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聽莫潯講過去的事情

比如,早上吃飯的時候，姜嶼會假裝不經意的問：「潯，我以前是不是也喜歡給你做飯啊？」這種時候，莫潯突然就被噎住,姜嶼趕緊給她倒水,等著喝完了,莫潯伸手就是一個擁抱，順帶著一句情話：「姜姜在就是好。」之前的問題就突然被忽略了過去。

再比如,兩個人窩在床上看書,姜嶼會指著莫潯正在看的那本問：「我們以前也經常在一起看書嗎？我以前也喜歡這類型的，你是因為我喜歡才看的嘛？」本來想著在床上,這人也折騰不出什麼幺蛾子來。哪曾想，莫潯立刻書一合，手一伸把她攬進懷裡,在她耳邊呢喃起羞人的情話：「比起書，我覺得我更喜歡看你。我們休息吧。」

總之，莫潯總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和事情逃避這一系列的問題。

「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姜嶼恨恨的落刀切菜。

莫蹊乖巧的站在一邊看著她準備晚飯,準確地說,是被逼著過來聽著這位小姐姐嘮叨。本來他正回來準備換衣服出門去找他的燕璃女神，可是那邊一個電話過來說有些事情,他就淪落的抱著小煩蹲在沙發上悲春傷秋。姜嶼回來時,問都沒有問他為什麼這樣,只是一個眼神殺過來：「晚上想快點兒吃飯,就過來洗菜。」

姜嶼這通嘮叨念完,莫蹊大致也了解了一二，就是在他還仍舊「下落不明」的那段時間裡，莫潯其實就已經認識了姜嶼，而且兩個人關係應該是匪淺，可是現在，自己那個悶葫蘆姐姐半個字也不說，把好脾氣的姜嶼姐姐硬是逼的連他這個無辜路人都牽連了進去。

「她應該是在保護你的。」莫蹊柔聲安撫道。

「可是…」姜嶼激動地情緒一下低沉了下去，「我不想讓她自己一個人承擔過去的事情。如果是愉快的記憶，她怎麼會一直瞞著…」

莫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默然的站立在一邊。

「我倒是聽我姐姐說過幾句，」莫蹊忽然想起那次他跟莫潯喝酒到半夜時，兩個人說起的話，「我姐說，她曾經是有一個很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一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當時的生活。之後的事情，她就再也沒說過。嶼姐姐，現在我姐她在你身邊，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就不要再糾結之前的事情了。」

原本是想要安慰姜嶼的話，卻在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心裡，一下投進去一顆炸彈。

莫潯回來的時候，莫蹊抱著小煩躲進了屋子裡。姜嶼表情一如既往溫柔的熱飯熱菜，莫潯念念叨叨著今天公司發生的事情，跟往常也沒有什麼區別。可是莫潯的心裡卻一直很忐忑，從進了屋子開始，她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說話。莫潯安慰自己，估摸著現在的情緒是因為這周姜嶼總是時不時提起以前的事情留下來的後遺症。

「姜姜？」還是不對勁，莫潯發現從她進屋子，姜嶼半個字都沒有跟自己說過。

「恩？」姜嶼笑著回應。

「姜姜，你不吃嗎？」莫潯體貼的遞過去一雙筷子。

姜嶼微笑著接過來，說：「你吃。」

莫潯立時坐如針氈，惶恐的放下筷子，眼神也不敢直視一直盯著自己的姜嶼，一個勁兒的亂瞟。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一直揪著褲子，看起來和個孩子沒什麼差別。

「姜姜，你別這樣。」莫潯把嘴裡的那口飯咽進去后，很是不安的懇求道。

姜嶼無奈的嘆氣：「就真的什麼都不能跟我說嘛？」

莫潯垂下頭，沉吟了片刻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不想你被以前的事情困擾。」

「剛遇見你的時候，是在小叔家。就是江淮路的那處院子…」

莫潯和姜嶼最初相見的時候，姜嶼才17歲。青春正茂的年紀，脾氣也是不太好，畢竟青春期。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自然也對風度翩翩的小叔有些愛慕。有一次補習，小叔有約在身，就把這個學生交給了自己的侄女。姜嶼因為見不到愛慕的老師有些小情緒，再見到莫潯的模樣，更是妒火中燒的各種用小性子。

「所以，我脾氣那麼刁鑽的時候你做了什麼？」姜嶼記得爸媽說過，有段時間自己的脾氣古怪刁鑽，看來是沒差。

「…」莫潯臉一紅，「打了你。」

莫潯那時候對姜嶼的印象就只是小叔的學生，脾氣古怪，不太懂禮貌。直到，自己給她布置好題目以後，看到這小姑娘弔兒郎當的態度還有故意寫亂寫錯的試題，莫潯算是徹底沒憋住，打破了她那些年冷漠的態度，一激動，拿起手邊的書就打在她頭上。

姜嶼哪裡能忍的下這口氣，轉身就要跟莫潯拚命，可是奈何個子不及莫潯，原本是反擊結果一下子撲到莫潯懷裡，被一把壓制，按住就是一頓打屁股。

「…變態。」姜嶼臉紅著的低下頭。

結果這一頓打以後，姜嶼乖乖的不敢再在莫潯面前造次。小叔覺得這樣挺好，正巧那段時間他有工作任務，就把這事兒跟姜嶼的爸媽知會一聲后，算是全權交給了莫潯。姜嶼的爸媽對小叔很信任，所以就算是姜嶼怎麼反抗，最後還是沒能逃開被莫潯鞭策的日子。

「我總不會對一個天天教育我的人產生感情吧……」姜嶼還是不太確信的詢問著。

「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莫潯見兩個人的氣氛緩和許多，把剛才放下的筷子又遞了過去。姜嶼很自然地接了過去，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生怕自己又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似的，莫潯忍不住嘴角上揚，「你那時候啊，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

姜嶼的補習時間很固定，每周的周二周三周五，不管她怎麼想逃避都會被小叔派去的司機準時接走。有一天下雨，姜嶼像往常一樣在巷子口等車，時間有些遲，她本來正要慶幸是不是自己可以回家了。結果就被一群姑娘給拖進了巷子里。

莫潯那天是接到小叔的通知，那個接姜嶼的司機今天有別的工作，得讓她提前去接那姑娘。她是早早就到了，本來是想惡作劇的看看這姑娘被雨淋一會兒，可是卻看到她露出格外開心的笑容，她本來還在納悶兒，結果就看到了她被拖走的場景。

莫潯雖然下意識的去制止，追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幾個姑娘正準備對姜嶼施以拳腳。她上前去攔的時候，不知道又從哪裡跳出來一群小混混。

「你沒受傷吧？」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可是姜嶼還是下意識的抓住莫潯的手，緊張地問。

「沒有。」莫潯幸福的笑了笑，「自從爸媽出事以後，我就一直在練習防身術，所以沒什麼事情。就是下雨天看不太清楚，被他們划傷了一道。因為有雨水，所以擴散的很快，我又穿了白衣服，你當時嚇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哭啞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一定不要讓你再哭了。」

姜嶼羞澀的問：「那時候…你就喜歡我了嗎？」

「不是，」莫潯搖搖頭，「你那時候哭的好難聽。」

「哈哈哈哈哈哈。」莫蹊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頭來，聽到這句話，大笑出聲暴露了自己，「姐，我可以也聽聽這些故事嗎？」

莫蹊這話問了出來，兩個姐姐自然也沒有理由不答應，雖然有人不太情願，還是讓他抱著小煩蹲在了餐桌的另一邊。姜嶼知道莫蹊晚上因為自己的低氣壓，也沒好好吃飯，隨手也遞給他一雙筷子，三個人算是正式進入了邊吃邊說的狀態。

接下來的事情，莫潯很粗略的帶過了。大致就是因為她受傷，姜嶼過意不去，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她。照顧著照顧著，兩個人的感情就變得好了起來。姜嶼對她的態度也不再惡劣，而是乖巧溫柔了很多，成績也提升的很快。莫潯那時候就獎勵姜嶼各種小禮物還有旅行作為她進步的獎品。

帶她去了海邊，去了很多很多有趣的地方。講到這裡，姜嶼想到那些不知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似乎也終於找到了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啊，好羨慕姐姐啊。」莫蹊又夾了一大口菜，「那時候就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菜。」

「恩…」莫潯抿著嘴，「並不是的。」

兩個人都到這話，都怔了怔。

莫潯仍然記得一個明媚的早晨，她正在睡覺，就聽見從廚房發出的各種嘈雜聲，伴著各種「乒鈴乓啷」的聲音，她實在是睡不下去的走到廚房，就看見姜嶼正哼著小曲在冒著的滾滾濃煙中盛出一盤黑乎乎的東西，興高采烈的叫她來吃早餐。

「從這棟樓里初見你那次，你邀請我過來吃飯的時候，我雖然開心，也確實鼓足了勇氣。」莫潯很是抱歉的笑了笑，「但是，我也沒有想到，你做飯會變得這麼好吃。」

姜嶼咬著嘴唇，她其實很想告訴莫潯，自己從小學開始就因為父母不經常在家學會自己做簡單的飯菜了，所以根本就不會出現她說的那種情況…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那時候的姜嶼明顯是故意想要整莫潯才會有這茬事情。可是想了想，姜嶼決定還是有機會再告訴她吧。

故事講到這裡，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姜嶼雖然還很想聽下面的事情，可是看到莫潯眼神轉到自己弟弟那邊，瞬間了解了意思。有些事情還是急不來的立馬知道，反正，她現在知道自己和莫潯的關係並不是她腦補的樣子，就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其他的事情，不急，她們有得是時間去慢慢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