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準備婚禮
我和秋詞的婚事就算這樣草率決定了,她有奶奶做主,而我現在算來已經無父無母了,姐姐生死未卜,所以我自己做主就好了。
在我們兩人都同意后,奶奶站在卧榻前面,對著偌大的房間吼道:「今日我決定將我的孫女秋詞許配給……」
她的話顯然沒說完,然後低著頭小聲問我:「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當時我差點口吐膿血,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她們畢竟不是人,而是一群狐狸,若是人間的父母斷然不會這樣輕率將自己的孩子許配給一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
看來這些狐狸也並不是傳說中那樣奸詐狡猾無恥之徒,倒是他們的率性和坦誠讓我覺得很有親和力。
我有些難為情,回答:「我叫林一生,一念而生的意思。」
她並沒再理會我,而是朝著那些藏在樹洞里的狐狸大聲吼著:「今日我決定將我的孫女許配給這位叫林一生的小哥哥,大家快出來布置禮堂,新房,都別閑著,每個人都得出力出屋。咱們今夜狂歡。」
原本興緻全無,藏在樹洞里備受煎熬的狐狸們一聽今夜能狂歡,全都嗷嗷叫了起來。聲音震耳欲聾,此起彼伏。
狐狸從樹洞里鑽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居然全都變成了喜慶的紅,這樣的紅色讓人覺得真的是在辦一場人間的婚禮。
我愣在原地無所事事的,感覺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樣被一大群狐狸盯著,總感覺怪怪的,彷彿我成了一隻被許多狐狸圍困的雞仔,等待著被分割吃掉。
奶奶在卧榻上也沒閑著,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換了七八套喜服,她在秋詞的面前不停追問,這一身衣服怎麼樣,那一身衣服怎麼樣。
秋詞卻有些無精打采,坐在卧榻的邊上。只是小聲回復:「還好,還好……」
難道秋詞不喜歡我,或者根本不願意嫁給我,這樣會不會太勉強她。我的內心有些糾結,感覺如同一團亂麻一樣。
奶奶是秋詞的親人,似乎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她走到秋詞的面前,用手摟著秋詞的肩膀,在她的耳根上問道:「我的乖孫女,難道你不開心嗎?」
「不是,我想要來一場人間的婚禮。在人間歷練的時候,那些坐在婚轎里的新娘滿面幸福,我也想蓋著頭紗等待我未來的夫君挑開。這些用法術變幻出來的總感覺不真實,這樣的婚禮讓我覺得很假……」秋詞說了一大堆話,不過卻又在道理。
奶奶陷入了沉思。
「我親愛的秋詞,你這不是為難奶奶嗎?這大半夜的,我上哪裡去給你弄那些東西。」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在車站調戲我的那個小夥子從狐狸堆里走了出來。他走到奶奶的面前,搖晃著自己的尾巴,笑著說:「奶奶,我知道豐縣有一家婚禮用品店,要不我們去偷。」
圍觀的狐狸吵鬧開了,你一句我一言,大致的觀點都是反正我們是狐狸,偷雞的事情也沒少做,偷那些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個嘛,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用完了之後一定要還回去的。不能引起人類懷疑,在豐縣裡有許多獵殺鬼怪妖精的刺士,千萬別惹上麻煩。」
戴著鼻環的小夥子喜上眉梢,遠遠看著他的裝束就知道他應該是個留戀凡間的調皮狐狸。現在又能出去,肯定樂得不亦樂乎。
小夥子拉上了幾個身著暴露的女孩子出了門。
婚禮一切都是正常運行著,似乎一切都那麼正常,沒有任何瑕疵讓人覺得不不真實。
秋詞被奶奶拉倒了卧榻后的一個樹洞里,現在她就是我的未婚妻。穿過卧榻,我隱隱約約能看到秋詞在樹洞里梳洗換衣,裡面一個巨大的木桶,旁邊許多狐狸在往裡面加熱水。
木桶上面熱氣騰騰,瞬間讓整個樹洞就成了仙境。秋詞的凝膚香肩在水氣里若影若現,那。
狐狸從樹洞中端來了一大籮筐的花瓣,她們將那些花瓣倒入到木桶里,青橙紅綠藍靛紫,那些花瓣飛舞在空氣中,美妙無比,整個樹洞就成了落花滿地的景狀。
我看得竟然有些吃驚了。
在秋詞洗漱完畢后,她從木桶里站立了起來,旁邊的狐狸給她披上了薄如蟬翼的紗衣。她回眸一笑看著我,這樣的微笑我很多年都沒見到過了。以前姐姐也有這樣的微笑。
環顧屋子四周,那些樹洞門前都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在大廳中央幾條大紅色的絲帶一直從穹頂上拉到了周邊,巨大的絲帶上面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兒。
現在的我彷彿身處在幻境中,也許我只是在做一場夢,只是這一個夢最好不要醒來。
在我迷茫之際,幾個女孩子簇擁到了我的身邊,她們拉著我的身體走向另外一個稍微寬敞一點的房間。
「我們的新郎官,你是不是需要去洗漱一下,良辰吉日可不能耽擱。水已經給你備好了,讓我們來服侍你好了。」
這些女孩子將我圍在中間,我根本就無力抵抗,向左手,向右踱步,都能碰到她們的身體。
我差不多是被推到房間里的。
那些女孩子手腳麻利,她們用手在我的身上亂撥弄,想要脫掉我身上的衣服。我大聲朝著他們喊道:「你們這樣我很不自然,要不你們先出去,我一個人在裡面洗就行了。」
「你一個大男人,還害臊嗎?」那寫姑娘跟著起了哄,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們的笑聲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小丑。
「我不習慣,你們出去好嗎?」我幾乎是在用祈求的語氣了。
那些姑娘見我有些不高興了,也都瞬間拉下了臉,雖然沒有生氣,但是能看出來臉上緊繃著。要知道我只是一個人,她們可都是有著道行的狐狸。
也許在人的眼裡,狐狸是奸詐狡猾的代表,而在有著道行的狐狸眼中,人只是螻蟻。
她們並沒有為難我,而是慢悠悠走了出去。洗澡的木桶在房間中央,樹洞沒有門,我使出了全身力氣才將木桶推到了旁邊,能遮擋一下我的身體。
我躺在水裡的時候,時光迅速流轉,所有的一起都在眼前回放著。如果曾經我的爹爹沒有死那麼早,也許我現在應該是一個還在學校里讀書的少年。
爹爹以前是個獵戶,上山打獵的時候被山裡的猛獸給啃了。這些誰也說不清楚,他現在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就是一枚骨符,它一直掛在我的胸前。
再後來的事情,娘親改嫁,我的人生軌跡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越想我越覺得困,不多久便在木桶里睡著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鞭炮聲聲,鏜鑼響徹耳際。那個去偷婚禮永平的小夥子已經回來了,他抱著一疊紅色的新郎服裝站在我的面前,整個人笑的很開心。
他一直都這樣,雖然有時候會整蠱別人,可我依然覺得他是一枚可愛的開心果。他站在門上的時候恭恭敬敬的,低著頭,小聲說:「我的姑爺,你終於醒了,一切準備就緒,你快換上喜服吧!」
他弓著身子進了屋,把衣服放在木桶的邊沿上。
我見他遲遲不肯離去,用眼睛盯著他。他指了指衣服,小聲說:「我叫小四兒,有需要我就進來,儘管招呼我。」
原來他的名字叫小四,不過現在他的舉動倒像是個忠實的奴僕。他這樣倒讓我覺得很生疏了,也許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變化了。
我成了這狐狸窩裡的駙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