13.第十三章
我沒有享受到一個充滿久別重逢回憶甘甜的霍格沃茨之夜,罪魁禍首乃奧爾菲斯。
我頭疼的看著滿地狼藉與兩三個拚命在撞牆哭泣的小精靈:「停下,這不是你們的錯。」
「哦哦,多麽親切的小巫師先生,他多麽善良!」
「好了,這裡交給我吧。」我想了想,「如果能來一杯蘇帕摩我將會很感謝。」
「啊啊啊小巫師先生在對求利/科利/比利說謝謝!」
砰砰砰,消失了。砰,出現送上一杯咖啡。砰,又消失了。
我環起手來看著趾高氣揚拍打翅膀的奧爾菲斯:「誰教會你開籠子的?」
奧爾菲斯將頭往上抬了抬,那熟悉的神態令我很無語:「鉑金小混蛋?」
然後奧爾菲斯呼的一下飛到翻倒的籠子面前,一腳將它踢開老遠。我嘴角抽了抽:「黑毛糰子?」
奧爾菲斯圍著我飛了一圈,翅膀扇起的氣流將我的頭髮統統吹亂。它終於心滿意足的飛回滿場唯一還站立著的傢具——衣帽架上停穩。
我將杯子里奧爾菲斯的一根羽毛挑出來:「一路都被關在籠子里確實不太舒服。」
奧爾菲斯又將頭往上抬了抬,我嘆口氣:「只要經過馬爾福的手,就會不可避免沾上驕縱跋扈與唯我獨尊;只要經過救世主的手,就會不可避免扯上匪夷所思與不可抗拒。」
現在退學去麻瓜界念哲學也許還來得及。
奧爾菲斯長鳴一聲,一拍翅膀從我沒關的門飛了出去。
祝你們好運,霍格沃茨貓頭鷹集體宿舍的成員們。不,也許是禁林的所有永久常駐短居或路過的神奇生物們。
揮揮魔杖將門關上並把所有地上的傢具都暫時飄到一側牆邊,開始按我喜歡的方式重新擴充和切割房屋。其實魔法陣也能辦到,但我想稍微試試新的魔杖與魔法實際操作水平。
在格里戈維奇先生手裡,我沒有拿到上輩子那把黑胡桃木魔杖。如今在我手裡的這把,黑刺李木,龍心弦,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
不是戰士就是黑巫師。
感覺自己的中二病更嚴重了。
搖搖頭我先把房間做了個拓展,切出三個區域位置來。最裡面卧室,書房,書房切出一塊來做工作間,浴室放到卧室的北角。傢具都是現成的,我只需要變化它們的大小、擴展內部空間以及調節位置。對,壁爐,我選擇位置加了幾個。該死的蛇窟,該死的黑湖底,我冷得發抖又加了好幾個。然後一個火焰熊熊,終於暖和了。
即使感覺到魔杖的不滿,但我實在疲倦。懶洋洋的揮動魔杖將書排到架子上,又把衣服放進衣櫃,魔法陣繪製的工具放入工作區,強撐著最後把牆壁、帘子、傢具這些的顏色胡亂弄弄。
環視一圈,無奈承認自己是個缺乏創意的人。除了沒有裝飾品小擺件、傢具精緻程度略有欠缺與房間面積大大縮水之外,這和我在迪厄多內堡的屋子沒啥大變化。
果然改變命運拯救世界那種偉大的事情還是交給很有想象力的變形術高手們去吧。
沐浴之後我困頓的躺回床上,顯時魔法告訴我現在已經快凌晨。合上眼入睡前,我模模糊糊覺得有甚麽還算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良好的作息似乎不太符合中二少年的人設,但健康的體魄又是燃燒中二之魂的基礎。所以魚與熊掌煎來煎去的結果就是每天早上固定時間七弦琴鬧鐘會叫我起床跑步。
抓了抓頭髮拉開窗帘,大章魚正好從那裡經過。黑湖泛起的波紋在玻璃上蕩漾了一圈又一圈,看得我渾身難受。習慣了帘子後面是大片空曠高遠的湛藍天空,如今深邃幽暗的湖底總令我覺得被埋葬一樣的窒息。加個空間置換的局部魔法陣好了,找個拉文克勞的研究狂換窗戶外的風景應該很容易。
洗漱后我一邊換衣服一邊給屋子裡暫時設置了幾個極為簡易的保護陣,出門時再很沒創意的用自己的名字作為臨時密語。
走到公共休息室,屋子裡只有一半蠟燭是亮著的。我認真觀察了一小會兒,其實斯萊特林內部和我想象的差別很大。的確因光線問題而顯得神秘,但細節的布置與點綴可見精巧。裝飾上並非除了綠就是銀,但出現的地方和形狀這樣巧妙,委實令人印象深刻。
我特意看了一眼昨晚蛇王站的位置后那面牆上的掛毯,密密麻麻的《斯萊特林守則》。優美的字體華麗的裝飾甚麽的就別提了,總之,字·真·多!
撇了撇嘴我轉身出地窖。
天只蒙蒙亮,城堡的走廊上還沒有人。轉過第三個拐角正要穿入右側的走廊時,一個長袍上滿是斑斑血跡的人正靠牆站著,雙眼空洞的望著某個方向。
我眯了一下眼睛又放鬆,沖他欠欠身:「早上好,巴羅先生。」
「一個斯萊特林。」他珍珠灰的臉色在昏暗的走廊里顯得更鬼祟,「一個斯萊特林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衣裳不整就出門。」
「很抱歉先生,無意冒犯與詆毀斯萊特林的優雅與威嚴。」下意識低頭看看我自己,「我個人覺得進行一些小小的紳士晨間運動不必盛大隆重。但我仍然心懷感激,同時期待得到某些指導。」
「...至少把你的圍巾再繫上一個結。」他轉身飄遠了,隱隱我還聽見,「我會叫薩利在你屋子裡放一面鏡子。」
我差點沒把自己勒死。終於不用忍受迪厄多內堡的鏡子卻換一個城堡再繼續,就因為我的圍巾少打了一個結?一個結?!!
鬱悶的我比平時多跑了十五分鐘。
晨練結束后回到公共休息門口,我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面與周圍沒甚麽區別的牆。還好沒等太久石壁就從內部打開。
「嗨迪厄多內,你可起得真早!」
「早上好弗林特先生。」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光輪1700,再看看他身後人高馬大的諸位,「今天的風很適宜飛一下。」
「一下哪裡夠!我們要衝破天際!」熱血的魁地奇隊長帶著隊員們在陰暗的地窖門口振臂高呼。
不是有人說過當格蘭芬多停止吼叫時霍格沃茨就有兩個赫奇帕奇,那麽當斯萊特林開始吼叫時霍格沃茨就有了兩個格蘭芬多。
我祝他們好運后打算離開,卻被弗林特拉住:「作為一個想要加進球隊的小夥子,你最好現在就開始努力。」
我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對了弗林特學長,說起來很不好意思,但作為德國人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比如昨天這個休息室口令——」
「哦是『復方湯劑』。」他張大嘴以恐怖的緩慢速度再說了一次,「好了,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
我真想問問這口令到底是誰設的:「我很榮幸也很樂意,只是作為新生的第一天,我也許需要先到休息室等待一些集體性的安排?」
他拍了一下的額頭:「哦是的,我昨晚讓瑪莎負責這事了。好吧,今天先放過你。每周一三五的早上。」他沖我擠擠眼睛然後走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收斂了笑容。
「你不進來麽?」我回過身去,有個人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他捧著本書完全遮住臉,「有風吹進來,很冷。」
「抱歉。」我走了進去,打算回房間整理一下。
「沒關係,昨天謝謝你。」
我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果然有一小片毛茸茸的栗色冒出書本上端:「不客氣。個人覺得《極簡魔陣》這本書里有太多錯漏和爭議點,不適合早上看。」
他放下手中的書歪著頭看我:「所以才早上看啊,看了之後一整天心情都會很好。」
好了少年,我知道為甚麽你是無劇情黨了,畫風太不一樣。
等我準備好再出來時,休息室里已經坐了不少人,新生差不多都已到齊。
有個漂亮的金髮姑娘坐在正中的位置:「各位新生早上好,我是六年級的瑪莎·特拉弗斯,鑒於弗林特首席同時也是魁地奇隊長今早有訓練,所以由我代為主持。」
我看著這個金髮姑娘苗條的腰身嘆了口氣。
「他們家不太喜歡跨國婚姻。」
我剋制著看眼身側:「福利先生你每次出現都令人驚訝。」
菲尼亞斯點點頭也很小聲道:「就像你每次出現都站得很直。德國人都這樣?」
我驚悚的看著他又要擺出了昨晚那個姿勢:「現在是白天!」
面對我的嚴詞拒絕他遺憾的嘆了口氣。
動靜也許有點大,瑪莎姑娘看了我們好幾眼:「剛才已經向各位介紹了我院悠久的原則,下面是分組。」
劇情已經進展到這裡了麽,可以replay一下麽親?
我眼睜睜的看著三三兩兩或坐或站的高年級生過來,一個人領走了兩到三個。這種好像去買寵物一樣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我低頭對菲尼亞斯小聲道:「一定要接受這個保護組麽?」
「如果你不想被斯萊特林的高年級集體無視或者低年級集體排斥的話。」菲亞尼斯正好聽到他自己的名字,他和一個淺棕色頭髮的女孩一起分給了瑪莎。
等所有高年級都領著自己將要負責一個月的新生站好時,我微妙的覺察到我似乎又是一個人。
瑪莎看著我:「迪厄多內先生,你的引導者是弗林特,因為他事務比較多所以只帶你一個人。」說著她深深的看我一眼,「也許早上你們已經見過並且他當面知會了你這件事。」
她周圍的其他人都看著我,我緩緩的揚起了一邊嘴角假笑:「當然。」
斯萊特林們邁著獨特的步伐排著獨特的隊形走向大廳用早餐,我環著手臂跟在隊伍的最後。
一路乾脆的走到最末的位置上坐下,我替自己弄了一份早餐,用勺子把茄汁黃豆統統撥到一邊。之後又拿了一個盤子,胡亂弄了些炒蛋香腸和鹹肉,以及一大碗麥片。
就在我慢吞吞整理自己餐巾的時候,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從餐桌另一端傳來:「看來其他國家的經濟真的不如英國景氣,連飯都吃不飽了真是可憐。還好吃得多霍格沃茨不另收費,不然也許我們要損失不少同學。」
「莉兒你這麽講真失禮,不是應該鼓動你的父親給魔法部發出國際支援的申請麽?」
「得了吧妥拉爾多,那你是不是想發動我們的同學捐款呢?」
我刷的一下拿起了餐刀。
周圍一圈立刻安靜了下來,甚至有幾個人的魔杖從袖子前端都露出來一點兒。我將刀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拇指按著刀柄微微用力,啪的一聲刀從中間斷成了兩節。
刀尖深深的插在長桌上,反射著銀白色的光。
我挑起眉頭看著不知甚麽時候走到我身邊的蛇王茫然的說:「院長先生,這是英國一貫粗製濫造的技術水平還是霍格沃茨的特產?如果是針對斯萊特林的陰謀那我覺得這把戲太無聊了。」
他黑色兩條眉毛深深皺起,掃了一眼全都低下頭去假裝認真吃早餐的眾蛇:「四年級以下,周五勞動服務一次;四年級以上,周六周日兩次。去找費爾奇,他會很樂意做出安排的。新生,守則再加二十遍。莉莉婭·托比奧斯小姐,妥拉爾多·克魯維先生,明晚七點追加一次。」他轉身離去前把課程表塞給我並輕蔑的看我一眼,「現在,迪厄多內先生,你可以換把刀了。」
我微微眯眼:「當然,謝謝。」
謝謝您這一手拉的好仇恨。
我沒吃兩口,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嗨夥計,你替我準備了早餐?」
我把那個盤子和麥片碗統統推過去:「飛得怎麼樣?」
「棒極了!」弗林特笑起來一口牙晃得我頭暈,他大大喝了一口麥片左右看看,「他們怎麽了?」
我聳聳肩:「剛才院長來過。」
「哦不。」
我欣賞了一陣他的表情才道:「兩次禁閉而已,不會影響魁地奇。」
他笑著猛吃起來:「你不吃了?」
我看著他:「弗林特學長,我可以找到教室,我更希望你在好好的飛了一場后能有個舒服的用餐時間。」
「哦你真是個體貼的小夥子。」他感激的笑笑。
我也很感激的沖他笑笑,然後起身一個人背著書包在貓頭鷹隊伍來之前離開了大廳。
沒有人發現那把刀斷掉的真實原因,這令人愉悅;有些事超出預料,這令人心煩。
不掌控一切怎麽做好中二少年,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