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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鴛鴦貓兒被洛清特意吩咐好生看管,圈在院子中,李未央自然便沒有機會使計將老夫人心愛的鸚鵡的死嫁禍給鴛鴦貓兒了,自然而然,也就沒有因鴛鴦貓兒引發的許多事了。

這件事如此輕鬆地解決,非但沒有讓李長樂被老夫人訓斥,罰抄女誡,還讓洛清平日里有了逗貓兒的趣事,洛清自是滿意的。

李未央本想著就鴛鴦貓兒鬧出一番事來,可至貓兒送進李長樂院中后,她就是一面都未見過這隻貓。這日,她心底堵得慌,正面無表情地走著,忽然察覺到有人在拉她的袖子,她低頭看了眼,正是李敏德。

李敏德長得白凈,很是討人喜歡,他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問道,「三姐姐,你不高興嗎?」

雖說,這一世,李未央不再有機會救下李敏德一命,但因著強大的主角光環,之前在她暗中安排著諸事宜時,正好碰上了渾身濕漉漉地小跑著回去的李敏德,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時間細問。

但看著他渾身濕噠噠的,不斷地發抖,連嘴唇都因此發紫的樣子,就不由地想起自己前世慘死的玉里,她心中一陣絞痛,便命丫鬟拿來了隨身攜帶的替換衣裳給他裹住。

因著這無心之舉,李未央也便和三房結緣了,況她們都是不被丞相府所承認的可憐人,且有著共同的敵人大夫人,便也理所當然地結為了同盟。

李未央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李敏德面上純潔無暇的笑意就像暖陽般將她心底之中的陰霾暫時驅散開,她說道,「怎麼出來了?三夫人知道嗎?」

李敏德點了點頭,用孩童暖捏的聲音說道,「我同母親說過了。」

自那日起,也因李未央時常會去三房屋中拜訪,李敏德便逐漸開始纏著她了。

此刻,李敏德便纏著她給自己將鄉下的趣事。

恰李未央現在無事,且和李敏德這孩子呆在一起,心情會好上許多,她便帶著他到花園的涼亭中給他講述自己的鄉間生活。

她娓娓道來,從她挽起褲腿涉水摸水草中野鴨的蛋,講到她在岸上生火,用熱沙把鴨蛋捂熱,最後一個不落地吃掉時眼神動作皆是配得到位,惹得李敏德眼中儘是驚訝與艷羨之色。

再說洛清閑暇之餘只是想來花園中獨自走走時,才剛走到假山旁,卻被一個人影給嚇了一跳。

「表妹!」隨著這一聲,一身華麗錦緞長袍的少年從假山時候跳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高進?

眼前少年的容貌逐漸和記憶中「高進」二字吻合。

洛清眉頭微蹙,在心中默念了這兩個字時,心中猛地一驚,待轉頭朝涼亭處看去時,果真看到了正在其中愉快地聊天的李未央和李敏德。

見李長樂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高進心中不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被假山一腳給擋住了視線,他便欲走近些查看。

洛清見狀,心中不禁一陣懊悔,自己怎麼就忽視了這劇情的強大了?竟是忘記如何都避著這處假山了!

一陣微風拂來,洛清只感覺自己背後一陣發涼,腦袋中的思緒逐漸清晰,仔細地想想,儘管自己改變了許多的劇情,但避不開的仍是無法避開,兜兜轉轉間依舊是回到了原點。

可不能讓他見色起意!

洛清忙上前一步擋在了高進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而李長樂的容貌自然是無可挑剔的,她的一顰一笑對於高進來說自然更有吸引力。

「表哥今日怎麼來了?」李長樂微笑著問道。

見李長樂難得對他笑臉相迎,高進喜形於色,忙收回了目光,走近了一步,道,「自然是專門來看天仙國色的表妹你的啊!」

洛清心中一陣鄙夷,面上卻依舊笑容滿面,她後退了一步,伸出纖細的食指指向他嗔怒道,「你再這樣胡亂說,我可就告訴父親去了!」

高進忙也後退了一步,陪笑道,「別別別,我的好表妹,你也知道,就算是給我熊心豹膽,我都是不敢動表妹你分毫的,最多,也就是覬覦幾眼罷了。」

「聽說表哥前幾日蹴鞠大賽得了第一名,我和母親都是好奇得打緊,現在閑也是閑著,不如表哥與我回院子中好生說道一番?」洛清將話題給換至了他處,眼中流露出少許的崇拜之意。

從來只在李長樂這受過白眼的高進忽然受到她這番眼神的洗禮,自是喜不自勝,狂喜間也沒注意到洛清說的要移步他處談論的話,便是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洛清在心中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把話聽全了?

奈何高進說得眉飛色舞的,絲毫不留給她插嘴的機會,她也只能扯著笑等著他把這一大段話都說完,再想辦法把他給帶離這該死的假山。

……

高進一人自得其樂地講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洛清見他稍稍喘息的間隙,忙笑著插嘴道,「表哥,我站了這般許久,腿已是極酸了,你看,不如同我回屋中講如何?況母親上次聽聞你得了第一也極是感興趣,直念叨著你下次來,定是要叫你好好講講的!」

「瞧我,顧自講得起勁,竟是忘了姑母了,」高進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陪笑道,「表妹莫要見怪啊!」

洛清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了。說實話,今日之事著實是有些讓她措手不及,彷彿如何都避不開的一件件事讓她心中莫名的煩躁。

兩人正打算離開假山時,只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清晰的談笑聲。

「三姐姐,你說得真有趣,下次我還要聽。」

「只要你乖乖聽三夫人的話,想聽幾遍三姐姐都是會給你講的。」

……

洛清在心中暗叫不妙,待要催高進快些走時,便見他好奇地轉過了頭。

只見一少女正牽著一小少年,少女膚若凝脂,有著尖尖的下巴和古井般的清冷深邃的眸色,就是在現在這個距離,他都彷彿能看清少女輕笑時黑長睫毛撲騰的動作和睫毛在一雙水靈好看的大眼下所投射出的陰影。

李未央眉頭微蹙,顯然被高進如狼似虎的眼神給看得不耐煩了,她撇了撇嘴,將目光從兩人身上離開,便要拉著李敏德離開。

「表妹,這位是?」高進眉梢一挑,一臉色眯眯地盯著李未央,就差抹口水了。

洛清的目光正對上李未央探究的眼神,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在心中狠狠地鄙視了下身旁這死色鬼,才轉頭微笑著回答道,「忘了痛表哥介紹了,這是我的三妹李未央,她……」

聞言,高進心中一喜,竟是打斷了她的話,「哦?她就是那個不祥的庶女?生得倒是」

說著,高進便迫不及待地將目光再度**地投射在了李未央身上。

李未央眉頭皺得愈加,本就不想和這些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親戚扯上關係,便也不打一聲招呼,拉著李敏德轉身就走。

洛清冷哼一聲,不願再污了自己的眼睛,便也將目光移至了他處,沒好氣地說道,「是不是庶女於表哥而言又有什麼干係?總歸都是父親的血脈,表哥見了喚一聲三表妹便是了!父親平日里最在乎和看不慣的是什麼,表哥也是知道,這幾日父親因著朝堂之事忙得焦頭爛額的,勸表哥還是早些回去,免得迎頭撞上了……」

然而,還不待她將口中的話吐盡,就聽見不遠處高進殷勤地搭訕的聲音:

「你便是三表妹未央吧?以往便是時常聽起你的名字,如今一見當真是眼前一亮,」高進上下打量了李未央一眼,眼中的覬覦之意盡顯,卻又隨即一派腦袋,陪笑道,「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你的表哥高進,平日里你同長樂一起叫我表哥便好了。」

「表哥好。」李未央皮笑肉不笑地福了福身,餘光卻始終落在前邊的李長樂身上,她的神色晦暗不明,似貓兒般流露出精明的神色。

「好好好,未央表妹不僅是生得好,竟也是這般懂禮貌,」高進笑得極是討好,卻在注意到李未央似乎並未將他看在眼裡時,不禁乾咳一聲,將話題給扯到她拉著的小男孩身上,「這孩子是?」

還不待李未央回答,李敏德便是搶先一步回答了,「我叫李敏德,是三房的兒子。」

他剛才一直盯著眼前似乎沒安好心的男子身上,彷彿生怕他做出什麼不利於李未央的事,現在在回答了這一句話后,更像是一隻小刺蝟般虎視眈眈地看著高進。

見高進隱隱有些不高興,李未央忙扯了扯李敏德的手,提醒道,「敏德,叫聲表哥。」

李敏德嘟著唇看了眼正朝他使眼色的李未央,心中也明白眼前的男子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雖面上已是和緩了許多,但心中還是猶如塞進了一團棉花般堵著氣,「表哥!」

「誒,真是個乖孩子,」高進頓時又喜笑顏開,朝李未央挑了挑眉,繼續說道,「今日還真是巧,我不過是出來尋長樂表妹的,不想竟是偶遇道了未央表妹,當真是三生有幸啊!未央表妹,我覺你極是投緣,你看,不如……」

已是走上前來的洛清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道,「表哥,父親尋思著要回來了,若是叫父親撞見,不知又要如何訓你了,你不要先跟姨母回家嗎?」

聞言,高進明顯心中一驚,慌亂間他忙從腰間扯下一玉佩,道,「來,未央表妹,這玉佩送你,等下回我來,準備一份更……」

這麼標誌的一個表妹以後若是見不到了那可真真是可惜了。

洛清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厲聲呵道,「表哥,三妹還待嫁閨中,你私下送玉佩若是叫外人看見,污衊私相授受該如何是好?」

這一句話便是讓高進拿著玉佩的手懸在了半空,他自然是懂其中的厲害關係的,洛清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將他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況且,要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就算了,李未央如何都是李丞相的女兒!

「瞧我這愚木腦袋,竟是一時激動忘了這茬了,」高進笑著又拍了拍腦袋,想著姑父即將回來的話,又瞥見李長樂懾人的目光,忙道,「那,未央表妹,下次再見咯。」

李未央眸色中逐漸染上一抹異色,李長樂又在搞什麼鬼?

看著李未央正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發獃,李敏德扯了扯她的袖子,問道,「三姐姐,那人是不是喜歡你呀?」

「這不是你個小孩子該管的,三夫人該等著急了,我們快些回去吧。」李未央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笑著牽著李敏德轉身離開了。

且說今夜李丞相恰好被公務纏住了,會遲些回來,且魏國夫人和大夫人也許久未見了,兩人便多留了會。

高進心中自是喜不自勝,雖李長樂幾番提醒他不可打李未央的主意,可他一精蟲上腦的人又如何把持的住?特別是在聽說李未央不過是李府不受重視的庶女罷了。雖要了李未央不切實際,但暗中親一親芳澤也總是可以的吧?

想著,高進暗中便是吩咐了小廝打聽了相府七姨娘,也就是李未央的生母,在得知她正病種后,更是一陣竊喜,忙寫了張紙條喚小廝暗中託付府中的容兒給送去。

而回屋后就開始練字的李未央如原著般在收到寫著「有事相商,秘密,速來」的紙條后,腦海中聯繫起已經下了一個時辰的雨和南院據此半個時辰的距離,和今日所遭遇上的事,心中便是隱隱猜測出了幾分。

李未央冷笑一聲,便是吩咐丫頭媽媽穿上蓑衣,躲在暗處,自己則只帶了白芷一人,撐著傘慢慢往前走。

李長樂想玩,她自然奉陪到底!

一切,在洛清不知情的情況下,正有條不紊地照著原著的方向發展著。

下過一場雨後,窗外芭蕉碧綠的葉子在水珠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地青翠,一顆露珠順著它的紋理滑落下來,啪嗒一聲砸落在地上,裂成了數瓣。

大夫人手裡的佛珠轉了半天,終究還是放了下來,她對一旁的李長樂道,「今天我怎麼總是心緒不寧的,好像有什麼……」

不知為何,從大雨滂沱一直到現在,洛清的心便砰砰直跳,現在見大夫人捻佛珠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抿了抿唇,還是問道,「母親,表哥和姨母可安全回去了?」

「未曾,」大夫人見李長樂一臉驚愕的神情,便解釋道,「本來馬車已是行駛了百來米,可因這突然的大雨,便又折了回來,估摸著再過會就……」

然而,一句話還未說完,忽聽見門口傳來急促奔走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剛剛少爺在花園,他,他……」

來人正是秋子,秋子急得滿頭大汗,半天都說不上一句利索的話。

剛才明明見了高進和魏國夫人上了馬車,她才安心回來的,可怎麼會?

洛清一下跌坐在地上,急切之下竟是先行問出了,「表哥可是被打了?」

秋子聞言,忽然一愣,隨即拚命地點頭,重複著一個「是」字。

聞言,大夫人明顯一愣,她的瞳孔彷彿染上了一層冰霜,只聽她脫口道,「除了大小姐,其他人全部都滾出去!」

房門咿呀一聲關上。

大夫人緊捏著雙手,咬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母親,你先別問這麼多,先聽我說,等一切解決后我再同你解釋。」洛清臉色有些慘白,忙努力穩定著心神。

「你太沉不住氣了!」

見因著剛才自己「未卜先知」的一句話,大夫人已是不相信自己了,洛清又不能將自己知道事情發展的事告訴她,卻又不知究竟該如何解釋,只能先將解決的辦法說出,「母親,這次你相信我,不要找三妹的麻煩,這事來得蹊蹺,前邊不知有什麼陷阱在等著我們,想來這次怕是三妹已做了充足的準備了。」

見大夫人的情緒穩定了些許,洛清暗暗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女兒已經想好對策了,母親你先主動去請父親和老夫人來……」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是被大夫人驚駭且憤怒的聲音給打斷,「請他們來?你莫不是氣糊塗了?」

眼見著大夫人便要奪門而出,洛清忙小跑著上前抓住她的袖子,正色道,「母親,這事不是我做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見大夫人有些動搖了,她用堅定的目光又重複著說了一遍。

「當真不是你做的?」大夫人微微眯起眼眸,似是有些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了。

自打李未央來到李府後,她便是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女兒懂事了許多,也聰慧了許多。

見大夫人的目光逐漸變得柔軟,洛清鬆了口氣,踮起腳尖附上了大夫人的耳邊竊語道,「母親你便這般做……」

花園。

李未央等了許久都是未見到大夫人來興師問罪,心中不禁揣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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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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