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玩笑

20.玩笑

他的幾個子女,除了謝懷禮,都尚未許親,尤其是謝懷信和謝萱更是議親的年紀。若真的聯姻也未嘗不可。

在妻子面前,他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想法:「咱們跟陳家結成親家怎麼樣?」

薛氏瞧了丈夫一眼,神色古怪:「相公想與陳家結親?」她緩緩搖了搖頭:「不大妥當。」

「怎麼不大妥當?」謝律面色一沉,「陳老先生眼下雖然沒有官職在身,可也曾是太子太傅,是太子倚重之人。他的孫輩跟咱們的孩兒哪裡不配了?」——更何況,他們處境相同,現在都是蟄伏期,將來都有飛升之日。

薛氏靜靜地道:「不是我看不上陳家,是陳家看不上謝家。」她提起上次在陳家的事情,末了又道:「陳家姑娘們心氣高,就算勉強同意嫁過來,也會家宅不寧。」

謝律面容沉鬱,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他胸中驚怒交加,半晌才擠出兩字:「是嗎?」

「不過也興許是那小姑娘不懂事,小孩子家沒見過世面也是有的……」薛氏柔聲勸慰。

謝律扔下一句「此事稍後再議」,拂袖離去。

他大步離開妻子的院子,徑直去尋謝萱。他念頭轉的飛快。方才妻子說陳家姑娘瞧不上謝家,可沒說陳家的兒郎是何態度啊。前兩日陳家公子來拜訪他,誠意十足,絲毫不見輕視。

謝律見了女兒,屏退眾人後,劈頭就問:「萱兒,我來問你,你既能預知將來事,那麼陳家將來怎樣?可有回京?陳老先生可有官復原職?」

謝萱的臉色瞬間變白,她不知道父親為何突然問起陳家,她下意識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咬了咬牙,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避開父親的期盼的目光,輕聲道:「是回京了,不過陳老先生年紀大了……」

「果真回京了?」謝律只聽了第一句,後面的並未放在心上。他點一點頭,笑道,「如此,我知道了。你好生歇著吧!」

父親過來,就問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謝萱心中不安,叫住轉身就走的父親:「父親……」

「怎麼?」謝律回頭,一臉慈愛。

謝萱心頭的擔憂也不敢說出口,只輕聲道:「父親慢走。」

謝律笑了一笑,心說,萱兒真是孩子氣。

心頭記掛著與陳家交好的事情,一閑下來,他就去拜訪陳老先生。可惜不巧,陳老先生不在家,其次子陳二老爺招待的他。

陳二老爺本事遠不如其兄,一直依靠父兄過活。如果可以,謝律倒更想與任禮部侍郎的陳大老爺多多走動。即使是聯姻,也該先考慮陳侍郎的子女。

可惜,謝律打聽過,陳侍郎子嗣稀薄,倒也曾有過幾個兒子,都不幸夭折了,只有嫡妻所生的長女,業已出嫁。在子女緣上,陳侍郎是遠不如弟弟。

謝律琢磨著,陳侍郎將來肯定是要過繼弟弟的兒子來傳承香火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他要跟陳家做親,最好還是將女兒嫁給陳侍郎的嗣子。——嗯,此事倒也不急,左右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陳二老爺向來喜鬧,招待謝大人甚是熱情。

談笑間,謝律開玩笑的提起結親家一事。陳二老爺當即放下酒杯笑道:「成!不瞞老弟,哥哥什麼都不多,就兒女多,在綏陽這幾個,都還沒定親,你看上哪一個,就選哪一個!兒女的親事,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他庶齣子女很多,到議親年齡的也不少。汪氏正愁他們的婚事呢。不管是哪一個,在綏陽這地方,能跟謝家定親,那都是不錯的選擇了。

謝律大喜:「那就多謝陳二哥美意了。」他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實在沒想到這就差不多了。

兩人你來我往,又飲了數十杯,直到天黑,謝律才搖搖擺擺回去。

本想與妻子分享好消息,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說,琬琬多半會潑冷水。想到這兒,他興緻頓失,乾脆帶著酒意去了西跨院馮姨娘處。

夜裡,薛氏摸著女兒的頭髮,輕聲問:「阿芸,你跟哥哥出去玩兒,開心嗎?」

「開心啊!」一說到這個,謝凌雲來了精神,「當然開心了。阿娘,哥哥很厲害的,跟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

薛氏只靜靜看著她,等女兒說完,才又道:「阿芸願意同哥哥一塊兒回京么?」

「阿娘什麼意思?」謝凌雲眨了眨眼睛,「只我同哥哥二人?爹爹阿娘還在這兒?我就跟哥哥一樣,十幾年見不到爹娘?」

「娘不是這個意思。」薛氏嘆了口氣,「罷了……」

謝凌雲道:「阿娘,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女兒嚴肅的語氣教薛氏失笑:「怎麼?誰欺負了娘,你還能去欺負回來不成?」她又故意問道:「那要是爹爹欺負娘呢?」

「那我帶阿娘離開。」謝凌雲毫不猶豫地道。她想,她不能對付爹爹,可她有本事保護阿娘。

薛氏一愣,摸摸女兒的頭頂,輕聲道:「娘本來想著,咱們娘仨一起回京去。可是……」

「是爹爹不許么?」謝凌雲尋思著,爹爹多半是不願意的。她聽說過,當日阿娘是被爹爹寫信給叫過來的。

「不全是你爹的緣故。」薛氏緩緩撫上腹部,「娘現在,不適合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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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宅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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