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擋箭救人這般痛
從炎華兵士的反應，阿史那漠雲已經知道捨身為孩童擋箭的男人是誰了。沒有想到這次的會面竟然這麼突然，雖然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有見到他的正面，只一個略顯瘦削孱弱的背影，然而卻似有一股氣堵在自己的胸口，讓她剎那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元帥？」突厥狼騎左將軍駱扎伊輕聲詢問，漠雲長吁了一口氣，「全軍後退一里休整。」
「華翼，華翼，你怎樣了？！」齊俊幾人剛一上山，盧香寒便急重重的擠了過來，從齊俊手中結果幾欲昏厥的華翼，話語中已經帶了哭腔。
華翼痛得噝噝的吸著冷氣，他沒有想到被箭支射進身體竟然如此之痛，看電視里主角中了箭后，只是在拔箭的時候哼了一聲，敷上藥，用棉布纏上幾道就完事了。怎麼輪到自己竟然這麼痛啊？這勞什子明光鎧我以為有多堅實呢，連支箭都擋不住！真他媽的，要知道它擋不住箭我也不逞這英雄了。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時候人的思維特別的敏捷，總之就在這一剎那，華翼便想了這麼很多。但是話卻不能這麼說。「別哭，我沒，沒事！」華翼說著便想掙扎著起來，但是剛才正趴在香寒的胸口，雖然隔著軟甲仍能感受到那份圓潤和堅挺正頂著自己的面部，甫一離開又頗為不舍，遂再次靠了上去。
「刀槍劍戟」四個丫頭手忙腳亂的將華翼身上的明光甲卸下，箭支入肉一寸左右，鮮血已經將白色的棉布襯衣染紅了一片。
「將軍，您忍著點。」齊俊右手抓住箭桿，「嘿「的一用力，箭支應聲而出，跟著帶出一道血箭，華翼一聲慘號，心中暗罵：「他媽的齊俊，你有意的！唉喲，痛死我了！」好在突厥的箭支還是比較簡單，沒有倒刺之類的，拔出來倒也順當。齊俊手指如飛，在傷口的附近快速點了幾下，鮮血便流得緩了。雖然如此，華翼依然咬的牙齒髮酸，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了。
「草民謝大人救命之恩！」小石子的父母見箭傷已經控制，連忙拉著小石子跪拜下去。數萬的百姓也跟著跪了下去，剛才他們居高臨下看得清晰：為了搭救一個普通百姓的孩子，一位大將軍竟然捨命擋箭！之前聽過他暖心的話語，也被他的一跪震動，但是當突厥大軍追到近前，這些逃難的百姓也怕這位大將軍像以往的官員一般，牛皮吹的震天響，什麼誓與城共存亡了，什麼死保一方安定了，但是真當大軍壓境，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一個個快馬加鞭絕塵而去！這一次華翼用實際行動打消了他們的疑慮，也讓他們徹底的歸心。對待一個普通百姓的孩子他尚且如此，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為了這樣的將軍，他們覺得這一拜值！
百姓的跪拜，山下的突厥狼騎也看得清楚。對於勇士，突厥人是非常敬佩的，但是今天的這位炎華將軍讓他們見識了另外一種勇士，雖然沒有高強的武藝，卻同樣可以悍不畏死，可以毫不猶豫的獻身！
「為了救一個孩子，竟然白白暴露了自己，失去了一個伏擊的絕佳機會，我真的搞明白你是太愚蠢，還是真的婦人之仁！」阿史那漠雲喃喃自語。
「元帥，似乎有些不對，左右兩遍的密林中群鳥盤旋而不回巢，恐怕還有伏兵！」左將軍駱扎伊稟報說，這一點漠雲也看到了，只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據諜報傳回來的消息，華翼所帥的神策軍僅有四千之數，如果在山道之旁設伏尚且夠用，如果在左右林中再設伏兵以斷追兵後路的話，那他的兵力就頗有些捉襟見肘了，難道他將難民中的青壯年其中起來充作士兵？那可是蠢得不能再蠢的主意：神策軍本來是絲毫不弱於狼騎的精銳部隊，如果補充進這些從來沒有經過軍事訓練民壯，人數雖然多了，但是卻經不得戰陣，譬如一塊鋼鐵，如果加入一些沙粒，雖然能增大鋼鐵的體積，卻也是鋼鐵變得脆弱易折。
你分兵伏擊？我便逐個擊破！「命令不對包抄先包抄左邊的林子，放慢速度，小心機關和陷阱。」阿史那漠雲十一歲便帶兵征殺，可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她的心在這麼多次的生死徘徊中已經變得生硬冰冷。
「齊將軍，這樣不是辦法。」華翼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雖然身中一箭，但是畢竟年輕，所以止住了血，包紮了一下便可以行動了，只是因為失血，腳下有些發虛，盧香寒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他的「拐杖」，寸步不離的扶持著，華翼也老實不客氣的用手臂不斷的磨蹭她胸前比炬山還要碩大的堅挺的軟肉。盧香寒只當他身體虛弱，雖然面紅耳赤，嬌喘吁吁卻竟然任他輕薄未加呵斥。
齊俊點了點頭，依靠著炬山的密林，暫時遏制了突厥的騎兵之利，但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突厥的數千騎兵耽擱得起，可是這數萬百姓可耽擱不起。
「盧小姐，你是將門虎女，現在有一件難事不知道你能否慷慨相助？」華翼突然轉向盧香寒說道。見他的稱呼又變為生疏的「盧小姐」，香寒白了他一眼，但是見齊俊等將校都在身邊，是以並未發作，「有什麼事，你只管說便是，做什麼這麼客氣。」
「盧小姐，你看這數萬的百姓，他們背景離鄉已經是凄涼已及，如果我們不能將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他們必將遭受突厥蠻兵的屠戮。那樣的話我就是最大的罪人。」華翼說得鄭重，盧香寒也是不寒而慄，想一想這漫山遍野的百姓像兔子一樣被數千狼騎逐殺，不管老人還是孩子，都倒在突厥人的屠刀之下，卧在血泊之中痛苦呻吟。
「所以我懇請你帶上這些百姓找到一個縣城，憑你手中的三千神策軍，大概還沒有哪個縣宰敢不納你們的，否則直接一刀砍了，自行當那一方的父母，將天地分給這些遷徙來的百姓耕種，使他們生活有所著落。在此過程中如有什麼事情無法決斷，齊俊將軍會輔助你。」
「華翼，你別說了，我害怕。」盧香寒白嫩的小手掩住了華翼的嘴，華翼的話語讓他感覺似乎在安排後事。
「將軍！」齊俊也有所覺察，讓盧香寒帶領百姓先走，這倒沒有什麼，沒有百姓的拖累，四千多的神策軍有足夠的信心這五千突厥兵將拖在此處。只是為什麼他要讓自己也跟著盧香寒？而且還要帶走三千人馬！
「炬山很小，人多了也鋪展不開，而且帶領這幾萬百姓如果沒有兵馬護送恐怕也不會有州縣願意接納。所以你們帶走三千人馬，挑選一千名擅射的士兵跟著我即可。」
「不行，屬下奉皇命保護殿下，如今怎麼能棄了殿下自行離去？還是殿下和皇子妃領兵先行，屬下帶人斷後。」
華翼冷笑一聲，「這麼說，齊將軍是認為自己帶兵的本事比我要強了？」齊俊條件反射的一躬身：「屬下不敢。」
「那不就行了。齊將軍，眼下我已經成了突厥兵的目標，你們任何人都斷不了這個后！如果我與這些百姓同行，只會給他們帶來災禍！時間無所，不要婆婆媽媽的，這是命令！」
「我不管，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掩護百姓有齊將軍也就足夠了。」危急時刻，盧香寒也是不管不顧了。華翼又是著急又是感動。
「不要胡鬧！」華翼抹下臉，兇狠的說道：「再鬧我休了你！」
「你敢！」盧香寒絲毫不讓！華翼急得要跳腳，即便是兩世為人，但是對於女人華翼還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