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在找尋他的心時,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握住他臂膀的手,改移往他的臉頰,柔柔的貼住。
如果這一生註定了緣淺,那她能不能奢求一個情深?
此時的他,與第一世二皇子的模樣重迭,五官沒有多大改變,可是眼神卻非常不同,一個像陽光般總是閃爍著耀眼光芒,一個像死寂的深穴般沒有盡頭的凝望。
她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跟他說了,但礙於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她曾經決定就這樣深埋自己的心意就好,但往後生生世世的輪迴,卻多次讓她好後悔,沒能在他尚未被下詛咒之前說出,那就是——
「我很喜歡你。」
輕輕柔柔的五個字,從紀若寶不算嫵媚的雙唇吐出,卻惹得樊厲軍狠狠一震,他的表情開始起了淡淡的變化,從漠然、不解、訝異……到最後,一絲絲的喜悅之情滲入眼底。
兩人已經親吻過兩次了,所以這一次當他冷俊的臉龐湊近時,她雖然無法控制心跳如擂鼓,卻已做好準備地閉起眼睛。
還沒嘗到他的唇,她的腦海里就已浮現之前兩回的甜蜜畫面。
嗯,等一下的吻一定很纏綿……
不過她等了好久,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先是閉著雙眼皺皺眉頭,下巴主動抬高一點,示意被告白的某人動作快點,但是過了幾秒,她發現某人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到底在幹麼啊?
忍不住睜開眼,這才發現,原來他也閉著眼,一副等待的樣子。
紀若寶忍住大笑的衝動,看著他閉上雙眼的模樣,反倒更像她心目中以前的二皇子,會向親近的人討取東西——
「明天再說說市集上一些有趣的事給我聽吧!」
「還要說啊!我今天都對您說了一整天了!」
「好啦!拜託啦!這幾天宮中連著舉辦慶典,我根本沒辦法偷溜出來太久,只能很委屈地在這裡聽你講故事耶!你記得喔,多看多聽一些趣事回來,講生動一點!」
身為二皇子,他一點都不在意擺出小孩討糖的樣子,而他明知道沒有人有辦法拒絕他。
所以她憋著笑,雙唇柔柔地貼上。
就像得到鼓勵般,樊厲軍馬上化被動為主動,大掌捧住她的小臉,毫不遲疑地用舌頭撬開她的唇,相濡以沫。
當他的舌強行卷捆她的舌時,她有點害羞地縮了一下,但他並不允許,放開一下,便採取更強勢的態度,要她全盤淪陷。
她很明顯感受到他的激情和熱切,雙手求救地扳住他的肩膀,深怕一放開,她就會像溺水般再也無力爬起。
樊厲軍一手改撐住她的腰,原本只是想要支撐無力的她,但大掌一碰到她的蠻腰,便發現比起支撐她的無力,他的手更想要的是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
所以他手臂縮緊、再縮緊,直到她不自覺發出呻吟。
他知道她呻吟並非因為疼痛,但他卻不得不打住。
他剋制地退離她的小嘴,但唇像有自己的意識般,主動往她的臉頰、耳垂、細膩的脖子舔吻。
他的腦袋似乎跟不上他的行動,他就這麼一路吻到了她的胸口,製造出更多、更大聲的嬌吟,然後他必須像拿刀割斷不停攀延而生的藤蔓那樣,雙手用力將她圈緊,額頭抵在她的肩上,不住喘息,努力要自己體內的衝動停下。
被吻到七葷八素的紀若寶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能任由他緊緊抱著,感受著他全身肌肉緊繃,以及自己體內同樣奔放的渴望。「為……為什麼停?」
被她這麼一問,樊厲軍差點失守,他無奈低笑,當他抬起頭時,看著她魅態的模樣,加上剛剛被他在激情時稍稍拉下衣服所露出來的香肩,要不是肌膚上的傷痕提醒他不能繼續,他真的打算要脫掉她的衣服了。雖然內心的激情還沒有完全澆熄,但畢竟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對於自身的控管能力還是比一般人強,他輕柔地替她把衣服穿好,用有些沙啞的嗓音道:「傻瓜,依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要是再繼續,恐怕我們離開這裡的日子就遙遙無期。
漸漸恢復些許理智的紀若寶又羞又窘的皺皺鼻頭,欲求不滿地乖乖轉回身吃泡麵。
泡麵涼了,但心卻甜了。
這一輩子,能這樣就很足夠了!
這裡真的很偏僻,四周只有蟲鳴鳥叫,那些都市人早已習慣的汽車喇叭聲,在這兒根本完全聽不到,只要不說話,這偌大的空間里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清淸楚楚。
白天的天氣很好,夜晚卻下起了雨。
樊厲軍幫紀若寶整好地鋪,確定她不會在夜裡受涼后,便回到隔著大廳另.端的房間。
她盯著昏暗的小燈在很有日本風情的竹畫壁紙上,映出她窩在棉被裡的影子,腦海里回想著這短短几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情不自禁的摸摸辰口瓣,那冷冷的溫度還殘留其上,熨燙著她胸腔里的兩顆心臟。
與紀若寶一樣,樊厲軍也不斷回味剛才的激情,但他仍努力試著讓自己專註在手邊的數據查詢。
為了她,他的任務進度嚴重落後。
過沒多久,后羿傳來了訊息——
軍,你可能得在目標離開日本以前動手了。
樊厲軍馬上回傳——
有什麼新的狀況嗎?
后羿:據消息指出,目標這次將攜帶最新配方的毒品來台,源組織為了這次的新品開發,還特地收買了台日兩地的機場安檢高層,因此在目標離開日本前動手對你來說比較不麻煩。
樊厲軍了解,會儘快解決。
聊完正事,在這位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略顯薄情的兄弟消失蹤影前,還要先關心一下非正事——
你自己的事情呢,還好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他的意思就是東方家的一切資源隨他用。
目前沒有,不過之後可能需要谷醫師那邊協助一下。
看到回傳的訊息,彼端的后羿挑挑眉。
從來沒聽你說需要協助的,我可以知道那位嬌客是誰嗎?
樊厲軍想著,如果有人因為白令先死了,就盯上黎隊長而牽連他女兒,那她就算回到台灣,一時半刻也無法保證絕對安全,但如果有后羿跟東方家的保護,起碼會好一點,於是他將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后羿,要他之後幫忙留意。
果不其然,那位體弱多病卻愛聽八卦的兄弟馬上舍文字訊息不用,急切地紅接打了電話。
樊厲軍才剛接聽,就聽到他咳了幾聲,氣都還沒順過來,就著急的道——「軍,你戀愛了!」那語氣比當事人還熱切。「我不知道。」當事人的語氣反而比較像無關的第三者。
「就是戀愛了!天吶!缺一顆心的你也有今天耶!咳咳……所以,你是說她也有心臟的毛病,所以才需要谷醫師幫忙,是嗎?」
「對,詳細的回去再說。」覺得現在很像父母在追問約會對象的情況,樊厲軍沒有很想配「可是,等一下,她爸是國際刑警,我們是黑道組織耶!他會同意你們結婚嗎?」
「你會不會想太遠了?」樊厲軍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這位老兄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像黑道組織的頭頭嗎?比較像每天上市場買菜的大嬸吧」.「不是啊,依你這種空前絕後的德性,如果錯過這個黎巧然,搞不好就孤老終生了,當然要趁她還沒清醒之前定下來啊!」
樊厲軍已經不是白眼,而是被鳥大便滴到頭的表情。「我先掛斷了,有空再聯絡。」說完,他不客氣的馬上結束通話。
什麼叫「空前絕後的德性」?什麼又叫「趁她還沒清醒前」?
樊厲軍關上筆電,躺在榻榻米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
這種空寂感他很習慣了,反正就算在人來人往的熱鬧之中,他也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就算錯過她又怎樣?不就跟以前一模一樣嗎?
但他忍不住撇過頭,看向另一頭的房間。
如果真的錯過她……
沒來由的,他感到一陣慌,現在回想起來,若那晚源組織帶走她,而他沒有接起黎隊長的那通電話……
他閉了閉眼,倏然拉開薄被起身,筆直往另一端的房間走去。
樊厲軍的長發在照進大廳的月色中發亮,因為稍嫌急促的腳步使得髮絲在夜風中波動得像湖心被石子扔撞的水面,起伏漂蕩,雖然他面無表情,可是這一切已經完整表露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