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燕子瀟警惕回頭,來人是龐華。
龐老師把手中的畫本遞給燕子瀟,眼睛笑成一條縫:「不好意思,剛畫了幅畫,你倆是模特。」
燕子瀟接過畫本,是一副黑白鉛繪,白紙上,寥寥數筆勾勒出清淡的景色,而畫紙上最醒目的地方,是他和邢天親密的背影。
燕子瀟對藝術鑒賞能力不高,對構圖、寫意更是一無所知,可這畫兒他越看越喜歡,不自覺開口:「龐老師,這幅畫能送我嗎?」
龐華一愣,笑道:「當然可以。」
在一邊湊熱鬧的邢天有點不悅,「老師,你送他不送我,不公平,再畫一幅。」
「不行,這會兒沒感覺。」
邢天對燕子瀟道:「那你把畫給我複印一份,我要掛卧室。」
這話把龐華逗樂了,他和顏悅色看著二人,「以後機會很多,慢慢畫,不著急。」
燕子瀟扭過頭,邢天以為他不好意思,故意攬住他的肩頭,「沒關係,龐老師不是外人,他早就知道我們的關係。」
燕子瀟自嘲地想,他才不怕外界的目光,只不過被龐華簡單一句話弄的……有點傷感。
邢天去找小孩,結果翻遍公園都沒找到。十幾個大人瞬間著急,尤其是邢天,臉色煞白,顯得惶恐不安。
「你們幾個怎麼看孩子的,如果孩子出什麼意外,你們就可以準備後事了。」邢天狠批幾個保鏢,他把話說的絕情狠毒,氣氛緊張而壓抑。
天空響起一道悶雷聲,炫白的閃電把邢天臉襯托的極冷漠,狂風襲來,捲起幾米高的落葉,鳥兒們紛紛歸巢,不一會驟雨打初荷,池塘的水噼里啪啦地響,聽的邢天心煩意亂。
燕子瀟也沒好到哪裡去,目光不放棄地四處搜尋。正在氣氛僵冷到極點時,小孩頂著畫板,噠噠躍入眾人的視線中。
「燕晟,你跑哪裡去了。」燕子瀟拉過小孩,呵斥道,「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嗎?」
「我在那邊的榕樹下看螞蟻搬家,忘了時間,爸爸,對不起。」
「把畫板從頭上拿下來,給那幾個叔叔道歉。」燕子瀟手指邢天身後一排畢恭畢敬的黑衣男人。
邢天走過來,燕晟以為邢天也要訓斥他,往後退了一小步。
「燕子瀟,別怪孩子了,不已經找到了嗎?」說著,他抱起小孩,打算回車上。
「邢天,你讓他下來,不道歉不準回家。」
小孩小聲對邢天說:「老大,我做錯了,我要道歉。」
邢天把小孩抱到保鏢面前,與剛才的冷酷無情判若兩人。他小心放下小孩,瞥了眼燕子瀟無動於衷的臉,鬱悶道:「就你爸事多。」
回家的路上,雨越下越大。
小孩不敢說話,偷偷觀察他爸的臉色。
燕子瀟冷言說:「別給我裝委屈。睿瑜叔叔不讓你外出,你偏要出來,在外面又不聽大人的話,讓你道歉還不情不願,平時白教你了。」
「爸爸,我沒不情不願,我只是覺得很丟人。」
「丟人?你好意思用這個詞給自己辯解?」
邢天擋在小孩面前,笑道:「燕子瀟,現在的小孩早熟,愛面子,十幾個人面前你責備他,他肯定不配合你。」
燕子瀟不想邢天討論育兒經,看向窗外,這時,一道急速的白光射進他的瞳仁中,潛意識中,他急聲呼喊:「小心。」
邢天正想問燕子瀟怎麼了,一輛黑色皮卡猛然撞上來。
咚——
燕子瀟震的頭腦發暈,耳朵里都流出了血,車裡很危險,真皮座椅已經起了小火,燕子瀟想開車門,可身體不聽使喚,他去看邢天,才發覺他們乘坐的車,半個車廂都被皮卡壓扁了。
邢天也在昏迷中,但懷裡緊緊抱著小孩,正當燕子瀟鬆口氣時,他看到一團白光,裡面走出一個窈窕清麗的身影,接著,被壓扁的車門被人一腳踹開,車一震,徹底翻倒在地上。
是……誰?燕子瀟昏迷前最後發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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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蘇醒后,發現自己進了醫院,他哥面色難看,坐在病房一角。
「哥,怎麼了?」邢天懵頭懵腦問。
「你們發生了車禍……樂樂不見了。」
「什麼?他明明在我懷裡。」邢天大腦一陣鈍痛,耳邊嗡嗡作響,他想起來了,回家路上,一輛皮卡車迎面撞來,他們的車背掀翻,他還為呼救,就失去了意識。
「這個可惡的女人。」邢天咬牙切齒道,他已經猜到誰是幕後兇手。
「我聯繫不到尹雪柔,不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要報警嗎?」
「我已經聯繫警方了,不過尹雪柔也失蹤不見,警察正調查她的下落。」
「都怪我,不聽你的話,讓樂樂陷入險境。」邢天自責道。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健康。」
燕子瀟在隔壁病房,邢天進去,看到男人和一個警察交談著什麼。
「子瀟,你傷重不重?」
警察聞聲回頭,沖邢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白牙:「哈嘍,大明星又見面了。」
「是你?」
嚴警官道:「你們出車禍的地段是我的轄區,好巧不巧,又見面了。」
「知道了,請你出去。我和我男朋友有話說。」
嚴警官的目光饒有興緻繞了兩人一圈,收起工作底稿:「行,我先出去,過會兒再做筆錄。」
房間靜悄悄,邢天欲開口,燕子瀟說:「我醒的比你早,你哥給我說了大致情況。」
「那女人的名字你應該聽過,他堂哥還追求過你。」邢天語氣有點發酸,「我哥已經和尹雪柔攤牌了,她無法接受,便想拿孩子威脅他,孩子身上流著安淇的血,如果出事了,我哥第一個無法原諒的就是自己。」
燕子瀟有點後悔,早知道在公園裡,他不該責怪兒子不懂事。
「現在尹雪柔下落不明,車禍現場也未留下證據,看來提前預謀過。我們找不到她,只能等她主動聯繫我們。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傷的重不重?」
「皮肉傷,倒是你……」燕子瀟擔憂看著邢天頭上的紗布。
「還好,縫了幾針。」
「縫哪裡?」邢天那麼愛美,破相對他定是記沉重打擊。
「額頭。」邢天卻若無其事:「現在手術很發達,我哥找的整形科大夫縫針,留不下疤。」
緊要關頭邢天不想再說自己,他安慰燕子瀟,心說他死也會平安救出孩子。兩人在醫院渾渾噩噩待了半宿,凌晨三點,尹雪柔終於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