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千般期望俱成空

回到飛流谷，上官雲找到趙老怪，跟他說起了上院考核的事，聽上官雲說完，趙老怪一臉詫異。

「紀九那傢伙說他不清楚？真是怪了。」

「按照往年的慣例，你只要到傳功堂報個名，到時候參加考核就是了，考核的內容無非基礎考核、試煉考核兩個部分，以前還有擂台淘汰賽，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取消了。」

「為什麼取消呢？擂台切磋不是挺好的方式嗎？」上官雲有些不理解。

「唉，這個說來話長，千年前，長春門曾經出現過一次空前的繁榮，其中有兩位天驕尤為出色，兩人俱都心高氣傲，誰也不服氣誰。後來就在考核的擂台賽上一決高低，其中一人重傷敗北，另一人也傷的不輕。但令人沒想到的是，敗北之人認為比賽不公，竟連夜含恨而去，因報仇心切，最終遁入魔道，一生以長春門為仇，給長春門帶來了一場空前劫難。再者因上院名額有限，雖說名義上是切磋，但往往變成了生死廝殺，雖說有長老坐陣保護，可每次擂台比試仍有許多弟子死傷，因此結仇的更不在少數，所以後來就乾脆取消了擂台比試這一項。」

聽趙老怪這麼一說，上官雲也陷入了沉思，的確，若是換了自己，面對有限的上院名額，只怕在擂台上也很難保住平和的心態。

不過這樣也好，上官雲其實最缺的也是與人廝殺的經驗，他雖獵殺了不少的妖獸，但畢竟還沒有真正與人生死相搏過，而且他所擅長的弓箭在擂台上恐怕也是無法發揮出優勢的。

離最終的考核只有十日了，這天一大早上官雲就來到傳功堂報名，雖然今天是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但來報名的弟子依然不少，此刻已排成了長隊，這些弟子中不乏胸有成竹的，更多的恐怕是最後時刻鼓足了勇氣想來試一試的。

等了大約一個時辰，終於輪到了上官雲，在現場主持報名的正是宋長老，只是上官雲對他報以微笑時，宋長老卻放佛完全沒看見。

上官雲把自己的身份玉牌遞給負責登記的弟子，那位弟子仔細查看后卻將玉牌退還給了上官雲。

「這位師弟，這次你不能報名參加考核。」

「不能報名？為什麼？」上官雲非常意外，立刻提高了嗓門問道。

「按照這次門裡的規定，入門不足五年者，不得報名。」

「怎麼會有這種規定？沒聽說過啊！」

「抱歉，這是今年增加的新規定。」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旁邊弟子的主意，許多弟子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以前沒聽說過有這個規定啊。」

「對啊，這規定不合理啊，難道說不憑實力憑資歷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規定，是哪個笨蛋制定的？」

在一旁端坐的宋長老立刻站了起來，大聲呵斥道：

「肅靜，亂鬨哄的像什麼樣子，誰再喧嘩，直接驅除出去，取消報名資格。」

「宋長老，這是為什麼啊？」上官雲沖著宋長老問道。

「上官雲，這事是門裡定的，我也沒辦法，你等下次考核吧。」說完宋長老乾脆閉上眼，不再看上官雲。

其實，這規定就是宋長老定的，目的就是不讓上官雲報名，下院弟子歷來都是五年一招的，這一次入門不足五年的，實際也只有上官雲一個。這事宋長老已經合計過了，以上官雲集氣九層的實力，雖不是頂尖的，但考核時成績定不會差，那時候再拒絕他反倒麻煩，不如乾脆就不讓他報名，雖然他也不理解李長老為何不許上官雲入上院，但卻必須如此執行。

上官雲鬱悶的返回飛流谷，起初對此他倒沒有多想，只是感覺自己有點倒霉，怎麼就趕上了這麼個新規定。但是走在回谷的路上，他忽然意識到，對自己來說，這個結局有多麼殘酷，這意味著要救父親還要再多等五年，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回到谷中，他忍不住找到趙老怪訴說了一番，心底里還抱著一絲希望，也許趙老怪能幫到自己。趙老怪聽上官雲說完，立即火冒三丈，只說了一句，「你在谷里等著我，我去去就來。」隨即駕飛劍而去。

上官雲在谷中整整等了三天，也沒見到趙老怪回來，心中更加煩悶起來，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時候，趙老怪卻一臉氣憤與無奈地回來了。

看見上官雲滿臉期冀的走過來，趙老怪無奈地擺了擺手。

「小子，老夫儘力了，可改變不了這事。」

上官雲只覺得最後的希望也落空了，獃獃地看著趙老怪，過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謝謝趙長老。」，然後黯然地走回自己的小屋。

上官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度過這份煎熬的，入夜時分，他終於走出小屋，來到水潭邊那塊熟悉的大石上，坐了下來。夏夜的月光一如往昔照著飛流谷，除了瀑布沖入水潭發出的聲音，整個飛流谷都靜悄悄的。無心修鍊，上官雲索性枕著手臂躺在大石上，獃獃地望著天空，一顆心卻隨著潭中的波浪翻滾著。

「小子，想什麼呢？」

上官雲睜開眼睛，看見趙老怪正站在面前，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有些猶豫。

「沒想什麼，發獃呢」上官雲懶懶地回答。

「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上官雲坐起身來，感覺趙老怪說話的聲音有點怪。

「什麼事？趙長老。」

「聽說你是白師兄送來的？」

「是。」

「是妖王靈君把你交給白師兄的？」

「是。」上官雲隱隱約約明白了些什麼。

「你認識靈君？」

「我父親死了，靈君說能救活他。」

「原來是這樣的。」趙老怪輕輕搖了搖頭。

「是因為這件事嗎？」上官雲問。

趙老怪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沉默半晌，才坐下來對上官雲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那位白仙君，也就是我的二師兄，叫做白非凡，原本是個孤兒，是上一代掌門宋中天長老從荒野中救回來的，然後收作親傳弟子。他本是金屬性單靈根，又聰慧過人，十六歲就已築基成功，是那一代公認的翹楚。」

「雖然千年前那次大劫后，隨著魔神被封印，魔族漸漸消失，然而事實上，仍不時有魔族餘孽作祟，但都被人、妖兩族聯手消滅，只是外人不知罷了。二十歲以後，白師兄奉師命經常外出斬妖除魔，屢立功勛，名聲慢慢也就響亮起來，因其身形俊美，也就有了玉面仙君的名號，一時間追求他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但他卻從不動心。」

「三十歲前，白師兄在同一代人中第一個結丹，或許與傳說中的那些天才還有些差距，但在當世，卻絕對驚人。可是不管多少人勸他，他卻始終單身一人，都以為他心高氣傲，卻沒有人知道，他早已和那中域妖族的公主靈君相戀，並且已有了一個女兒。」

「直到後來，南天妖王炎武與人族交惡，與南方修界起了干戈，北方妖族也隨之與人族起了爭端，為防中域的妖族趁機做亂，長春門、華陰宗、真武門三派率先圍困了中域的妖族，並試圖以妖族公主靈君為人質，制約中域妖族，雙方一言不和，就起了爭端。那一仗中，中域妖王昆玉重傷，修界三派也損失慘重，就在三派將要擒住靈君時，白師兄卻忽然出手將其救走，雖然最終妖王昆玉戰死，中域妖族傳承信物九色靈符亦落入長春門之手，但修界中人依舊對白師兄所為憤恨不已。」

「為此，華陰宗和真武門聯手向長春門發難，宋中天掌門無奈之下將白師兄逐出長春門，並辭去掌門之位，從此閉關不再出山，直至逝去，才算平息了此事。」

「靈君後來接掌中域妖族之位，對修界極為憤恨，奪回九色靈符之心由來已久，據傳她曾數次邀白師兄共同對長春門出手，因白師兄不從，二人亦因此不睦，所以白師兄才獨居一處。」

趙老怪說到此處，上官雲終於明白了這一切的原因，雖說那妖王靈君還沒有說要讓自己幹什麼，不過現在想來，也必和九色靈符有關。想到此處，上官雲不由苦笑起來。

「好一個白仙君啊，你怎生如此荒唐，你要麼拒絕妖王的請求不送我入長春門就是了，要麼便遂她所願。可你倒好，既把送我來了，可又為何對長春門明言是妖王讓你送我來的。」

「可白仙君若不送我來此，妖王還會答應救自己的父親嗎？白仙君啊白仙君，我該恨你還是謝你呢？」

沉思良久，上官雲對趙老怪輕輕說道：「如此看來，我即使再等五年，怕也依舊入不了上院。」

「只怕真是如此。」趙老怪也嘆了口氣，隨即問上官云：「小子，你有何打算。」

「我，還沒想好。」上官雲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下修練門派眾多，你不考慮換個地方？」趙老怪猶豫了半天才說出這話來，畢竟他還是長春門之人。

「沒心思，也沒興趣。」上官雲此刻感覺身心俱疲，三年多來，他拚命的修鍊，只為了能早日救父親，可如今這一切就這樣成了空，即使可以去別的門派修鍊，那又能如何？

「我只是在想，還有什麼辦法能救我父親。」上官雲幽幽地說出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