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中考

相處了這麼一長段時間，白黎青對程笑笑了解得那是一清二楚的，對她的口味也很懂，等她出了校門交代了一下等在外面的徐叔之後，白黎青把她帶去了一家環境很好的麻辣燙店。

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六塊錢麻辣燙的梗，但是程笑笑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道將來的某一天白黎青知道了這個梗之後，還會不會隨便請女朋友吃麻辣燙了。

白黎青不知道她在笑什麼，「怎麼了？」語氣已經沒了剛開始的嚴肅，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

程笑笑抿了抿嘴，「沒有，你怎麼知道我想吃辣的呀！」說完就被自己噁心了一下，她居然因為有些愧疚而不自覺地用上了撒嬌的語氣。

這次白黎青卻沒有回應她，把菜單遞給她之後就垂下了眼瞼。

程笑笑也不笑了，沉默地點完了菜，然後便不再說話。等到兩人的麻辣燙都上了桌，熱氣騰騰地，這片位置才看起來有些煙霧繚繞的人氣。

而白黎青的聲音也在冉冉升起的白色煙霧中聽不太清楚了，「笑笑，我哪裡不好嗎？」

程笑笑拿筷子的手一頓，「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她沒有在敷衍，從認識他以來，她一直覺得白黎青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男朋友了，完全沒有一點點直男癌的問題，完全把自己最溫柔的一面展現了出來。

「可是我覺得你好像一點都沒有喜歡我，這麼久了，一點都沒有。」

程笑笑沉默了。

明明是有些娘氣的一句話，被白黎青這樣簡單平靜地說出來，反而給人一種字字泣血的無奈感。

她很想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可是卻沒法違心地辯解。

沒錯啊，她就是不喜歡白黎青，不管是擁抱還是牽手，更多的是感動，而不是喜歡與愛。

本來以為喜歡是可以培養的，可是不管兩人如何相處，都是一種不咸不淡平淡如水的感覺，好像直接步入了老夫老妻的階段，完全不像是高中生戀愛那種甜蜜與激情的感覺。

程笑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她沒有全心全意地投入這場戀愛之中，只是單純地作為了學習的調劑品而已。

白黎青看她不說話，又輕聲繼續道：「寒假我消失了這麼久，你都沒有注意到，那天應該也是有什麼事才打電話過來的對吧？聽阿康說學校補課的第一天你來找過我一次，然後呢？你都沒有想著試圖聯繫我一下。你只是在被動地接受，接受我向你彙報我的人生，卻沒想過自己來試著了解我一下。」

程笑笑無言以對。

白黎青一點都沒有說錯，她好像從來都沒有主動過，只是在被動地接受白黎青的付出，所以寒假他去海南卻沒有告訴她才能讓她有些生氣，生氣也只是因為他第一次沒有告訴她他的行程罷了，只是在生氣心理落差而已。

比起當年和肖志遠在一起的時候，她現在真的變得很不好、很不認真，上輩子的時候她拼盡全力融入肖志遠的圈子，了解肖志遠的一切，而現在對待白黎青的時候，她卻連最基本的關注關心都做不到了。

程笑笑用筷子攪了攪麻辣燙裡面的粉絲，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抬起頭，認真地說道：「小白，我……」

白黎青卻打斷了她，「沒關係，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就這樣就好了，這樣的你，我也喜歡的。現在我們都應該以學習為重，看著你拚命的樣子，隨便怎麼樣都好了，我都可以接受。」

說完，白黎青朝她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心，「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去。」然後就低下了頭，看似專心地吃起了東西，完全無視了她一臉「我有話要說」的表情。

程笑笑無可奈何，卻也吞下了剛才想說的話，「你這樣，我們連吵架的樂趣都沒了。」

「不好嗎？」

「唔。」

因為這次白黎青的小脾氣，兩人的相處模式果然發生了一點點改變——至少程笑笑偶爾有事也會去A班找他了，不然白黎青一定會很哀怨地對著她很久，看得她愧疚滿滿。

而到了六月，他們這屆高二生也到了鬼門關的門口，準備步入地獄般的高三了。

程笑笑的時間過得昏天黑地的，卻也記得一件重要的事情，路朝要中考了。

程母早在一個禮拜之前就開始念叨這件事，但是路朝好像是和他們說過什麼，讓他們千萬不要去送考接考，也沒有讓路老闆回來，所以程母很擔心，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程笑笑看不下去，咽下嘴巴里的飯——她因為一直晨跑，雖然體重沒減，但是因為肌肉緊緻了，看起來比原來瘦了不少，頭髮長了擋住了一小部分的臉頰又顯得孱弱，讓程母擔心不已，一直逼著她吃東西。

「有什麼好擔心的，路朝的成績這麼好……而且送考也不能讓他多考幾分啊，只會讓他壓力過大。」在程母的眼神中，程笑笑的聲音漸漸地輕了下來，說不下去了。

程母怒視著她，「你們這種小孩總是不懂大人的擔心！好了！周末補課別去了！給我去考場接路朝！不然人家都有人接送，他一個人回來看起來多凄慘啊！」

程笑笑目瞪口呆，「不行啊我要補課！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路朝懂事，怕我們大熱天曬得身體不舒服，你年輕身體好沒事的。再說了，就算多補這兩個小時也不能讓你多幾分的！不要緊。」

程笑笑：「……」所以這是她媽還是路朝他媽？

於是就在六月中旬，S市已經步入三十度大關的周末，程笑笑結束了高二的期末考，翹了一節補課，放棄了複習兩個禮拜之後的會考，撐著傘，在大中午的陽光下等待路朝結束中考的第一科。

算起來，她和路朝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因為上學放學時間的不同，兩人連共處的時間都很久沒有過了。

就在程笑笑發獃沉思的這段時間裡，校門裡已經開始喧鬧了起來，第一批學生違背了老師所說的「一定要檢查到最後一分鐘」的要求，提前交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