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夢千年
柳如煙看樣子實在是太累了,還沒吃幾口乾糧,就又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倒在葉軒懷裡熟睡,一副柔弱的樣子,我見猶憐。
三人的臉色都很蒼白,就像只無常鬼,葉軒想破腦筋也想不出那黑色的蟲子到底是是什麼東西,好像會吸食人的陽氣,只是覺的身體異常虛弱,肚子餓得咕咕叫了也沒力氣去吃,話也懶得說,就想閉上眼睛一睡不起,與世長眠。終於,葉軒手一松,乾糧掉落在地,再次陷入了沉睡。
葉軒進入了夢鄉,他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真實的有些可怕。
在夢中,他變成了一個威武的大將軍,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手執長槍,立馬陣前,威風凜凜。
大漠連連,濃濃狼煙四處升起,「殺——」一聲震天令下,金戈鐵馬呼嘯而來,揚起陣陣沙風,兩軍交鋒,劍光寒冷,喊殺震天。
空中箭矢狂舞,拖著長長的箭尾如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而來,濺起一串串血花,將士們都殺紅了眼,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儼然成了一個殺戮機器。
鼓聲如雷,號角連天。整片土地都被鮮血染紅了,屍橫遍野,空氣中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與汗臭味,刺鼻難聞。
這場戰爭持續了很久才停歇下來,敵我傷亡慘重,兩敗俱傷。戰亂過後,硝煙盡散,大地一片狼藉,滿目瘡痍,血水沿著一道道溝壑,流出去很遠很遠。
敵方援軍主力到來,對著葉軒他們再次進攻,勢如破竹。他們被逼回了城中。
敵方開始向城中投石放火,宏偉的城闕瞬間變成了斷壁殘垣,繁華的街道像是座人間地獄,百姓倉皇而逃,生靈塗炭。
城樓上死屍伏地,無人搭理,鮮血順著城牆低落。最後,城門被攻破,敵方大軍殺了進來,猶如死神降臨。變成了生命的收割者。殺人不眨眼。婦孺小孩也不放過,哭喊連天。
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雷聲陣陣,天地同悲。葉軒跪在城樓上。雨水從冰冷的盔甲留下,順著血水,染紅了大地。他的心在滴血,比身上的傷口還痛苦萬倍,意識在慢慢淡化,最終,他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吶喊,倒在了血泊里。
身體在無限下沉,葉軒猛地從夢中驚醒。竟然有一種恍若離世的感覺。力氣已經恢復了許些,他抬起手要擦了擦眼角的淚,突然發現身上沉甸甸的,竟然披了一身盔甲,全身被包裹得只露出眼睛。就連手指都套了一層鐵疙瘩,冷光幽幽,看起來威儀非凡。
葉軒心裡頭的奇怪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他想把盔甲摘下來,卻發現這身盔甲像是在他體內生根了一般,任他怎麼用力也取不下,他又用力地捏了捏手背,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處於夢境之中。一陣痛感傳來,葉軒心中一驚,幾乎摸不著頭腦了,自己並非處於夢境之中,而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身上。低頭看柳如煙仍然在他的懷著熟睡,金剛發出微微鼾聲,牆角漢白玉柱上火光搖曳,墓室里也一切依舊。
葉軒越想越離奇,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咦!不對」他突然發現那座懸在空中的棺材不見了,那九條粗重的大銅鏈斷裂懸挂在牆上。牆壁上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圖案,仔細一看,竟是一個巨型的骷髏頭,與黑色蟲子組成的一般無二,而在骷髏頭的眼窩中,可以看到有一條蛇在裡面遊動。
而在血池的另一邊,是個黑乎乎的空間,葉軒總感覺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佇立在那兒,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柳如煙發出一聲嚶嚀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過來,看到自己依靠在一個鐵疙瘩上面,頓時掙紮起來,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噓——!是我,葉軒。」葉軒用套著冰冷盔甲的手捂在了柳如煙的嘴上,讓其安靜下來。
「是葉大哥,你怎麼這身打扮?哪裡來的?我睡了多久了,怎麼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柳如煙認得葉軒的眼睛,確認這是葉軒沒錯,但她心裡頭感到很怪異。
葉軒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剛才做的夢將給了柳如煙,他心裡頭更是莫名其妙。
金剛也醒了過來,一眼看到葉軒這身古怪打扮后,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隨著搖晃的火光一閃而過,他忍不住打趣葉軒,「呦,三弟,你這身英姿颯爽的盔甲哪裡來的,啥時候給大哥也整一套啊?嘿嘿——」
「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被盔甲蓋住的葉軒面部表情很糾結,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套上這沉重的鐵疙瘩。
倒是柳如煙多了一個心眼,為何金剛一眼就辨別出身披盔甲的是葉軒,不過卻沒有問出來。
忽然,在這一刻,血池的另一端,忽然先後亮起了三雙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軒這邊,就如同是沉睡的怪物覺醒了
一開始三人並沒有注意到那三雙眼睛,還是柳如煙突然怪叫了一聲才發現。
「這是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出現的,早就知道,從一開始鬼吹燈是就知道這墓室裡面不正常了,肯定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在纏著我們。」金剛心裡頭一下子毛了,又在胡亂八扯一大通。
在陰森森的墓室中忽然出現了三雙惡魔般的眼睛,恐怕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毛骨悚然了。
「糟了,這東西朝著我們走過來了!」金剛嚇得兩股戰戰,腦子裡總是一個勁的逼自己朝著不好的方面去想。
「噠!噠!噠!「墓室里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沉穩而有力,綠眼事物離著三人越來越近。葉軒終於看清了,這是三個和他一樣全身披著鎧甲的戰將,鎧甲上血跡斑斑,發出幽冷寒光。不知為何,葉軒此時心裡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與久別的好友重逢一樣,感覺很親切。
「天哪,是陰兵!怎麼會出現在了這裡?「柳如煙發出驚呼。狐疑地拉了拉發獃的葉軒。
「三弟!」金剛一個勁兒地拉扯著葉軒,卻發現他穩如磐石,怎麼拉也拉不動。
三個陰兵已到近前,金剛與柳如煙憂心忡忡,可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三個陰兵竟然直接朝著葉軒低頭單膝跪拜下來,動作雖然有些僵硬,但看起來畢恭畢敬。
「免禮!」葉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說話,就彷彿身體已經不能由自己主導了。
三個陰兵起身,但仍然躬身對著葉軒作揖,就彷彿在請命。
此時的葉軒不怒而威。令人望而生畏。就彷彿是九五至尊。氣貫長虹,俯視人世間。對此,他仰天沉思了片刻,最後只發出了一個字:「戰!」猶如九天驚雷。有種唯吾獨尊的非凡氣勢。
恰在此刻,古墓的外面驟然變天,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鉛雲壓頂,陰風怒號,一股紅色的霧氣從古墓所在的山峰處源源不斷地瀰漫繚繞在空氣中,帶著血腥味,很是詭異。
「轟隆!」一道道驚雷從天而降,天搖地動。四周的山峰轟然崩斷,樹木倒塌,鳥獸四處奔走逃命,亂成了一團。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紅色的霧氣融入雨水中。就彷彿下起了血雨,原本宛若人間仙境的湖泊被染成了紅色,變成了無邊血海。
血雨傾盆,遠處傳來了隆隆鼓聲,一雙雙綠幽幽的眸子像是憑空出現,沒有任何神情,一列列穿著古老盔甲的陰兵踏著整齊有力的步伐,地面都在微微晃動,浩浩蕩蕩而來。
陰兵由一個狀若小孩,紅眼長耳,通體赤黑的事物率領,這事物便是當初那個魍魎;在陰兵的尾列,有幾個熟悉的影子。還有一副很奇怪的畫面:兩個人正在交談著,雖然樣子被冰冷的鎧甲擋住了,但從聲音可以知道這兩人情緒很激動。
「山河崩裂,龍脈盡斷,原本絕無僅有的風水寶地盡然變成了一處凶煞之地,真是可惜了。」說話人雖說可惜,但從沒有從其語氣中聽到一絲落寞。
「是啊!風水之極有太極暈,神獸環珠,龍鳳眠等絕佳寶地,而此處盡然是三大風水凝於一身,冠古絕今,天上地下難尋第二例,傳說葬於此地的人能免墮輪迴,永生於世,可惜啊!天地驟變,這一天終於是來了啊!」另一人同樣感慨無限
「是啊,等這一天實在是等了太久了,歲月悠悠啊!」
湖泊中央的山峰處泉水斷流,草木凋零,瞬間枯萎,看樣子那血紅色的霧對某些事物有著強烈的腐蝕性。忽然,這山峰從中間裂了開來,露出了中間那座巨大的古墓,湖底淤泥渾濁,一座古老的石質通道緩緩升起,上面站了一排手持戰矛的石俑,一個個怒目圓睜,表情窮凶極惡。
看到山峰裂開,金剛與柳如煙大驚失色,唯有葉軒仍然一副氣吞山河的樣子,處驚不變,頗有君王風範。與此同時,血海中一副黃金棺槨緩緩升起,直到與地面齊平,上面雕刻的黃金怪蛇染血之後更加栩栩如生,就好像要騰躍而出。
葉軒一步一步地向著墓室外走去,他此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後面三個戰將緊隨後面。站在戰俑橋上,葉軒俯視著下方黑壓壓的陰兵,心潮澎湃起來,胸中有一股征戰天下的豪邁之氣。他舌綻驚雷,再次吐出一個字,「戰!」
無數的陰兵聽到一聲「戰」字時,頓時士氣高漲,手中揮舞著刀劍盾戈,變成了一隻只兇殘嗜血的野獸,發出低沉的吼聲,像是從胸膛里硬生生擠出來,聲音猶如洪鐘大呂,人的靈魂都要被震出來。
金剛與柳如煙的臉上寫滿了震驚,這種只有在古籍中才有的場景,他們從來沒見到過。如今身臨其境才知道有多麼地震撼人心,令人熱血沸騰,忍不住要騎上戰馬,血殺四方,哪怕為國戰死沙場也無畏。
柳如煙很擔心葉軒,他跟本就像是變了個人,從一開始進墓室裡面就很不對勁,一個人自言自語,情緒憤懣,說不出的奇怪。柳如煙隱隱覺得葉軒和這座古墓里的君王絕對有莫大的聯繫,竟然變成了萬人之上的君王,她甚至荒謬地覺得葉軒便是這君王轉世再生。
葉軒的感覺更是奇怪,身體不由自己,冷冷地掃視著下方的士兵,眸子里有股肅殺之氣。
忽然古墓中的黃金棺槨突然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彷彿裡面的東西活過來了正在敲擊棺材蓋,聲音很大,在如此嘈雜的情況下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種聲音之後,千千萬萬的陰兵都對著黃金棺槨跪拜下來,樣子虔誠無比,葉軒的心裡頭也突然興奮起來。然而,在陰兵大軍中,有兩個人很另類,他們並沒有跪拜下來,而是朝著這裡走過來,他們正是之前交談的兩人。
葉軒有些奇怪,這兩個人的步伐很熟悉,等到他們走到了石俑通道上,葉軒才恍然想起,這兩人是師叔林天及嚴老,這無疑令他震驚而又意外。
林老爺子和嚴老同時把身上的盔甲脫下,看向葉軒時,老爺子的神色變了又變。
此時葉軒不能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老爺子活了大把年紀,怎麼會猜不到葉軒心裡頭想的是什麼,老爺子道:「軒兒,我知道你心裡頭有很多疑問,有些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說過,這血墓背後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我們所陷入的陰謀只是我們這些人在自導自演,真正可怕的是這惡毒的詛咒。這些事情若有機會,我會一一與你詳說,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苦楚!」老爺子說罷就走,樣子十分火急。
「林老爺子,葉軒他怎麼了?他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嗎?」柳如煙擋住了老爺子的去路。
老爺子沉默,看向柳如煙時,他的神情很複雜,似乎總有些事情諱莫如深,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臉色蒼白的柳如煙眼淚頓時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下子掉了下來。
林老爺子與嚴老看到黃金棺槨的時候,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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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到這裡已至尾聲,感謝各位的支持!我會給大家一個完美的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