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份發現?
范雎並沒有多留呂不韋,略微再聊了幾句就讓呂不韋離開了。
呂不韋按捺住心中的興奮之情,向著范雎道了聲別後,就閃身離開了房間。
隨著呂不韋的離開,范雎也卸下了自己的偽裝。神情之間,有著莫名的苦澀,也許是不放心呂不韋,也許是對自己不得不死的無奈,也許是對雜家未來的擔憂。
晚上的咸陽城,閭左,這樣的平民區是黑壓壓的一片,少許有些燈火,也會很快地滅掉。相反,達官貴胄所居住的閭右卻是燈火通明,就連咸陽城至高無上的秦王宮也不例外。
不過,不同於普通的世家貴族,秦王宮所亮燈火的永遠都是在前宮,也就是秦王處理國事的大殿。而秦王宮的後殿卻是昏暗一片,形同閭左一般。
由此可見,秦國的強大不是偶然。撇開奠定秦**國主義的商鞅之法不談,便是秦王如此勤政,也不是sd六國只知道享樂的君主可以比得上的。
「呼!」一道疾風從秦王所在的大殿前出過。已經是混混欲睡的兩個太監,一下子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瞬間睡意全消。
「那!那!」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太監,驚恐地指著大殿內快速移動的黑影。
「來人……」小太監剛扯著自己尖銳的鴨嗓子就想喊人護駕。開玩笑,秦王年紀大了,如果在自己當差的時候遇刺,不論結果如何,自己都是要以死謝罪的。
旁邊的另一個年級稍大些的太監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同樣也是一臉驚恐。
小太監剛被捂住嘴,心一下子掉下了谷底:「完了完了,想不到大人居然是刺客的同夥!」顯然,小太監將與自己當差的上司當成是他國派來的細作了。
「沒點見識的!差點被你害死!」年紀稍大的太監壓著聲音吼道,背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
小太監見自己的上司這幅神色,一下子愣住了,「難倒大人不是刺客同夥?」。
年紀稍大的太監,望了望四周,見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連忙拉著小太監躲到不遠處的一處柱子后。
「鄉下來的!下次記住了,這是黑冰台的大人!有大王專賜予的通行令牌,如果不是我捂住了你的嘴,咱倆都沒命了!」
「沒命!」小太監眼珠子一瞪,吃驚地看著自己的上司。
「廢話!打擾到大王處理政務,不是死罪是什麼!搞不好株連你的家族都是可能的!」
小太監一聽,瞬間冷汗又下來的。小太監緊張地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連忙感謝道:「多謝大人提點!多謝大人地點!若非大人,小人恐怕此時已經身首異處了!」
「行了!分到與你當差也是倒了霉了。咱家可提醒你,下次別大驚小怪的,這王宮之內,咱們為奴的想活下去,就得少說多做。聽明白了沒!」大太監伸手就給小太監頭上一個巴掌。
小太監抱頭忍著痛,連連點頭。見大太監準備走,小太監連忙又拉住了他的衣袖,問道:「大人,若是大王真遇到不測,咱們怎麼辦啊!」
「我!」這次大太監也不用手了,上去就是一腳,險些將小太監踹倒。
小太監被莫名其妙地踹了一腳,也是感到委屈。疼的眼淚水都要出來了,不過事關自己的小命,小太監也不敢放肆,又低身彎腰地向大太監請教。
大太監一副恨鐵不成鋼地低聲罵道:「沒點心眼兒的!看不見宮內到處巡邏的鐵鷹銳士嗎?那可是人人都殺過百人以上,個個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還有,沒看見剛剛的黑冰台大人嗎?要是大王要輪到你這個小身板保護,那我秦國還不亡了!」
這次,小太監再傻也明白了,低頭不語,一個勁的點頭。大太監也連忙再次看看四周,拉著小太監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秦王殿內,剛才的黑影噗地一聲,作揖跪地。低著頭,即便他沒有帶什麼面具,卻也總讓人難以看清他的面目。
「暗狐拜見大王!」來人沙啞著聲音說道。
秦王趙稷也不看向他,繼續埋頭處理著政務。
暗狐低著頭,從腰間取出一塊細長的絲帛,雙手托著絲帛,舉過頭頂。卻絲毫沒有想將手中的絲帛遞上去的意思。
突然間,絲帛無風自動起來,隨後竟然飄了起來,而飄起來的方向,竟然是向著秦王!
暗狐感覺到手中的絲帛不見了后,立馬彎身向後退去,消失在了光暗交界處。
秦王放下手中寫滿政務的竹簡,拿起桌上整整齊齊摺疊好的絲帛,眯著眼看完上面所寫的內容。
「哼!」秦王帶著不屑地哼了一聲。隨手將絲帛扔了出去,而絲帛這次居然自己飛向了正在燃燒的油燈上,化作了灰燼。
咸陽城,呂府。
正拿著某本藥理竹簡細看的呂不韋突然身子一正,只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緩緩走向他來。
「呂不韋」看清來人,竟然放下竹簡,彎腰退下。
來人,脫下黑袍和蒙面的黑布,居然是另一個呂不韋!
「回來的路上,沒有什麼意外吧?」真正的呂不韋緩緩坐下,隨意問道。
假的呂不韋莫不做聲,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顫抖。
呂不韋是何等的眼光,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出了什麼岔子。
「嘭!」桌上精緻的青銅杯,狠狠地砸在了假呂不韋的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呂越!你替我當了十年的替身了,這等小事居然還出錯!」呂不韋怒氣沖沖地說道。要知道,現在他的身份僅僅只是公子子楚的門客而已。若是被他人識破,那麼雜家後續的計劃幾乎就沒法實行了。
到那時,無論是楚系還是老秦系都將不能容的下他,他也只能投身於sd系了。不過,sd系雖然名為秦國三大權力派系,但因為都是sd六國之人,底子遠不如另外兩系。
而且,即便是他呂不韋到最後加入了sd系,因為雜家的身份,也必定不會得到sd系的重視,甚至因為還會被sd系的人所看不起。可想而知,呂不韋那時必然不會有什麼光明的前途。
屋內逐漸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剩下油燈燃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說吧,被誰發現了?」呂不韋緊鎖著眉頭,目光陰狠地說道,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除去此人了。
「主公,發現屬下的,不是秦系的人,也不是楚系和sd系的人,只是個二級爵位的上造什長而已。」
「上造什長?」呂不韋聽了呂越的話,有些疑惑。秦國是個以法家治國的國家,尊卑法序在秦國就連秦王都不能違反。有著公子子楚的令牌,呂越怎麼可能被個小小的上造什長發現呢?
呂越見呂不韋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又具體的說了一遍當時的情景。
「靴子?」呂不韋聽了呂越的話,低頭看去,果然,金絲的靴子上沾染著些許污漬,只是不仔細看的話真看不出來。
「那上造什長當時距離你多遠?」
「兩仗!」
兩仗,又是黑夜之下,一個上造什長不但有著超乎常人的視力,居然還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
秦國,還不似秦朝那般,為了擴充軍隊,收編六國舊系部隊。所以,此時大部分的秦**士都是土生土長的秦人,而在咸陽國都,巡邏的,必定是精銳老秦軍。能在底子如此乾淨的咸陽禁軍里安插這樣高手的幾乎沒有人能辦到。最值得注意的是,這樣一個高手,居然只是個上造什長,這必定不會是那幫子只知曉爭權奪利的貴族所謂。試問,哪個貴族會把一顆尖銳的釘子扔在角落,慢慢腐朽呢?
除了最頂層的貴族,那麼,能有如此手筆的,秦國或者說整個天下,只能有秦王一人了!
想到這裡,呂不韋反而逐漸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和殺意。
不明所以的呂越,見呂不韋恢復了常態,不再似剛剛那般殺氣騰騰的,不經問道:「主公,是否殺了那什長?」
「殺?呵!」呂不韋不屑地笑了笑,「你還沒那資格!」
呂越一驚,雖然疑惑,卻不敢再說話了,生怕呂不韋一怒之下殺了他。
「別說你了,就是我和宗主都沒那個資格和能力。因為這個人的背後,是秦王!」呂不韋雲淡風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