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策馬揚鞭逢秦騎

第六章 策馬揚鞭逢秦騎

流淚啜泣的,是懦夫!

楊明不是懦夫,他是部落中的勇士,是部落里除了父親以外,最為出色的馬古力,馬古力知道不知道?那就是勇氣,那就是勇敢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勇士,勇士是不會哭的!他們可以流血,但是他們不會流淚——他們的堅強也不是流於表面的,那種堅強,是因為他們有一顆堅強的心,所以他們有了堅強的身體。

想到那些已經塵封了的仇恨,楊明只是微微的捏了一下拳頭,很用力的捏了一下。就聽的「噼啪」一聲骨節爆響,他的手已經送開了,他的全身也都放鬆了下來。楊明道:「姐姐,你知道我最近一直都在想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楊明道:「我在想……靈台,是一個穴道對不對?靈台,是寄存元神的地方,這個在典籍之中都有記載。我現在的修為雖然才是剛剛的練氣化精,還差的遠,但是這些道理我卻已經推敲了好幾次,應該可以說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了。人體之上,穴道流於體表,或存於內臟,如果是標記出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虛浮的圖案,這個圖案很奇妙。」

他岔開了話題,並沒有在先前的話題上繼續糾纏,於是就說起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感覺到困惑的一個問題——一個關於穴道,經絡的問題,還有人的肉身九元,其中的很多他都不知道答案,想要尋找一個答案。

玉玲瓏聽的亦感好奇,說道:「哦?好像是一個團,虛浮的圖案?那麼這個圖案又是什麼呢?明,你也別滑頭,吊人胃口,快快說來——」

玉玲瓏一派刁蠻的架勢,嘴角含笑,粉面帶煞,銀白色的長發在寒風中獵獵飛舞,卻充滿了一種柔和的感覺。正是聽到了關鍵處,楊明卻陡然停止了,讓人怎麼高興?楊明乾笑一下,吞了一口唾沫,說道:「姐姐,你別生氣,我繼續說不就是了嘛!那個圖像,就好像是一個人,一個中空的人!」

「人的穴道,星星點點,在巫家的記載中,人有穴道三千四百八十三個,臨近經絡的穴道,有三百六十五個。這些穴道一點一點,我們暫且拋棄了肉身不談,光是看這些穴道,他們星星點點的遍布全身,人身就好像是被充氣的皮囊,這些穴道就在皮囊的表面,構成了一個人的框架。如果我們將那經絡加上去,那一些穴道就被聯繫了起來。如果所有的穴道都聯繫在一起呢?那是什麼樣子?」

楊明的眼中充滿了一種憧憬,這個發現讓他很激動——也許別人也知道這個,但是他們卻不會去深究其中的道理。穴道就是穴道,都是老師交給自己的,應該怎麼修鍊,前面的路,師父都給大家規劃好了,照著做就成——但偏偏是楊明,他就是要從中找出一個究竟來,穴道究竟意味著什麼?

「周天,星辰,單單這樣的一個皮囊,上面穴道無數,不是好像是我們在夜晚,仰望星空的時候所看到的嗎?那就是宇宙,古往今來,四面八方,我們一直都將人的自身比喻為天地乾坤,想來也大概就是因為如此了吧?天之為天,非是此天,地之為地,亦非此地……」

「我們說的大地,不過是圍繞著太陽轉動的斗星而已,而天地宇宙之天地,那地,豈非就是好像人的一張皮一樣的皮?此地承載星辰無數,那星辰豈非就是穴道?而那皮,不就是一張膜?看不見,摸不到,似乎是一片虛空,但是它卻存在,無數的星辰星系,都附著在上,依照某一種規律運動。而那膜之外,才是真天!」

這樣的言論,當真是發人所未發,言人之不敢想了。玉玲瓏修為厲害,但腦中所學卻比不上楊明,聽的這些不由感覺腦海中漿糊一片,雲里霧裡的,看不透徹。雖然楊明做了比喻,但是玉玲瓏依舊不能理解。

此時的中原大地,早在周朝開始,便是天圓地方的學說橫行,也只有那些巫才會認為斗星是星,大地並非方正。而一些修為高深的道家之人,也是知道大地並非方正的,天圓地方是錯的,可他們也不會告訴別人——玉玲瓏知道腳下大地是一顆巨大的星辰,卻不知道這可星辰叫做斗星,乃是圍繞太陽運轉的九大星之一!

楊明說到這些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在地面上開始畫起一些圖形。那是一個人體,還有密密麻麻的穴道,只是這些話說起來迷惑,畫出圖形來,也讓人看不明白。玉玲瓏只是覺著不能擾了楊明的興緻,就裝著明白的點頭,說道:「明,你快繼續說啊……讓姐姐聽聽,你還有多少的高論!」

楊明嘿嘿一笑,難得的謙虛了一下,說道:「姐姐,聽不懂就直說吧,明知道的。不過姐姐要我繼續說,那我就繼續說了,這些也只是我的臆測,目前還無法確定什麼。等我以後三魂七魄齊備,能夠夠強的時候,便可以將這些都計算出來,也好一探究竟,從而知道宇宙之全貌,哼哼……」

玉玲瓏的臉紅了一下,啐了楊明一句,說道:「哼,你姐姐我冰雪聰明,乃是不出世的天才人物,你說的這些我還能聽不懂?」

玉玲瓏的口中理直氣壯,但心中卻是發虛。因為楊明說的這些,的確讓她不好理解。這個就好像是你一個現代人給那些滿腦子之乎者也的酸儒去講相對論一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不過玉玲瓏還是知道怎麼樣去尊重楊明,並且激發他的熱情的——傾聽,本身就是一種對別人的尊重。

楊明道:「姐姐,穴道就如星辰,你我便生活在星辰之上,有一些星辰,凡人可居,所以擁有生機,這些星辰,我們姑且將之看做人的穴道。擁有生命的穴道,我們便說他是靈台,宇宙中星辰如此之多,靈台當不是一處。所以所有的星辰,都可以是靈台,所以一個人,並不是只能修鍊一個元神的!」

「靈台存元神,別的穴道也可以存元神,一個穴道孕育出一個元神來,那這個人的實力將如何的強悍?說白了,我想人的靈台能存元神,別的穴道不能,不過是因為別的穴道修鍊不夠,所以強度不夠,須彌空間不夠,若是不然,任何的穴道都可以孕育元神的。」

「試想一人,周身穴道都孕育一個元神,那是何等厲害?縱橫天下,只怕也難有敵手了……姐姐,你看這些是否是天方夜譚?其實不然,只要我想,只要這個想法是合理的。那麼未來的結果就不會差。這麼一個設想如果成為現實,那將是修真界的一大創舉,能人所不能,成就無可限量!」

楊明說的異常興奮,幾乎都要手舞足蹈了。

玉玲瓏則是帶著沉思看著楊明畫在雪地上的那一幅人體穴道圖,心中對楊明的這個大膽妄為的想法做出了判斷。雖然先前的天地之論她不能理解,但是後面說的這個,她卻能夠在瞬間就想到其中的合理性——靈台是一個穴道沒錯,其中可以存元神也沒錯,可是從來也沒有想過這個是為什麼!

修真煉道,誰會在這個上面鑽牛角尖呢?大概也只有楊明了吧?而且他還提出了穴道可以存元神,推而廣之,應之於全身這樣一個理論。不過為了玉玲瓏更好的理解,楊明還是有很多的話沒有說的。

比如人的一個穴道,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星系群,組成穴道的小組織,小卵,也可以詳細的劃分,所以如果修鍊有成,那一個人擁有的元神很可能就是無窮無盡,便是恆河之沙,也不可以和之比擬數量的眾多。試問這樣的一個人,還會死嗎?那麼多的元神,豈非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玉玲瓏道:「也不知道你心中亂想的什麼……算了算了,再不走,別說是找馬了,就是晚上去什麼地方睡覺,也都是一個問題!」玩笑了一句,玉玲瓏抬腿就走。楊明趕緊在後面跟了上去。

至於說找不到馬,沒地方睡覺,楊明根本就不把這句話當真,就連玉玲瓏也都是隨口玩笑而已。他們這樣的人,還在乎這些嗎?如果這些都做不到,那修真之人也實在是太過於差勁了,乾脆直接找一塊豆腐撞死來的痛快一些。

寒風呼嘯,冰雪中,行人罕見。

遠遠的,楊明看到了一個黑點……那種顏色,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中異常的顯眼。楊明雙目一眯,瞳孔驟然一縮,表面浮現出來了平面的稜角,就好像是鷹的眼睛一樣,成為了多面體的形狀,遠遠的那個黑點似乎在楊明的眼中變大,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個棕色的帳篷,周圍是一些木柵欄,柵欄里是成群的羊。厚厚的容貌包裹著,不停的在地上走動。而另外一邊,可以看到一個簡單的馬廄,幾匹白馬正在吃草,還有數十匹馬是棕色的,中間的那個帳篷的門帘捲起,可以隱約的看見帳篷里的火光。寒風呼嘯中,火光搖曳,露出了半個主人的臉來。

紫色的臉膛,鬍鬚如同鋼針,身上穿著厚厚的獸皮毯子,楊明的目光所及,就連那人臉上的黑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楊明道:「姐姐,前面有一個帳篷,裡面有火,還有人在,我們正好過去借馬!」他的目光已經恢復了那種平淡,眼睛也恢復了正常。他看到的這些東西,已經足夠了。玉玲瓏也是點點頭,說道:「那好,咱們就過去借兩匹馬來,然後也方便南下。對了,明,那人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

楊明將那人的特徵描述了一下,玉玲瓏就很肯定的說道:「那應該是一個犬戎人了,咱們廣成道場以前的一個師兄就是犬戎人,所以對他們我還是比較熟悉一些的。咱們這就去借馬吧,這裡冰天雪地的,也實在沒有多少看頭。」

別說是沒有看頭了,就是這樣的天氣,出門的人都少的可憐。那些犬戎人也都蜷縮進了自己的帳篷中,很少活動了。而那些羊,也早就備好了足夠的草料,吃喝不愁了。兩人走的極快,既然已經能夠看到對方的帳篷了,那走過去,也頂多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而已,那裡的人果然和楊明說的一般無二。

玉玲瓏有些驚訝楊明的眼力,不由就好好的剜了他幾眼,弄的楊明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只是犬戎話兩人都不會說,乾脆的楊明就直接指了一下馬廄,點了點頭。那犬戎人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用力的搖搖頭,死死的看著楊明。玉玲瓏則是嘴角帶笑,有些促狹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寶貝弟弟。

似乎是天下間沒有他不知道的楊明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更有一些是交流上的障礙,這個自然不能不讓玉玲瓏感覺到好笑的了。帳篷里非常的溫暖,玉玲瓏一進去,卻有些受不了裡面的味道,有些臭味和腥氣,不由的就用手掩住了口鼻,悄悄的在鼻尖用真元構築起來了一個空氣凈化的笑屏障。渾濁的空氣在靠近她的時候,就便的清新淡雅了起來,就連小狐狸的鼻子邊上,她也隨手布置了一個。

可以說小紫跟著玉玲瓏,還是非常享受的。如果是在楊明的身邊,楊明一定想不到要給她做這些,男人畢竟都是粗心的——哪怕是楊明這個看起來小心謹慎,仔細無比的男人。骨子裡,男人就是男人,女人也就是女人。

楊明不停的和那個人交涉,最後無奈,乾脆就是在那人的腦後一敲,讓那犬戎人昏迷了過去,說道:「姐姐,成了,咱們就牽馬走吧!」

玉玲瓏道:「作怪,你這個不是打劫嗎?」

楊明道:「那也是沒有辦法,誰讓我給他沒有辦法交流呢。」大步流星的出了帳篷,選了兩匹白馬,玉玲瓏一匹,他一匹,兩人上馬以後,馬上就走。楊明天生便是和自然親近,這些野獸家禽見到他,也自然有幾分高興的,坐下的馬匹撒歡一般的奔跑了起來,遠遠的,不多時就消失在了人的視野中。

嘚嘚……嘚嘚……

風雪揚塵,滾滾如雷。

兩匹白馬過處,唯留下飛揚的風雪灰塵。等那犬戎人醒來的時候,一眼看到自家的馬廄里少了兩匹最好的白馬,登時眼前又是一黑,頭重腳輕的倒了下去……上一次昏迷是被人敲的,這一次昏迷,則是心疼的。那可是兩匹好馬啊,最好最好的馬,他平時都捨不得騎,這下,可是全沒了!

……

茫茫的雪地上,偶爾可以看到一些裸露的地皮,幾根枯黃的雜草在北風中輕輕的顫抖。兩匹白馬如同一陣疾風一般跑過,轉眼間已經渺渺的不見了蹤跡。這馬,自然是那兩匹白馬,而人,自然是楊明和玉玲瓏。對於自己土匪一般的行徑,楊明卻並不放在心上,而玉玲瓏也不會太過於在乎。生之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

這個世界,也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弱者的東西,一般都是強者看不上的。只要是強者看上的,那就不會屬於弱者。這其中沒有任何的仁義道德可以講!草地茫茫,看不到邊際,兩人縱馬馳騁,隨意無比,日日朝著南方而去。

蜀國,在東南的方向。

如果是直接南下,你就會去一個還沒有開化的地方。那裡的人還都是茹毛飲血之輩,一連數十日的時間,兩人都是在馬背上,或者是坐,或者是立,對他們來說,騎術已經不算什麼了,一張馬背不大,可是玉玲瓏也夠馳騁的了。至於楊明,山裡的野豬都騎過,更何況是遇到了一匹白馬呢?

尤其要說的是這兩匹白馬,不僅僅跑起來速度快,而且還不顛簸,坐在馬背上,平坦的緊。楊明這些日,就是在馬背上入靜,鍛煉自己的功夫,錘鍊肉身的。這樣的一路上搬運周天,修練不輟,也可以見的楊明的勤奮了。

這一日,楊明終於想到了自己曾經在昆崙山的後山抓的一窩蜜蜂來,一直以來,那些蜜蜂都被他冰凍著,藏在一個貼身的袋子里。只是蜂巢里已經沒有任何的蜂蜜了,蜂蜜已經被小狐狸一個吃了個乾淨。小狐狸貪嘴,喜歡吃甜食,楊明自然是最大限度的滿足的,一路上無聊,楊明才是想起了這個。

也幸好的是夠貼身,當日遇難的時候,蜂巢也沒有壞。只是這些時日來,楊明急於修鍊,幾乎是廢寢忘食,所以倒是將那一窩蜜蜂給忽略了。楊明心中盤算道:「真是失算,這些蜜蜂好好的鍛煉一番,也算是一樣法寶了!」

蜜蜂本身,攻擊力不強,但是卻勝在數量龐大,可以一窩一窩的繁衍出去。而且一大群蜜蜂朝著你撲過來的時候,就是神仙恐怕都要頭疼了吧?楊明的心中有了這樣的一個計較,嘴角自然就勾起了一個不怎麼好的笑容,讓人一看就知道有鬼。他從腰間摸出了那一窩蜜蜂,拿在手裡,看了起來。

上下左右的將那個蜂窩看了個透,楊明才又是有些失望……「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把裡面的蜜蜂都弄死弄走,現在光剩下一個空殼子了!」也不能怪楊明鬱悶,這樣的大起大落,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他當日腿部受傷,在小水潭便吃水,由於沒有工具,就只能用這個蜂窩了,沒想到……

抬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下,楊明道:「笨死了,笨死了……」

玉玲瓏咯咯一笑,言道:「呵呵,你自己笨的要死,現在才知道啊?不過幡然悔悟,還算不遲!」又是一陣嬌笑,玉玲瓏催動了身下的白馬,朝前疾馳而去。楊明愣的一下,趕緊的跟了上去。

玉玲瓏道:「前面有打鬥!」

楊明聞言,目光一聚,果然就看到了前面的情形……玉玲瓏知道有打鬥,靠的是神念一掃,而楊明卻是單單憑藉的目力,好像是鷹一樣的銳利,讓天地間的一切都幾乎無法遁形。但是風雪連連的,他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也不免有幾分的模糊不堪!楊明問道:「姐姐,那些究竟是什麼人啊?」

打鬥之人,都是騎馬的騎士,手中的兵器是劍,正在相互衝鋒。其中十多個騎士被圍在中間,包圍這些騎士的又是五十多個騎士。那些騎士身上穿著青銅鎧甲,還覆蓋了面罩,面目猙獰無比,被包圍的十多個騎士則是身上穿著玄色的棉衣,看樣子非常的輕便,手中提著的劍也充滿了斑駁的血跡。

玉玲瓏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那些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咱們便過去看一下,究竟誰是誰非,若他們不招惹咱們,咱們就看一個熱鬧,若他們不知道好歹,對咱們有了心思,那就直接殺了了事!」

玉玲瓏冷酷的一面,在幾句話里展露無疑。大約也只有在楊明的跟前,她才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殺氣,修鍊殭屍之道,本來就是生之道,脾氣秉性,無不是變的古怪無比,為人似乎狠辣無情的很,若非是對於自己異常重要的人,只怕一下子殺了也未嘗不可。楊明的嘴角則是微微的勾起了一個笑容來。

殭屍之道,生之道,有這樣的霸氣和淡漠,那才是正常的。玉玲瓏這些日子在自己跟前的表現,幾乎都是另外的一個人了。但是無論怎麼變,一切也都是本性而已。楊明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呔!」

一字,如雷。

楊明的胸部積蓄滿了冰冷的空氣,隨著他的張口,發聲,一道氣流滾滾,在他的口腔中轉化成了一個氣團,滾圓凝實,彷彿就是一塊石頭一般。胸腹中的廢氣,雜質一瞬間被他提了起來,包裹進了氣團之中,張口噴了出去。「呔」的一聲驚天動地,風雲似乎都一下子停頓了片刻,才是繼續颳了起來。

玉玲瓏有些古怪的看了楊明一眼,也是充滿了趣味的看向了那些人。楊明聚聲成團,那一團微微發黃的氣團滾滾,越散越大,在靠近那些人不遠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的散成了氣,威力全無,但那一個聲音,卻是清晰的在那些人的耳邊響了一下。

打鬥突然停止。

那五十多騎謹慎的盯住了場中十個騎士,另一邊則是小心的四周巡視。而此時,玉玲瓏和楊明則已經策馬過來,距離這些人不過是百丈距離了。那些人也自然發現了楊明和玉玲瓏,草原上,這樣的一男一女,實在少見。玉玲瓏的容貌讓他們十足的驚艷,半晌之後,才是回過了神來。

玉玲瓏卻連看這些人一眼都懶的做,曼聲的問道:「爾等何人?因何打鬥?」

這樣美麗的不似人間所有的女子,讓騎士們警惕心大增。一人沉聲道:「我等之事,不撈掛懷!」一邊說,一邊手裡的劍還緊了一下。楊明點點頭,說道:「我姐姐問你們話,你們居然如此無禮?究竟意欲何為?」他說話的聲音從和緩變的冰冷,比這寒風和冰雪還要冷,聽的人渾身都是哆嗦。

同樣的,他的身材也讓這些人感覺到了恐怖——因為一個人全身的肌肉竟然如此的發達,胳膊都要趕的上腰粗了,這樣的人豈非非常的可怕?而且楊明的身高似乎比他們都要高出了將近兩個頭。

那人雖然心中畏懼,但口氣卻依舊生硬:「你待如何?」

楊明哈哈一笑,說道:「好好……我也不想怎麼樣,就來和你們討教幾招吧!生死有命,就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幾分的本事!」這些日子雖然輕快,但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遇到,楊明早就渾身有些痒痒的。但是如果是和玉玲瓏比武,那他卻只有被人欺負的份兒,所以現在遇到了這些人,他自然就是上去挑釁了!

他空出了雙手,從背後將自己的那柄大刀提了出來,一抹寒冷的青光閃過。楊明的目光也跟著銳利了起來,喝道:「來吧!殺——」

雙腿一夾,白馬長嘶。

就聽的西屢屢的一聲,白馬雙蹄飛揚,化為了一陣滾滾的悶雷,楊明沖著對方就衝殺了過去。那白馬也是悍勇,速度過人,在那些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楊明已經殺到了近前,一道刀光如同匹練一般,就聽的一聲鏗鏘,火星四濺,楊明手中的長刀已經化為一道青色的寒光,破進了一人的胸膛。

那青銅戰甲,在楊明的面前似乎根本就是紙糊泥捏的一般,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長刀過處,毫無阻隔,「噗嗤」一聲,長刀抽離,鮮血如虹,隨著長刀引去。隱約的,傷口處可以看到對方的心臟在跳動,鮮血噴洒,生命流逝。而楊明此刻的刀卻沒有停,而是瞬間又朝著另外一側橫了過去。

一張口,一道紅光吞吐,直接沒入了那人的傷口。

楊明冷冷一笑,刀此刻已經橫在了另外一人的脖子上,在這裡,鎧甲也沒有辦法抵擋。本來不快的刀子在楊明的手裡,也似乎鋒利了起來——其實鋒利的不是刀,而是勁!楊明身上的勁力,已經貫穿到了手中的這把刀上,青銅刀的每一個脈絡,強弱之處,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所以在出刀的時候,也都是那麼的隨心所欲。

刀,只是簡單的劈砍,它不如劍那麼的複雜。轉眼間三騎交錯而過,那兩個穿著青銅盔甲的人已經身子一軟,朝馬下栽了下去。先前一人胸口血涌,後者一人已經是一具無頭的屍體了,兩道屍體一落,在地面上染出了兩朵艷麗的血花!是血,不是雪……

吭……吭……

那兩刀和鎧甲對撞的聲音依舊清晰在耳,楊明坐下的白馬卻是不停,依舊朝前狂奔。楊明口中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殺人如屠狗,一刀五步血,這樣的暢快淋漓,這樣的酣暢舒坦,怎一個爽字了得?縱馬馳騁,楊明刀起刀落,他的雙臂上怪力駭人,手下竟然是沒有一合之人,一路衝殺,斬了七個穿著鎧甲的騎士后,他已經衝出了這些人的範圍。楊明停馬掉頭,接著又一次朝著這些人衝鋒!

嘚嘚……嘚嘚……嘚嘚……

「弓箭!弓箭!射,快射!」

一人大叫,其餘的騎士也都趕緊彎弓搭箭,看那架勢,是勢必要將楊明給射成一個刺蝟,才是罷休。楊明對此卻是不屑一顧,暗暗將自己的一身肌肉盡數繃緊,扭絞了起來,登時他渾身上下都膨脹了一圈,身體就好像是用粗粗的鐵條纏繞而成的一般,依舊是舉刀衝鋒,口中喊出一個「殺」字。

一人,一騎,一刀,一字,給人一種深深的震撼。那一個殺字,便猶如是惡魔一般,在人的心中纏繞不休,空氣中,那一個殺字回蕩,令人的身心顫抖。幾個騎士拉弓的手不由一抖,那箭竟然是歪歪斜斜的朝著楊明射了過去。

這幾個騎士的箭一出手,其他的騎士手裡的弓弦也是一松,四十多支鋒利的箭矢在空氣中交錯而來,發出了一種慘烈的呼嘯聲。一點點箭頭寒光閃閃,似是追魂奪命一般。但是,這些箭矢在楊明的眼睛卻並不快——每一支箭,在楊明看來不過是緩慢的蝸牛,他們的速度雖然很快,快的在一瞬間就突破了聲音,可是這又如何?

時力有窮盡,這些箭矢在臨近了楊明的身體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衝力,打在楊明的身上,就好像是雨打芭蕉,芭蕉葉依舊如斯,但雨滴卻已經紛紛落地了。一支支失去了力量的箭,插在楊明穿著的白熊皮上,卻沒有給他的身體留下哪怕絲毫的痕迹。

楊明的身體太硬了,似乎刀槍不入!

那些騎士並未見到自己構想中,一個人身中四十多箭,然後痛苦的掙扎,死掉的場面。他們只是看到了那個人依舊是面上帶著一種殘忍的酣暢,身上帶著四十多支箭衝鋒在前,朝著他們衝擊了過來。這一刻,他們已經膽寒了——實際上他們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個怪物,楊明就是一個怪物!

愣神之間,楊明再次衝鋒,又是數道的鮮血噴涌,如是箭矢一般。空氣中的血腥氣瀰漫,楊明橫刀立馬,狂笑道:「哈哈哈……你們若算是勇士,那就來吧!」他人不動,屹立如山,巍峨而不可動搖。

自古以來,猛將出蠻族,一人勇猛,三軍悍勇,攻城略地,這樣的人是少不了的。那些人雖然沒有楊明這般厲害,但是也不會差的太多。至少在離開百越之前的楊明,也就是古時候那些傳說中的猛將的水平了。此刻見到鮮血,心中的那一股無法磨滅的野性終於被激發了起來,熊熊的燃燒……

他要殺人,他要殺光這裡!

「衝鋒!」

草原上,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退縮的懦夫。

剩餘的三十多騎整合了隊伍,聚攏在一起,在一個大漢的帶領下朝著楊明衝鋒了過來。馬蹄聲轟鳴,雖然只是三十多人的騎兵,但是那聲勢,卻好像是被上百的野獸一起奔跑,踐踏的聲勢一般駭人,楊明雙腿一夾坐下白馬,叫道:「我們也沖!」

一人!

三十多的騎兵!

相差懸殊的不僅僅是人數,還有實力,這樣就讓他們雙方似乎旗鼓相當了。兩方之人,很快便撞在了一起,楊明依舊是如同挺進的箭矢一般,鋒芒逼人,手中的青銅刀寒光閃閃,一道道冰冷的青光帶著森森的刀罡飛舞。只是那一道道突破了聲音的刀風,卻是那麼的微弱,淹沒在了奔騰的戰馬聲中。

神仙如何?法術通天如何?在這樣的軍隊衝鋒中,你依舊會感覺道其中的那種震撼——這幾乎就是生命的一種本能!

劍舞風雷天變色,婀娜細腰束青光。

三尺寒氣風不及,一劍動天幾迷茫。

世俗之中,君子配劍,有能舞劍者,聲如風雷,姿態婀娜多變,幾乎潑水不進,蓋是因為那劍已經快極,便是超過了聲音的速度,所以斬在空氣之中,寒風乍起,聲如雷霆滾滾,就連劍的本身也要因為劇烈的摩擦而發燙,這樣的劍法,幾乎已經可以說是驚天動地了。但是今天可見的,楊明的刀更厲害!

刀不如劍的輕靈,刀也沒有那麼多的變化,本身的沉重就讓他更難突破聲音這個束縛,突破了這樣的一個速度,那麼刀刀都有風雷之聲,刀刀都是聲勢駭人,但是這樣的代價,那就是需要強橫的身體——至少這個很少有人能夠做到。楊明的身體太過於強大,超出了普通人太多了,就是修真者的身體,也和他沒的比。

這一次衝鋒,依舊不見絲毫的猶豫,停滯。似乎這般衝殺,收割人的生命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一般,楊明衝殺過的地方,是一條長長的血帶,刀刀染血,刀刀駭人,他的身邊無一合之人,那些青銅鎧甲,也似乎純粹的就是累贅而已。

「啊!殺——」

一柄劍朝著楊明的咽喉刺了過來,這一刺,是馬力人力的合一,是所有的力量,精氣神完完全全的集合在了一起,才形成了這樣駭人的攻擊的。楊明的雙目中精光一閃,這樣的一下攻擊,讓他非常的欣賞,所以他也要以一個勇士的身份來應對!刀,斜斜的朝上一挑,順帶的楊明肩膀一矮,接著頭一低。

這樣的一個簡單的動作,似乎都是為了抵擋那個騎士的劍,但實際上,他卻躲閃過了一次致命的攻擊。一柄劍正好貼著他的膀子削了過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楊明的頭卻突然消失了,那個騎士的全力一劍,切割在了空氣里。

空氣,是的,就是空氣——因為楊明的腦袋消失的太過於突然了。

那個騎士用力過度,身體被自己帶了出去,從馬上摔了下去,手一歪,好巧不巧的一劍斜起,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一條血線迅速的擴大,充斥滿了他的脖子。大動脈中的血液潺潺,騎士的意識也隨著那血逐漸的流逝了。

而就在那騎士摔馬的同時,楊明的刀就接住了對面那個騎士的劍。兩樣截然不同的兵器一下子對撞在了一起,就聽的「叮」的一聲,火星四濺,那騎士手中的青銅劍竟然是從中間折斷了,而楊明手中的刀,卻絲毫不見任何的變化。就連他的身體,也沒有動搖分毫,但是那個騎士卻不行!

他的劍,就好像是砍在了一塊隕鐵上,堅硬的如同磐石,自己全部的力量打擊過去,迎接他的,是同樣巨大的力量的反彈。這樣就讓他拿劍的手幾乎都喲捏不住自己的兵器了。刀本身就比劍沉重,劍本身就不如刀好劈砍,而他的力氣,也顯然並不如楊明的大,所以,他的劍斷了……

手臂輕輕的顫抖,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胳膊上傳到了大腦,「桄榔」一聲,劍還是捏不住,掉到了地上。楊明則是道:「好,我就給你一個痛快!」一刀切下了對方的腦袋,一道猩紅的血噴氣了四尺多高,就好像是噴泉一樣,失去而來主人操控的馬依舊朝前快速的奔跑,而那屍體則是搖晃了一下,從馬上摔了下去。

這些說來話長,但其實不過就是兩馬錯鐙,瞬間發生的事情而已。這人一死,這些騎士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也都一下子消退了大半。但是這些草原人即便是死,也不會後退半分的,他們的血性和悍勇,正是用自己的鮮血和衝鋒灌溉出來的——沒有鮮血,就沒有這樣一個民族,沒有衝鋒,就沒有這樣的騎士,沒有死亡,就不會有他們生存的世界!

他們不會後退,就是因為這樣一種似乎是送死的精神——但是對於一個民族來說,這樣的送死,才是真正強大的根源。血性和悍勇,是一個民族可以在任何的環境下生存的原始動力,黃帝可以殺死蚩尤,卻不能動搖他的部落!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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