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晚上沈硯洗完澡回到房中,就看到侍女鬼捧著一堆發黃的本子等在門外,見到他過來,就「小碎步」地走了過來:「公子。」滿眼期盼地看著他。
沈硯抓了抓半濕的頭髮,將毛巾掛在脖子上:「這是什麼,給我的?」
侍女鬼點點頭:「這是從建府以來全部的賬本,請公子過目。」
沈硯沒想到真是賬本,看著那發黃的賬本,肯定都有些年頭了,可是從建府以來,不過才四本賬,這府邸建立的時間或許沒他想象中的那麼早。
「這個怎麼拿給我看?」沈硯有幾分不願,他自己打算改善生活,是他自己的意願,要是接手這些賬,總覺得是將這府邸上下所有人的生活都扛在了肩上。
他著實有些不願。
「公子是這府邸的主人,這些賬目本來該在公子過門是就該第一時間給公子過目的,不過將軍走時交代,一切全憑您的意願,今日我見公子詢問我通電的事宜,我想著公子是願意管理這些的,就特意給您拿過來過目。」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引發出這種事情,明知道侍女鬼誤會了他的意思,但這種時候又說自己不願意,似乎也不太好。
看了侍女鬼一眼,明明一副乖巧的樣子,可是沈硯卻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這感覺委實有點讓他不舒服。
伸手將賬目拿了過來:「那好,放我這裡吧。」
「公子若是又哪裡不明白,可以隨時問我。」侍女鬼見沈硯接過,會心的一笑。
「這些賬目之前都是你保管嗎?」沈硯進屋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立在門口的侍女鬼。
「是的。」侍女鬼看著他點點頭:「因為公子還未過門,府邸上下又沒有合適的人,所以將軍便讓我暫時管理這些,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等在外面了。」沈硯說完就進屋關上了門。
將賬目放到桌上,沈硯換了身衣服,才坐下翻開,看著上面一筆一筆記著的開銷,而每個月的收入卻是一個固定的數額,到月底清算時,花銷用度則剛剛好。
簡直完美的做到了收支平衡。
以往的每個月份賬都是如此,然而直到他看到近兩個月,支出明顯超出了收入,沈硯想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出現打破了這完美的平衡。
看著最後清算后出現的負數,352塊精石。
鬼界已精石為通貨幣,這352塊精石,相較於每個月的平衡著實是一個不小的債款。
再攏一下賬目里零零散散的票據,債款一下子就變成了893塊精石。
對於剛剛接手府邸,再什麼都還沒有的情況下,這893塊精石的負債,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壓了下來。
沈硯合上賬目,狠狠地嘖了一聲。
剛過門就得跟著一起背債,他突然就理解那些女人結婚的時候為什麼不願意和丈夫一起還房貸,一起按揭。
這感覺著實有些不好受。
沈硯轉身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侍女鬼眼中的清明,他就知道她還在。
「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侍女鬼對他這句話似乎並不意外,「小碎步」走過來。
沈硯坐再桌前,見賬目翻看,指著每個月的固定收入問道:「這筆錢是怎麼來的?」
侍女鬼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輕聲道:「回,公子,每月的收入都是將軍和府上的左右副將一起外出圍剿而來。」
「那每個月花銷用度,都是誰指定的?」
「是將軍。」
「為什麼近兩個月的支出會超額?」
「……因為迎公子過門,添置了一些東西。」
「那也就是說,我過門這件事情,其實是你們計劃外的?」可是他明明記得,父親從他很小的時候就說過他已經定好了姻緣。
侍女鬼沉默了。
儘管她什麼都沒說,但沈硯卻知道他猜中了。
沈硯沒有繼續追問,將賬目推到侍女鬼面前:「這些債款你們計劃如何償還?」
「等將軍回來自然能如數歸還,只是委屈公子這個月生活要拮据一些了。」
這麼說的時候侍女鬼似乎害怕沈硯生氣一般,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他神色。
沈硯想來那些債款也是要等那人回來才能還上。
將賬目合上推到侍女鬼面前:「這些賬既然之前都是你收著那日後也由你來保管吧。」
「公子,是不是奴婢說錯了話惹您不高興了,奴婢可以解釋。」侍女鬼語氣帶著幾分急切,似乎也意識到沈硯知道了什麼。
沈硯見她如此,也不掩飾直接問道:「你既然願意解釋,那我問你,迎我過門這件事情,你們將軍可是自願?」
如此直接的問題,讓侍女鬼原本就僵硬的臉更僵硬了,猶豫了一下,侍女鬼直接跪在了沈硯面前。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沈硯一跳,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你這是幹什麼,不想說就不說,跪著做什麼,你快起來。」
他真是受不了古人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的舉動。
「公子,請您懲罰奴婢吧,奴婢不能回答您這個問題。」
看著沒有起身,反而低下頭的侍女鬼。
沈硯心裡卻已經明白,那個人應該是不願意的吧。
只是他鬧不明白,他既然和他是命定的姻緣,又為何不願?
或許一開始並不知情,只是後來知道了,才不得不迎他過門的?
可是他一早都知道的事情,這隻老鬼會不知道?
只是這樣一來,他的出現就有些尷尬了。
本來他還以為兩個人既然是命定的姻緣,改變不了,那就順其自然,沒有感情也能日久生情,總歸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但是現在這些想法,他就有些不確定了。
那人要是和他一樣的想法,到是好說。
若是不一樣的想法,到是難做了。
他想過舒坦日子,可不想每天過的憋屈。
沈硯神遊想這些的時候,侍女鬼還跪在那裡,待他回過神來才想起來房裡還跪著這麼個鬼。
「你起來吧,我不問了。」伸手將人扶起來,沈硯心裡這會正鬱悶,也不想和侍女鬼多說什麼。
侍女鬼站起來看著沈硯蹙起的眉頭,知道自己的舉動,讓眼前人驚覺了什麼,估計等將軍回來也是要責罰她的。
隱去眼中的晦澀,侍女鬼出聲道:「公子您不要多想,您如今已經是這府邸的主人,沒有誰能撼動您的地位。」
沈硯看著眼前低著頭,看似好似在為他著想的侍女鬼。
心裡的那點不悅當真是瞬間擴大了無數倍,然而他卻忍住了:「今天晚了,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侍女鬼聞言愣了一下,然後輕輕施禮退了出去。
關上門,沈硯重新坐到桌前。
這府邸的主人?當真是把他也當成了古人不成?還是說迎他過門的是這間破宅子?
無人撼動他的地位,怎麼他現在人還沒看到,那人就打算要納妾了不成?
該死,沈硯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點在意這種事情。
雖說對那個沒見過面的鬼有多麼的好奇。
但也不想沒見到面,好感什麼的就已經為負了。
給自己弄了點泉水,一口喝下,才覺得心裡的鬱悶消散了不少。
冷靜下來,沈硯就覺得有點不對。
這幾日侍女鬼一直跟著他,雖說話不多,但也挺貼心,可是今天這舉動,卻著實有些反常。
按理說,侍女鬼不是個會說這些話的鬼。
可是今天晚上的這些話,在沈硯看來,是絕對不該這種時候讓他知道的。
如果侍女鬼不是故意要他知道的。
那麼又是誰授意的?
難不成真是他那個沒見面的鬼夫授意的?
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如果不願直接拒絕這門親事就行了,又何必非要迎他過門,再做這些麻煩事呢?
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沈硯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能演一部倫理劇了,這幾日先觀察吧。
怎麼也要等見到人再做考慮了。
嘆了口氣,這舒心日子都還沒過上,煩心事就來了。
別因為他和他拜堂的是個古人,就給他弄出宅斗宮斗出來,他可真沒那些腦細胞。
就這麼一會他就覺得自己要受不了,要是真的,他乾脆讓賢,這家主的位置那個人愛給誰就給誰,誰愛做誰做,反正他是不想要!
此時正往回趕的某隻老鬼,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惹得身邊一鬼一人相繼轉頭看著他。
閆宿:「……」看什麼看沒見過打噴嚏?
右副將:「……」是沒見過鬼打噴嚏。
白威輕笑:「想必夫人再家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