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陸晉極力控制著自己發抖的身體,循聲一看,在油燈的照耀下,門口閃出一個人來,只見那人白頭髮,白眉毛,白鬍子,一身綢緞白衣,一雙滴溜溜兒亂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陸晉,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太傅,織侯,趙意!
趙意見陸晉看到自己后一臉驚懼的神色,不由得會心一笑,便邁著方步走到陸晉的床榻旁,對著旁邊的老僕問道:
「他怎麼樣?」
「回大人,這後生已經無大礙了!」
「嗯,可以切了吧?」趙意說著,一隻手擺出刀狀,在身體上狠狠的一劃!
「這個........」
「還不能切!」陸晉沒等老僕回答,便在床榻上搶先答道,他看到趙意和老僕一問一答的,嘴上又切來切去的,想起剛才進門時趙意高聲說著要閹了自己,心道這切的東西對自己和命一樣重要,怎麼能說切就切呢,於是陸晉便拋開顧慮,勇敢的將話接過去。
「閉嘴!老夫讓你講話了嗎?」聽完陸晉的話,趙意便對著陸晉暴喝道,原本滴溜溜轉的眼珠子也瞬間變得堅毅起來,一副不怒自威的官威從內到外由然而出,毫無做作之感,使得陸晉整個身子無不感到莫名的壓迫感,竟然真的不敢再說出話來。
「大人息怒,在下覺得這後生資質甚好,是個可造之材,不如.......」
「多謝老大爺救命之恩呀,您上輩子就是我的大爺,這輩子是我全家的大爺呀,謝謝呀,我在這裡給你叩頭了,大爺!」
陸晉一聽老僕不但勸著趙意別生氣,還對著趙意說著自己的好話,感激之心溢於言表,還沒等老僕說完,也不管身子穿沒穿衣服,掀開被子,在床榻上朝著老僕便跪下,情真意切的一口一個大爺的說著,說完便咚咚的向著老僕叩頭!
「這後生,真是孺子可教!」老僕看到陸晉朝著自己叩著頭,滿意的點點頭,毫無拒絕執意,但是臉上卻掛著神秘的微笑,繼續說道:
「但是老朽還沒把話說完,這後生雖是可造之材,但性子頑皮,如果這麼早就閹了,估計不但不會成為大人的助力,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在下的意思是,先將其馴養一段時間,消了脾性,那是在閹掉會好過得多!」
老僕說此話時,陸晉還在床榻上一個勁兒的給老僕叩著頭,當老僕講話說完那一刻,陸晉一頭栽倒床榻上,再沒爬起來,心說,這他媽的那是求情呀?這分明是將老子養肥了再宰嘛,一個要早閹,一個要晚閹,但對自己來說都是要被閹,既然這樣,那老子還求個什麼?難不成就這樣豁出去拼了?
不行,這事要講究策略,盡量全身而退,咦?對了,老子昏倒之前聽見這老傢伙說什麼來著?對,是張繼讓老子找的人就是他,難不成張繼和這老傢伙有什麼交情?嗯,有可能,如果這樣的話就好辦了,張繼是誰呀?那是老子的岳父呀,也算半個親爹了,嗯,不管怎麼樣,試試再說。
想到這裡,陸晉突然從被窩裡爬出來,一高兒從床榻上蹦下來,對著趙意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滿含熱淚,大聲的叫道:
「伯父在上,請受侄兒凈身一拜!」
陸晉這伯父一出口,趙意和旁邊的老僕眼神同時恍惚了一下,但片刻之後便雙雙恢復了平靜,但是臉色卻依然陰晴不定,如果在旁人來看或許看不出來,但是陸晉就不同了,再細小的表情變化都會被他輕易捕捉到,畢竟前世在五星級酒店做保安的必修課就是察言觀色。
所以趙意這點變化自然逃不出陸晉的眼睛,趙意的表情變化,更讓陸晉堅信自己的岳父與這個趙意是有交情的。
「伯父,小侄岳父張繼命小侄特來嶺州投奔於你,怎奈何小侄一路被壞人追殺,所以見人都起疑心,所以一時沒認出您老人家來,誤打誤撞,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差點沒認出是一家人來,也算伯父大人有大量,不和小侄計較,小侄先謝過伯父了!」
說著,陸晉帶著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看著趙意,彷彿看到了一位失散多年而又重逢的至親一般,雙眼間也浸滿了深情的淚水!
「你......你.....你認識老夫?」趙意看著陸晉對自己說的話,好似多年未見的故人一般,臉上的表情更加讓人難以捉摸,詫異之下,連問話都說得有些吞吞吐吐。
陸晉一聽趙意的話,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於是挺直腰桿,好似一個面見長輩的乖巧孩子一般,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當然了,在您老人家還沒有床榻高的時候,阿呸!是我還沒有床榻高的時候,您老人家就見過我的!」
趙意聽了陸晉的話,臉色頓時如同白紙一般,蒼白得有些嚇人,他用餘光不時的瞟著旁邊的老僕,發現老僕的臉色更加難看,驚訝之情較之他自己還要劇烈,老僕好像感覺到趙意的眼神,雖然臉色極其難看,但依然在不經意間用手指指了指地上跪著的陸晉,趙意好似明白了什麼,微微點了下頭,便對著陸晉問道:
「是嗎?那老夫怎麼不記得了?」趙意說此話時,面色又恢復了平靜!
陸晉一聽,這老傢伙是明顯的不相信老子呀,怎麼回事?這老傢伙的表情明顯起了變化,難不成是便秘憋的?不可能呀,唉!不管怎麼樣,能蒙過去就蒙過去!
「是嗎?怎麼可能呢?十年前,您老人家在吉州抱著我,摸我小jj,而且當年您還很淘氣的將小侄的毛毛一根不剩的全都拔掉了,弄得小侄大哭了一天,這些往事至今都讓小侄記憶猶新呀……」
陸晉剛一開口,旁邊的那個老僕便朝著趙意遞了個顏色,趙意餘光迅速的瞟過去,便見老僕很隱蔽的朝著趙意搖了搖頭,趙意瞭然的點了下頭。便突然一閃身,來到陸晉的面前,這讓跪在地上的陸晉心裡頓時驚訝無比,心想,這老頭子的身法怎麼這麼快?
可是還沒等陸晉想明白怎麼回事時,趙意的手已經輕輕的搭在陸晉的肩膀上,使得陸晉趕緊抬頭,正好看見趙意那略帶頑皮的笑容和一雙在眼眶裡滴溜溜亂轉的眼睛,正當陸晉看得出神的時候,只聽見趙意對著陸晉帶著笑腔說道:
「你哪年才多大呀,就有毛了?」
「啊?」陸晉被趙意這麼一弄,很是驚慌的叫了一聲,眼神也有些遊離不定起來,沒辦法自己剛才說得那番話漏洞太大了,那有才床榻高的小孩子下面長毛的?可是話都說出去了,想收也收不會來了,怎麼辦,難不成真要讓他閹了不成?
就在這時,陸晉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前世一個十分搶眼的辭彙「早熟」,想到這裡,陸晉眼珠子一轉,心說,看來老子是得給你這老傢伙上上生理衛生課了,讓他知道知道,老子的本事不但是吹出來的,而且還是有一定的科學理論作依據的!
於是陸晉整了整略顯驚恐的面龐,重新換上一副自信的微笑,沖著趙意狠狠的點著頭道:
「啊……對,那時候小侄的毛兒就長齊了,您不會忘了吧?大伯!小侄小時候長得比較著急,沒到十歲下面什麼功能都具備了,小侄記得那時候小侄不小心亮出來的時候,都把大伯身邊的小紅都嚇到哇哇直叫呢。
正因為這樣,大伯您才硬是抓到小侄,把小侄下面的毛毛全都拔掉,以示懲戒,怎奈天道循回,風水輪流呀,不想今日小侄一眼不查,竟然將……」
說到這裡,陸晉故意停頓了一下,閉起眼睛歪著頭,眉頭緊蹙,一臉的苦逼相,好像很是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很是自責的說道:
「竟然將大伯您的毛毛給……唉!看來咱爺倆這麼多年的恩怨終於算兩清了,大伯,您不用生氣,這他媽的就是命兒,咱都認了吧!」說完,陸晉還用力的眨巴眨巴眼睛,擠了半天才擠出半滴淚水,然後用手臂假惺惺的擦了擦,嘴裡還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趙意看著眼前的陸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侃侃而談,一會兒慷慨激昂的,要是一般人早被陸晉弄得暈頭轉向的了,可是趙意不同其他人,腦袋清楚的很,要是沒這點能耐怎麼能做到太子太傅這麼大的官職?
不過趙意也沒有想一般人那樣,知道陸晉說得是假話,便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而是轉著眼珠子,帶著一臉的壞笑,對著陸晉細聲細語的說道:
「哎呀,你要是不說,老夫我還真是忘了,你這一說老夫想起來了,那次老夫拔你的毛也是怪你不檢點呀,誰讓你把我家小紅弄得連孩子都生不出來呀!」
陸晉一聽便傻眼了,心說,這老傢伙比老子還會順桿爬,什麼你家小紅,老子能編,你這老傢伙就能借,居然連生孩子這事情都敢說,這臉皮老子看來找比他還差半分。
正當陸晉想著怎麼應答的時候,只聽趙意突然直起腰來,很有感觸的說道:「老夫當時就納悶兒了,你說你家裡眾多丫鬟婆子,使喚丫頭看不上也就算了,那吉州城裡還有那麼多花樓暗娼的,你不說找個俊點了,找個丑點的那也叫個人呀,怎麼人看不上,偏偏看上老夫養得那頭叫小紅的老母豬呢?
你看你那天晚上把小紅弄的呀,死去活來的呀,老夫都不好意思說下去,傷風敗俗呀!自從你那晚神勇了之後,你再去豬圈,無論公豬母豬都看著你就跑,跑不了的就裝死!我和你爹看了你這樣的能不氣嘛?別說拔你的毛兒了,就是把你下面剁了都不為過,丟你們老陸家臉面不說,更重要的是丟人!」
趙意這句話說完,一旁的老僕忍不住「噗嗤」一聲捂著嘴巴就笑了起來,而陸晉更是啞口無言,嘴巴嘎巴半天硬是沒憋出半個字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如果沒有眼眶擋著,差不多都能蹦出來。
看著趙意那張帶著壞笑,好像在說:小子,你解釋呀,你說一句,哥們兒這兒還有十句等著呢,放馬過來吧的面龐,陸晉心裡那個恨呀,連牙根兒都痒痒,可是就是說不出話來,這讓老子怎麼解釋,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就在陸晉在哪兒冥思苦想著對策的時候,那趙意站起身來,圍著陸晉踱著步子,念著胸前的幾縷白鬍子,邊走,邊說道:
「所以,你小時候那次是你犯錯誤所致,是懲戒,與你這次是兩碼事,再說了我那『天策將軍』還被你一腳給踩死了,除非你小子下面的寶貝中看不中用,不然的話,今天你就等著斷子絕孫,這也是命,你也認了吧!」
說著,趙意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一把小刀,寒光盡出,鋒利無比,朝著陸晉便過來,陸晉一看趙意這架勢真是要動真格的,心說這下不好,老子下面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