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做出抉擇

因為……他從未想過在南瑾沉面前坦白自己的身份。

低頭，看著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那雙小手，雲離眸中劃過一抹諷刺。

雙手輕輕地覆蓋在小手上，慢慢地將南瑾沉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姑娘，我想你認錯人了。」

雲離自認自己的語氣足夠淡漠冰冷，不會讓南瑾沉聽出他壓抑的情緒。

可是他忘了，南瑾沉，曾經的琉璃，是一個和他共同經歷風雨二十年的人，又怎麼會不了解他，被他的隱藏而所欺騙呢。

以前之所以沒有想過自己會認錯人，是因為南瑾沉從未想過北辰墨會真的只是北辰墨。

小手慢慢地鬆開，後退了一步抬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雲離，南瑾沉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是啊，是我認錯人了，在看到那塊玉佩的時候就想當然的認為他就是你，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會雕刻那樣的圖案。

之前北辰墨一再的跟我說他是北辰墨。我還有些不解，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任由誰被人一再的當成別人心中也會鬱悶的。

可是……冥楓，你為何要如此殘忍。」

殘忍的一開始不讓我知道你的存在，殘忍的後來即使知道我認錯了人也不告訴我。

聽著南瑾沉的話，雲離的大手緊緊地握著，感覺胸腔中好像有一團東西在一點一點的變大著。下一刻彷彿就會炸裂開。

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不能說。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姑娘了。」

說罷，雲離不做任何停留的就快步離開。

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南瑾沉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滑落了下來。

午後的陽關從門口灑落進來，接近冬日的陽光帶著些許的溫暖，可是南瑾沉卻覺得很冷。

從心底散發的冷意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的輕顫著，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慢慢地蹲下來，低頭。一滴滴的眼淚低落在地面，開出了一朵朵苦澀的花朵。

素素從外面進來，看到南瑾沉蹲在地上，雖然心有困惑，卻還是趕緊上前將她扶起來。

看著她濕潤的臉龐，素素什麼也沒問，沒說，只是扶著她走到軟榻上坐下。

「可以在你的身上靠一會嗎？」

坐在軟榻上，南瑾沉低垂著頭悶悶的對素素問道。

素素沒有說話，在她的身邊坐下，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

頭慢慢地枕在素素的肩膀上，眼淚似決堤的洪水般滾落不停，良久后，南瑾沉淡淡的開口：「素素，你說如果一個人明知道你對他有多在乎，多麼接受不了他的離開，可是他卻還是隱藏在一個地方看著你悲傷，看著你絕望，卻從不出來跟你說一聲其實他很安好。」

側頭看了眼閉眼無聲哭泣的南瑾沉，素素伸手將她緊緊的摟住，抬頭看著前方，緩緩的說道：「也許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許還有別的原因吧。」

其實她更願意相信那個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要不然他為何會那般狠心看著此刻哭泣的這個難過，卻從不出面呢。

「但願吧。」

但願冥楓是有苦衷的，但願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

半個時辰后，南瑾沉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直起頭盯著地面說道：「送我去一趟離王府吧。」

有喜歡還是要當面跟北辰墨說清楚的。

素素應了一聲，就帶著她去了離王府。

到了北辰墨的房間門口后，南瑾沉在外面站了許久。

面前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抬頭看到一張金色的面具。

面具下的眼眸依舊是那麼好看且那麼熟悉，可是此刻的心情和之前卻大有不同。

兩人相視對看了許久，南瑾沉紅唇輕啟淡淡的說了句：「對不起。」

北辰墨抓著門板的雙手加重力道，骨節泛白，薄唇緊抿，沒有任何的反應。

「北辰墨。對不起這麼久以來一直把你錯當成了別人，給你造成的負擔，我感到很抱歉。」

南瑾沉收回視線，低垂著頭悶悶的說著，絲毫沒有看到北辰墨眸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與嘲諷。

而此時的房間中還坐著另外一個人，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大手一點一點的用力握緊茶杯，清冷的眸中波濤洶湧的情緒翻滾著，最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將一切都遮掩了起來。

南瑾沉離開后，北辰墨良久后才緩緩地關上門，沒有轉身淡淡的說道：「她已經走了。」

言外之意你也可以走了。

「抱歉，我沒有想到她會認出來。」

對於這件事情雲離真的感覺有些歉疚，對北辰墨他是真的感到很抱歉，可是事已至此，就算千千萬萬個對不起，也是無用的。

他知道北辰墨對南瑾沉的感情，所以他從來都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出現在南瑾沉面前，就怕有朝一日會忍不住告訴了她實情。

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認出來了。

其實這裡面最無辜的就是北辰墨，是他們在一步步策劃著讓他愛上南瑾沉，一步步的策劃的讓皇上把南瑾沉賜婚給了他。

可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在他這裡出錯了。

話落，雲離就起身直接出門離開了。

離開王府的時候。他看到南瑾沉才腳步沉重的走到了大門口。

看著情緒低落，難過至極的南瑾沉，他多想過去給她一個擁抱，然後像以前一樣告訴她，沒事的，就算天塌了。他也會幫她頂著的。

跨出大門，回頭看了眼離王府三個字，南瑾沉閉了閉眼睛，轉身走下台階，沒有回頭，一路走出了離王府門前的那條大街。

回到丞相府後。南瑾沉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中，不見任何人，期間幾次南瑾羽和丞相前來，也都被她讓南雲將他們擋在了門外。

現在的她沒有心情見任何人，說任何事。

她知道她這樣很鴕鳥心態，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下的這種情況。

就在南瑾沉吃了午飯又倒回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南雲走了進來：「小姐，太子殿下求見。」

聽到南雲的話，南瑾沉睜開眼睛，盯著上空愣了三秒鐘后，坐起身看著南雲說道：「去請太子殿下進來吧。」

南雲出去后，她從床上下來走到桌前坐下。

這些天她感覺整個人頹廢到了極限，沒有一點精神，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那天離開離王府後，南瑾沉回到家就徹底的斷了和外界的聯繫。

素素幾次傳來消息她也沒理會，後來找上門來她也讓南雲打發了，並且告訴她以後有事她自己處理，不比來問她。

「在想什麼？」

北辰淵進來就看到南瑾沉單手托腮在想著事情，問著便朝著她走了過去。

聽到北辰淵的聲音，南瑾沉回過神來，看著他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回道：「沒什麼。」

北辰淵坐下后，南瑾沉到了杯茶給他低了過去問道：「你是來看二妹妹的嗎？」

盯著南瑾沉看了幾秒鐘后，北辰淵嗯了一聲：「也是來看你的，聽說近幾日你都閉門不見客，可是出了什麼事？」

那天之後，北辰淵就知道他該放棄了，也許他和南瑾沉之間註定沒有緣分吧，所以才會陰錯陽差至下他們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而且南瑾沉也遇到了她所喜歡的人。不管他能不能接受，都必須接受。

北辰淵知道也許此生他都沒辦法忘掉南瑾沉，可是他願意接受時間的洗滌，讓這份深刻的愛慢慢地變成一段美好的回憶。

其實南瑾沉知道北辰淵來這裡主要是來看她，順便看一下南瑾羽。

可是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已經很是滿意了。

既然他們之間註定有緣無分，那麼就沒必要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沒什麼。只是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就閉門不見客，到是你，你的傷怎麼樣了？」

想到宮中那日的情況，至今南瑾沉想起還心有餘悸。

如果北辰墨再稍微用一點力，或者偏一點的話，也許北辰淵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面對南瑾沉的關心，北辰淵現在心中還是會忍不住的抽痛，可是他還是笑著回答道：「沒事，你不要擔心。」

北辰淵呆了半個時辰后就因為有事離開了，南瑾沉將她送到院門口看著他離開后，就返身回了房間。

站在窗口看著紛紛揚揚飄落的樹葉，南瑾沉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秋末了。

「小姐是打算繼續睡覺還是做些別的事情？」

南雲進來看著站在窗口的她問道。

聽到南雲的話，南瑾沉猶豫了一下，淡淡的吩咐道：「去打水來，等下我出門一趟。」

一聽南瑾沉不在繼續睡覺了，南雲開心的應了一聲就跑出去打水去了。

第一酒樓三樓天字一號房，南瑾沉佇立在窗口。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低嘆一聲轉身就看到素素推門進來。

「姑娘。」

「坐吧，說說前些日子你找我所為何事。」

南瑾沉坐下后看著站著的素素問道。

坐下后，素素將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都跟南瑾沉說了一遍后，她點了下頭，淡淡的說道：「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能夠做決定的事情就自己做決定，如果做不了決定的那就跟童樂他們商量吧。」

看著很沒精神的南瑾沉，素素總覺得她家主子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卻又不敢問。

從第一樓離開后，南瑾沉剛回到丞相府，丞相就急急忙忙。神色有些詭異的走了進來，打發了南雲后，直接看著她問道：「你可見過宮中的老祖宗？」

雖然不知道丞相為何此時突然問這個問題，南瑾沉還是點了點頭。

丞相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后，說道：「準備一下，我帶你進宮。」

南瑾沉沒有問為何進宮。也沒有問進宮要去見誰，應了一聲就跟著丞相出了門。

馬車一路上緩緩行駛，南瑾沉靠著車壁閉著眼睛一路沒有說一句話。

大約一個時辰后，馬車終於停下了，南瑾沉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丞相。

「父親在這裡等你。你自己進去吧。」

聽到丞相的話，南瑾沉先開車簾看了一眼，居然是北辰墨他老祖宗的宮門前。

此時她才明白在來之前丞相會突然問她有沒有見過宮中的老祖宗。

下了馬車走到宮門前推開，院子里依舊跟上一次來時一樣，安靜地能夠聽到呼吸和心跳聲。

沿著小路一直走到殿門前，伸手敲了三下后，南瑾沉便安靜地站在外面等著。

不一會花白頭髮的老婆婆過來打開門，面無表情，神色清冷的看了眼南瑾沉后，便轉身朝裡面走去。

她跟著進去后，走到裡面就看到坐在桌前的白髮老婆婆。

「見過老祖宗。」

走至跟前，南瑾沉屈膝行禮后就乖乖的低垂著頭站著不動了。

「你叫南瑾沉是吧？」

聽到老婆婆的話，南瑾沉嗯了一聲，心中想著老婆婆讓她來這裡的原因。

老婆婆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南瑾沉，手中轉動的珠串停頓了下來后，眸中閃過一抹狠戾。

然後問道：「那你知道我今日讓你來這裡的目的嗎？」

南瑾沉抬頭看著老婆婆，搖了搖頭：「不知道。」

「南姑娘，如果讓你在墨兒和你的親人之間做選擇，你會選擇誰？」

老婆婆的問題讓南瑾沉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您……什麼意思？」

親人和北辰墨？南瑾沉不知道老婆婆口中的親人是誰，但是她感覺的出老婆婆對她並不友善，可以說是不經意間就會露出殺意。

「南姑娘是不知道我說的親人是誰嗎？」

老婆婆看著南瑾沉，面無表情，手中轉動著珠串淡淡的問道。

南瑾沉看著她點點頭。

卻不想老婆婆突然笑著說：「我說的自然是南姑娘最在乎的。」

聽到老婆婆的話南瑾沉唇角彎了彎沒再說話，她最在乎的親人是她母親，可是……

想到此，南瑾沉突然猛地睜大眼睛看著老婆婆，心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南姑娘如此驚訝是想到了什麼嗎？」

看著老婆婆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南瑾沉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雖然感到驚恐，卻還是開口問道：「是你在暗中查找我母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