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長夜漫漫，從今我為守夜人
墨黑如夜色的劍鋒劈下，直接斬碎葉穹能力構造的空間屏障。
這就是夜帝，就算僅剩本能的揮劍，就算手持的不是名刀名劍，也依然有如此斬破萬物般的威力。
地下灼熱的熔漿柱火山似的爆發，踩在空間方塊上的葉穹瞬移躲避，與空中掠過的夜帝擦肩而過。
兩者近距離錯身，對上眼的一瞬間，葉穹突然渾身顫動，迎面的是繼續揮擊而來纏繞墨澤的長劍，還有一滴……眼淚。
是的，被改造成按照程序系統命令的夜帝，纏滿白色繃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夜帝，毫無感情灰色化雙眸的夜帝，在流眼淚。
葉穹精神刺激的這一恍惚，做不出所有的閃避動作，只能看著那墨色長劍當頭斬落而下！
瞳孔於此收縮，死亡氣息降臨的瞬間，一連串的畫面浮現腦海——
七年前，推進城第五點五層。
一柄木劍凜然破風的斬落，迅速的將飛撲過來的葉穹斬落在地。
小葉穹捂著擊中的肚子，狼狽的趴在地上，倒吸一口冷氣：「吸——師傅，你這也太用力了吧。」
「記住教訓。」瘦骨如柴的老人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已經掌握了見聞色的基礎，應該能從我肌肉的動態和揮劍的角度判斷出躲避方法，然後進行還擊。如果在外遇上真正的敵人，或者我手中的劍換成鐵的，你剛才已經死在這裡了。」
「我這不是知道你不會真的下狠手嘛！收到我這麼知心的徒弟高興吧。」葉穹擠擠眼，輕鬆的笑笑。
「看來還是要讓你長長記性，用身體來記住作為劍士被劍所斬傷的痛苦和恥辱！」老人嘆氣，木劍纏繞微弱的武裝色霸氣和鋒芒，朝葉穹追擊斬去。
「不會吧，玩真的啊！」葉穹奪命逃亡。
……
第五層極寒地獄。
「黑夜流，長夜茫茫唯劍作伴。想要掌握劍流派，必須耐得住夜晚的寂寞和孤獨，不管什麼時候，心和手中的劍都要像夜晚一樣，深邃、冷漠、讓人捉摸不透。」老人一邊眺望著黑暗中的風雪，一邊講解其中的奧義。
「這不是什麼都看不清么，相對於黑暗，果然內心還是偏向於光明呢。」葉穹聳聳肩道。
「你這小子，還沒到那地步呢，等達到『斬鐵』再聽我說意境吧。」
「師傅，再等等，等到合適的時機，我一定會帶你重見天日的。」
「好，我等著。」
……
逃獄前夕。
老人孤獨的坐在五點五層的後山上，滿是銹跡的鐵劍躺在身旁，他沉默著，就像一個石化雕塑。
葉穹走上前去，在老人旁邊坐下，略興奮的道，「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就看明天的放手一搏了！」
老人點點頭，肯定道：「以你們的實力，一定可以殺出重圍離開這裡的。」
葉穹突然看著老人，欲言又止。老人將旁邊的長劍握起，屈指一彈，隨著吟聲，斑斑的鐵鏽紛紛脫落。
老人笑道，「說吧，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
「師傅，你……是不是不想出去啊。」
「說實話，在這裡也待了半個世紀的時間了，突然要離開，還是有點捨不得的。」老人撫摸著長劍，微笑道，「當初還以為，就真的，默默無聞的老死在那黑暗的牢房裡了呢。不過你的出現，還真像一道曙光啊。」
「你當然不會！你還要到外面的世界去，讓那些你曾經的仇敵和敬佩者好好看看，夜帝還活著！」葉穹微微激動起來。
老人搖搖頭，沉默片刻，最終將長劍遞過去，葉穹愣了一下，以雙手接過。
然後，他說，「我已經老了，體魄和手腕幾乎提不起劍了，所以也不配再用『夜帝』這所謂的名號。
從今天開始，你才是夜帝。長夜漫漫，我將化為守夜人。
我的劍鋒被你繼承，也將為你劈開最後的道路。」
……
長劍懸在葉穹鼻尖之上，沒有再往下半分，卻是最後臨急的關頭，葉穹單手虛握著，操控四周空間進行壓迫，將夜帝身軀的動作停下。
「師傅，我真是太不爭氣了。」葉穹笑了笑，眼眶幾乎濕透，「沒有帶你從推進城闖出來，讓你為我開路，是我的不孝！」
「讓您為我放棄持劍，又為我重新持劍，是我的不孝！」
「沒有完成您的教導，再次險些被劍鋒所傷，是我的不孝！」
「讓您背負如此可笑的命運，是我的不孝！」
聲音帶著嗚咽，已經淚流滿面的葉穹最後凝視夜帝，空間能力漸漸運轉，ROOM空間將夜帝籠罩，然後外在壁壘一點點的凝實，轉向墨黑的光澤。
「你永遠是夜帝，我是守夜人！」
「再見了，師傅——空間，寂滅。」
手掌死死握緊，墨色的ROOM空間在擠壓下寸寸破滅，連聲音也不發出，淪為小型的黑洞，旋轉縮小，最終趨向虛無，就這樣不留一絲痕迹的寂滅。
只有一柄脫離的長劍，從虛空落下，被葉穹緊緊接住。
眼淚止住，他漆黑的雙眸轉向冷漠，瘋狂濃郁的殺機在凝聚，暴怒狀態下卻更加的沉著冷靜。
「紅狗。」葉穹望向地下，此時渾身都熔岩化的赤犬，對方嘴角還殘留得逞的意味。
「怎麼樣，親身殺死自己的師傅，這感覺不好受吧，不過這都是你們活該！當初你如果直接在推進城裡關上一輩子就好了，身為黑暗憑什麼出來興風作浪！」
葉穹語氣冷的如同堅冰，「紅狗，如果你是為了激怒我，那你成功了。今天，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不管如何，你對世界的威脅太大了！給我好好的葬身在這裡就好！」赤犬冷哼道，將自身能力早已醞釀好的招式釋放出來。
「這是我特地為了你而創造的一招！」
這句話語落下，赤犬腳下方圓半里的草地都在崩裂，灼熱的光和熱覆蓋視野所及之處。
「中將大人！」不遠處的剩餘海軍恐懼的哀嚎，卻是連他們也在攻擊範圍之內。
無視他們的叫喊，臉色冷峻的赤犬重重踏在草地上，這就像一個點火線，狂暴凌厲的氣息完全爆發——
「火海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