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付莫琛醒了
這天,醫生定好了10點進手術室,除了陸景瓷,沈麗萍也來了,溫晴糾結了很久,還是來了,她到醫院的時候,付莫琛一緊被推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燈已經亮著。
溫晴走到陸景瓷身邊坐下,陸景瓷看見她,心中不由得安心了許多,緊緊拉著溫晴的手。
沈麗萍看著她,上下打量一番,她並未見過溫晴。
「小瓷,這位是……」
陸景瓷看她在看溫晴,笑了笑跟她簡單的介紹道:「沈阿姨,這是溫晴,就是我跟紹川的婚禮策劃,我們是好友,她是來陪我的。」
她說著,又跟溫晴說道:「溫晴姐,這位就是紹川的母親。」
聞言,溫晴不著痕迹的打了她,原來這就是付莫琛現在的母親,她微微勾唇,不卑不亢的點點頭:「您好!」
沈麗萍也淺莞:「你好!」
三個人一起坐在手術室外。等著付莫琛出來,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下來。
三人看見燈滅了,立馬站了起來,醫生也推開手術室的門,走了出來。
「家屬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醫生摘下口罩,笑著道,「患者已經被送回病房,只要不出意外,等麻醉的藥效過去,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好,謝謝醫生。」沈麗萍臉上露出些許欣喜,點點頭道。
「不用。」醫生抬手示意,然後便離開了。
「太好了!」陸景瓷喜不自禁,說道,「沈阿姨,溫晴姐,我們下去看紹川吧!」
「嗯。」溫晴點點頭,三人一起回到病房裡。
付莫琛已經回到病房,要躺在病床上,待呼吸器,插著儀器。
溫晴跟著陸景瓷站在床邊,看著付莫琛,他此時頭上包著紗布,前幾日剛恢復些許血色的臉色,又蒼白下來了。
「太好了,紹川終於要醒過來了。」陸景瓷高興的說,溫晴心中也欣喜,只是沒有太過表現出來。
沈麗萍欣慰的看著付莫琛,心頭上那一顆石頭終於落下來了,她多怕這難得欺瞞來的兒子,又沒了。
確認他已經沒事,沈麗萍握著手提包,看向陸景瓷說道:「既然,小川已經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沈阿姨,您要走了?」陸景瓷驚訝的抬起頭。
「嗯,確認他已經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公司還有事需要我去處理。」沈麗萍說道。
「那好,那沈阿姨您慢走,要是紹川醒了,我會打電話告訴您的。」陸景瓷笑道。
「好。」沈麗萍點點頭,收回視線的時候不著痕迹的看了一邊的溫晴一眼,然後便離開了病房。
陸景瓷目送著沈麗萍離開,然後感嘆道:「紹川那工作狂的基因,肯定是遺傳了沈阿姨的。」
聞言,溫晴用餘光瞥了一眼人剛才離開的方向。
這時,溫晴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助理桃子打過來的。她拿起來接聽,之後掛了電話,便說道:「小瓷,我有事得先走了。」
「好,那溫晴姐你慢走。」陸景瓷點點頭。
溫晴點點頭,便轉身往外走,她剛出了病房,正好遇上了剛過來的陸景潯。
「溫總。」
溫晴點頭招呼一聲:「陸總,你來了。」
陸景潯點點頭,看著溫晴一副要離開的樣子,不由得問:「溫總這是要走?」
「嗯。」溫晴應了一聲,「團隊有事需要我去處理,那我就先走了。」
她微微頷首準備離開。卻被陸景潯拉住了。
「溫晴,我有話要跟你說。」陸景潯抓著她的手臂,看著她道。
溫晴將手臂從他手中掙脫開,問道:「陸總想跟我說什麼?」
陸景瓷看了一眼空下來的手,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去其他地方。」
「這裡有什麼不方便的?陸總有事就在這兒直接說吧,我還有事需要我去處理呢。」她笑著道。
「是關於小瓷的,萬一她剛好出來……」他說著停頓了一下,道,「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吧。」
聞言,溫晴看了一眼房門,最後還是點點頭:「好。」
兩人來到角落裡販賣機的位置,溫晴問道:「這裡小瓷就不能聽見了,陸總有什麼話就說吧。」
「婚禮前一天晚上,你是不是去過阿川那裡?」陸景潯問道。
「是啊,怎麼了?」溫晴點點頭。
「前幾天小瓷去了阿川那裡幫他拿衣物,結果在裡面待了很久,最後還是哭著出來的,你是不是在那裡留下的什麼東西。」陸景潯擰著眉道。
聞言,溫晴不由得回想起那夜的事,那夜她在付莫琛那兒吐了之後,一副衣服就留在那兒了,第二天醒來后付莫琛還給她準備了換洗的內衣內褲,而且她當時急著去婚禮現場,就把衣褲全部都留在了付莫琛那兒沒拿走。
想到這裡溫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不成,被陸景瓷看到了?
陸景潯看著她的表情,擰眉道:「你真留下什麼東西了?」
溫晴點點頭:「嗯,還挺嚴重的東西……」
她會想著這幾天她見陸景瓷她的樣子,說道:「這幾天小瓷見我也沒有什麼異常,應該還不知道我和付莫琛的事情。」
「小瓷已經察覺到阿川跟一個女人又來往,但是還不知道是你。」陸景潯說道,擰著眉臉色凝重,「但是小瓷既然已經知道了,她還哭了,說明她已經受到傷害了,我不想她在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害,溫總,我還是希望你早點去跟小瓷說清楚,小瓷是個很敏感的人,總有一天她還自己發現你和阿川的關係,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等她自己發現,你先去告訴她,這件事,你來跟她說,總比她自己發現要好,如果她自己發現,她會胡思亂想。」
溫晴看著陸景潯那凝重又擔憂的神情,看來他真的很疼愛陸景瓷,其實她也不想去傷害陸景瓷,但是最終還是避免不了,她就只能找個最好的方法。去減少傷害了。
她垂眸想了想,最後道:「還是等付莫琛醒來再說吧,畢竟他也是當事人,我再跟他商量該怎麼辦,畢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傷害了小瓷。」
陸景潯聞言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嗯,好。」
「那事情就這樣定了。」為囊個說道,看了一眼時間,「我真得走了。」
「有事的話那就快去吧。」陸景潯點頭道。
「嗯。」溫晴笑了笑,拉了拉包包的帶子,轉身快步離開了。
溫晴離開后,陸景潯也來到了病房內,陸景瓷正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付莫琛。
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走過去一隻手搭在陸景瓷肩上。
陸景瓷抬頭,見是他,不由得笑道:「哥,你來了。」
陸景潯收拾起心情,笑道:「嗯,怎麼樣,人還沒醒嗎?」
「這才剛出手術室,麻醉的藥效還沒過去呢。」她笑道。
「嗯,也是。」陸景潯點點頭,低頭看著她一雙眼睛就一直看著付莫琛,沒有移開過。
他這妹妹,恐怕對阿川早就無法自拔了。要是知道他跟溫晴兩人的關係,不知道要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唉……小瓷這回,真的是愛錯人了。
半夜,付莫琛眉宇間動了動,繼而悠悠的睜開眼。
他眨了眨眼,眼前也漸漸清明起來,只看見周圍一片昏暗。
他這是在那兒……
「唔……」他扭頭看向一旁,頭上便傳來一陣強烈的疼痛,疼得他眉間不由得擰得死緊。
不過他倒是知道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他現在正在醫院裡。
他動了動,身上多處還能傳來疼痛,他吐了一口氣,就著一開始的姿勢沒再動。
還好,他還活著。
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親眼看著那輛車對著他的車橫衝直撞過來,然後他只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撞擊,車子不受控制被掀翻了,在地上滑行了好幾米。
他只感覺身上各處骨頭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斷一樣,身上被人揍了好多拳,所有的感官,都在傳達著一個字,疼,連呼吸都感覺是疼的,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在恍惚間,感覺得到有人在將他拖出車內,然後他便失去意識。
當時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還以為自己要死定了,原來他沒死。
在昏迷這段時間,他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好長,長到從孩童時期一直到長大成人,出了社會,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
在夢裡,他再次看見了自己父母的死亡,後來他就被一個男人帶回了他家,那個男人有一個女兒。長得很可愛,小臉肉嘟嘟的,好像在嘴裡塞了兩個小肉包子一樣,那個女孩一見到他,圓圓的眼睛會發光,還說長大了要嫁給他。
那個男人告訴他,那個女孩叫溫晴,溫晴,溫情,真好聽的名字。
後來的十多年的里,溫晴一直跟在他的後面,好像不知道羞字如何寫,動不動就跟他表白,問他,哥,你喜歡我嗎?我將來嫁給你好不好?我將來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那個男人死了,他幫自己的哥哥在溫晴心裡,頂替了兇手的位置,然後,那一天,溫晴用一把水果刀,扎進了他的肚子里,在倒下的時候,他看見那雙原本看著他會發光的眼睛,被眼淚給淹沒了。
溫晴入獄了。他卻來不及救她,所以他躲在外面,從來不敢去看她一回,之間過了很久之後,溫晴終於要出獄了,他心裡是高興的,可是,他又害怕,害怕溫晴出來后心就會從他的世界里躲得遠遠的,然後他想到了一個法子,只要讓她成了他的人,她就不能離開了吧?
溫晴知道他讓他們結婚,她很生氣。她也恨他,她厭惡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後來,他知道溫晴懷孕了,可是與此同時,溫晴正躺在他懷裡,身下不斷有血在流出,孩子沒了。
醫生告訴他,溫晴以後再也不能生了,他們不會擁有屬於他們的孩子,可是他並不在意,他只要溫晴,只要她在就好。
可是,溫晴當著他的面,跳進了海里,她死了,她就那樣縱身一躍,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之後他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終於有一束陽光照進來,告訴他,溫晴沒死,他迫不及待的去找她,卻看見了她穿著婚紗,準備嫁給他的哥哥,那樣的義無反顧。無論他如何想去留住,卻終究無法挽回。
後來溫情回來了,可是很快又消失了,他瘋了似的找,卻無法找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訴他,溫晴在哪兒,他找了過去,然後過了他漫長這些年,最美好的時間,兩人還一起看了日出,在日出那一刻。他吻了她。
可是出了一些事,他又去了日本,在日本,他買了戒指,他們兩個人的戒指,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然後給她帶上,可是在海上,遇見大風浪,船失靈了,還著火了,船里到處都是哭喊聲,充斥著恐懼,還有死亡的氣息。
船快要沉了,他將戒指緊緊的握在手裡,跳進了海里,抱住了海上漂浮著的一塊殘骸,突然,從上面掉下另一塊殘骸,砸在了他的腦袋上,之後他只感覺到全世界一黑,夢就醒了。
他醒了,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他終於想起來了。
在他什麼都忘記的時間裡,那個關於他身份的不解之謎,也終於解開了。他是付莫琛。
……
清早,陸景瓷早早就來了醫院,在付莫琛住院的這段時間,她天天都這個時間點過來。
在推開房門之間,她的心情是壓抑的激動著,如果按醫生說的,今天紹川就該醒了,怕他醒來會餓,她還在家裡住了粥帶過來。
陸景瓷將心中那一抹擔憂給忽略掉,寬慰自己,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陸景瓷一進去,剛把保溫瓶放下,床上的付莫琛就睜開眼。陸景瓷看見他醒來,激動得險些把粥給打翻了。
「紹川……紹川你醒了!」陸景瓷緊緊抓著他的的手,激動到落淚。
付莫琛微微勾了勾唇,應了一聲:「嗯。」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陸景瓷抓著他的手,貼著自己的的手,眼淚不停的流,「你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一個星期了,擔心死我了!」
付莫琛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咳……有水嗎?」他現在感覺喉嚨幹得快要冒煙了。
聽到他要喝水,陸景瓷點點頭:「有,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倒。」
她說著擦去臉上的眼淚,起身連忙去給他倒水。
付莫琛艱難的坐了起來,腦袋上還在不停地疼。
陸景瓷將將水遞給他,付莫琛接過,將杯子里的水全部都給喝了。
哭過之後,陸景瓷現在的心情只想笑,她笑著接過空杯子,說道:「紹川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過來。」
「好。」付莫琛應了一聲,看著她離開。
陸景瓷很快就將醫生帶過來,醫生看見他醒了,臉上也露出些許笑容。
醫生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然後問道:「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頭疼。」付莫琛說道。
「你昨天剛做了腦部手術,所以創口會疼,很快就好的。」醫生說道。
「好。」
「那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不適的癥狀了對吧?」
「沒有了。」付莫琛應了一聲。
「那基本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要是後面發生了什麼問題,再來通知我。」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送走了醫生,陸景瓷將保溫瓶里的粥倒了一些出來,遞給他,道:「這個是我叫人熬了兩個小時的粥,你剛醒,肚子應該很餓,你先吃點粥。」
他肚子確實有些餓,醒來之後,感覺身體好多地方都不好了。
溫晴在路上買了一束花。來到了醫院,她的心情一樣也是激動的,今天付莫琛醒來之後,她一定要問他,那夜到底是算什麼,他到底有沒有記起來她,記起之前的事。
她推開門走進去,就看見付莫琛正坐在床上,正在喝粥,卻不見陸景瓷的身影。
「付莫琛,你醒了。」她抱著花,笑道。
「嗯。」付莫琛放下碗,看著她。勾唇笑道。
「你可是算是醒了,這些天我都快擔心死你了。」溫晴將花放在床頭柜上,擺弄了一下說道,「房間里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小瓷呢?」
「她出去打水,順便打電話。」付莫琛應道,一雙眼睛自從她進來之後,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哦……」溫晴點點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看向付莫琛,卻發現他從剛才就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不由得笑道:「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啊,難不成我臉上我有什麼髒東西嗎?還是說,你又……」
「晴兒……」付莫琛看著她,叫了一聲,溫晴因為他這聲晴兒,整個人都愣住了。
溫晴愣愣的看著他,張了張嘴:「你……你叫我什麼?」
付莫琛勾唇笑了笑,又叫了一聲:「晴兒……」
「你……你……」
「晴兒,讓你久等了。」付莫琛看著她,柔聲道,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溫晴的眼淚刷的一下頓時就留了下來。
她說話,只是一直看著他流淚,因為她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付莫琛,終於想起她了。
付莫琛抬手,將她臉上眼淚擦去,溫晴抬手抓著了他的手,開口道:「付……付莫琛……付莫琛,你終於想起我了,你終於……」
「對不起。」付莫琛看著她,輕聲道。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都以為,我要徹底失去你了,我還以為,你要和小瓷結婚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再也不會想起我了……」她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哭得像個孩子。
「對不起。」
「你確實對不起我,你知不知道我剛開始每天都快要心痛死了!」溫晴氣惱的拍了他一下,邊哭邊說道,「每次看著你對我不聞不問,愛答不理,不溫不火,你知不知我的心痛得都要死了!」
「對不起。」他又說道。
溫晴深吸了一口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道:「你除了對不起就不會說其他的嗎?」
「我想你。」付莫琛看著她,說道。
溫晴吸了吸鼻子,顯然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還有呢?你剛把我想起來,就開始想我啊?」
付莫琛沉默了一下,勾唇一笑:「我愛你。」
這次。溫晴頓時就破涕笑了,眼淚卻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又開始流,她流著淚看著付莫琛,眼眶是紅的,臉上是濕的,嘴角卻是笑的。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傾身過去抱住了他,腦袋貼在他胸膛,邊哭邊說:「付莫琛,對不起,我錯了……」
付莫琛也伸手抱住她,低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怎麼這麼說?」
溫晴抬起頭。看著他,抬手抹了抹眼淚,哽咽著聲音道:「我都知道了,我爸爸你是因為你才死的,那些年,我在誤會你,還對你說了那麼難聽的話,傷人的話,做一些傷害的事,還險些讓我們離婚,都是我誤會了你,我錯了……」
付莫琛聞言,不由得一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那個好朋友告訴你的?」
她吸了吸鼻子道:「是曉筱告訴我的,就在你失蹤之後,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永遠的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要不是這次在帝都遇見你,我恐怕這輩子會一直悔恨到死。」
「付莫琛,你原諒我好不好?」溫晴癟著嘴,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泛著水光,看著他。
「我從來沒怪過你,怎麼原諒?」付莫琛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勾唇笑道。
溫晴一聽,頓時感動極了,將付莫琛抱得更緊了:「付莫琛,我就知道你還愛我的……」
付莫琛也擁緊她,將下巴擱在她腦袋上:「我何時不愛你過?」
兩人正抱著,突然聽見後面傳來一聲物品掉落的聲音,兩人一愣,放開了對方,朝著門口看過去。
就見地上躺著一個熱水壺,壺裡的水流了出來,正在不停的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