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0章 皇帝逼婚

第5000章 皇帝逼婚

大唐自太宗皇帝沿襲前隋科舉考試並且予以改革以來,至今尚未真正進行任何一屆完整、順利之運行,所以此次仁和三年之科舉,可謂舉世矚目。

尤其是儒家對此極為重視,上下一致認為這是徹底擊敗佛、道、以及一切學派之最佳時機,只要把握好這次科舉考試,更多的人才湧現並且順利入仕,就將夯實儒家之根基,世間再無任何學派可對儒家造成威脅。

故此,整個儒家全力調動一切資源,確保門下考生能夠順利考試。

但是令儒家擔憂的是,其在北地之式微,又有書院之崛起,或將被書院學子所壓制……

關中、山東、河北等地,青年才俊皆慕名加入貞觀書院,導致書院實力暴漲,其算學、物理、醫學等等學科因為有房俊坐鎮,可謂獨步天下,江南子弟唯有進士科可以佔盡優勢,兩相比較之下,北榜幾乎可以認定即將被書院所佔據。

若無意外,此番考試,最終之結果將會是「南榜皆儒家、北榜皆書院」。

如此,世人陡然發覺,書院已成龐然大物,甚至某種程度上可以與儒家分庭抗禮、一較高下,當然儒家之絕對力量依舊足矣碾壓對方,可書院崛起之勢不可阻擋,誰敢保證未來不會並駕齊驅甚至後來居上?

正在儒家嚴正以待,不敢有絲毫大意。

擺在儒家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將書院視若仇讎、你死我活,要麼兼容並蓄、合二為一,准許算學、明法、物理、醫學、天文等等學科與儒家融合。

而孔穎達、顏師古等當代大儒,選擇的便是後者。

只是如此遭受諸多儒家子弟攻訐、不滿,糅雜了更多其他古古怪怪學問的儒家,難免失去了自己的純粹。

對於,孔、顏以及其餘不少大儒嗤之以鼻,儒家從來都是取長補短、敏而好學,吸納了諸如法家、道家、縱橫家等等之精華,這才有了不斷開拓進取之活力,什麼時候純粹過?

……

武德殿內。

春日臨近,天氣回暖,雖然依舊燒著地龍,但略顯陰森的宮殿之內已不復嚴冬之時的寒冷,穿著尋常衣衫便足矣禦寒。

寢殿之內,李承乾居中而坐,懷裡抱著長樂公主的兒子鹿兒,皇后蘇氏、長樂公主、晉陽公主分坐兩旁,一場家宴之後,內侍奉上茶水,兄妹姑嫂坐在一處閑聊。

此等溫馨氣氛,自李承乾登基以來已經少有,倒也不是李承乾高處不勝寒自作威嚴,實在是彼此之間太多隔閡,與皇后、與長樂、與晉陽……都不聽話啊。

可畢竟是親人,血脈相連,縱有隔閡也要予以消除,所以彼此之間都在努力。

李承乾抱著鹿兒,只覺得這小子雖然不滿一歲但骨肉結實,在懷中吮著嘴唇挺著腰一下一下蹦躂,居然有一種掌控不住的感覺,不禁感慨道:「這小子倒是得了他爹的天賦,文采如何尚未可知,可將來這力氣必然非同一般。」

聞聽李承乾主動提及房俊,長樂公主清冷玉容展露笑意,這在以往幾乎從未出現,「房俊」二字幾乎成為兄妹之間的禁忌,一旦觸碰,下場便是不歡而散。

「文采如何自無必要,武功怎樣也不要緊,只需像他父親一樣對陛下忠貞不貳,妹妹便別無所求了。」

長樂公主不是不會說些阿諛之詞,只不過不屑於此而已,但現在為了緩和兄妹之間的關係,還是會說一些好聽的話。

李承乾將鹿兒抱在懷裡,從盤子里拈了一顆葡萄去掉皮,擠了一些汁水在鹿兒口中,惹得孩童嘟著嘴巴使勁吸吮、嘖嘖有聲,忍不住哼了一聲:「倒也不指望他有多忠誠,只要不像他那個混賬爹那樣惹我生氣就好。」

氣氛便有些尷尬……

皇后蘇氏橫了李承乾一眼,怪他破壞氣氛,遂岔開話題,看著文靜淑美、麗質天生的晉陽公主,笑著道:「昨日,可是有人入宮覲見陛下,向陛下求親了呢。」

正襟危坐、恬靜安然正在小口喝茶的晉陽公主聞言心中一驚,秀美面容不動聲色,眼瞼微垂,似若不聞。

長樂公主瞥了妹妹一眼,知她心意,問道:「不知皇后所言是誰家俊彥?」

時至今日,往昔在父皇膝下嬉鬧的稚齡少女也已過了及笄之年,正是待字閨中、花容月貌的年紀,卻因為以往種種而導致無人問津,若是再蹉跎下去,怕是當真要誤了終生。

心底對某人自是遷怒不滿……

皇后蘇氏道:「入宮的是殿中少監、巨鹿縣男竇德玄,為他次子竇懷讓求親。」

長樂公主思索片刻:「有些印象,好像剛及弱冠?現如今不知充任何職?」

皇后蘇氏道:「先前為徐王府參軍,加銜太中大夫,也算是勛戚之中的後起之秀。」

竇德玄的祖父竇照,竇照之妹便是高祖皇帝的皇后太穆太后竇氏,相比於竇氏其他各支上躥下跳、胡作非為,竇德玄這一支倒是謹守本分、謙虛低調,故而聲名不顯。

晉陽公主放下茶杯,秀美面容沒什麼波動,只淡然道:「太中大夫?的確算是後起之秀了。」

太中大夫乃是文散官第八階,從四品下,以其二十歲的年紀來說,的確是後起之秀。

但其言語之中的輕蔑之意,卻毫不隱藏。

從四品下又如何?區區一個「太中大夫」的加銜,不僅無加俸,甚至不預朝會,說什麼後起之秀?不過是朝廷恩養的米蟲而已。

與之相比,另外一個弱冠之年卻早已功勛赫赫、權柄在握,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李承乾自然也聽得出晉陽公主言語中未盡之意,為此兩兄妹早已爭論多次,每每不歡而散,他如今也已麻木,卻還是忍不住勸誡道:「世間配偶,自有緣法,高低錯落,命有定數,焉能好高騖遠、心浮其上?天下豪傑萬千,未必出類拔萃那個最適合你,你生於帝王之家,鐘鳴鼎食、金枝玉葉,何必崖岸自高?平淡才是福氣。」

在他看來,堂堂大唐公主富貴已極,只需老老實實過日子就好,何必總是惦記著哪一個更傑出、哪一個更優秀?

別跟長樂學!

長樂公主知道李承乾不是針對她,也是對了晉陽好,所以默不作聲。

晉陽公主面色不變,掏出帕子擦擦嘴角,起身斂裾施禮,淡然道:「我吃飽了,回去沐浴。」

沖著皇后、長樂微微頷首,蓮步輕移,告辭離去。

皇后與長樂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苦笑一聲。

李承乾氣得不輕,怒聲道:「這是什麼態度?我是皇帝,更是她的兄長,如此不忠不悌,豈有此理……哎呀!」

卻是懷中的鹿兒忽然一伸手,便揪住他的鬍鬚,狠狠拽著……

「這孩子,快撒手!」

李承乾吃痛,想要掰開鹿兒的手,孰料這小子一身奶氣居然力氣不小,他又怕傷到孩子不敢用力,居然未能掰開。

鹿兒張著剛剛長出奶牙的小嘴兒,咿咿呀呀的看上去像是發狠,蹦達著直用力。

皇后離得近,趕緊上前將鹿兒接過去,哄著孩子撒了手,見李承乾一副惱怒不已卻又無從發泄只能瞪著孩子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揶揄道:「瞧瞧,孩子都知道心疼小姑姑,陛下若是再對兕子發怒,孩子就得揪掉你的鬍子!」

李承乾又是尷尬又是惱火,瞪著兀自蹦躂樂呵的鹿兒:「都是你那混賬老子惹的事!」

而後無奈攤手,對皇后、長樂抱怨道:「非是我這個兄長苛刻,難道放任不管嗎?你們兩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姐姐,也得好好相勸才是,這丫頭主意正、心眼兒死,若是如此誤了終生,將來九泉之下吾等如何向父皇母后交待?」

晉陽公主的婚事早已成了皇室的「老大難」,別說什麼「皇帝女兒不愁嫁」,「五姓七宗」已經落魄至何等境地?卻依然拒絕與皇家通婚,一旦晉陽公主耽擱了好年紀,將來未必能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好郎君。

皇后也無奈:「臣妾也勸了好多次,可晉陽不聽,如之奈何?」

心裡卻是很能理解晉陽公主,自幼與房俊親近,見識了一個蓋世英雄、絕世男兒的成長,又如何能甘心下嫁那些膏梁紈袴、凡夫俗子?

……

回到寢殿,晉陽公主在侍女服侍之下沐浴更衣,披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赤著腳走到窗前,跪坐在案几旁煮水喝茶,秀美恬靜的面容不見半分煙火氣,恬淡自持。

片刻之後,讓侍女取來筆墨紙硯,斟酌一番,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吹乾墨漬,摺疊之後裝入一個信封,叫來貼身侍女,吩咐道:「將這封信送去蔣王府,親手交於蔣王手上,不可出現差錯。」

「喏。」

侍女接過信封,轉身離去。

……

一個時辰之後,將王李惲在書房之內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過信箋,頓時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一臉興奮的將書信燒掉,眯著眼睛琢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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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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