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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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令醒過來時,眼角還有未乾的淚跡。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徐鶴衍略帶倦容的憔悴臉龐,他一向是瑩澈無暇清俊休明的,此時臉色卻比月下新雪更加蒼白。

「你醒了。」徐鶴衍眸光幽邃沉凝,如夜海生螢。

阿令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來,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徐鶴衍的心情不好,她一眼就能瞧出來,「你不是在M國么?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那些員工還好嗎?」

徐鶴衍垂眸握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你怎麼樣?」

阿令茫然地應道:「很好啊。」

徐鶴衍抿緊了唇,抬眼看著她:「你差點死了……知道嗎?」

「啊?」

「我們每夜都要相擁五分鐘,可我卻找不到你。」

「啊?」

「看你失去呼吸躺在那裡,你知道我的心情嗎?」

「啊?」

「我以為又要失去你。」

徐鶴衍的臉色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阿令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忘記和他交代夷光叮囑的維持**之事了。

她趕忙擺出無辜的表情,眨了眨眼,正要開口替自己開解,手袖裡卻飄出一張紙條。

這紙條上的字跡有些眼熟啊……

阿令拈起紙條,上面是端正秀麗的小楷,寫著「把我帶給余林」。

是老太妃的字。

徐鶴衍也瞧見了,長眉蹙起。

阿令沒有隱瞞,將老太妃的故事娓娓道來,末了說道:「我想幫她。」

徐鶴衍輕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隨你。」

阿令笑得眉眼彎彎。

徐鶴衍卻突然似笑非笑地續道:「現在,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呢?」

「呃……」

阿令乖乖地將事情原委告知與他,並深刻地對自己進行了檢討,著意強調了她並不是刻意隱瞞,只是「不小心」忘記了。

徐鶴衍突然勾唇一笑,眸里似乎斂了粼粼波光,他緩緩伸出手去,溫柔又多情地撫上阿令柔嫩的臉頰,細細摩挲。

阿令呼吸一滯,幾乎要溺斃在他春風化雨的眸光里。

「以後呢?」

「以後?」阿令無意識地喃喃重複道。

「嗯?」尾音微微挑起,像是一把勾魂的小鉤子。

阿令猛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搗米一般點頭舉誓:「以後絕對事無巨細都向你報備,坦白從寬,絕不隱瞞。」

態度十分誠懇,語氣十分真摯。

徐鶴衍笑意微微,輕描淡寫道:「下不為例,不然……」他附在阿令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阿令的臉轟的紅了,她瞪著徐鶴衍,一雙桃花眼盈盈如水,羞憤地說不出話來。

徐鶴衍真是……真是越來越流氓了!

徐鶴衍老神在在地微笑著,饒有興趣地把玩起她的一撮頭髮,在指尖輕輕纏繞又鬆開,如此反覆,像是沉迷於一場極為有趣的遊戲。

阿令不敢看他這樣似笑非笑的神情,隨口扯了個話題問道:「研究所的人員怎麼樣了?」

徐鶴衍臉上的笑意彌散,長眉擰起,眼底意味不明:「調虎離山。」

「啊?」

「沒有這場事故,是有人刻意造謠。」

這場事故讓他離開她身邊,而喬松也因意外不得不留下她一人,一個意外或許還可以說是巧合,可當這些結果一致的意外接二連三的發生時,或許就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了。

徐鶴衍長而濃密的眼睫微垂,掩住了那雙華光流曼的眼眸,在白玉般的皮膚上留下兩弧淡色的陰影。

阿令眯了眯眼,眉心隆起,她伸手微微摩挲著下頜,說道:「確實。」離開了勾心鬥角的宮廷太久,她幾乎要失去危機意識了。

現在想來,那天的倒霉或許可不是天意,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呢。

可到底是誰要這麼做呢?得益者是誰?

徐鶴衍抬眼,淡淡說道:「我大概有了人選,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

阿令趕忙抱住大腿,諂媚地說道:「卿卿你真是太棒啦!」

徐鶴衍長眉挑起,像一彎流逸的清溪,又像是一葉迎風的松針:「卿卿?」

阿令笑得純良,在心內痛斥了自己的得意忘形,她怎麼老是剋制不住自己撩漢的心呢!徐鶴衍其人就好比**,一撩即燃啊……

徐鶴衍逼近她,一雙眼眸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梭巡著,阿令被他那赤\\裸\\裸的目光看得臉熱,她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再看向他的方向,只覺得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阿令手忙腳亂地從另一側滾下床,手足無措地站在徐鶴衍對面,誇張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哈哈笑著說道:「啊,睡了好久,有點餓了呢……」尾音還沒落下,人已經匆匆忙忙地走到了門口,打算溜之大吉。

徐鶴衍眼眸微眯,裡面有三月清波流麗生光,他起身抱臂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神情裡帶著幾分旖旎。

「叫我……老公?」他突然緩緩說道,「或者相公、夫君亦可。」

阿令渾身打了個寒顫,笑得有些刻意,她擺擺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啊呀……那個,咱們老夫老妻了,沒必要那麼肉麻吧?」

徐鶴衍笑意微微:「我是怕某人忘記自己已婚的身份。」

這笑容很危險,阿令趕忙正色道:「沒有沒有,頭可斷血可流,相公不能忘。」語氣十分真摯,似乎恨不能拍胸脯保證。

「那謝勛?」

「……只不過是個拼車的!」阿令毫不猶豫地解釋道。

「哦。」這字的尾音被微微拖長,帶著綿長旖旎的味道,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一下一下地撓在阿令的心尖上。她瞬間斂了眉目間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頭:「信我!」

徐鶴衍看著她,笑意清淺,眸中似乎蘊藏著夜海螢光。

好不容易滿足了徐鶴衍這個大孩子,阿令又開始發愁老太妃的遺願。她被老太妃拉著經歷了她的半場人生,也算是能感同身受,對於她與余林那段感情亦覺得十分可惜,她願意幫她一幫。

阿令想了想,前去博物館尋找夷光。夷光正窩在公主殿前的玉蘭樹下乘涼,見她過來,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又懶洋洋地閉了眼,瞧著十分安詳。

阿令忍不住蹲下揪起他的貓耳朵:「老太妃的相好你知道在哪裡嗎?」

夷光喵了一聲,抖了抖耳朵,別過腦袋不理阿令。

「哎喲,好哥哥,幫幫忙嘛!二師兄,你最好了!」阿令循著他的動作繞到另一邊,甜甜贊道,「二師兄素來有俠肝義膽,此事非你相幫不能得成。」

夷光撩起眼皮鄙夷地看著她,哼了一聲:「那女人強行拉你入了幻境,害你差點魂飛魄散了,你竟然還想要幫她?」語氣十分恨鐵不成鋼。

阿令訕訕一笑,她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在那巍峨宮廷里,好心腸是最要不得的,從來只有好人死的才快,可她經歷了老太妃的過去,也實在沒法放下她與余林的那段感情。說她幫老太妃,還不如說是想讓那個痴心得有些呆楞的少年郎得到這段感情的結果。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老太妃從某個角度來說,也算是好命的。

「就幫幫忙吧。」

夷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在阿令堅持又懇求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哎!怕了你了!好好好!」

「哦!二師兄最好最厲害了!」阿令激動地抱起夷光晃了一圈,嚇得夷光喵喵亂叫:「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阿令眉眼彎彎地放下夷光,期待地看著他。

夷光晃了晃還有些頭暈的腦袋,沒好氣地下了個禁止,使了個術法,憑空變出一張照片給阿令,阿令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那個人正是現代版的余林,尚算清秀卻氣質儒雅斯文,像是一泊溫潤的月光。

她接過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寫著「余林」兩個大字和一串地址,是一所大學:「余林當了老師?」

夷光嗯了一聲:「是a大有名的漢語語言文學教授。」

真好,阿令想著,余林前世便是狀元之才,今生也是這般出色,只不過……

「他成家了嗎?」若是成家了,阿令私心以為老太妃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夷光搖搖頭:「追他的女學生成堆,可他似乎醉心於學術。」

阿令驚訝地瞪圓了眼睛:「會不會是在等老太妃呢?」雖說余林與木秀的感情那樣深刻,可這轉世投胎一碗孟婆湯,前塵往事俱忘,余林還會記得這段情意嗎?

夷光聳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

阿令心裡突然一陣感動,那感覺來得突然,說不清道不明。她捏緊照片,向夷光告別,打車去了a大。

她曾經在雪女的幻境里拜訪過a大,現下也算是駕輕就熟,阿令捉住一個學生問道:「請問余林余教授今日有授課嗎?」

那女生十分激動地說道:「你也是余教授的迷妹嗎?!」

阿令笑眼彎彎地頷首。

女生捂著臉頰說道:「我正要去蹭他的課,一起去吧!」

這可真是太巧了,阿令欣喜地點點頭,兩人喜氣洋洋地走往教學樓。

一進課堂,阿令便看見了那個在老太妃心裡住了近千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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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見鬼的霸道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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