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緊緊將她摟在懷裡,面龐深埋在她寧馨的肩窩,瘠啞的嗓音溫柔卻帶著一絲隱忍的痛楚。
真想……狠狠地將她壓在榻上恣意深吻、繾綣收拾一番!
可是他也心知這般定然會嚇壞、惹惱了他的小九。
好半晌后,計環琅終於壓抑下沸騰勃發的濃烈渴望,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手輕輕地拍著她僵硬緊繃的纖瘦後背,低聲道:「別怕,哥哥不會吃了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至少,這一團亂七八糟的奪嫡政事還沒塵埃落定,太子大兄還沒真正狠下心來劍擊八方,雷霆鎮壓蠢蠢欲動的兄弟;小九還沒報完仇,也還沒卸下心防和那烏七八糟的自卑,甘心情願地接受他的身分。
還有母親……
唉,誰知道向來溫柔好性兒的母親雖然十分疼愛小九,可一提到兒媳的名分就翻臉。
女人真麻煩!
容如花狂跳的心逐漸緩和了下來,雙頰紅紅,卻也分不出究竟是釋然還是失望。她臉龐偎著他鬢邊,感受著他溫柔至極的掌心拍撫,心底柔軟得有些發疼。
她從來是心疼他的,有時,也真想就這樣從了他,給了他,再不讓他經受任何一絲一毫的忍耐和煎熬。
可是……
當理智回籠,容如花在他懷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儘管滿胸酸楚,她還是小聲道:「哥哥,你渴不渴?我沏盞涼茶給你喝吧。」
計環琅不禁失笑,卻也有些不是滋味地起身看著她,修長指節颳了刮她的小鼻頭。「一杯涼茶就想解哥哥的『渴』,你想得美!」
「阿琅哥哥!」她如玉的耳垂緋紅成一片,小臉再度紅透了。「你、你再這樣,我便不允你再來了。」
「罷了,哥哥不鬧你了。」他終究心軟了下來,捨不得再步步進逼,正色地道:「太子給容二郎留了個缺,不過還是得看他是不是真如你舉薦的那樣可堪大用。」
「我信二哥哥才華洋溢可為太子之用。」她的神情有一絲猶豫,有些忐忑悵然。「只事隔多年,人心易變,二哥哥若能心思堅定,一力忠於正統,那自然是最好,哥哥你便放心給他一個能施展才能報效國家的機會,可如若……」
「如若他辜負了你為他請命的這份心呢?」計環琅眸光灼然地凝視著她,輕聲問。
容如花一震,過往幼小記憶中溫暖的片段不斷在眼前飛晃而過。
「那,那你保他一條命可好?」她神情黯然,咬牙道。
他深深注視著她,眼底透著心疼和不忍。「好。」
「謝謝哥哥。」她緊緊握著他的手。
「但願他值得你為他這番籌劃。」他反手將她柔軟微涼的小手攥進手心裡,胸口又止不住有些泛酸起來。
「……他已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她的笑容里有一絲脆弱。
「我才是你唯一的親人!」計環琅聞言,果然又大大炸毛了。
「阿琅哥哥——」她一怔,知道他是誤會了,陪笑著忙想解釋。
「哼!」他鳳眼滿滿不悅,傲嬌地別過頭去。
容如花簡直哭笑不得,可也只得想盡辦法哄著慰著撒嬌著,直到許出了一堆喪權辱國的條件后,最後總算哄得他神色恢復正常,英挺濃眉微微挑高,眼有得色。
「三個荷包,三件中衣,兩雙靴子,兩個劍穗,就這麼說定了。」
「不對,我們剛剛說了是煮一個月好吃的,做十盒熏衣的香丸子,還有編上十個劍穗的。」她有些急了,不由得鼓起腮幫子。
他清俊漂亮的臉龐有一瞬的垮下來,皺眉不悅地道:「到底為什麼不幫我做荷包中衣和靴子?」
她頓了頓,努力笑得好不羞赧,撓撓頭道:「哥哥明知我的女紅拿不出手的,若是編編劍穗我勉強還能行的。」
計環琅濃眉深鎖,半晌后才勉勉強強頷首。「好吧,待你以後進了門,哥哥再同你計較荷包和中衣的事兒——不過我要十二個劍穗,一年十二月,一月輪一個。」
「知道了。」她杏眼又笑得彎彎的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越發歪纏不講理的美人哥哥,容如花笑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怔忡起來。
荷包中衣和靴子……
除卻府中針線房之外,那是專屬於妻子才能為夫婿親手所做的私密親昵物件。
日後等海晏河清風平浪靜后,阿琅哥哥身邊自會有配得起他的金玉良緣如花美眷,屆時他的衣衫配飾鞋襪自有妻子打點。
其實,她就是劍穗都不該為他做的。
可她就忍不住……
也罷,就當為他和她這些年的溫暖流光,留下的最後一點小小念想吧!
【第十章】
果不其然,容太夫人還是吞下了那個餌。
容如荷收到了伯府傳至郡王府的消息后,神情複雜,思忖片刻,而後起身前往書堂求見豐郡王。
「……夫主意下如何?」
高挑英俊的豐郡王凝視著這個美艷無匹又精明能幹的側妃,笑了笑,親自扶起了她。「荷兒,本王知道你這是一心為我,不過此事還是急不得,從長計議為好。」
容如荷心頭一緊,卻順勢依偎在豐郡王身邊,嬌聲道:「夫主是唯恐這是個圈套?」
「本王從來不會小瞧太子和計表弟。」豐郡王看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的纖纖玉指,「你那庶妹在冠玉侯府為仆多年,對伯府還能有多少情分?」
向來高傲目空一切的容如荷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而自得的笑。「夫主過慮了,妾身還不至於壓不住一個小小庶妹,況且咱們未嘗不能來個引蛇出洞、將計就計?」
「哦?那本王的荷兒有幾分把握?」豐郡王眸中精光微閃。
「夫主放心,妾身幾時讓您失望過呢?」容如荷在他耳畔輕呵氣。「嗯?」
豐郡王大手鑽入了容如荷的胸前衣襟,勾著小衣將渾圓酥胸一把握了個滿掌,成功惹得她一陣嬌呼喘息……
「荷兒果然是本王的心肝寶,解語花……」
書堂內又傳來了男人低吼女人嬌吟的翻雲覆雨淫浪聲……
面色蒼白的豐郡王妃佇立在書堂外的玉階上,手上端的一盅蔘湯顫抖得幾乎摔落。
那個……不知羞恥的狐媚子,竟然又勾著郡王爺白晝宣淫……
原以為這兩年新入府的清麗嬌俏姬妾已經成功地分去了這賤人的寵,可萬萬沒想到,這個賤人倚仗著能為郡王出謀劃策,每每又出奇兵攏絡住了郡王的心。
豐郡王妃想起自己逐漸淡出朝堂的娘家,心中又是酸又是苦又是恨。
只怕,日後當郡王大業功成,她這個豐郡王妃就得乖乖識相為那個賤人讓位了吧?
「夫主……」她目光滿滿凄楚。
——你可是忘了,當年大婚洞房之夜,對妾身許下的一世鴛盟、永不離分嗎?
豐郡王妃神情如灰地踉蹌離去,淚流滿面……
而正擁著容如荷顛鸞倒鳳的豐郡王奮力驅策抽送著,滿是情慾的火熱目光忽然望向了微攏上的門外,眸底有一絲矛盾,可隨即又被沸騰的情潮和猛烈的權勢慾望深深淹沒了——
等他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龍位,他自然就可以真正的為所欲為了,屆時,他一定不會再為了各方勢力權衡而委屈了心愛的髮妻……
但在這之前,誰都不能阻止他利用一切所有能利用的人與事!
「好荷兒,讓本王好好疼你……唔,夠不夠勁兒?爽不爽利?」
「夫主……啊……荷兒舒服死了……哦,要、要受不住了……」女子銷魂吟哦不斷,音浪遠遠蕩漾了開來,聽得附近洒掃的下奴們不禁臉紅心跳,忙低頭佯裝充耳不聞。
儘管如今府中人人都知容側妃盛寵無雙,風頭強健到連郡王妃這個正主兒都得避其鋒芒,可就沖著她這副沒臉沒皮淫浪作派,下奴們還是忍不住暗自唾棄,也替自家賢慧好性兒的郡王妃扼腕。
唉,野心勃勃的男人眼底,自是看不見真正賢良人兒的。
過了幾日,容如詡果然被伯爺叫到了正堂中,已經被女色掏空了身子的伯爺眼睛略略發黃混濁,儘管著一身氣派的錦袍玉帶,也難掩頹廢荒淫的氣息。
聽著父親昂著下巴對自己大肆批評了一番后,隨即在平慶伯夫人冷艷的眼神逼視下打了個哆嗦,忙陪著笑臉對伯夫人道:「夫人有話直管訓斥二郎,他都乖乖聽著呢!」
平慶伯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強忍厭惡之色,風韻猶存的美麗臉龐望向身長玉立卻病色未消的容如詡,蹙一蹙眉,出口卻是一貫的溫婉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