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夢既事實
南雲搖了搖頭。
南雲是在南瑾沉六歲的時候來到丞相府的,至今已經九年了。
可是九年的時間裡,她從未聽丞相府的人說起過去世的夫人的事情。
偶爾心血來潮的問一下別人。
可是每個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起初她以為南瑾沉的母親是丞相府的禁忌,所以大家才不告訴她。
可是後來她才逐漸發現,有時候大家在私下裡悄悄說起她家主子的母親時,有些見過的下人只說那是一位極其溫婉又漂亮的女子。
卻從未有人說起過原夫人的名諱,更沒有人說起過她是何方人士。
所以此時面對南瑾沉的問題,南雲表示她不知道,但是卻很好奇的想要知道。
問過南雲之後,南瑾沉好像陷入了沉思一般,清澈的眼眸,變得柔和了許多,唇角也微微的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我母親曾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無論時光如何流逝,她都彷彿是被歲月遺忘的人。
她美的驚心動魄,也美的讓許多人念念不忘。
所有見過我母親的人都只記得了她的美貌,卻無人知曉她真正叫什麼名字。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父親的妻子,卻無人知曉她還是曾經多少人望塵莫及的五大世家之首黎家的掌上明珠。
更無人知曉,她便是名滿天下的醫聖。」輕柔的語氣中全是艷羨和期待。
她口中的那位名滿天下的醫聖,那個五大世家之首的掌上明珠,是她這副身體的母親。
也是她期待喊一聲母親,那個叫黎宛若的女人。
她羨慕原主有著黎宛若這樣一位愛極了她的母親,她也渴望黎宛若蘇醒后,能夠待她想原主那般的疼愛。
她想體會一下被父母疼愛的感覺,她想感受一下家的感覺。
聽了南瑾沉的話,南雲震驚的長大嘴巴都忘記了驚呼。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家主子的母親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醫聖。
好半響后,南雲才從震驚中換過一些神來,張著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顫聲問道:「小,小姐你說,你說的是真的?」
雖然明知道她家小姐不會騙她,可是南雲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她不知道什麼五大世家,但是醫聖的名號她還是知道的。
因為在她剛記事的時候,就聽人們說過醫聖是華佗在世,說著天下間沒有醫聖治不了的病,沒有她解不了的毒。
她還曾幻想過,如果有朝一日她能見到醫聖的話,如果能讓醫聖收她為徒的話,她定要救治著天下間所有的窮苦之人。
只是沒過多久就聽到人們說醫聖仙逝了。
卻沒有想到,醫聖並沒有仙逝,還是她家小姐的母親。
此刻南雲有種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感覺。
聽到南雲可愛的問話,南瑾沉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笑著點了下頭:「當然是真的,估計現在母親已經被接回來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她就能醒了。
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一見母親可好?」
「真,真,真的嗎?小姐你要帶我去見醫聖?」
聽到南瑾沉的話,南雲震驚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的她長大了,覺得小時候的那種想要拜醫聖為徒的願望太遙遠了,現在能讓她見一面醫聖,她都會激動死的。
「真的,是真的,看把你激動地。」
原本心情有些陰霾的南瑾沉,此刻因為南雲的表現已經好了許多。
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眉宇間的愁霧也散去了不少。
南雲突然爬了起來,跪著看著南瑾沉說道:「那小姐等你母親醒來以後,豈不是就可以治好你的心疾了?」
南瑾沉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以前她還幻想著有朝一日她的心疾好了。她定要游遍著天下間的山山水水,她要吃遍天下間的各種美食。
可是現在,這一切她都不敢期待了。
因為她的期待就相當於期待著北辰墨的死一樣。
所以從她發現自己愛上了冥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敢期待了。
現在的她,只期待她母親能夠快點好起來,然後治好北辰墨就好。
當然,前提是能夠把她的命保下來最好。
之後南瑾沉還告訴了南雲她的所有事情。
聽完之後,南雲很長時間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是不驚訝,而是驚訝的忘記了反應了。
原來,她家小姐這麼厲害!
這是南雲在聽完南瑾沉說了她的所有事情后的唯一感想。
在南雲震驚發獃的時候,南瑾沉聽到窗口鳥兒的鳴叫聲,她看了眼南雲后,越過她下地慢慢地朝著窗口走去。
蘇蘇來消息說,她母親已經被接了回來,現在在她那裡。
而因為她母親突然地失蹤,黎家現在已經暗中秘密派人在四處找尋起了她的母親。
素素還說,過幾日黎家主便會帶著黎洛前來京城。
至於黎家主帶著黎洛來京城做什麼,素素在消息中沒有說,但是南瑾沉便已經猜到了。
五大世家急需一個重新入世的機會,而黎家和北辰墨的這場婚事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所以黎家主此次前來,不用想都是知道為了什麼。
將消息的紙條點燃燒了之後,南瑾沉走到桌邊坐下。
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的南雲走了過來,看著單手托腮想著事情的南瑾沉問道:「小姐可是有心事?」
聽到南雲的聲音,南瑾沉抬頭看著她搖了搖頭,淡淡的回道:「沒事,只是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那小姐為何不去看看呢?」
南瑾沉又搖了搖頭:「我現在的身體不宜舟車勞頓,還是等過些時日,我的身體好一些后再去看母親吧。」
其實南瑾沉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則是因為之前她每次出京城的時候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雖然後來被她壞掉了,但是想必也是有人已經發現了什麼。
不過之前她每次出入京城都是為了北辰墨,現在她不想在冒險了。
北辰墨身上最致命的無心毒已經解了,現在就等著她母親醒來解情果的毒。
而情果的毒需要用她的心尖血來做藥引,但是前提是她的身體狀態是最好的時候,所以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
要不然,就算她母親現在站在這裡,也沒辦法就北辰墨的。
南瑾沉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在她死之前聽不到北辰墨的聲音。
她想知道,這一世冥楓的聲音是不是也像前一世那樣的低沉富有磁性,好聽極了的。
收斂起思緒,南瑾沉看這南雲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南雲點點頭,拄著拐杖扶起南瑾沉,主僕二人朝著外面走去。
剛出了院子,南瑾沉就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她時清冷的面容有了一絲暖意,緊抿的唇也有了一點弧度,快步朝著南瑾沉走來說道:「大姐姐今日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可是生了病了?」
南瑾沉在南雲的攙扶下走到了石桌前坐下,指了指對面讓南瑾落也坐下。
在南瑾落坐下后她才看著她淡淡的回道:「只是昨日偶感風寒罷了,妹妹今日找我可是為了昨日之事?」
南瑾落點了點頭:「昨日突然聽到消息所以匆匆前來找大姐姐,只是丫鬟們說大姐姐去了父親那裡,所以我變讓他們告訴大姐姐讓你從父親那裡回來後去找我,只是想必他們忘記了傳話,所以今日我便又來了。」
聽聞了南瑾落的一番話,南瑾沉眸光沉靜的看著她,並沒有多語,想著聽她接下來的話。
果然,南瑾落停頓了一下,盯著南瑾沉看了半響后又繼續道:「我知道姐姐現在很難過,只是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妹妹剛得知的時候也是被驚到了。
誰也沒有想到離王他會,哎……」
南瑾落重重嘆息一聲后,伸出手抓起了南瑾沉的小手一臉歉疚的說道:「大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
南瑾沉抬手打斷了南瑾落的話,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我沒事,這件事不怪你的。」
她有什麼資格去怪南瑾落的,推遲婚約的人是北辰墨,跟皇上請旨要娶南瑾落的人還是北辰墨。
所以……她為何要怪南瑾落呢?
難道她要怪南瑾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嗎?
其實這就跟一段婚姻里,男的出軌了一樣。
你能怪那個破壞那段感情的小三嗎?
不能,因為就算沒有她,那個男人想要出軌還是會出軌的。
可是要怪那個男人嗎?
好像也不能。
如果你真的足夠完美,能夠將那個男人的栓的牢牢的,那個男人還會出軌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一段感情之中,如果兩人足夠愛對方,那麼即使兩人之間出現再如何優秀的人,都不會成為他們感情之中的絆腳石的。
相反的,如果不夠愛對方,即使他們之間出現的人不夠優秀,也會讓他們感情破裂的。
她和北辰墨之間,會出現南瑾落,不是因為她南瑾沉不夠優秀,而是因為她愛著的那個人不愛她罷了。
所以,就算不出現南瑾落,也可能會是南瑾羽,或者是南瑾嫣,更或者會是甲乙丙丁。
所以,她南瑾沉不怪,不怪任何人,要怪只怪她沒有本事讓那個人愛上她。
思及此,明明已經涼卻的心,可是卻依然還有些隱隱作痛。
看著南瑾沉半響后,南瑾落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姐姐你真的不怪我嗎?」
南瑾沉搖了搖頭,又回道:「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多想,我有些累了,就不留妹妹了。」
說著南瑾沉讓南雲扶她起來。
聽到南瑾沉的話,南瑾落眸中劃過一抹黯然,最後說了一聲:「那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
說完她也起身告退後,轉身朝著院門口的方向走去。
雖然嘴上說著不怪,可是南瑾沉不是聖人,她看到南瑾落還是會不舒服的。
回到房間后,南瑾沉打發了南雲,一個人躺在軟榻上,想著前世今生的種種。
都說人在臨死前會想起過往的一切。
可是她這還沒有到死的時候呢。最近卻總是會想起過往的種種。
「冥楓,你說你對我這麼好,將來你要是結婚了,開始只對你老婆好,我會不會有些不能適應啊?」
一頭利落短髮的女人翹著腿像是沒有骨頭般的斜靠在沙發上,手中把玩著冥楓回來時帶給她的禮物,看著冥楓笑著問道。
聽到她的話,冥楓在她的身旁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柔柔的說:「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不讓你不適應,所以我決定了做一輩子的單身狗,只對你一人好可以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東西很贊,不過你的決定更贊。」
在聽到冥楓的話后。琉璃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她這輩子就冥楓這一個朋友,所以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有朝一日冥楓有了老婆后就對她不像現在這樣了。
雖然她知道以她跟冥楓的革命友誼,就算他有了女人,也不會不理她的。
可是想想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琉璃知道,她這樣的想法不太好,可是她就是不願意接受冥楓有女人這件事情。
也許別人會認為她這樣的想法其實是因為內心喜歡冥楓,所以不能接受他有女人。
可是她自己很清楚不是這樣的。
這就好比你有一個你很喜歡的玩具,突然有一天一個人來了說要玩一下你的玩具。
你有很多玩具,而這個別人看上要玩的玩具你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會玩的,可是你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玩。
你不讓別人玩你的玩具,不是怕他會玩壞了,也不是怕他不給你了。
那種感覺你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願意。
她對冥楓就是這樣,明知道他有了女人。他們之間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可她就是不願意讓他有女人。
想著想著,南瑾沉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中,她站在懸崖峭壁之處。
面前是面目獰猙的北辰墨,他手持利劍,一臉陰狠的盯著她。
身後是萬丈深淵,一腳踏空,她便死無葬身之地。
她一襲白衣早已經被鮮血染紅,她一聲聲的質問北辰墨為何要如此狠心,為何要如此殘忍對她。
可是不知道是風太大,還是北辰墨的聲音太小,她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只見她眸中狠戾盡顯,手中的利劍直直的朝著她的心口處刺了過來。
「噗嗤」一聲,利劍穿透肌膚的聲音,在那一刻,宛如驚雷一般的在她的耳中炸開。
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低頭,看到她的鮮血順著北辰墨手中的劍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落著。
抬頭,看著北辰墨幽深的眸子翻滾著無限的恨意。
那一刻她很不明白,為何之前還將她寵到了天上,寵她寵的沒有底線,沒有原則的人。
為何現在突然這般的恨她了。
難道以前的種種都是騙她的嗎?
她抬起右手,緊緊地抓住劍刃,一寸寸的往外拔著。
北辰墨的劍是何等的鋒利,她的小手剛握住劍刃的時候,鮮血就連成了線一般的往下掉落著。
可是她連心上的疼都感覺不到,又如何能感覺的到手上的痛呢。
終於,她將劍刃徹底的拔出了她的心口上后,她看著北辰墨,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可曾愛過我?」
那一刻她只等著北辰墨的回答。
如果他說他愛過,那麼她可以接受此時被他利劍穿心的痛。
她會告訴自己,北辰墨今日的所作所為是有苦衷的。
如果……
她不敢想如果北辰墨說沒有愛過她會如何。
她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北辰墨,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著答案。
那一刻她覺得她就像是在法庭上等著被判刑的人一樣,不知道法官會會判她無罪釋放,還是幾年的刑法,亦或是……死刑。
而北辰墨就是她的法官。
良久之後,直到一陣突來的狂風吹亂了她的髮絲,遮住了她的視線時,她清楚地聽到北辰墨說:「從來沒有。」
北辰墨的話音落下時,南瑾沉清楚的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
是那般的響亮,又是那般的清脆。
她知道,她的心在這一次碎的徹底了。
這一生恐怕都拼湊不起來了。
可是聽到如此殘忍的話,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反而唇邊勾出了一抹極為妖嬈的笑,她媚眼如絲,她笑顏如花。
她。滿心的寒涼。
她笑著說道:「可是……北辰墨,我愛你,也許從初次見面就愛上了,一直到今日。
只是,以後恐怕不能在繼續的愛你了。
但願你愛的那個人也可以向我愛你一樣的愛著你,也希望你能像我愛著你一樣時,感到那樣的幸福。」
說完,她轉身,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她縱身跳下了身後的萬丈深淵。
她之所以說以後不會愛著北晨墨了,因為她知道,從這裡跳下,她就再也沒有以後了,有的只是一把骨灰而已。
她很想說一聲再見,可是轉念一想,她跳下去就粉身碎骨了,還如何能再次相見呢。
縱身躍下,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緊閉著雙眼,長著雙臂,在空中感受死亡的接近。
原本睡著的南瑾沉猛然的睜開眼睛,驚恐,絕望的凝視著前方。
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感受著手心下的砰砰跳躍。
她此時的心臟是她穿越而來第一次跳的如此有力,卻也是第一次如此的疼。
那個夢太過真實了,真實到她此刻醒來,心依然疼的她不敢用力呼吸。
「為何會做這樣的夢呢?」
良久之後,南瑾沉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語的問道。
可是她不知道,這是她此刻的夢境,也是她日後的經歷。
這一刻的心疼,遠不及她以後面對這一幕時的疼痛。
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慢慢地呼出以後,南瑾沉才放下心口上的手,撐著床慢慢地坐起來。
此時才發現好像已經午時了,從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已經到了地面中間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嚇死我了?」
看到南瑾沉坐起來,南雲喜極而泣的直接站起來撲過去將她抱住。
「我不就是睡了一個覺嗎?你至於這樣嗎?」
聽到南雲的話,南瑾沉很是無語,一邊往開推南雲,一邊說道。
被推開的南雲,一臉驚詫的看著南瑾沉,良久后才問道:「小姐你是覺得你只是睡了一覺嗎?」
南瑾沉有些困惑的看著南雲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南雲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的回答說:「當然不是。小姐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一聽自己睡了三天,南瑾沉著實有些意外和驚訝。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沒想到居然已經這麼久了。
轉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她現在坐著的地方是床,而非是軟榻。
伸手敲了敲頭,蹙眉看著南雲問道:「我昏睡的這三天你有找大夫來給我巧瞧過嗎?」
南雲點點頭:「找了,大夫也看了,只是……只是……」
南雲只是了半天也沒有隻是出個所以然來。
南瑾沉直接說道:「只是大夫查處了我懷孕是嗎?」
聽到南瑾沉的話,南雲瞪大了眼睛,用力地點點頭:「是啊是啊,只是小姐,你這到底是誰的孩子啊?」
「你覺得呢?」
南瑾沉著實被南雲的話給問的想笑了。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好嗎?這丫頭居然還問她是誰的?
能是誰的,她自己的可以嗎?
南雲又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這肚子里懷的到底是誰的。
說是離王的吧,可是離王那樣子能那啥嗎?
可是若不是離王的,她實在想不到會是誰的。
南雲想著想著就目光下移看向了南瑾沉的腹部,很好奇那裡面懷著的孩子是男孩還是那還,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看到南雲的眼神,南瑾沉伸手輕輕地打了她一下,笑著說道:「別瞎看了,你家小姐我的肚子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內臟。」
南瑾沉覺得如果她不跟南雲說實話的話,難保南雲著小腦瓜里會腦補出一些什麼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
聽到南瑾沉的話,南雲眨眨眼睛,一副不太明白的樣子說道:「可是大夫明明說小姐你有喜脈了,怎麼會獨立什麼都沒有呢?」
南瑾沉輕嘆一聲道:「雲兒,你信不信你家小姐我?」
南雲點點頭:「自然是信的。」
「那我說我沒有懷孕你信嗎?」
「嗯嗯嗯,信,只要小姐說沒有懷孕,那就絕對沒有懷孕。」
南瑾沉話音剛落,南雲腦袋就點的如搗蒜一般的回答道。
雖然她有些不解。但是她家小姐要說沒有懷孕,那就是絕對的沒有懷孕。
她是一百個,一千個的相信她家小姐的。
看到南雲一副你說什麼我都信的樣子,南瑾沉有事欣慰,又是難過。
想必也只有單純的南雲才會如此不由分說的相信她了。
若是換做別人,一個大夫,兩個大夫的都診斷出她懷孕了,想必就算她再怎麼說她沒有懷孕,恐怕別人也是不信的。
南瑾沉低頭看向她平坦的小腹,那裡面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雖然被一個兩個的大夫診出她懷孕了,可是她知道那只是因為她身體的原因,出現的錯誤脈搏。
「雲兒,給我到杯水來。」
南瑾沉靠著坐好后對南雲吩咐道。
南雲應了一聲趕緊轉身去倒水。
喝完水后,南瑾沉將水杯遞給南雲問道:「我昏迷這三日可有人來過?」
南雲朝著桌子走去回答道:「有,那天我回去歇了一會過來后見你在軟榻上睡著了。便也沒有多想,於是給你蓋了個薄被子就準備回我房間,結果到了門口老爺就來了。
問了我你在幹什麼,我說睡了,他便讓我先回去,然後進來了。
我回去後站在窗邊瞪了好半天也沒有見老爺出來,以為是他將你叫醒了,結果沒一會老爺就突然大聲的喊我。
我過來一看,見小姐你滿臉通紅,而且整個人就像是要著火了一般的燙熱。
老爺差我趕緊去請大夫。
然後大夫來后把了脈說小姐你昏倒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的原因,還說你會那般的燙熱是因為著了風寒的原因,最後他才說你有了喜脈。
老爺一聽這話,直接將那大夫一腳給踹到了一旁,說他一派胡言,還說你還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可能有懷孕這一說。
被大夫說你懷孕,老爺很是生氣,最後告知那大夫,若是敢出去胡亂說,定饒不了他。
最後讓那大夫開了治療風寒的葯給你后,就讓大夫離開了。
那一晚老爺這裡守了你一夜,第二日去上朝的時候才將我叫了過來。
老爺走後,夫人就派小蘭過來,說是請你過去說些事情,我說你生病了,至今昏迷不醒,就將小蘭打發了。
傍晚的時候四小姐來過,看樣子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我說你生病了,四小姐不信。最後我只好帶她進來,她進來看過後,便自言自語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走了。
那日晚上好像有人來過,只是我有些不太確定。
因為我原本在你床邊守著的,可是突然感覺很迷糊,然後就趴在了床邊睡著了,可是我隱隱約約的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所以也不確定到底是我做夢,還是真的。」
聽完南雲如此詳細的說了這三日的事情,南瑾沉低垂著眼帘沒有說話。
南雲不說她也沒有想起來。
她記得她睡著的時候,確實好像聽到過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只是這三日來了這麼多人,她實在不敢確定那個她在夢中聽到說話的人,是不是南雲說的那個不確定的人。
如果是那個人,那那個人又是誰呢?
「那離……」
原本南瑾沉想問南雲離王有沒有來過,可是一想。如果他真的來過,想必南雲第一說的就是他了。
忍不住的又在心中將自己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鄙視自己為何總是不長記性,明明已經徹底死心了的,為何現在還是要報希望呢?
常言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心中悠悠的嘆息一聲后,南瑾沉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突然又停了下來,右手按在左手的手腕,片刻后,唇角上揚。
果然她的情況好了許多。
從醒來后她的關注點就一直在她突然昏迷三日這件事情上,所以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體感覺輕鬆了許多。
剛才準備下床時,才驚覺好像比之前好了許多。
現在一把脈,確實脈搏有力了許多,也感覺平穩了許多。
那種若有若無的脈搏也好了許多。
一直立在床邊看著南瑾沉的南雲。看到她面上有了喜色,忍不住的問道:「小姐可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南瑾沉一邊下床一邊回道:「倒不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而是你家小姐我的身體好了許多罷了。」
「真的?那太好了。」
一聽南瑾沉說身體好了許多,南雲就比聽到什麼好消息都開心,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一激動的蹦躂后,扯到了傷口,忍不住的嘶了一聲,然後又傻笑起來。
看著南雲傻兮兮的樣子,南瑾沉也跟著笑了。
身邊有這麼一個只關心她身體好壞的人,感覺確實很好。
「小姐,外面有個男子求見。」
南瑾沉剛下床,突然管家走了進來說道。
聽到男子,南瑾沉忍不住的蹙起了眉頭,問道:「誰?」
管家搖了搖頭:「那人沒有說他叫什麼。只是說奉了他家主子的命,前來見大小姐你的。」
「那讓他進來吧。」
南瑾沉說完就讓南雲去打熱水洗漱,洗漱時又讓南雲去給她找些墊肚子的東西來。
南雲剛出去就進來說,管家帶著那個男子進來了。
南瑾沉讓南雲帶他去偏廳等著,她優哉游哉對的洗完臉,然後又吃了一些粥后才起身朝著偏廳走去。
原本以為求見她的男子是誰呢,不想原來是林修。
林修在看到南瑾沉后,起身對她點了點頭。她也點頭示意林修坐下。
落座后,南瑾沉看著林修問道:「不知你奉的是你新主子還是舊主子的命前來找我的?」
聽到南瑾沉的話,林修面上閃過一抹溫怒,最後還是淡薄的開口道:「自然是我現在的主子,陸太子殿下。」
「那不知道你家太子殿下讓你來找我所謂何事?」
嘴上這樣問著,可是南瑾沉心中卻已經在想,莫非陸宇軒已經想要讓她實現答應他的那個願望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可能。
以她對陸宇軒的了解。他絕不是一個會為了一點小事就浪費一次機會的人。
「我家主子說南姑娘若是想要知道他讓我找你做什麼的話,就素嵐城的第一香樓找蘇蘇姑娘,到時候自然會知曉的。」
林修依舊面癱又語氣淡薄的說道。
南瑾沉聽聞后,眉毛一挑,淡淡的說道:「如果我不去呢?這是你家太子殿下在求助我,而不是我在求助他,我為何要從京城不遠千里的跑去嵐城呢?」
說不遠千里確實有些誇大其詞,但是從京城到嵐城的路途確實不算近,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南瑾沉實在懶得去。
雖然不太明白,陸宇軒為何要繞這麼大一個圈讓她親自去找蘇蘇,而不讓林修直接告訴她。
但是南瑾沉卻也不願意讓陸宇軒牽著鼻子走,所以也算是委婉的拒絕了。
林修聽了她的話,唇角勾出一抹冷意,眼神有些莫測的看著她說:「陸太子讓我帶句話說。這件事情並不是他有求於你,等你見過蘇蘇姑娘后,就會知道一些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陸太子還說,這件事情算是他為日後你要為他做的事情送給你的一些好處,畢竟以後需要你為他做的那件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的。」
說完,林修就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冷冷的說道:「陸太子讓我帶的話,我已經帶到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南姑娘說一聲。」
看著林修,南瑾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要說這林修跟林雲是兄妹,還是親兄妹,南瑾沉實在很不解,為何妹妹那般討人喜歡。這個哥哥就截然相反,讓人很是討厭。
「這件事情本不該我林修說的,但是既然南姑娘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那就去專心的做你的鳳凰,不要吃著碗里的,還頂著鍋里的,有些人你可以惦記,但絕不是你可以玩弄的。話已至此,希望南姑娘不要做那讓人不恥的人。」
說完,林修就大步朝著門口走了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南瑾沉,她實在不知道林修最後這話是在說什麼。
什麼叫她想要做飛上枝頭的鳳凰?
什麼叫她吃著碗里的盯著鍋里的了?
看林修早已經走遠了,她也懶得將他叫住問他什麼意思了。
收起了心中的疑問,她到是開始想陸宇軒拐這麼大個彎讓她去嵐城,而且還去找蘇蘇,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且還說這件事情是她想知道的。
她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她自己怎麼都不知道呢?
去。還是不去,南瑾沉有些猶豫了。
去吧,她實在是懶得去,可是不去吧,總覺得會錯過什麼的感覺。
就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南雲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杯茶走過來放在她的面前,然後又快速的出去。
看著南雲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南瑾沉蹙了蹙眉,但是也沒有多想,便又低頭想著去不去嵐城這件事情。
想了一會,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於是端起方才南雲端進來的茶水喝了起來。
喝了一口后,南瑾沉砸吧了下嘴,總覺得這茶味道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沒有多想,就繼續喝了。
只是喝完茶水不消片刻,她便覺得肚子開始擰著疼起來,然後便有了想要上茅廁的衝動。
南瑾沉皺著眉頭起身,可是那感覺來的太過強烈,於是她如同腳踩飛火輪一樣的飛奔至茅廁。
剛解決完,南瑾沉從茅廁里出來,結果肚子里又咕嚕嚕一聲,結果她又急急地返回。
如此反覆十多次后,最後南瑾沉出來的時候,是扶著牆壁出來的,小臉整個白的不像樣子,整個人也虛弱的比大病初癒的病人看上去還要虛弱。
一邊扶著牆慢慢地往回走,一邊心裡將南雲罵了個半死。
真不知道南雲在茶里放了什麼鬼東西,居然讓她鬧肚子了。
而此時的南雲躺在她的床上正在呼呼大睡。儼然不知此刻南瑾沉真想將她拴起來掉在房樑上一頓沾著辣椒水的毒打。
因為南瑾沉剛挪到房間門口,眼看著就要進門了,結果肚子又鬼叫起來,可是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奔跑去茅廁了。
但是那感覺來的太強力了,她只能扶著牆使勁的挪啊挪的挪去茅廁。
再次從茅廁出來后時,南瑾沉已經腳步虛浮的快要走不了路了。
回到房間后,南瑾沉已經無心去找南雲教訓她了。
剛躺在床上就昏睡了過去。
雲霄閣,柳嵐月斜靠在美人榻上,看著面前個子高挑,但是左臉上有一道疤痕的女子問道。
「請夫人放心,事情已經辦妥了。」
女子聲音有些嘶啞,說話也慢慢悠悠的。
柳嵐月聽后,眸中閃過一抹陰笑,轉頭看向小蘭,小蘭趕緊將手中的一個裝了不少銀子的錢袋給了那女子。
「這毒真的會在一個月後。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嗎?」
看著女子拿到錢袋后,柳嵐月還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遍。
「請夫人放心,我毒門的毒藥除了我們毒門的人,誰也配不出解藥的,夫人只等著一月之後聽好消息便是了。」
聽了女子的話,柳嵐月總算是放心了,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但是一個月後,聽不到我想要聽得消息,到時候,別怪本夫人不念舊情。」
「如果一月之後,夫人沒有收到好消息,我毒門便會答應夫人三個要求。」
「好。本夫人知道了。」
柳嵐月說完那女子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女子剛走,小蘭便看著柳嵐月說道:「夫人當真如此相信那女子嗎?萬一她那毒藥被別人發現怎麼辦?」
柳嵐月陰測測的笑著說道:「就算被發現又如何,你當那個小賤人會想到是我派人給她嚇得毒嗎?別忘了那姑娘可是扮作那小賤人的丫鬟去下毒的,她要懷疑,也會懷疑她的丫鬟。
再說了,就算不成功,能讓毒門答應我三個條件,也是一個划算的買賣的。」
小蘭聽后也忍不住的點頭,還是她家夫人好計謀。
「那奴婢這就去看看那小賤人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柳嵐月點了點頭,小蘭便出了房間朝著南瑾沉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