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第兩百八十一章

282 第兩百八十一章

第兩百八十章

陡崖之上,妙微席地而坐,素凈白衣散落在胡亂生長的草地上,雙膝上則放了把無弦古琴。

「那幾個小輩倒是不錯。」慕容少蘭的聲音很輕,混合著不遠處的廝殺聲,有些含糊不清,「如果能夠活下去,憑他們的聰慧毅力,若是好好培養,將來成就怕不在你我之下。」

然而,妙微卻聽清了,他低著頭,無意識的撥動琴弦,琴聲斷斷續續的,毫無章法。

慕容少蘭拂過耳際長發,低頭瞥了他一眼,輕嘆:「你的心亂了。」

「……」

手指停頓,妙微恍然,便見慕容少蘭拂開幾片落葉,聲音再度傳入他耳中:「你呀,就是容易心軟。」

妙微低頭:「我師傅當初便說過,我性子優柔寡斷,白白浪費了一身好天賦,若是不磨礪磨礪,恐難成大器。」

稍稍停頓,妙微再度開口:「我還以為自己捨棄了一段感情,又踏入了分神境,便是改變了,不成想,自己還是老樣子。」

「我宗門長輩當初還說過我性子易自卑,容易走歪路。可是他們看中的弟子,沒有一個有我成就高。」

慕容少蘭慢悠悠的接話,妙微不由抬頭。

慕容少蘭又道:「何況,便是要改也不是將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遠處烏雲滾滾,相接的兵刃泛起一圈銀光,銀光之中偏偏帶了血色。一片光華閃爍,空中血腥味便更加濃重了幾分。

妙微沉思,半響方才認真說道:「多謝。」

連日觀看道魔廝殺之景,妙微本就是個心軟的,看著自己平日里見過的道友,或者教導過的弟子受傷甚至是身隕,又明白魔修也絕非個個都是十惡不赦之輩,便有些動搖。

慕容少蘭不由彎了彎唇角,聲音悠遠:「這場道魔之爭,並非你我說停止便能停滯的,真正看的,還是魔都中的那位願不願意收手,或者是劍尊能不能夠壓制住那位。」

「談何容易……」

雙方沉默了好一會兒,便將精力放置於戰場之上,時刻掌控戰局,在他們不遠處,各位尊者或站或立。不僅僅道門如此,眾魔域的那幾位頂尖強者也是如此。若是妙微他們出手,那邊也會同時出手,同樣,若是眾魔域先動手,道門同樣不會手下留情。

便在這時,空間波動傳來,妙微兩人本便警覺,幾乎是同時回身望去,隨時準備動手。

虛空裂開一條細縫,一抹飄忽紅色首先映入眼帘,隨後是身姿翩然的紅衫青年。

精緻的靴子踏上柔嫩的草地時,身後的裂縫闔上,容丹桐背對著蔥鬱山景,紅衣灼灼,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來:「父親,慕容宗主。」

慕容少蘭神色一動,翩然躬身,行的卻是晚輩之禮:「前輩……」

修真界實力為尊,即使慕容少蘭年長容丹桐許多,但是容丹桐實力擺在那裡,容丹桐便是前輩。

「跟以前一樣喚我就成。」容丹桐擺了擺手。

慕容少蘭從容而笑,微微有些感慨,再次輕喚:「天道宗主。」

比起恭敬的慕容少蘭,妙微抱琴起身後,倒是從容的多,只是眉頭微蹙,似乎有些擔憂,詢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倒沒有。」容丹桐轉身,眸光落在眾魔域那一方,微微勾了勾唇角,「崔泠來了,我自然要來這邊坐鎮。」

妙微鬆了口氣。

容丹桐笑眯眯道:「我先去會會他。」

言罷,容丹桐飛身躍下懸崖,隨著幾個起躍,以勢不可擋的姿態衝進了眾魔域那一方。

妙微匆匆望去,眾魔域那一方原本強橫的氣息不少,在那抹獵獵紅色落下之時,便以絕強的姿態,將眾魔域尊者的氣息通通壓制,以至於容丹桐緩步踏入魔域地盤時,一時間無人敢阻攔。

「這孩子……」妙微一時間哭笑不得。

「渡劫帝君哪裡需要你我擔憂?」慕容少蘭自他邊上踏過,聲線含笑。

崔泠抱著手,靠著一截木樁子,幽幽望著容丹桐。

容丹桐歪頭:「我心情不大好。」

「所以……?」

「找你比劃比劃。」話音未落,白骨鞭率先纏上去,這樣軟綿綿一鞭子,卻是動了真格。

崔泠飛身而起,容丹桐緊隨其後,你來我往的較量起來。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妙微點了點頭,回應慕容少蘭的話:「也對,他已經不需要我擔心了。」

金烏西沉,本便昏暗的天色更加暗沉,因為兩位渡劫期大能出手,道魔雙方不得不挪了一個位置接著打,時不時還要注意別越過界,省的打擾兩個任性的主,到時候被波及,就不知道該先哭還是先喊冤了。

天道宗宗主踏入渡劫期的消息不僅僅是震驚了道門,同樣令七十二魔城城主驚駭。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想過,魔都之中,向來笑嘻嘻的崔泠是一位來自上古的強者。更想不到,當初在千機塔中,連第八層都沒有爬上去的少雙城主會比他們先一步踏上這個世界的巔峰。

「難道當初他隱藏了實力?」

「說不準這一位也是上古大能,只不過先前還未恢復實力罷了。」

「真是可惜,若是早知道……當初便可以……」

「這時候還打歪主意,膽子到不小。」有人冷笑,「當初劍尊跟在他邊上,你要是敢動手,如今怕是連白骨都沒了。」

在各種傳音中,夜姬如一朵盛放的夜合,翩然而立,在他身側,容渡月無意識捏碎了欄杆,粉末自掌心灑落。

「怎麼?被弟弟超越了,心中嫉妒?」手指輕卷長發,夜姬聲線低沉,尾音略微沙啞,「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自嘆弗如。」

容渡月蹙眉。

夜姬便抬手敲了敲自己兒子的額頭,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但是還是會不甘心對不對?」

「母親,你說的是你自己,還是我?」容渡月抿唇。

夜姬收回了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若是母親的性子的話,的確會心存芥蒂。若是我的話……」容渡月轉身,一步步踏下台階,「他是我弟弟。」

所以了?

會想毀了,還是想努力追趕?

然而,容渡月的身影,已經被濃黑霧氣遮擋。

夜姬掩唇,眉眼間風情萬種,卻是想,這孩子,到底對自己有怨氣,不然不該是這種語氣。

容渡月沒走多久,便遠遠瞧見一玲瓏身影趾高氣昂的玩著一把匕首,女子的面前是幾個男修,僅憑一眼,容渡月便得知,女子的修為遠遠超過那幾個修士,而女子身後,可憐巴巴跪著一個嬌小的身子。

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便在這時,他聽到了女子的聲音,冰涼而冷漠。

「今日便饒了你們,還不快給我滾。」

……這聲音有些耳熟。

「你非要保護這個道修嗎?」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欺負一個女人,滾!」

「……」

短暫沉默后,那邊哄堂大笑,似譏諷似不屑:「那你的腿別抖啊?」

那女子還欲說什麼,便有一物迎面朝她襲來,躲過時,血珠子濺了一臉,那是一隻新鮮的斷臂,似乎剛剛從人胳膊上扭下來。

下一刻,符紙猛的炸開,那女子拉起地上的嬌小身影便慌不擇路的開始跑。

她一連扔了幾把符紙,都是高階符咒,本該可以將對面幾人炸成肉泥,奈何她連讓符紙發揮十成威能的水平都做不到。

容渡月踏步離開,後頭之人驚呼:「哥,表哥!救我!」

踩到一截枯枝,因為跑的太猛,整個人往地上摔去。

「哎呦!」

她到底有點兒危機感,雖然不知道怎麼發揮自己的實力,卻知道這個時候慢吞吞的會丟命,便趕緊起身,人還未爬起,周邊便落下幾具身體。

「丁刀刀?」

紀亭亭猛地抬頭,便瞧見了容渡月冷若冰霜的面容。

他提著古劍,快步過來時,長劍出鞘,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劍光。

紀亭亭抬手遮臉,下意識驚叫,那劍芒便停在了她胸口。紀亭亭眨巴眨巴眼睛,偷偷去瞧,才發覺的,容渡月剛剛那一劍,並不是對著她,而是她半路救的那個女修。

顫巍巍的把手探過去,發覺還有呼吸,只不過人暈了后,紀亭亭方腳軟的一屁股坐地上。

「你不是丁刀刀?」

容渡月在天外島同丁刀刀有過一面之緣,印象雖然不深,卻到底記住了人。

長劍錚鳴,才喘了幾口氣的紀亭亭覺得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猛地抬頭,便對上了容渡月眸中的殺意。

「啊!」紀亭亭后挪,「別殺我,我、我認識容丹桐,對,沒錯,容丹桐。」

「……」

這三個字一出,容渡月殺意漸緩,紀亭亭這些年膽子大了些,便問:「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有事找他。」

其實沒事,但是在容丹桐身邊,紀亭亭才覺得安全。

容渡月沉吟許久,在紀亭亭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淡漠的聲音方傳入耳中:「那邊。」

那邊?

紀亭亭順著他的視線瞧去,好半天才在轟雷中,見到紅衫獵獵,隨意操縱雷霆的紅衣人。

一時間,紀亭亭眼中浮現驚艷之色。

隨後,他看到了厲鬼群中的男子,驚訝:「這是誰?」

「萬化鬼君。」

「……萬化鬼君?」紀亭亭眸光微顫,掃視這修羅般的場景,不可置信,「這是在幹什麼?」

那一刻,紀亭亭覺得容渡月看她的目光有些憐憫。

「道魔之戰。」

紀亭亭低頭,似有不解,聲音被風一吹就散,「劇情已經面目全非了……為什麼……」

為什麼這段劇情還是發生了?

女子抱著腿,嘀嘀咕咕的,容渡月沒耐心守著,抬步欲走,才走出兩步衣袍便被拽住。

一低頭,便瞧見紀亭亭展顏而笑,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那個渡月哥啊,你能帶我去見……容丹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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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我又幹掉了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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