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他說,為他生孩子

136.他說,為他生孩子

董氏素來雷厲風行,一旦決定要去南洋,就會即刻出發,一分鐘也不想耽誤。

可一來渡口,她卻退縮了。

做郵輪去的話,少說也要一個半月,到了那裡,哪裡還來得及?

「賈副官,我們,去坐飛機。」她語氣沉重。

賈平大驚,「老夫人,萬萬不可!坐飛機不太安全。您身份尊貴,怎麼能……」

「少廢話,快去安排!」董氏的臉綳得緊緊的,「阿奕能坐飛機,我怎麼就不能?」

她心裡對兒子擔心得要命,就是再危險的交通工具,她也要試試,只為更快達到目的地。

賈平拗不過她,只好從命,去聯繫送郵的航班公司。

他們給了很多錢,又是半脅半迫地命令他們即時開機。

八天後,終於到達南洋。

董氏首先去了洛雅達美術學院,找到了孫香玉,詢問上官盈袖的住址。

香玉見董氏來勢洶洶,又聽聞了慕奕死去的消息,驚嚇不已,當下就帶領他們去找凱撒路的土菲花園。

……

傭人聽到敲門聲,趕忙出來,遠遠就看到七八個人站在鐵門前。

為首的是個妝容精緻,保養得當的中年女人,她穿著旗袍,戴著翡翠首飾,一派華貴。

傭人見她是個中國人,猜想她會不會是上官太太的娘家人?

瞅了瞅她身後的幾個人,傭人客氣地問:「Canihelpyou?」

董氏張口,就是流利的英文,「我想找上官小姐。」

「Miss.Shangguan?」傭人愣了,而後搖頭,「家裡沒有上官小姐,只有上官先生。」

董氏才不管先生還是小姐。她下巴一抬,「我就要找上官盈袖!」

傭人恍然,今天真是漲知識了,原來太太和先生一樣,也姓上官。

「請問您找太太什麼事呢?」傭人很盡職地對問清來歷。

董氏長眉一皺,「你去叫她來,就說我慕家的人來了!」

盈袖看著真真坐在地毯上把玩著長青新買給她的玩具,見她無憂無慮地玩耍著,盈袖默然無語。

已經搜尋八天了,警方那邊苦尋無果,不耐地放棄尋找了。

她想讓人去作一個畫像,弄成一張尋人啟事,貼到每條街道去。

或者到報紙上刊登尋人。

可惜她沒有他的照片,畫工也不好,無法提供尋人最主要的材料。

正發獃著,傭人便來客廳叫她,「太太,門外有人找您,他們自稱是慕家的人。」

盈袖一怔,而後趕忙起身下樓。

慕家的人……莫非董氏來了?

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大門外的一行人印證了她的猜想。

她命傭人打開門,門一開,董氏就跨步進來,冷著臉道:「上官盈袖。阿奕呢!」

孫香玉也問:「上官姐姐,我聽聞奕哥他遇到危險了……他不是來找你了嗎,現在他在你這兒嗎?」

盈袖聞言,臉色一白。

他們果然,是來追問慕奕的下落的。「你怎麼知道。他遇到危險?」

董氏上前一步,逼視著她。言語犀利,「那就是真的了?他真的……不見了?」她不敢說出那個死字。

賈平見她這個樣子,心裡有一個地方塌了下去,難道真的如華南盧軍所說的,司令他……死在他們手上?

「上官小姐,」他深吸一口氣。「司令為什麼會不見?」

盈袖垂下眼帘,喉間苦澀,「在我結婚那天,他被人刺殺,當我發現不對的時候,他就已經消失了。」「刺殺?」董氏的聲調拔高,嗓音有些顫抖,「果真,阿奕果真被華南的人殺死了……」

「不,他不會死!」盈袖喊了起來,「他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只要再找找……」她話未說完,迎面而來的一個耳光將她打得臉頰發麻。

「你也知道他是被人刺殺,那就不會存活了,你還找什麼找!」董氏怒極了,咆哮著推她,「他落到屍骨難尋的下場,都是因為你!他為了你,拋下所有,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結果卻死在異國他鄉!上官盈袖,你賠我的阿奕!你賠我的阿奕!」

傭人忙上前,撥開董氏。阻止她再動手。

「我會找到他的,」她嗓音低啞。

「找?怎麼能找到!他已經死了!」

賈平和香玉握著董氏的肩膀,「老夫人您冷靜一點。」

董氏蹲下身來,捂著臉哭泣,「我的兒子啊……」

她這樣自持身份的貴夫人,此時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在場的人聞之動容。

香玉眼眶紅紅的,安慰著她,「伯母,奕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這話,誰會信?就連她自己,說著也沒有底氣。

慕奕孤身一人來到異國,若遇到多人圍攻,那便是難逃一死。

即使不願相信,但那也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董氏哭得累了,就站了起來,通紅的眼睛盯著盈袖。「阿奕生也好,死也好,從此以後,我慕家與你勢不兩立。你是整個華北的罪人,因為就是你害死了五省的統領!」她說完,擦了擦眼淚。挺著筆直的腰桿,如初見一般高貴端莊,走出大門。

賈平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低嘆一聲,「上官小姐,請你多保重。」

他作為慕奕的心腹,一切都以主子為中心,主子愛這個女子,他就敬重這個女子。可主子因她而死……他可以不恨她,但是也不會再給予她尊重。

***

清晨的陽光,明媚而淡薄。

有心態豁達的詩人說

假如有一天,你愛的人消失在遠方。

也請不要悲傷。

當黎明降臨。他會化作清晨、叫醒你的陽光。

就好像,他還在你身旁。

那微涼的風,從臉頰拂過,是他在親吻你的臉龐。

每當天空下起雨時,你抬頭望,他為你的憂傷而悲傷。

她從睡夢中醒來。只覺枕上一片冰涼,她下意識地抬手撫上眼角,原來濕意未乾。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過了一年。

而她的生活一直按著軌跡行走著,從未偏離。

盈袖到衛生間洗漱之後,打開衣櫃。從一溜兒的華美衣裙當中,挑出一件中袖的真絲及膝裙。

今天,學院高年級的學生將要畢業,院方舉辦了音樂歡送會。

她想,明年的今天,就輪到自己畢業了。

她的目光一直以來都很長遠。等到畢業的時候,她就帶著真真踏上日本的求學之旅。至於昂貴的花費……盈袖的視線落在床邊的一個保險箱上,裡面是兩萬圓鈔票。

這筆巨款,是那塊白玉璽的拍賣價。這筆錢足夠她在日本生活五年了。

腿忽然被抱住。

盈袖低頭,看著穿花綠睡衣的真真,柔聲問:「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不睡了?」小丫頭歷來賴床,每天要到九點左右才起床,現在的時間,才七點半。

真真揉著惺忪的睡眼,「媽媽今天穿的好漂亮,要去哪裡?」

盈袖可沒想要帶她去。只說自己要去學院上課了。

來到一樓,傭人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上官長青坐在紅木椅上聽著收音機。

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上官長青抬頭,看到明艷大方的她,眼中閃過驚艷。

她一向鮮少打扮。總是素麵朝天的。

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他聞到香水的誘人甜香。他忍不住傾身靠了過去,握住她的手。

「長青,」她聲音淡得跟水一樣,卻硬生生地、讓他停在一條名叫逾矩的防線邊緣。

他跟她又度過了一年,相處越來越融洽,家裡的氛圍也越來越溫馨,他把真真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可真真從來不曾改口叫他爸爸,還有盈袖……他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她的心裡去。

兩年前。跟她同居的時候,他心裡想,只要能每天看到她,近距離地跟她交談說話,他就很滿足了。

一年前,他終於跟她結了婚。那時候他想,只要能以丈夫的身份,與她住在同一個房子里,光明正大地照顧她,哪怕她不愛自己,他也很知足了。

然而一年後的今天。他發現他越來越貪心了,奢求得到她的身心。

他不止想要這份親情,也想要愛情。

他默默地喝起一杯咖啡。

盈袖下午回來的時候,一踏進家門,就看到傭人正在二樓的主卧擺弄東西。

她看到自己的梳妝台被他們從三樓扛了下來,然後送進二樓的主卧。不止梳妝台。還有衣櫃。

她站在梯口,皺眉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傭人回答道:「先生說,要跟太太同房。讓我們把您的東西都搬到他的主卧。」

「你們都停下,不要搬運了。」她制止。

「對不起太太,這是先生的意思。您還是等他回來的時候,跟他商量吧。」

別墅里的傭人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兩口子是分房睡的,因為小小姐還小,所以太太跟女兒睡一個房間,也是合;理的,他們並不會覺得這兩人那方面不和諧。

傍晚六點,上官長青準時下班回來。

他剛進來,盈袖就坐在客廳的沙發等著他。

他鬆了松領帶,放下公文包,在她對面坐下,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長青,為什麼要同房?」

上官長青坦然地說:「袖袖,孩子已經長大了,你不必再陪著她睡,該給她一個自由的空間。」

長大?「過了下個月的生日,她才三歲。她還小,晚上需要我在一旁照看著。」

上官長青垂眸,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袖袖,我想要你,為我生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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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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