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落大洋 之一
皇曆2010年8月,布列塔尼亞帝國在和日本經過兩個月的摩擦升級后公然向日本宣戰,宣告著第二次太平洋戰爭的爆發。
戰爭爆發,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戰局迅速呈現一面倒的局勢之所以說是情理之中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日本打不過布列塔尼亞,唯一的懸念也就是布列塔尼亞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和多長的時間來佔領日本;預料之外則是戰局的發展出乎了外界的意料。
原本日本作為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國,其本土安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著部署在本土四島外海上的上百個離島的海空戰略防禦設施構成的本土防禦網,再配合著日本那隻僅次於三大國的聯合艦隊,任何一國想要在日本登陸都不是一個簡單地事情,一個疏忽的話,達達尼爾海峽的慘劇就會在另一個世界上演了。
在外人看來面對日本全力經營的國家防禦體系,布列塔尼亞也只能依靠更加強大的海軍通過一場或幾場決定性的海戰,打垮日本的海軍力量,然後再在海軍的掩護下展開大規模的登陸作戰,進而攻佔日本。至於布列塔尼亞部署在日本本土的十數萬駐軍?哈哈,十數萬孤立無援的孤軍,面對絕對優勢兵力的敵人,能夠堅持到援軍到來就已經不錯了,還能指望他們有什麼作為嗎?特別是這些精銳還都是半年前被中華聯邦遣返的戰俘,即使已經在本土修養整訓了幾個月,那也只要不直接投降就是布列塔尼亞的幸運了。用eu的官方評論來說,就是「對於一直半年前剛剛被成編製俘虜的軍隊,潘德雷肯已經不能再要求的更多了。」
但是,偏偏就是這十數萬被所有人看衰的「孤軍」成了改變整個戰局的關鍵所在,成了被日本經營完善了上百年,完美到幾乎只能以力破之的國家防禦計劃上的一個巨大的破綻!這些布列塔尼亞根據安保條約,曾經被樞木玄武和日本人當做救星的十數萬軍隊不但成了雙方戰爭的導火索,而且還成了插在日本胸口上的一把尖刀,直接把這個完善的防禦計劃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創口,一個足以致命的創口!
說實話,樞木玄武並非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算作為一名政治家,他對於軍事一竅不通,但是海相和陸相也會想首相發出嚴重警告的。所以早在局勢趨於惡化的時候,樞木玄武就依從陸相的計劃,調集了數十萬重兵,以進攻態勢對布列塔尼亞的十數萬孤軍進行了包圍,反正在聯合艦隊敗亡之前,日本陸軍都是沒什麼用處,抽調數十萬也是毫無壓力。
然後樞木玄武和日本軍政要員就放心了,就像eu說的那樣,一隻孤立無援的孤軍是無法再有什麼作為的。而且在樞木玄武也未嘗沒想過面對日本的數十萬絕對優勢兵力,這十數萬布列塔尼亞的精銳說不定還有可能主動投降,畢竟又不是沒前科,既然半年前能在呂宋光棍的放下武器,那想來半年後在日本也可以。那時,有了十數萬俘虜在手,日本也可以學中華聯邦那樣把布列塔尼亞逼到談判桌上了。
然而,當戰爭爆發后,這十數萬通過人機分離運輸的、沒有多少坦克的布列塔尼亞精銳裝甲兵所產生的威力出乎了日本的預料,當樞木玄武還在首相府等待著陸相的好消息時,數千架格拉斯哥就已經衝垮了那些包圍基地的日本陸軍,在日本那種多山和城市的地形中縱橫馳騁了,而這些格拉斯哥之前還只是一隻只的標準集裝箱。
日本陸軍在面對knightmare這種靈活性遠超裝甲車,機動性也超過坦克的人形自在戰鬥裝甲騎時,就暴露出了日本陸軍的思想頑固、戰術呆板所帶了的害處。戰術保守的日本陸軍非但沒有學習中華聯邦集中火力的裝甲集群衝鋒戰術,反而繼續頑固的按照日常草甸,把坦克作為步兵支援武器,在局部戰場上甚至形成了和kmf一對一的態勢,如此區區四十餘噸的10式又如何是行動靈活的kmf的對手,一輛輛坦克被打斷履帶,擊毀後部癱瘓在道路上。尤其是城市巷戰中,面對可以攀爬的kmf,日本陸軍就更加悲劇了。而在日本那種40多噸的10式主戰坦克被靈活的knightmare擊毀后,日本陸軍的戰線就整體崩潰了!雖然依舊有一些死戰到底的士兵在頑抗,但是零星的抵抗顯然是阻擋不了整體的潰敗了。
短短五天內,依靠提前囤積的補給,布列塔尼亞用作尖刀的十數萬精兵就在knightmare的領導下,不僅打通了日本各地的交通線,將日本陸軍省指定的所有防禦計劃全部變成了一張廢紙,而且還佔領了日本各地的空軍基地,讓構成日本國家防禦體系主力的海航部隊在失去完善的地勤和基地后徹底喪失了戰鬥力,隨後由戴罪立功的哥特瓦爾德伯爵率領的第7特裝機甲師突襲橫須賀作戰的成功,更是一舉把正在外海域布列塔尼亞太平洋艦隊主力糾纏的聯合艦隊在市區陸基航空兵的掩護后成了無根之萍,隨即敗亡,宣告著日本國家防禦體系的徹底崩潰,而傑雷米亞·哥特瓦爾德伯爵也因此非但前罪盡赦,甚至因為在建設機甲部隊和指揮kmf的貢獻得以進爵帝國邊境伯,距離侯爵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時間,日本原本計劃堅守半年到十個月的國家防禦體系就被布列塔尼亞的海陸空三軍打的粉碎,尤其是布列塔尼亞的新型陸軍裝甲兵器——人形自在戰鬥裝甲騎,讓日本的本土防禦作戰全面崩潰了,在空軍幾近全軍覆沒,徹底喪失了制空權的的情況下,面對knightmare這種全新的陸戰兵器,日本陸軍幾乎喪失的對抗信心。
面對幾近全面崩潰的局勢,尤其是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武士首相」樞木玄武也在短短几天內淪為千夫所指的獨夫國賊!而面對重重壓力
,即使一向以武士自詡的樞木玄武也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沉重,在天皇和京都六家不斷的壓力下,同時也是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樞木玄武最終只能無奈的低下頭顱,向他心中最大的敵人——中華聯邦祈求援助。
8月30日,被布列塔尼亞打的節節敗退的日本終於向一衣帶水的中華聯邦祈求援助,作為誠意,日本派出皇室神樂耶內親王和內閣官房長官作為特使奔赴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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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曆2010年9月1日,日本,佐世保。
「快點!」
「快點啊!」
耳邊傳來父親略微喘息的聲音,和母親慌張的呼喊,女孩和家人們正趕往港區避難。他們所居住的城市佐世保不僅是日本海軍的四大鎮守府之一的佐世保鎮守府,有著許多的軍事設施,而且還有著佐世保船舶重工這等為日本海軍建造了包括數艘航空母艦在內的數十艘軍艦的關鍵性國營軍工企業,因此成為布列塔尼亞軍即將攻打的主要目標。
女孩一個勁兒穿過樹林趕路,這樣他就不用繞過五百米外的彎道了,這會節省他不少的時間,前方林木間已可看見港口,逃難用的艦艇就停在港邊,那時前往中華聯邦的航班,而軍方的人正在引導人民避難。就快到了——女孩稍稍放下心來。
一直被母親拉著手拚命跑的女孩,卻在這時叫了起來:
「啊,人家的手機。」
粉紅色的行動電話從背包里跳了出來,滾落路旁的斜坡。
「不要了!」
女孩俯身想要去撿,卻被母親硬拉回來,但見女孩仍然不舍的望著斜坡下。那是她使性子央求爸媽給她的行動電話,作為今年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很喜歡,即使手機在現在幾乎完全無法通訊,她還是片刻不離手。
「哈!放鬆一下也沒關係。」女孩的父親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天皇陛下已經向中華聯邦求援了,據說中華聯邦的軍艦已經開往豐后水道阻攔布列塔尼亞軍了,我們可以歇一會,還等得及。」
「那,老公,為什麼我們還要去中華聯邦逃難哪?」女孩的母親也拉著女孩來到了這裡,「畢竟我們還有好多家當留在家裡呢。」果然母親還是太斤斤計較了,一聽到父親的話就有心疼起了家當。
女孩的父親咕咚咚的灌下了半瓶水,抹了抹嘴角才說道:「你啊,還是沒見識,現在王師還沒有到日本呢,布列塔尼亞的飛機可都已經在九州出沒了,聽說東面的佐賀已經遭到了轟炸呢,再說了雖然布列塔尼亞肯定打不過天朝,但誰知道天朝王師要多久才能趕走布列塔尼亞啊,整個九州說不定都會成戰場,所以我們還是早些走。」
也就是說,自己的家最後還是將要成為戰場么?
想到這一點,剛剛有了些希望的女孩情緒又低沉了下來,不過雖然還是很難受,但是稍微安心了下來。如此著急的趕路,並不是因為戰火近在眼前,而是害怕逃難用的運輸船滿員。
再說了,現在的日本也並沒有那麼多運輸船來運輸平民逃難。如果需要等到下一批——誰知道下一批什麼時候來啊?萬一正在交戰呢?
另一邊的父親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這自己的打算:「···再說了,這次中華聯邦應天皇陛下請求,同意開放國境,接納我們,更難得的是只要申請的話,就可以獲得天朝的永久居留權了!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事呢,即使我是一個工程師也只能拿到工作簽證。有了永久居留權,我們以後就留在天朝不用再回來了···還是天朝安全吶,就算是布列塔尼亞也不敢放肆的,要不然日本孤懸海外,萬一以後布列塔尼亞又打過來怎麼辦···樞木國賊引狼入室,還頑固不化,若不是天皇諭令,還不同意向王師求援呢···」
「是啊、是啊,真應該天誅國賊,怎麼沒有義士天誅了那個國賊···對了聽說天皇派往天朝求援的還是神樂耶內親王殿下,是不是打算和天子陛下聯姻哪···」
聽著父母的交談,女孩的心情更加低沉了,原來我們要搬家了嗎?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啊···
對了以後再也不回來了,自己的手機就再也拿不到了。
女孩想到了這一點,便跑下斜坡去想要撿回手機。她想,自己的動作比較快,可以馬上趕上他們。再說了父親說的王師來了,布列塔尼亞的壞蛋們就不敢來了。
粉紅色的行動電話滾到樹根旁停下。女孩彎下腰,才剛剛拾起手機,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向女孩的全身撞來。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回過神時,女孩發現自己跌在斜坡下,倒在港區旁的柏油路上。
她愕然環顧四周。眼前就像剛換過背景的舞台,只不過一眨眼,景物竟已完全變了樣。斜坡被整片掘開,紅褐色的泥土外翻,樹木東倒西歪,有些更是化成焦炭,還冒著煙。當時的女孩還不知道,這就是航空炸彈直接射中的景象。她渾渾噩噩的想從地上爬起,卻感覺不到了雙腿的存在,四周依然不斷有著火光亮起,可是剛才那陣爆炸的衝擊還控制著她的聽覺,四周的聲音聽來像是隔了好幾層棉被似的又細又模糊。一時之間,女孩只能茫然地看著硝煙四散的天空,看著上面那一架架戰機呼嘯而過,那個獅子與蛇的標誌是那麼的刺眼···
……父親母親呢?
直到這時,女孩才驚覺眼前的景象是什麼意義。他們一家人方才死命跑過的那條路被炮擊挖出一個大洞,路基因此坍塌,而柏油層下方的沙土甚至還沒停止崩落。在那個大坑洞的周圍,樹木幾乎被連根拔起,而洞中央――就是女孩自己剛剛還站過的地方。當時只有女孩一人跑到路旁,是爆炸的衝擊將她整個人掀到斜坡下去的。
全身的血液彷彿一起冷掉了,女孩徒勞的想要站起來,但掙扎了好久才勉強的支起身子,絲毫沒有在意殷紅的鮮血順著原本白凈的臉龐滴滴答答而下,因為她正在努力查看著四方,想要找到自己家人的蛛絲馬跡。
然而她失望了。
女孩勉強將視線扭向前方,看到了這一段被掘爛了的馬路,大地滿布土塊,和那些看似土塊的――黏著半焦黑的衣服,破碎的扭曲、橫陳四散了的,竟是他親愛的家人。才剛剛觸摸過、對自己說過話,還在動的他們,轉瞬間已化做這副模樣。像是被麻痹了似的,女孩愣愣的看著那個四散的彈坑。
女孩顫抖著伸出手去,這才發現自己仍緊緊握著那隻粉紅色的行動電話,有種感覺湧上心頭。彷徨、悲痛、仇恨、憤怒――言語難以形容的衝動,卻激烈得幾乎要破體而出,突破女孩纖細瘦弱的身軀,但是女孩卻只能無力的躺倒在廢墟上,徒勞的看著天空,兩行淚水衝出了眼眶的束縛,在布滿灰塵的小臉上衝出了兩道淚痕。
天空中,印著「獅子與蛇」的死亡天使依舊不停上下飛舞,每次起伏都會在地面上帶起一片火光,一片砂石···直到好像又來了一群死亡天使,沒有獅子的···
但是好冷,好累,好想睡···那雙失去知覺的雙腿還在留著血,眼前的景物出現一片片的黑影,最終慢慢的視線模糊了起來,看不清那些死亡天使了,也看不清「獅子與蛇」被凌空打爆的火團了···
···
「在這裡,這裡還有個活人!」翻開覆蓋住的泥土。
「是個小女孩么,還有氣呀!」
「有氣是有氣,但是也差不多了!失血那麼多,哦,腿好像也受傷了!」
「不管了,帶回去,只要是活的就好,畢竟是一條人命啊。搜尋了這麼久,我們的隊伍,還沒有開張呢!」
「嗯?這個行動電話?」
「帶回去,看這個小女孩到現在都死死攥著,肯定是重要的東西啦。」
「好好,該死的布列塔尼亞竟然在我們登陸前一刻轟炸,他們這是在挑釁啊!喂喂!小姑娘你看得見嗎?」
「救う···」
「喂喂喂,李二郎,你小子懂日語,快聽聽!這個小女孩說的啥?」
「快快,她在喊救命,喂,醫護兵,快來這有一個重傷員!好了,小姑娘,你會沒事,你會沒事的,堅持住!你叫什麼名字?」
「···百···百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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