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盈袖的倒追計劃
黛絲雖然有了身子,但到底是肚子未顯,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她跟上官長青說:「懷孕才一個月,對我本身也沒有影響,我想我還是去上班吧……」
黛絲怕極了被人當金絲雀養著。
她的媽媽是個溫順得像綿羊一樣的日本女人,她和一個英國貴紳談戀愛的時候,就被他的甜言蜜語哄上了床。她私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她的英國男友俊美溫柔,年輕多金。是整個蘭台城女孩們的夢中情人,她竟如此幸運,成了他最珍愛的女人。
直到她有了他的孩子,想要他娶她,為孩子組建一個溫馨的家時,他就告訴她,其實他家中已經有了妻兒……
黛絲的媽媽傷心欲絕,想要在這場愛情里抽身而退卻為時已晚。
那個英國男人是個風流多情的,可他難得對她上了心,於是就將她養在外面,當起了人人鄙棄的情婦。
然而為了孩子,為了生活,為了心愛的男人,黛絲的媽媽心甘情願地做了豪華洋房裡的金絲雀。
自從她生了黛絲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再也沒來看她,聽說他出去遊玩的時候,又尋到一個讓他心醉的女子……
自打黛絲有記憶以來,她看到的是媽媽整日流淚的臉,還有在每個月一疊疊綠色的生活費,每個季度提供的冬衣春衣。
那時黛絲就發誓,她以後一定要擦亮眼睛,嫁一個真心真意對她的人。她才不要像媽媽那樣無能懦弱,除了依靠男人而活,便有沒有生存的本事。
於是,黛絲很用功地學習。畢業后就以優異的成績進了一家國企。
她的容貌很出色,多的是男人喜歡她,但她不為所動。
她的工作能力很強,工薪高獎金多,她不需要仰仗男人。
後來,她升職了。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走上人生的巔峰的時候,她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劫數。
他是一個來自中國的年輕男人。
他跟英國人不一樣,他冷靜嚴肅,寡淡禁慾。
黛絲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就像愛神發射了丘比特之箭,正中紅心,一見鍾情。
於是她辭掉了國企那份高薪工作,跟著他一起創業。
在創業期間,黛絲不敢向他表達愛情。她知道,對男人來說,事業是擺在心裡第一個位置的。
先立業再成家,是中國男人的條則。
等到他創業成功,想要表白的時候,她又發覺中國男人是含蓄、內斂、嚴肅的,他應該不喜歡主動表白。熱情奔放的女人。所以,黛絲按兵不動。
她以為來日方長,可『徐徐圖之』,卻不想,他和另一個中國女人結婚了。對方還帶著一個小孩子。
她不過是去出趟差,回來后,就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上官長青終於成了一個有妻室的男人了,黛絲悲哀地發現自己情根深種,無法割捨下他。
她最終步了媽媽的後塵。愛上一個有家的男人。
可她比媽媽堅強,她知道自己懷孕后,就立刻遞交辭呈,決定要離開他。
沒想到,上官長青得知了消息后,就馬上把她接到拉林苑裡。
因為是他,黛絲捨不得搬離拉林苑,他每天下班會來看她,跟她一起吃飯。
讓她感嘆歲月靜好,生活美滿。漸漸地,她不想走了。
現在,她終於明白,媽媽明知情婦的難堪,卻心甘情願地做華麗籠子里的金絲雀。
而上官長青,越是與她相處,越是覺得舒心。
黛絲是個柔順的女人,他說的話,她從不反駁,她會靜靜聆聽他。服從他。
他情不自禁地拿她與盈袖對比
盈袖她,則與黛絲相反。她話少,性子冷清,每次都是他在主動,且次次被拒。
他就像黛絲,盈袖就像他自己,在愛情里,他和黛絲一樣,是卑微乞憐的那個。
在黛絲這裡,他的壓抑得到了釋放。
他決定,要跟盈袖結束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
上官長青不歸家,盈袖也不理會。起初她還會擔心他,後來從彭助理口中得知,他在拉林苑陪著黛絲的時候,她就不管他的去向了。
她也不是清閑得無事可做。每天早上去卡爾丹翰學院上課。下午便去查找慕奕的下落。
她得知他在奧克斯小鎮,就把目標定在那裡。
通過警局的幫忙,盈袖很快就找到慕奕的確切位置。
那是一個傍山臨海的窮苦村落,當地人喚為漁村,富紳則稱其為貧民窟。
盈袖牽著真真站在一塊礁石上。迎著海風,看到他站在船上,拿著長長的銀釵在刺魚,他身後有個年輕的女孩正在撒網捉魚。
等了會兒,盈袖聽到那女孩興奮的叫聲,距離隔得遠,盈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木船越行越近,那女孩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嘿,今天運氣真好,捕到不少魚。賣一百塊錢肯定沒問題!」
慕奕嗯了一聲。
「嗯什麼?給個笑臉唄,整天板著個臉,都當人家欠你錢啊?」
「你本來就欠我錢。」慕奕說。
貝拉掄起袖子,屈指就往慕奕的腦門彈去。「小子,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找死啊!」
貝拉雖是女孩中身量最高的了。但站在慕奕身邊,還是比他矮了一個頭。
他一米八,她一米七。
她要打他的頭,慕奕就躲,小船搖搖晃晃。貝拉笑聲清脆。
待到他們停了岸,盈袖發現那女孩是菜市場賣魚的老闆。
貝拉自然也看到她的,朝她揮揮手,「嗨,漂亮的中國太太!」
貝拉對盈袖印象深刻。雖然她很討厭中國人。但只針對男人,並不包括中國女人。
盈袖對她頷首一笑,看向她身旁的某人,「慕奕。」
慕奕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將船上的魚都撿到簍子里后,就找了一根扁擔挑在肩頭,徑直往老頭子他們那邊走去。
「喂!」貝拉朝慕奕的背影大叫,「人家來找你,你都不搭理嗎?」
慕奕沒有回頭。
貝拉指著他,對盈袖說:「他就是這個死樣子。真欠揍。對了,你跟他認識啊?」
盈袖點頭。
貝拉好奇,「他是你的什麼人啊?我能知道嗎?」
盈袖抿了抿唇,正斟酌措辭,真真張口就說:「他是我爸爸!」
「噗……」貝拉笑噴。嘴角抽個不停,「就他那個樣子,會是……呃,你的丈夫?」
貝拉打量著這位漂亮的中國太太,總覺她的丈夫應該是位富紳或者公司老闆,誰知道在他們這兒打工做夥計的那個糙漢是她的丈夫。
這兩人,怎麼看怎麼不配。
「太太,你開玩笑的吧?」
盈袖淡淡地說:「沒有,我此番來,是找他的。」
貝拉生怕她要把慕奕領走。趕忙說道:「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他答應了我,在漁村做工一年,要做滿工期才能跟你走!」
「為什麼?」
「因為一年前是我在海里撿到他,救了他。作為答謝。他將無條件給我打工一年。」
原來是救命恩人,那麼他在這裡做勞工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現在不是到了一年之期了嗎?」
「不啊,他在這裡是住了一年,當實際工作時間只有半年。養傷的那段時間不能算的。」
真是個精明的姑娘。
盈袖嘆了一聲,「你帶我過去找他吧。」
慕奕在給魚剖膛開腹。他沒有戴手套,手上全是渾濁的魚血。
真真看著有點害怕,喏喏地喊了一聲,「爸爸……」
慕奕心一顫,他彎著腰。背脊發僵。
真真見他不理自己,眼眶就紅了。
盈袖蹙眉,叫他,「慕奕,你……」
「我跟你說過我不是慕奕!」他抬起頭來,冷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