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祀
第二日，晨光熹微照耀大地。
在一處房屋內，一個老人靜靜躺著安眠，神態安詳。
微弱的陽光從窗外照耀進來，照到了他的臉上。
他神色一動，一雙渾濁的雙眼漸漸睜開。搖了搖頭，原本迷糊的意識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是夢嗎？」老人喃喃自語。
他心中劃過這個念頭，同時，心中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場景。
無比美麗的世界，一顆巨大的樹聳立著。
他就這樣呆住了，靜靜回憶起昨晚的每一幕細節，仿如最美好的記憶。
直到門外傳來一聲呼喚，他才清醒過來。
「是誰？」他如是說。
「祭祀大人，大長老派我來找你過去。」窗外傳來一聲回應，令老人徹底清醒。
他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等到他真的站起來之後，他才發現不對。
「我的身體，變好了？」他心中疑惑，然後迅速把手抬起。
仍然是充滿了褶皺，但是比起平常，彷彿更加有力了。
他猛的一用力，一抹白光漸漸在手中浮現，同時，在夢中，那種被太陽溫暖的感覺再次襲來。
他再忍不住，不顧還在門外的侍從，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激動的哭了起來。像個孩子般的。
門外，原本安靜等候的侍從頓時覺得有些不對，於是顧不得其他，打開門沖了進去。只是裡面並沒有想象中的意外情況，只有一個站在一旁，抱著自己拐杖痛哭的老人。
「祭祀大人，你？」侍從有些呆了，這什麼情況？
「我沒事。」那邊，格拉瑪迅速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道：「走吧。」
那邊的侍從有些愣：「大人，你的手杖。」
「扔了吧。」對面，枯拉瑪哈哈大笑：「我已經不需要那玩意了。」
走了一處路程，他來到一處地點。
這裡，有一顆很高大的樹，老人徑直走到樹下，然後毫不猶豫的跪下，祭拜。
這顆樹，正是陳銘所附體的那一顆。在過去，老人曾經千百遍在此舉行祭拜。
以老人現在的視野看去，只見，樹的周圍瀰漫著一股清氣，雖然沒有昨夜夢中所見那般壯麗雄闊，但筆直佇立間自有其韻味。
此時，在樹下，不少人都如老人一般，都跪著。
這些人，有些是部落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有些是身強力壯，威望濃厚的壯士，有老有少，各有不同。
而他們唯一的共同點便是，他們都在這個部落具有很大的影響力。
這些人，自然也都是亞帝斯昨晚的成果。雖然沒有賜予神術，但都有進行託夢。等到今天他們醒來，與周圍人一交流，頓時發現昨夜都做了同一個夢。於是，按照指引，他們集體來到了自己的祖樹前，像是從前祭祀般的，在此祈禱。
另一邊，感受著身體深處那股無力感漸漸消退，陳銘無聲的笑了笑。同時，他看向周圍，神念一動，一道意念輕輕散播。
「回去吧。」
一道聲音在眾人心中默默響起，不同於昨夜的模糊，這聲音，清晰，溫暖而又熟悉，帶著一股濃重歲月時光感，令所有人心中觸動，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
他們一臉虔誠，帶著一絲恭敬，一絲眷戀，緩緩退下了。
看著這一幕，陳銘心中有些感嘆，有些觸動，淡淡的目光看向了天際，那裡，一道純白的光與白中帶著微紅的氣運糾纏的越發深了。
到了夜裡，神明顯聖的消息被傳播至整個部落。與前世的信徒信而不堅有所不同。
亞帝斯化身的古樹，在過去的年代里，庇護了這個部族無數人，甚至在這個部族之中，每一名新生兒出生之時，都會由他們的父親將自己的孩子，放在古樹之下祈求神明保佑。
可以說，這個部族的所有人，都是在這顆古樹下成長的，在這種情況下，其信仰之虔誠，意志之堅定，超乎陳銘想象。
在這種情況下，尤其在身為祭祀的庫拉瑪顯示出他所擁有的神術之後，所有人更顯狂熱。
三日後，夜裡。
上千人密密麻麻站在這裡，顯得場地有些擁擠，卻顯得有些安靜。
隨後，一個老人上前，主持典禮。一場簡陋而莊嚴的祭祀正式開始。
對於祭祀，當地的人並不陌生，在這片大陸上，充斥著各種自然靈以及鬼魂。因此，各種祭祀活動在這個地方十分頻繁。有的祭祀祖先，有的祭祀神明，還有的祭祀山川野獸。
但與過去的祭祀有所不同的，這一次的祭祀由陳銘主導。
看著老祭祀一步步走近古樹前的高台，陳銘神色微動，神魂瞬間遊動，佔據了對方身軀。
咔···
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或許是太久沒有過身軀，一瞬間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他抬起頭來，頓時，整個人變得與之前不同起來。
台下人驚訝的望著前方默默佇立的陳銘，以他們的視角看去，此刻的對方與平常太過不同了，整個人充滿了一股華貴，清高的氣息，彷如神祗。
他一步步，一步步的走上高台，隨著他的行動，冥冥中，四處散落的信仰之力被不斷匯聚到樹上。
「樹，發光了！」下方，一個披著獸皮的戰士驚叫。
然而陳銘不為所動，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四周被匯聚的信仰之力越來越多，而且還在不斷散發之中。
他站在高台，眼神平靜，看著自己的軀體。
此時，古樹身上匯聚的力量達到了極致，甚至連軀體之上都散發出了點點微光，肉眼可見。
「不夠，還不夠。」他心想。隨後將意識沉入默默中的深處。
在神魂中空間中，一枚神格高掛著，散發著點點微光，似世界最美好之物。
看著這枚神格，陳銘不由有些痴了，眼神迷離。但隨後，他很快反應過來。
「打開第一層封印的力量已經繼續夠了，目前剩下的，就是凝聚神格還有神名了。」他如是想著，然後毫不猶豫的退出了神魂空間。
在一片寂靜中，他靜靜佇立，念出祭詞。
遠古悠久的神祗
你是天空，你是大地，你是眾生，你是世界之樹。
慈悲的神，你是自然的神主，
為了世界的穩定，你將你的神力，傳播萬物眾生
····
一段段陌生的祭文開始出現，帶著端莊，神聖。
台下，所有人一愣，在信仰之線的連接下，台上的聲音漸漸清晰，直擊靈魂深處。
冥冥深處，一段場景浮現。
一個宏大古老的世界上，一顆古樹參天佇立，它頂天立地，不可測量。
頓時，神魂深處，陳銘感受神格輕動，微微顫抖。許許多多得信仰之線猛的變粗，甚至在一瞬間有了不少的狂信徒。
他咬咬牙：「快了，快了。」
莊嚴的祭詞不斷重複著，漸漸帶動了所有人。從一到二，漸漸，所有人都臉色狂熱，大聲呼喊著，呼喊著某一個名字，最終匯聚成了一股宏大的意志。
那意志最初雜亂，雜亂而混亂，但隨著冥冥中的共鳴，卻最終匯聚，匯聚成一個聲音。
吾神！你是自然的神祗，亞帝斯即是你的名。
在這一刻，陳銘猛的張開眼，他猛的望向天空。
天空中，濃郁幾乎凝成實質的信仰不斷湧來，帶著一股強有力的意志不斷衝擊著神格。同時，蒼茫世界中，一股宏大的力量降臨此地，匯聚在古樹之上。
隨著呼喊，在冥冥虛空中，一幕場景浮現。
一顆種子在黑暗中默默發育，成為了一顆小樹苗。一開始很幼小，可是，到了後來，他卻越來越高大，漸漸超越了周圍所有生命。
在此期間，周圍的樹死了，有些老死，有些被火燒死。而它卻彷彿沒有極限般的一直生長，雖然很慢，但卻堅定的成長著。在此期間，一場火災過後，所有的生命都被燃燒殆盡，唯有它豪無影響，仍然佇立。
這一幕被一些遷移中的流浪者發現，從此它被奉為神明。然後，一代代人在他的樹蔭下成長，死亡。
一幕幕場景一一浮現，最終匯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冥冥中的封印衝破。
感受著體內神格的變化，陳銘心中一喜。最後，心念一動，頓時，原本被壓抑的古樹上散發出一陣耀眼的微光，將所有人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