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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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會按時回家吃飯,雖然會故意不給顧安澤好臉色,但卻享受著對方給自己的一切服務。
明明可以選擇不碰他,但卻無法控制自己,忍不住要看他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樣子。
然而就算那個時候,他依舊是惡劣的。他總會故意冷落顧安澤,要看他紅著眼眶做飯,像個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的兔子一樣,眸中含著淚給自己調水溫的樣子。
為什麼,會那麼想要欺負他呢?
想要欺負到,就連在做、愛的時候都會故意的粗暴起來,讓他疼的渾身發抖,要他永遠記得這樣的痛。
秦楚愣愣的看著茫茫夜色,忽然發覺有關顧安澤的一切,自己都深深的記得。就算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卻也還是能夠清晰的描繪出他的面容。
為什麼呢……
完全忘不了。
好像中了毒、葯一樣,只要遠離了對方,就會不斷想起那個人在身邊的點點滴滴。他應該是愛著許子墨的,也理應這樣,但為什麼就連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起那個人瘦小的身軀?
這麼久了,都沒有主動聯繫自己一次……
秦楚抿住了唇,把煙尾按進了缸中。
越來越想他了。
當初,怎麼會捨得趕走他呢?
那麼傻的傢伙,好像他的全世界都是你一樣,就算被那樣冷漠的對待,也不曾抱怨過一句。
就算他做、愛的時候故意喊著許子墨的名字,顧安澤也會乖乖抱住他的腰,連流淚都不吭一聲,好像只要能夠呆在自己身邊,不管是再大的委屈也能夠咬著牙忍受下來。
那樣傻的傢伙,他怎麼會狠下心來趕走呢?
秦楚的苦澀的笑了笑,又輕輕撫上了那條圍巾。自己怎麼會那麼狠心,害他磕破了額頭,卻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就那樣逃走了呢?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闔上了眼眸。
怎麼會以為自己討厭他呢?
如果真的那麼討厭顧安澤,為什麼每一次的見面,每一次的相處,都會深深的記在腦海里,一點都沒有辦法忘記呢?
如果真的討厭顧安澤,為什麼還會在半夜的時候把他拉到懷裡抱著?
秦楚愣了愣,腦海里浮現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那樣安靜的孩子,水潤的眼眸撲閃撲閃的看著你,明明很想要過來,卻又膽怯的站在爺爺的身旁。
那麼可愛啊……
自己怎麼會捨得那麼惡劣的對待他呢?
明明已經愛上他了,卻因為顧安澤毫無原則的愛而有恃無恐,連做、愛的時候都要故意欺負他,非要看他悲傷啜泣的樣子。
現在趕走了他,倒卻無法適應了。
秦楚苦笑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扶住了額頭。他以為他愛的是許子墨,也幾乎把許子墨當做了執念。畢竟熱戀時被長輩強制分開,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輕易的甘心。
然而最後,和許子墨在一起了,卻沒有想象中的幸福。
他也曾想要忘記顧安澤,但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好像處處都有那個人的影子一樣,就連做夢都能夢見顧安澤沖自己微笑的樣子。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了啊。
秦楚茫然的嘆了一口氣,神色又掙紮起來。但很快,掙扎的神色又被濃郁的思念所取代。
想要見到他,想要溫柔的吻他,想要告訴他那些欺負都是故意的,想要說愛他。
現在,還來得及嗎?
手中的圍巾彷彿還帶著那人一針一針織時的溫度,秦楚的眸色柔和了許多,低下頭輕輕的吻了吻。
是他對不起許子墨。
但是,他更加沒有辦法忘卻顧安澤。
他想要去見顧安澤,想要重新擁抱他,想要給他最好的一切,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他。
他想要喊著顧安澤的名字和他做、愛,再也不讓他受一點點委屈,再也不讓他露出悲傷的表情。
以前的自己已經做錯了許多,那麼現在,不應該繼續錯下去才對。
只是球球不怎麼領情,就算糧食和水已經放到了它的面前,它依舊不滿的沖秦楚「汪汪」著,好像十分討厭他一樣。
它以往不是這樣的,不過自從車禍之後,球球似乎很不喜歡秦楚和許子墨的樣子,再也沒有主動撲上去求撫摸過了。我按住了它的爪子,示意球球安靜,隨後擔憂的看向秦楚。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眼圈都微微泛青,相比較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就好像被奪走了所有的驕傲與自信一樣,只剩下疲憊與孤寂。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但自從他開始獨自在陽台抽煙時,縈繞在他身上的寂寞感就越來越濃,就好像是在懷念什麼一樣。
秦楚,你真的是在想我嗎?
我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心口因為這個猜測而湧上一股暖流。我曾經不自量力的猜測過那麼多次,但每一次都被證明是我的臆想罷了。這一次,會是真的嗎?
秦楚並不知道我就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面對球球不算好的態度,他並沒有生氣,反而輕輕的揉了揉球球的頭,低聲問道:「你也想他了嗎?」
球球看了我一眼,突然有些喪氣的低下了頭,彷彿認同一樣低低的嗚咽了一聲。
「我也是。」秦楚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撐著膝蓋站了起來,隨即又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我……」
我有些無措的看著秦楚,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我原諒他。
許子墨給的打火機被他重新裝進了絲絨禮盒,隨後放在了茶几上。我所贈送的禮盒就在一邊,秦楚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圍巾和明信片,在手裡輕輕撫摸著。
盒子里還留有之前從快遞盒上剪裁下來的快遞單部分。秦楚放下了明信片,隨即又伸手去拿快遞單。快遞單上有聯繫電話,秦楚喃喃著上面寫的地址,拿出手機似乎準備打電話過去。
可是,那個電話根本不是我的啊。
我有些忐忑,期盼著他臨時改變想法才好。明明以前那麼期待他主動聯繫我一回,但是現在一旦想到他可能會發現我已經自殺的事情,就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我的祈求有了作用,秦楚最終並沒有按下通話鍵,只是把號碼存在了手機里。他低喃著單子上寫的地址,微微笑了笑,像是汲取了力量一樣,突然變得精神了許多。
許子墨先前準備的飯菜還放在桌上,不過已經涼透了。秦楚捲起袖子,把菜都用保鮮膜封好,放進了冰箱,隨後收拾了碗筷,在廚房裡清洗著。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秦楚已經十分善於做這些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家務了。
他把餐桌擦得乾乾淨淨,碗筷也整整齊齊的拜訪在櫥櫃里。我以為他會準備休息了,然而秦楚卻又拿起了吸塵器,把家裡所有的地方都打掃了一遍,連這幾天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機里洗了,晾在了陽台上。
雖然還不算十分嫻熟,有的地方也沒有注意到要清掃,但已經足夠令我吃驚了。球球趴在我的身邊慢慢的搖尾巴,我就看著秦楚忙忙碌碌的在家裡走來走去,最後滿頭大汗。
看著被打掃一新的家,秦楚似乎滿意了很多,又走過來揉球球的頭。
「安澤會回來的,你等著吧。」
他臉上帶著微笑,念到我的名字時語氣也格外溫柔。我有些怔怔的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他是真的想要我重新回來了。
他沒有在開玩笑。
我愣愣的看著他,連呼吸都停滯了。秦楚仍然在笑,而且越來越溫柔,好像是在想念我一樣,不斷低喃著我的名字。我想要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但在看到自己半透明的身體時,心口猛的一涼。
我已經死了啊。
大腦是空的,心臟也是空的,連四肢百骸都被放置於寒冰之中,絲毫沒有我動彈的餘地。
怎麼會這樣呢……
我以為他永遠不會愛上我的,於是在無數次的絕望之後,最終選擇了自殺。他和許子墨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也再也不用承受求而不得的痛苦了。
但是,怎麼會呢?現在秦楚居然是真的想要找我回去……
他已經去洗澡了,而我還僵直著站在球球身邊。球球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努力的嗚咽著。我茫然的低下頭,很久之後才找到了自己的知覺。
手臂好像重如千斤,我緩緩的抬起,看著手腕深深的割痕,突然間,淚流滿面。
我本以為秦楚會再隱忍一些時日,也曾期待著他會遵守曾經的諾言,然而實際上,在葬禮結束之後,他就要我立即搬走了。
秦楚似乎是早有準備,或許知道我拿不出買房的錢,他還準備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輕飄飄的紙放在我的面前,我渾身都在顫,死死咬著唇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甚至連拒絕都不敢。
然而我依舊有自己的辦法,厚顏無恥似乎已經是我的專用詞語,正如我當初賴在他身邊一樣。我自欺欺人的呆在這裡,假裝那只是一場噩夢,每天依舊準備好晚餐等他回來。
過了幾天,或許秦楚也未曾料到我居然還未搬走,看見坐在餐桌前的我時,立即露出了厭惡的神色。我有些茫然,先前怎麼也等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居然連該說什麼話都忘記了。只是不待我開口,他就冷笑了一聲。
「一百萬不夠嗎?」
語氣中的輕蔑令我僵在原地,我勉強的笑了笑,努力的迴避著這件事,假裝忙碌的走進廚房,「你吃飯了嗎……湯還在鍋里,我去給你盛……」
「我問你一百萬是不是不夠!」怒吼聲從背後傳來,他看也未曾看桌上早已涼掉的飯菜一眼,直接拽住了我的衣領。「顧安澤,你最好早點給我自己搬走,否則我不介意找人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