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燃血

特洛伊廣場，莫聞和赫克托爾在無數公民地關注下忘我廝殺著，長矛碰撞的聲音如同鐘鳴般久久不息。

兩人的戰鬥實際上完全是兩種風格，莫聞偏向靈巧，捨棄了盾牌的他像一隻靈活的山貓般左右移動，一次次向赫克托爾發起攻擊，想要尋找對方的破綻給予致命一擊，而赫克托爾則好像東方傳說中的神獸玄武一樣，看著盾牌密不透風的防禦接下莫聞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然後在某個出其不意的時刻悍然發動反擊，在不斷的防禦中孕育殺機。

表面上看起來兩人勢均力敵，不分勝負，但莫聞卻知道這場戰鬥的天平實際上已經開始向對方傾斜了，因為力量上的差距，自己的攻擊無法造出破綻，所以能稱得上威脅的攻擊少之又少，而赫克托爾的攻擊卻無比可怕，只要疏漏一次就足以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這種對拼吃虧的本就是莫聞，再加上快速移動帶來的體力消耗以及耐力上的差距，最後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不僅莫聞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特洛伊城中所有經驗豐富的戰士也都看了出來，看向莫聞的眼神中就帶上了一絲惋惜——這個少年是個真正的天才，如果再長上幾年他恐怕不會遜色於赫克托爾王子，只可惜得罪了特洛伊的高層，已經沒有成長起來的機會了！

奧林匹斯山上，諸神通過投影看著這一幕，臉上神情各不相同，一些冷笑，顯然是對莫聞的狂言妄語耿耿於懷，樂得看他死在赫克托爾手裡，有些則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只有阿爾忒彌斯、阿弗洛狄忒少數幾位神明才看著廝殺的兩人才面帶憂慮，眼中透露著擔心。

「尊敬的神王殿下，帕里斯事關我們之後的計劃，現在還不到他死亡的時候，我們是否要干預一下！」

咬了咬櫻唇，眼看著莫聞動作漸漸變慢，彷彿就要落敗，愛神阿弗洛狄忒終於忍不住了，她站起身來，俯著身子對坐在王座上的宙斯說道。

而聽聞此言，阿爾忒彌斯、阿波羅也起身附和，只不過前者是因為自己當初的諾言以及對莫聞的欣賞，而後者只是不想莫聞死在赫克托爾手中，讓後者犯下弒親的大罪，從而被複仇女神盯上而已。

「——嗯」看著幾位站起身的神明，宙斯微微沉吟了一下，良久之後才回答道：「好吧，阿弗洛狄忒就由你出手將命運推回到原有的軌跡上來吧，只是帕里斯出言不遜，得給他點教訓才行！」

其實原本宙斯對於是否救下帕里斯是有些猶豫的，畢竟在命運三女神陷入沉睡的現在，諸神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對命運的預知能力，雖然為了自身利益，他們還是打算推動特洛伊戰爭，但具體的執行方式卻不一定要按照計劃來，『帕里斯』桀驁不馴身上又有人暗中插手的痕迹，已經不是一個好用的棋子了，讓他死在赫克托爾手裡也並非不能接受。

只是一來有不少神明開口求情，二來貿然改變計劃恐怕引來更多的變數，因此宙斯最後還是決定留下帕里斯這枚棋子。

「是，遵從你的命令，偉大的神王陛下！」只是不管宙斯是如何考慮的，在得到他命令的之後，阿弗洛狄忒卻是心花怒放，一得到答覆就迫不及待地就轉身離開，整個人化作一團香風朝奧林匹斯山下奔去。

諸神看著這一幕，表情就有些微妙，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阿弗洛狄忒之所以這麼關心莫聞是因為和之後利益的緣故，但這麼迫不及待還真讓人有些誤會，畢竟那個帕里斯雖然年紀輕輕，可長得可不是一般的俊俏，甚至比在場大多數神祗都要好看，而阿弗洛狄忒又是出了名的愛俏——想到這裡，眾人就不由地將揶揄的目光投向了席間一個魁梧有力、陂坐著的神袛，正是阿弗洛狄忒名義上的丈夫火神赫菲斯托斯。

「該死的！」

察覺到眾神那微妙的眼神，赫菲斯托斯大怒，臉色都微微有些漲紅，但已經有數次被綠的經驗，他知道這種事越解釋就越解釋不清，索性就發出一聲冷哼，握起桌上的美酒仰脖一飲而盡。

鮮紅的美酒順著火神的脖頸緩緩流下，帶來絲絲清涼，讓赫菲斯托斯心中的鬱悶緩解了不少，只是舉著酒杯，目光下斜，他看著投影中莫聞的身影，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厲芒。

不知道因為自己的舉動讓莫聞無意間樹立了一個大敵，阿弗洛狄忒離開了奧林匹斯山就直奔特洛伊的神廟而去，原本的命運軌跡之中是帕里斯的同父異母姐姐祭祀卡珊德拉揭露了帕里斯的身份，從而讓普里阿摩斯認回了自己的兒子，因此阿弗洛狄忒也打算故技重施，讓卡珊德拉表明帕里斯的身份，這樣交戰的雙方自然而然地就會停手，一個外人冒犯特洛伊的威嚴自然要被碾碎，但如果出手的是特洛伊的王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是還未等阿弗洛狄忒趕到特洛伊的神殿，莫聞和赫克托爾的戰局就出現了變化。

只見久戰之下莫聞的體力消耗得極為快速，在又一次快速地躲避之後，他側身躲過了赫克托爾刺來的長矛，準備繞到對方另一側發動攻擊，然而這時他腳步一個踉蹌，卻是不小心碰到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碎石，儘管莫聞很快就調整好了，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還是被赫克托爾抓住了。

直接將刺出去的長矛扔到地上，赫克托爾怒吼一聲，舉著盾牌撞了上去。

砰！

來不及躲閃的莫聞直接被命中，整個人都被掀翻了出去，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滑行了數米，這才停了下來。

廣場這一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場決鬥即將結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嘀嗒！嘀嗒！

鮮血順著額角緩緩滑落，莫聞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手強撐著身體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長時間的戰鬥已經讓他體力瀕臨界點，赫克托爾的強力一擊更是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放棄吧，帕里斯，你不是我的對手！」

將手中長矛甩開，赫克托爾一邊從盾牌內側抽出短刃，一邊緩緩走來，他的目光平靜，彷彿在陳述一個人人皆知的事實一樣。

然而看著這一幕，已經沒有多少戰力的莫聞反而笑了，他咧了咧嘴，猛地朝旁邊吐了口唾沫，「不是你的對手？赫克托爾，高興得太早了！老子現在就解決你，燃血，給我開！」

嗡！

隨著這聲呼喊的落下，沉重宛如鑼鼓的悶響忽然響起，彷彿衝鋒的號角聲般撕裂了戰場的寧靜，隨後一股繚繞著血色的霧氣猛然從莫聞身體噴洒而出，瀰漫了小半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