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姐……跟夫人起了爭執……說她寧願不要跟老爺、夫人相認……」柳絮將稍早爭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傅瀚典。
聽完,傅瀚典愣住了,女兒平時看起來很好說話,遇到婚姻這檔事反應居然會這麼激烈,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相爺……現在、現在該怎麼辦?」
「胡鬧,這是說不認就可以不認的嗎?」傅瀚典怒甩衣袖,疾步前往蘇暢兒的院子。
任楷也跟了上去。
傅瀚典想著,女兒在京城也沒有什麼朋友,除了虎子一家,她僅偶爾上使節館找蘇菲姑娘,也不見她與其他家的千金們有來往,他這當爹的不清楚女兒平日喜歡的去處,一時間要找她恐怕不容易。
女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兒會真的不顧一切將他們兩老拋下,從此不回傅家。
傅潮典猛地停下腳步,眢目怒瞪著任楷,「你要是有法子,趕快把我女兒找回來,我就考慮讓女兒跟你復婚!」
丟下這句話后,他便甩袖走人,轉往大廳交代管事找人。
蘇暢兒躺在草地上,精神萎靡,愁眉不展地望著緩緩飄過天際的白雲,好想像這些白雲一樣四處遊盪唷……
現在的她是有家歸不得,自己的小宅子又不能回去,好煩。
任楷居高而下地望著她,沉聲問:「蹺家竟然沒找我一起,應該嗎?」
「事出緊急,一時間來不及通知你跟著我一起浪跡天涯。」
他在她旁邊的草地上坐下,擰了擰她的鼻子,調侃道:「你蹺家竟然只蹺到郊外,我想不用半天的時間你就被人找到了。」
「我這不是一時間沒想好要上哪裡去嘛。」一看見他,她心裡的所有煩躁全被吹過發梢的涼風帶走。
「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跟宰相大人談,他是個很開明的人,你這樣離家出走反而把事情弄擰了。」
「我這不是氣不過咩,他們這些年來並未養育過我,卻要對我選擇的對象指手劃腳的,我氣不過啊!」她側翻一手撐著頭看他,「咦,等一下,你這話是……你到過宰相府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
「是的,我到宰相府去將我的童養媳追回來,沒想到卻遇上了我這童養媳離家出走,讓我只得趕緊追了出來。」
「童養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坐起身,有些聽不懂他話中的含意。
「我問你,你以前是不是叫江萱?」
「是啊,當初喪失記憶,我不記得自己叫江萱,就給自己取了蘇暢兒這個名字,是後來被阿好婆他們認出來,我才知道自己以前叫江萱。」她編了個謊言。
「那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落水后才記起來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你知道自己曾經是童養媳,是吧?」
她點頭,「你怎麼知道?」
他定定地看著她,「我說過我是到石林鎮找妻子的,這點你應該記得。」
「等等……」她頓時瞪大眼睛,食指胡亂地指著彼此,「任楷,你該不會是想說你的童養媳就叫……江萱吧?」
他嘆口氣,自衣襟里娶出一封信件,「自己看吧,這是我剛收到的調查報告。」明明他要找的人就在身邊,他卻不知道,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工夫。
蘇暢兒看完,臉色大變,「你不是名字叫任楷嗎?」
他沒好氣地橫她一眼,「娘子,你相公我,姓任名楷。」
「天啊,我一直以為你的名字就叫任楷,姓氏是別的!」她抱著臉驚呼。
「娘子,你也未免太不將我放在心底了吧,竟然連你相公姓什麼都不知道。」
蘇暢兒恍然大悟,「所以盧蕭蕭早知道我的身分,想取代我,處心積慮地要除掉我?」
她始終覺得奇怪,她跟盧蕭蕭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麼盧蕭蕭這麼狠地想要她的命,原來如此。
她突然又想到一事,「不對啊,據我所知,盧蕭蕭眼高於頂,不是非富即貴的人她根本看不上眼,她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小軍官,即使讓自己背上一條人命也在所不惜。」
「暢兒,我跟你說我是軍人,有個軍銜,但我從未跟你說過我是小軍官吧。」
「那你是什麼官?」想來任楷的官職很大,大到可以讓盧家父女願意鋌而走險。
「你聽過平梁大將軍吧?」
「聽過啊,我爹常掛在口中,對他稱讚不已,叫任……楷……大將軍……」她念著念著,臉色大變,「不是吧,你該不會就是那個風靡整個大正國,年輕有為、忠貞愛國、英明神武的大將軍任楷?!」
他抬手敲她一記栗暴,「你有聽過其他人叫任楷的嗎?」總算搞清楚了,這個小女人平時精明得讓人佩服,怎麼會在這事上犯糊塗?
「難怪那盧蕭蕭非要我的命。」她揉著自己發疼的頭頂,抱怨道:「我這算是被你牽連的。」
「放心吧,為夫已經幫你報仇了,連虎子的份也一起。」
「報仇?」
「我讓手下找到盧家與黎陽縣高縣令官商勾結的不法證據,直接將物證送到皇上手中,皇上已經下旨抄家,所有家產充公,有關的人全部流放三千里。至於罪刑最重的盧家三人,盧家父子送到寒冷邊疆採礦,盧蕭蕭送南荒軍營當軍妓,被盧家霸佔的產業皆可要回,我已經讓新派去的縣令將你送給虎子的屋子還給虎子,到時也會有一筆賠償金。」
「哇,真是大快人心啊!」
聽到盧家人有此報應跟結局,長久以來壓在胸口的那團鳥氣瞬間得到舒緩,整個人心胸開闊氣順了不少,現在就看她爹怎麼處置那玉合縣的縣令跟那陳家父子了,相信他老人家也會替她出口怨氣的。
【第十六章遇人襲擊墜懸崖】
大將軍府里,剛回京不久的任夫人和藹的眼眸里透著些許的焦急,一知道任楷回府來便坐不住了,馬上讓趙管事將他請到她的院子。
她見到兒子立即開心的向前,「揩兒,如何?宰相大人答應了嗎?」要是能跟宰相府重新結親,她可以原諒江萱大膽和離這一罪。
他再度上宰相府求親這事,府里除了趙管事外,並沒有人知道,娘親為何這麼清楚?任楷不悅的睨了任夫人身旁的趙管事一眼,「是你多嘴的?」
任夫人開口道:「楷兒,你別怪罪趙管事,是娘逼他說的。」
「事情成了,兒子自然會通知母親準備辦喜事,這事母親就不要再問了。」任楷坐到內廳里其中一張太師椅上,接過丫鬟遞來的香茗呷了口。
「這可怎麼成,揩兒,娘親可是等著抱孫子等了好幾年,跟你同年紀的人早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任夫人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氣呼呼地提醒他,「你要是早點娶親,說不定這會兒孫子都可已開始準備議親了。」
「娘,您可別忘了兒子從軍十年。」
任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猶豫片刻,決定將自己心裡的打算告知他,「揩兒,我看你還是另娶別的女人吧。」
他皺眉,「娘親,您這是在說什麼?」
「娘親老實告訴你好了,娘已經拜託媒婆按著宰相千金的八字去尋找其他姑娘了,相信不久便能找到跟你的八字相合,可以旺你、助你的姑娘,只要一找到,娘馬上過去下聘。」
任夫人也不怕任楷生氣了,冷著臉說道:「至於宰相府的千金,你就不要再做打算了,宰相愛留著女兒就讓他留著,這世間女子何其多,不差她這麼一個。」
「娘,您到底在胡扯什麼!」聽到任夫人這番說詞,任楷頓時火冒三丈。
「揩兒,娘這麼做也是為你好,你的八字如果沒有像宰相千金那樣的八字輔助你,你很容易發生意外,娘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至於那個宰相千金,若不是她擅自和離,你怎麼會吃那麼多苦,這種媳婦不要也罷。」任夫人表情嚴肅地與他對視。
任楷放下手中茶盞,低喝道:「娘,我跟您說過幾次,這是迷信,不可盡信,您怎麼都說不通。」
「娘說不通?你自己看看,從江萱那丫頭自作主張到衙門辦理和離后,這段時間你受過多少大大小小的傷?」這次對於他的婚姻大事,她絕不退讓半步,「這麼多例子,你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
「娘,拜神可以,但是不要迷信,這跟本是無稽之談,如果真的照您的說法,那以後所有命中有缺的人,是不是只要去找一個五行八字吻合的人嫁娶即可,這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人突然間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