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5章 炮火殘酷無情
他死了嗎？
他終於死了？
江清寒心裡竟然會冒出奇怪的想法，現在的世界對她而言，仿若夢幻世界。
不，他不能死。
即使自己已經不愛他，但他還是得好好活著，因為他是女兒的父親。
江清寒瘋狂地推開車門，朝那棟被擊中，殘破不堪的小樓拚命奔去。
眼中滿是煙霧和砂石，鼻子里充斥著水泥混合炸藥的味道。
一枚炸彈從天而降，再次落在那棟樓上，原本搖搖欲墜的高樓徹底垮塌，江清寒看見很多大兵被埋在了砂石當中。
江清寒因為受到衝擊波的轟擊，被氣浪震到了一側。
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知過了十分鐘又或者好幾個小時，自己剛剛搭乘的那輛車也受到波及，側翻在一邊，窗戶玻璃全部粉碎，被燕隼安排的那幾個傭兵已經是支離破碎，沒有任何生機。
江清寒是幸運的，因為如果她不及時從車子里走出，將會成為空中戰鬥機的靶子。
江清寒再次感覺到人力的渺小，個人在這種狀況下，只能祈禱。
大口徑的重機槍從石頭堆里拱了出來，渾身浴血的安德烈頭髮散亂，扣動扳機，槍口噴射出火舌，拳頭大小的子彈，朝空中胡亂射出。
江清寒內心湧出一個聲音，安德烈還活著，那麼燕隼是不是沒事？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火箭導彈從東南方向噴射而出，劃出詭異的弧度，以令人想不到的方式，擊中戰鬥機右側的機翼。
戰鬥機在空中劇烈的晃動，隨後駕駛機艙彈射出一團黑影，降落傘在幾秒內迅速打開，飛行員的反應迅速，竟然直接選擇棄機逃離。
呀呀呀……
安德烈怒吼的聲音甚至掩蓋了機槍的聲音，子彈擊中了降落傘，原本飄飄蕩蕩的黑影直接墜落，可憐的飛行員百分之九十以上必死無疑。
燕隼躲在陰暗處，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沒想到對手竟然來得這麼快，原本以為會等江清寒離開之後，才會出現。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出現嚴重錯誤，自己隱藏在暗處的雷達，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又或者對方剛才那家戰鬥機的隱身性能太高，超出雷達的監控範圍。
燕隼的部下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儘管被偷襲在先，但臨危不亂，還是迅速組織起了反抗，他們採取就近原則，編製了戰鬥小組。
「按照之前的計劃，全部躲入防空洞。」燕隼用力推了一把最近的手下，大聲的吼道。
那人迅速醒轉過來，開始朝附近的同伴嘶吼。
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誰還在乎形象？
之所以選擇這個小鎮紮營，因為小鎮看上去不起眼，但曾經是二戰時期的戰區，附近有一個超大的防空洞，躲在那裡，可以避免空襲的殺傷。
手下們開始紛紛撤退，安德烈還在朝空中拚命射擊，遠處飛來數個黑影，導彈呼嘯而至。
紅色的火光閃爍，安德烈所在的地方變成了荒蕪。
燕隼被聲音驚動，回頭再看，安德烈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
他胸中突然有了一種悲愴的感覺，安德烈跟隨自己這麼多年，始終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不僅是自己最忠誠的夥伴，也是世界最懂自己的人。
然而，安德烈就這麼消失了？
但這就是戰爭。
只要有炮火存在，便會有人死亡。
現在是安德烈，下一刻可能是自己。
燕隼忍住心中的悲痛，朝防空洞走去，卡琳娜拉著江清寒也同時抵達洞口。
「安德烈死了。」卡琳娜眼角流下淚痕。
燕隼眼中閃過精芒，「他絕對不會白死。」
江清寒看見燕隼面頰有一道泥痕，他肯定是流過淚了。
躲進防空洞內，依然可以感受到外面空襲的瘋狂。
頭頂不時有砂石簌簌墜落，轟隆聲此起彼伏。
燕隼遞給江清寒一杯水，「我應該讓你直接離開。」
江清寒搖頭道：「讓我提前離開，只會導致戰鬥提前爆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對方是我引過來的，他們只是想利用我找到你的藏身之所。」
燕隼微微一怔，「你比想象中要聰明。」
江清寒嘆氣道：「我不相信你會那麼簡單中計。」
燕隼暗忖江清寒不愧是自己的枕邊人，繼續問道：「你覺得接下來劇情會怎麼變化？」
「你現在只是示弱而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防空洞里不僅儲藏了大量的食物和裝備，而且還藏了其他手段。」江清寒頓了頓，「只是我猜不出，為何動用那麼大的代價。」
「你是說，安德烈赴死嗎？」燕隼掏出一根雪茄，切開點燃，眼睛通紅，「你應該知道苦肉計吧。」
「你故意讓他去死？」江清寒眼中露出驚訝，「不，你絕對不是那種人。你不是讓自己的夥伴送死的人。」
「不是他故意去死，而是他的生命早已燃盡。」燕隼沒有過多解釋，轉過身體，臉藏在暗處，「在這裡等待，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
安德烈曾經是強化人的試驗品，身體注射過強化劑。
燕隼之所以研究強化人，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夠製造出一批跟他一樣，擁有驚人體魄的戰士，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想找到辦法，讓安德烈能夠多活一段時間。
儘管科研團隊的水平很高，甚至製造出可以對人降低傷害的更新一代強化藥劑，但還是無法找到讓安德烈續命的辦法。
安德烈主動提出要求，既然隨時會死，要麼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要麼死在殺敵的戰場上。
經過一個小時地毯式的轟炸之後，外面的動靜逐漸小了不少，十多輛裝甲車從夕陽漸落的位置靠近，等接近小鎮的時候，一批又一批的戰士紛紛下車，持槍小心翼翼地等待指示。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的巷戰。
小鎮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偶爾發現有動靜，也是重傷的人員。
首批戰士開路，即使發現沒有抵抗力的傷員，也會補上一槍。
等清場完畢之後，穿著黑色戰鬥服的東方男子才從指揮車下來，他順著安全的道路一路行走，站在安德烈剛才用機槍掃射的位置，他的眼睛里滿是冷色。
「這是那個俄羅斯大塊頭的靴子。」屬下找到安德烈僅剩下的痕迹。
向華皺眉道：「燕隼的屍體呢？」
「沒有找到，可能已經炸成碎片了。」屬下自以為幽默地說道。
向華接下來的行為出人意外。
狂暴地將殘破的靴子塞到屬下的嘴裡，屬下甚至感覺到一股屍體烤焦的味道，拚命狂嘔。
向華一腳將屬下狠狠踹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使四分五裂，也要將他湊成整的交給我。」
「屍體數量清理得如何？」向華皺眉問道。
屬下強忍住胃裡湧起的噁心，「共找到兩百多名傭兵屍體。原本對方的人數在三百左右，也就是說戰鬥力減損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繼續搜尋燕隼的下落。」向華絕不相信，自己的一生之敵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死去。
當然，他相信燕隼即使還活著，也沒有任何還手餘地。
自己帶了將近八百人過來，如果燕隼有三百多人，或許可以負隅頑抗，但經過剛才的空襲，燕隼的人數已經損傷殆盡，十比一的人數優勢，即使對方的戰鬥經驗再豐富，戰鬥意志再頑強，也註定會失敗。
燕隼，我們之間的孽緣，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向華安排人開始查找小鎮的每個角落，遇到活口，直接撲殺，巷戰便是如此，敵人可能是任何類型，小孩、婦人、老人尤其不能忽視。
「前面發現防空洞。」屬下面色驚慌地跑過來彙報。
向華面色凝重，「讓大家小心一點，肯定會遭遇反抗，準備好燃燒彈、閃光彈等武器。」
向華突然有點期待，如果能生擒燕隼，那種感覺應該會更好。
燃燒彈等武器飛入防空洞口，因為挖得很深，所以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到底如何。
向華正準備命令手下採用更加激烈的手段，這時一團火焰從洞口飛出，墜落在己方陣地當中。
向華眼睛瞪圓，後背出了一聲冷汗，當機立斷：「趕緊擺出防禦體系。」
雖然他的屬下經過嚴格訓練，但防空洞口不斷出現摧毀力驚人的火光，以至於前面靠近的人，全部都已陣亡。
向華腦海中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難道自己中計了？
不可能！
燕隼最親密的夥伴安德烈已經在剛才犧牲，燕隼絕對不可能事先猜到，自己會沿著追蹤江清寒逃跑的路線而來。
而且，燕隼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調動數輛戰鬥機對這座小鎮進行地毯式的轟炸。
對面現在只剩下六七十人，即使能夠頑抗，也只是強弩之末。
還有一種可能，燕隼的人手不止三百人，還有一些人早已潛伏起來。
雜亂的念頭不斷湧出，向華不得不帶著屬下不斷朝後退，因為防空洞內的火力越來越強。
不僅無法侵入，而且有意將火力覆蓋範圍，不願朝外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