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投身青樓

3.投身青樓

黃曉曉踏入開封城,正是京城華燈初上,滿目流光溢彩。繞是黃曉曉前世見慣了大江南北、國內國外的繁華,依舊頻頻咂舌,表達自己對北宋富饒景象的敬仰和羨慕。

她此時正站在汴河邊,眼前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木質拱橋,橫跨汴河兩邊,結構精巧絕倫,造型古樸典雅,宛如長虹凌波,正是北宋開封城聞名遐邇的汴水虹橋,黃曉曉只在畫中見過這座橋,可惜毀於北宋亡國的戰火之中。

想到靖康之恥,眼前的高樓聳殿、畫壁飛檐,汴水中商船雲集、小船搖櫓,兩岸車水馬龍,無數商家店鋪鱗次櫛比、層疊吳瓊,街上穿著打扮極盡華麗的熙熙攘攘人群,堆砌的綾羅綢緞、珠寶香料,似乎都失去了奪目光彩。

黃曉曉長嘆一聲,就算自己知道又如何?跑到皇宮告知那個紙醉金迷的宋徽宗,幾年之後金兵就要打過來?就算宋徽宗不殺了自己,他手下一系列奸臣恐怕都會颳了自己,如今還是先找份工作填飽自己再說。

此刻天色已晚,黃曉曉摸著兜里僅有的一些錢,摸出一枚銅板,買了個炊餅,然後向旁邊一戶店家討水喝,那戶店家的老闆娘是個顏控,見這少年清清秀秀唇紅齒白,十分喜歡,居然送了一碗青菜麵條給她,裡面還卧了一個雞蛋,黃曉曉千恩萬謝接過來,一碗面加一個餅下肚,方才覺得肚子滿足起來。

身邊的銀子有限,黃曉曉不捨得住店,便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她倦極,合上眼蜷縮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被寒風凍醒,哆哆嗦嗦擤著鼻涕只能靠抖取暖,再也無法入睡,暗自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快點找份工作,否則這種天氣,再來一宿肯定被凍死。

接下來的幾天,黃曉曉四處碰壁,心灰意懶,幾乎生出了退隱江湖的心思,她原本想著憑著自己博古通今、巧舌如簧找個茶館或者酒肆的說書工作易如反掌,誰知現實啪啪打臉。

原來,北宋的說書界已經形成一個固定的圈子,別看說書不過是下九流,人家那也分成了各種派系,南派北派曲派古派笑派等等,每個派別都有自己的特色,當然也有自己的開山鼻祖,要想說書得先拜入某個派系,勤學苦練之後,師父給封引薦信,才能出師成為一名說書人,沒有引薦信,連進茶館酒肆門的資格都沒有,立刻被轟了出去。

大丈夫能伸能屈,碰壁了幾天,黃曉曉摸著額頭決心先找個能填飽肚子的零活,等攢點錢再去找個說書師父拜入門下,混個幾天出師,弄個引薦信再戰,此生她就和說書這個行當死磕上了,不成為大紅大紫的說書界網紅誓不罷休。

幾天又下來,黃曉曉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去我去年買了個表,她只道說書界競爭慘烈,誰料到零工屆競爭已經到了兵不血刃。

每家店鋪前長長隊伍,都是排隊報名的人,像她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瘦弱少年,首先被搬磚這種體力工作屏蔽,大戶人家的小廝那是住家型,女扮男裝遲早穿幫,思來想去只能去茶館、酒樓做做酒保、溫酒、端茶送水這種人,可惜也是處處碰壁。

終於有一天,黃曉曉在朱雀門外的麥咭巷裡看到某處大院深閣找個跑腿小廝,她喜出望外,這個名叫卧花樓的地方雖說就是勾欄瓦肆,但是和她有甚關係,北宋的青樓文化那是歷朝歷代的頭等淵源所在,多少文人名士前仆後繼,就連宋徽宗不也被花魁李師師迷得不要不要的,運氣好說不定能見到這對極品男女。

那個風韻猶存的老鴇和幾名濃妝艷抹的小姐,慢閃秋波細細打量著黃曉曉,見他眉目清秀身材單薄,尤其是一雙眸子黑白分明顧盼生輝,猶如一汪春水奪人心魄,心裡就喜歡了幾分,聊了幾句見這少年雖然年幼,但是口齒清晰談吐伶俐,越加喜歡。

「瞧你也是個機靈樣子,這樣吧,先試用三個月,每月薪水二兩銀子,卧花樓出入的都是些達官貴人、文士名人,平日里要小心伺候著,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攆出去事小,得罪了人,我也保不了你。」老鴇提醒道。

「媽媽放心,小的來到卧花樓,就拿卧花樓當神佛供著,對媽媽和姐姐們那就當女菩薩供著,言聽計從,客人們那是衣食父母,萬萬不可怠慢的。」黃曉曉說起甜言蜜語那是信口開河手到拈來,鴇母和小姐們聽得喜笑顏開、花枝亂顫。

跑腿小廝這個工種屬於包吃包住類型,白日在卧花樓里幫忙,晚上就住在後面巷裡的一間偏房中,那間小屋原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潮濕狹小,黃曉曉收拾下,勉強可以住人,不過勝在一人居住,不用引人耳目,更加無人來這裡識破她的女子身份。

跑腿這活簡直就是為黃曉曉量身定做,她聰明識趣又伶牙俐齒,小姐和往來的客人說要買些什麼,她不但能夠察言觀色更能舉一反三,人家想到的她買來不但合心稱意還能和店家討價還價省點銀子,人家沒想到的,她能夠不動聲色提醒,因此大家都很喜歡她,隨手找下的零錢也多數賞了她做跑腿費,因此她很快攢了一些積蓄。

這日她正在院子里幫忙澆花,卧花樓的頭牌翠蓮在樓上圍欄旁喚了她一聲,「小乙哥,去幫我買些李家鋪子的豌豆糕,大官人愛吃。」

在她房裡的陳大官人也笑著走了出來,「小乙,再去買些李家鋪子的蜜餞,翠蓮小娘子愛吃,剩下的銀子賞你了。」說完扔了一塊銀子,兩人摟摟抱抱、打情罵俏著又去房內膩歪去了。

黃曉曉接過銀子用手掂量一下,足足五兩紋銀,豌豆糕和蜜餞不過三兩銀子左右,一來一回就可以弄個二兩銀子賞錢,她喜出望外,清脆的喊了聲,「謝謝大官人和翠蓮姐姐,兩位郎才女貌,必當一生恩愛好合。」聽得陳大官人心花怒放,把懷裡嬌喘的翠蓮又摟得更緊些。

幾個月跑腿下來,黃曉曉對開封城已經熟悉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此時正值陽春三月,河邊垂柳依依,百花盛開,小船行走汴水邊,橋下流水潺潺,橋上遊人如熾,黃曉曉對著美景熟視無睹,小跑著一路到了李家鋪子,買了糕點蜜餞,四顧無人,偷偷拿了一塊蜜餞塞到嘴裡,剩下的用黃紙包好,塞到懷裡一路哼著小曲回去。

到了朱雀門外黃曉曉覺得有些不對勁,往日人來人往的熙攘熱鬧,這會子竟然無人經過,一隊禁軍守在門外,瞪大眼睛望著經過的每個行人,不時從懷裡掏出一卷畫像細細核對,黃曉曉滿腹疑惑,不過她並不是多事之人,便從朱雀門外繞了一條街才到了麥秸巷。

巷子里似乎多了不少人,見到她走進來打量一番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在巷子里晃來晃去,麥秸巷本就是著名的花柳之鄉,這裡的各處院子基本都帶了一個花名,她聽鴇母說過,巷子前面那處最豪華最貴氣的紅色閣樓就是京城一等一青樓花雅閣,裡面的花魁就是京城上廳行首李師師,說不定這些人都是慕名而來。

黃曉曉不以為意,她回了卧花樓將糕點蜜餞交給翠蓮房中服侍的使女錦兒,看著天色漸晚,就去廚房間吃了個晚飯,剛好趕上院子里的小紅要外出,拉住黃曉曉嬌聲問道:「小乙哥,今個晚上汴水邊有個花燈會,不如我們一起去看。」

黃曉曉默默抽出衣袖,笑意盈然,「小紅姐,今兒不了,我有些倦了,明兒個我陪姐姐去賞花,算給姐姐賠罪。」小紅笑笑捏了她的臉頰一下,拋了個媚眼,「你個小滑頭,就會甜言蜜語討人喜歡,晚上回來給你帶點心吃。」

黃曉曉強忍著惡寒,回到自己的小屋,她跑了一天,累的兩腳抽筋,懶得點燈,甩去腳上的鞋子,合衣往床上一躺,拉過棉被蓋在身上,慵懶的伸個懶腰,忽然覺得不對勁,身邊似乎多了一樣東西,戰戰兢兢伸手一摸,似乎摸到一個柔軟冰冷的東西,「媽呀,這陽春三月不會有蛇吧?」

黃曉曉猛的翻身坐起,伸手點燃油燈,湊著昏暗的油燈,她看到床上坐著一個錦衣少年,那少年不過二十歲左右,劍眉星目,一雙烏黑的眸子正冷漠的看著她,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劍,此時正指著她的脖子,黃曉曉識相的把「來人啊,救命!」這句話咽了進去。

黃曉曉嚇得瞪大眼睛,心中狂跳,究竟是奪路而逃還是低下磕頭哭喊饒命,在她心中搖擺不定,想了想恐怕她還未轉身,一劍就會要了小命,這會子黃曉曉反而冷靜下來,難怪剛才朱雀門外多了很多禁軍,難道就是為了抓住這個少年,看來這個人應該是義軍混入京城的細作。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上前一步抱住少年的大腿,那少年也楞了楞,似乎沒料到這個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黃曉曉哭著說道:「好漢,饒命,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我的爹娘死於花石綱徭役啊,您器宇軒昂義薄雲天不能濫殺無辜啊。」

那少年眉目清冷,動作閃電一般收起劍纏在腰間,面無表情的說道:「起來,誰說要殺你,只要你不輕舉妄動,你的腦袋會完好無損的。」

黃曉曉舒口氣,尼瑪嚇死寶寶了,她把油燈撥亮一點,諂媚的說道:「好漢,小底給你倒點水,我這還有些糕點,您慢用,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那少年冷冷看了她一眼,黃曉曉立刻倒了杯水拿了些點心放到桌上,乖乖站在一旁閉口不提出去的事情。

那少年怕是餓極,連連吃了幾塊點心,他容貌俊秀,一身錦衣貴氣逼人,黃曉曉忽然想起一句話,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她走上前討好的倒杯水,「好漢,您有何打算?」就算再是佳人也不能在這裡住一輩子吧,萬一被人發現勞資就是跳到汴水也洗不清。

那少年抬眸望了她一眼,似乎看透她的心中所想,冷笑一聲,「過幾天等風聲過去,我哥哥來了,我自然會離去,不會連累你。」

黃曉曉忽的靈機一閃,前面就是李師師所在的花雅閣,李師師?哥哥?眼前這個俊秀少年?禁軍又不敢明目張胆的追查,難道說水滸傳描寫的是真的,宋江的確派出燕青和李師師穿線搭橋,希望能夠招安?

「那個,好漢您怎麼稱呼啊,我總不能一直叫您好漢?」黃曉曉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忙掩飾心中驚訝,滿臉認真的問道。

少年猶豫了一下,寒聲道:「顏青。」

「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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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放開那個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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