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的新身份

喬子賦瞬間睡意全無，口氣前所未有的沉重：「怎麼回事？」

『你爸昨天開家庭會議，你不知道？』

喬子賦皺了眉頭，喬家不常開會，一但開了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處理。

他拿下手機看了幾秒，沉聲說道：「嫂子有打電話，我沒接到。」

『你是吃了幾顆安眠藥啊？哪一牌的能睡那麼熟？推薦給我，最近出庭跟一群胖大叔庭上互嗆，我壓力超大。』

「別轉移話題，昨天開了什麼？」他說。

『你家是不是有個父母雙亡的未成年人？昨天開會結果是掛到你名下。』孟嫻說。『不過你爸也說了，要是你結婚了，他就不逼你，畢竟以後你會有自己的孩子。』

「……」他的理智線瞬間斷裂，握緊拳頭試圖用痛覺恢復理智。「還有轉圜餘地？」

『可以啊，還是要本人同意。』孟嫻說。『不過你現在這反應，我昨天在那個小姑娘臉上看見了，她比誰都抗拒。』

「她抗拒？她應該是狠不得綁死在喬家。」喬子賦冷冷回應。「我大嫂沒阻止？」

『本來說是掛你大嫂名下，但她有兩個孩子，政策你也知道的。』孟嫻語調平靜。『你其他親戚也有孩子不方便，況且你爸捨不得她出去被其他人領養，最後當然只能找唯一沒孩子的你挂名了。』

「我去找你處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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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純凌心情忐忑，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領養的事一定會惹喬子賦不滿，另一方面她並沒有依約找到宿舍后就離開喬家，要是與他碰上面了，還有的解釋。

而喬子賦在那天佛堂一見后，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

她算是正式住進喬家，彷彿有些關係也變了，但都是往好的方面進行。

陳麗好直接把她當成女兒養，開始會碎念她要早點睡，不要念書念太晚，她也隨著陳麗好去醫院，見了受傷的喬子豐。

「老公，純凌以後就是自家人了。」陳麗好把蘋果塞入喬子豐嘴裡。「你也說幾句話表示一下。」

衛純凌一旁看了，忍不住說：「您一直把東西塞給叔叔吃，他怎麼講話？」

喬子豐笑瞅一眼妻子，趕緊把蘋果咽下去：「純凌都比你聰明。」

「嘿！現在就懂得嫌棄我了！」陳麗好笑罵。

從醫院回到家，五堂嬸走來就說：「老三回家了，跟老頭子在樓上。」

這句話讓衛純凌愣了幾秒，她轉頭對陳麗好說：「我也上去吧。」

「先等等吧，等他們倆說完你再上去。」陳麗好說。

她點點頭。

此時陳麗好的兒子喬迪從樓上走下來，便說：「媽，二舅媽打電話來家裡，你再打回去吧。」

「好。」陳麗好跟五堂嬸便各自忙去，衛純凌則獨自坐到沙發上，把剛才買的一些糖果餅乾分裝到桌上的小盒子里。

喬迪也走過來，伸手幫她一起分，一邊說：「我其實挺羨慕你。」

「羨慕？」她轉頭看了喬迪。

「我也想有三叔叔那樣的爹，他有趣多了。」喬迪搖頭晃腦地說。「這家裡就三叔叔對我最好，他不在乎成績。」

「是嗎？」聽到喬迪這個理由，她覺得很有趣。

「上回考差我媽把我罵個半死，晚上三叔叔難得回家，帶了兩罐啤酒把我拉去後院聊天。」喬迪小聲說著。「他說他養了幾個國內前幾的服裝系畢業的學生，做事還不如一個沒錢只念到初中的，所以說讀書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會做人做事。」

「他常常對你說教嗎？」

「倒也沒有，三叔叔那叫聊天，聽他說話可舒服了。」喬迪說。「我媽那種才是說教。」

衛純凌聽到這番話，想象喬子賦拿著啤酒對喬迪諄諄教誨的模樣，如果是他這麼跟自己說話，或許自己也會這麼聽話。

「你生日什麼時候？」他突然問。

「6月。」她說。

「哈哈，我是5月，所以我比你大。」喬迪開心的說，伸出手摸了衛純凌的頭。「那我就算是你哥啦。」

衛純凌有點錯愕，這個大男孩這麼快就對自己這麼親近嗎？

「你…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嗎？」她問。

「奇怪？怎麼會？」喬迪揚起微笑。「我從以前就想要有個妹妹，但我只有哥哥，他在國外念書，要是他知道家裡有妹妹，或許會比我還開心。」

衛純凌聽到這番話，忍不住上揚嘴角。

喬迪見到衛純凌的笑容，有點害羞的也笑起來。

她見到喬迪臉紅，突然感覺有些可愛，想要開口取笑他時，一個熟悉的味道讓她止住聲音。

這一幕讓剛走下來的喬子賦撞得正著，他淡淡地望著兩人親密的互動，接著咳了一聲。

「三叔叔！」喬迪首先轉頭反應。

他對著侄子笑了笑，目光放到低下頭的衛純凌，他知道自己出現，她一定先感受到了。

「小迪，我先把人借走。」喬子賦說。

「哦。」喬迪轉頭看著衛純凌，只見她把東西都綁得漂亮，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打擾她。

喬子賦也沒有急，靠著牆等她，她放下最後一個東西便起身。

兩人走上樓，陳麗好也剛好從廚房走出來，瞥見兩人背影，她擦著手趕緊跑到兒子面前：「怎麼了？」

「三叔叔把純凌叫上去了。」

「應該沒事，你三叔叔遇到重要的事都特別理性。」

衛純凌跟著他進了房間，這間房看起來跟其他房間不太一樣，顯得現代前衛許多，看來是他的房間。

「坐。」他比了椅子，衛純凌便拉了椅子先坐下。

他倒了兩杯水，走到她前面遞給她。

她有點錯愕，接下水杯：「謝謝。」

「這幾天，過得如何？」他問。

衛純凌本已經準備好面對他的質問跟抱怨，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先關心自己過得如何？

「昨天考完期末考，這周成績就會公布了。」她輕聲答道，想了又說：「家長…要簽名，以前都是社工師簽名，這次我跟阿姨說了。」

「哦，那就好。」他似笑非笑。「我父親打算讓你轉去小迪的高中，你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想法，就是怕跟不上進度。」她說。

「以你成績，你上得了這所高中。」喬子賦放下杯子。「我查過你成績，是那年中考第一，對嗎？」

衛純凌緩緩點頭。

「你需要獎學金生活，所以你才選了這間學校。」他說。

「是。」

「轉學的事我請人辦，你如果對新學校有疑問，可以去找小迪。」

「我知道了。」

喬子賦見她如此聽話，忍不住戲謔一笑：「我雖然不會收養你，但你達成目的留在喬家，你不開心？」

衛純凌心一沉，終於來了。

她還以為喬子賦改了態度，突然關心自己，要知道他最後還是會對自己冷嘲熱諷，還倒不如沒有開頭那些。

「我沒有目的。」她說。

「無論你想做什麼，小迪的學校是強制住校，尤其女生宿舍更加嚴格。」他悠悠說道。「是我跟父親提起讓你轉學，因為我只想把你先關起來。」

「能換我問你問題嗎？」她鼓起勇氣說。

喬子賦淡淡一笑：「問吧。」

「所以…你是選擇要結婚嗎？」

他輕哼一聲，目光平靜：「這與你有關？」

衛純凌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在出口前咽了下來。

──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討厭我，才能有心理準備。

喬子賦看她沒打算繼續說話，便自顧自地說：「維持現狀，這是我的底線。」

「為什麼你會讓我留下？」她說。

這句話讓喬子賦起身，眼神冷淡。

「為了喬家，我思考過你還是要留下來。」

「為了喬家？」

「簡單來說，你就是喬家的把柄。」他說。「與其讓你出去被人控制，倒不如在我們能看得見的地方。」

衛純凌輕皺眉頭，對他這句話不太能理解。

「喬家除我以外，以我爺爺為首，把衛家當成最重要的使命。」他淡淡地說。「我大哥就是在衛家滅門那天撿回一條命，那時他在衛家，突然衝進一群暴徒拿刀就砍，你爺爺注重**，所以不在家裡裝任何監視器，因此沒有拍到歹徒確切動手的時間，而且那群人訓練有素，躲過附近有監視器的路段。」

「沒有可疑的對象嗎？」她問。

「是有一群人，只要衛家直系都死了，他們能依照遺囑接手衛家公司。」喬子賦冷冷一笑。「我對你家的錢沒興趣，但我對有人想要學衛家，讓喬家服侍這一點，無法坐視不管。」

「所以你答應領養，是因為我能阻礙某些人想靠著遺囑并吞衛家，而喬家的忠誠也能避免被有心人士利用？」

喬子賦聽到這番解釋，微微一笑：「很好的理解，不得不說，與你對話很愉快。」

突然被喬子賦讚美，衛純凌沒有像之前那樣喜悅。

她垂眸輕語：「因此我也能理解成，我現在是你的傀儡？」

「是。」他大方承認。「我必須利用你，來保護喬家。」

喬子賦本以為說完這番話，衛純凌會難受。

卻沒想到她居然發出一聲嘆息，說了一句他很訝異的話。

「慶幸我還有利用價值。」她語氣平靜。

喬子賦淡淡地望著她幾秒，緩緩開口：「父親把你交給我管理，我只打算照顧你到成年，之後你自己看著辦。」

她點頭，沒說話。

「以後就跟小迪一樣喊我。」他說。

「是。」

喬子賦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隨即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衣服，拋給她。

「這是什麼？」

「說你衣服破了，大嫂讓我縫。」

她把衣服攤開，才看到這是女用的長袖蕾絲邊內衣，她瞬間臉色脹紅，前後翻看，看來看去……她不知道哪裡破過。

「要是你看得出來破過哪裡，我還混什麼？」

衛純凌朝他鞠躬，低下頭掩飾尷尬：「謝謝三叔叔。」

「嗯。」他拿出貼身衣物，轉頭還看到她杵在原地，淡淡地問：「還不走？你要看我洗澡？」

衛純凌一愣，頭也沒回便快步走出房間。

關上喬子賦的房門，她抓著蕾絲內衣靠在牆上，心跳撲通撲通的狂跳。

她曾經想過，男人要做什麼事會讓人心跳加速？

送花？唱歌？還是下廚？又或是替你撐傘？

她發現，穿著男人縫過的衣服，這也是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