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小女孩醒過來后第一件事情是檢查自己。確認自己平安無事了，裡衣沒有破掉，才鬆了一口氣，彷彿之前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可身上破舊的衣服卻提醒著她一切並非夢。衣服還是原先那身，只是乾淨了，被丟進枯井中前塗在身上的藥粉已經洗乾淨。

身下躺著的是用樹葉堆積而成，身上蓋著一件綉著精緻花紋的黑色外衣。她轉過頭去看見打坐姿態在她對面的女人。在她過去時，女人同時睜開眼睛看著她。靜謐深邃的眼睛讓她認識到自己安全了。

小女孩被嚇著了一番，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隨即想起了什麼，她面露喜色，聲音虛弱卻真誠的向秋煜月道謝。想來是救命恩人幫她清洗了一番。

秋煜月把小女孩救下來后，知道自己又攬上了一件麻煩事情。她是來尋找機緣的，救下這個孩子后要怎麼辦？撐著小女孩睡著的時候，秋煜月偷偷檢查了小女孩的身子，不見任何玄機，小女孩的身子有著正常人擁有的溫度，不像周家村的人。塗在小女孩身上的藥粉能引發蛇的性/欲。

難道她要帶著一個凡人去探險嗎？

「無事。你名字？」

「周金玉。」

「周家村的人？」秋煜月挑了挑眉毛。

聽到救命恩人的語氣，周金玉明白對方是知道她們村子的了。她咬了咬下嘴唇，秋煜月在她眼中看到了憤怒悲傷。

「你還有地方可以去嗎？」

周金玉垂下的腦袋搖了搖。

哎，真是救了個麻煩啊。秋煜月撐著下巴，一臉麻煩：「說說吧，你為何會在哪裡？」

秋煜月見小女孩的雙手緊握，顯然對方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小女孩低下頭沒有看見秋煜月難看的表情。她對這兒不熟悉，說實話，小秘境里有個村落已是很讓人詫異的事情了：「那隻能把你送回周家村了。」

「不要。」周金玉白著臉叫起來，見秋煜月不是開玩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秋煜月並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她看見周金玉思索了一番后問道：「你……是修士嗎？」

周金玉看著面無表情的秋煜月，要不要帶她離開的選擇權不在她那裡，但能不能打動對方就只能靠自己了。她咬了咬牙，托盤而出：「我會在……那個地方，因為我被當做了獻給土地神的祭品。在周家村裡，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只需要寫在紙條上，投入那座井中，第二天在家裡收到你祈求的東西。作為答謝土地神的賜予，會獻上祭品。我偷聽到大人他們的談話，不是每年會在固定節日獻上祭品，而是土地神指定祭品。」

「你們附近有其他村子嗎？」

「重來沒聽說過有其他村子的存在。」

「村子存在多久了？」

小女孩猶豫：「大概……百年？」

周家村的人口不多，村子里多多少少都會有血緣關係。想起現在根本沒有三代內不能通婚這一說，有的問題自然不能問出口。

「村子會有外來人定居嗎？」

「沒有。至少在我長在村子里的這段時間裡，我重來沒見過有外人來過，更別說定居。不，等等！外人的確是有，都是村民向土地神許願來的媳婦兒。」

秋煜月愣了：「這都可以許願？」

周金玉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是啊，很奇怪吧？」

難怪小孩子們不知道趕集，聽到周金玉的敘述，彷彿解釋了她之前的疑惑，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謎團。

秋煜月重來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當時村子給她的影響不好，只顧著離開，忽視了一些細節。她更偏向於此地有某種法器寶物通過等價交換能夠實現別人的願望，亦或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

「其實，我覺得村子里的氛圍很奇怪。」

「哦？」

「大家的看法想法都很一致，嗯，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好像每個人都是套用的一個模板除了性格。他們總是覺得周家村是唯一的，最好的，神仙會為他們解決所有問題，沒有戰爭沒有爭鬥。一切需求都能自給自足。」

簡直就是……籠中鳥。

「在村子待久了后，我偶爾會生出和他們一樣的念頭。你看，村子里的人不用擔心生計。對女子來說，夫妻恩愛，丈夫又不納妾，子女孝順，親戚鄰裡間又互幫互助，少有糟心事。生活在這裡又沒有什麼不好的，有人疼有人愛。」

「可是，我怕啊。我覺得我會忘記自己，會被他們同化。人若是一點追求都沒有，那和傀儡有什麼區別呢？我曾經想過離開村子，可是我一弱女子，沒有防身的能力。除了村子，對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了解。村子里口頭相傳的外面世界的模樣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或許，上天為了懲罰我這大逆不道的想法才讓我遭受這個折磨……」說著說著，周金玉又哭泣了起來。

所以，這是羊群里生出了一匹狼，還是本來就是以局外人的眼光來觀看事情？

「我可以帶你離開，但遇到情況我不會管你的生死。這樣也無所謂嗎？」

周金玉斬釘截鐵：「我願意。」

秋煜月聳聳肩，從乾坤袋裡摸出一個藥瓶和一把中等品質的寶器遞給周金玉：「瓶子里的是辟穀丹，一顆丹藥能抵上你一天的食物。那把刀你就用作防身吧。」

「是，多謝真人。」

她擺擺手：「真人算不上，我的名字是秋煜月。對了，你知道月下花嗎？」

「一種吸收月光精華生長，只在月下綻放的花朵，很漂亮。」

「你知道路吧？」周金玉點點頭吧：「那麼走吧。」

二人向周小妹說的山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