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閑談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麥克戴斯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直至把這杯白蘭地喝了個乾淨,然後一臉茫然的看著我:「這種事兒你跟空山鎮的任何人說都比跟我說有用。」
「正因為跟你說完全沒用,我才會跟你說。」我拿起酒瓶給我們倆同時滿上,他媽的,這種事兒本該由他來幹才對,真不知道娜塔莉是怎麼教他的:「要是讓那幫人知道格林跟一個狐尾祭祀有來往,這群惡狗不把他撕成碎片才怪呢。格林是很厲害,可就憑他自己,干不翻那麼多人。」
「不是還有你呢嗎?」麥克戴斯眨了眨眼睛。
「得了吧,在他眼中我簡直生活不能自理。」我冷笑著。
「那…他不會真的把我們都賣了吧?!」
「去你媽的,麥克戴斯!」我推了他一個趔趄:「他絕不會這麼做的,格林.威爾馬文,絕不會,這麼做的!」
「可我總覺得…你聽我分析啊…」
「閉嘴吧,我知道像你們這種整天耍筆杆子的人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但是對於格林,你還沒資格評價!」我用力揮了揮手,打斷了他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更不想再為這件破事兒操一丁點兒心:「還是說說你吧,就你這性格應該已經交到朋友了吧,你來這兒也有好幾天了。」
「沒人待見我,少爺,沒人待見我。」麥克戴斯自嘲似的笑著:「他們跟你一樣,只覺得我是個可悲的凡人罷了。」
「那也就是說,你被孤立了?」我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說。
「那倒也不是,我還算…交到了個朋友吧。」他認真想了想才說:「就是你那個女僕。」
「娜塔莉?」我愣了一下。
「對,就是她!」他打了個響指,那副恍然的表情就像剛剛才想起了她的名字。
「哇哦,不容易啊。」我饒有興緻的揚了揚眉:「在我的印象中她挺…沒趣兒的,基本說不出來什麼有營養的話。」
「是嗎?我倒覺得她還挺可以啊。」
「噢?」我眨了眨眼睛:「你們都能聊些什麼?」
「吃啊,穿啊,最近的新鮮事兒啊,家長里短啊…」
「無聊的話題,只有凡人才感興趣。」我替他總結道。
「對了,有時候我還會跟她聊聊我的遊記。」
「啊,女人就愛聽這些,而且聽完了就恨不得立馬親自去轉轉,還得帶上個畫師把她這一路統統畫下來。」
「對、對、對!她還總說想讓你帶她去呢。」
「讓我帶她去?你覺得我會有那閑工夫兒嗎?!還不如讓你帶她去呢!」我大笑起來,然後想起了她說出這句話時的蠢樣子,笑得更歡了:「不過話說回來了,還真沒想到能有人跟她聊到一塊兒去,我還以為她除了哭就什麼都不會呢。」
「哎,你這麼說可不公平,我可從來都沒見過像她這麼細心、耐心的人!」沒想到詩人卻為她打抱不平起來:「就她打掃出來的房間,跟宮廷侍女不相上下。」
「宮廷侍女?說得好像你進過皇宮一樣。」
「我是進過皇宮啊。」
「**連皇宮都進過?!去幹嘛了?」
「嗯…那都是幾年前的事兒了,應該是某位公主或者王子的婚禮吧。像這種大型宴會都會請樂隊去演奏的,而恰巧其中的一支樂隊中就有我。」
「你在樂隊中負責什麼?朗誦詩歌?」
「不,手風琴。」他擺出了個拉琴的姿勢說。
「你還會拉手風琴?!」
「不僅僅是手風琴,夥計。」說起這個,他喋喋不休起來:「還有口琴,小提琴,雙簧管…」
「那你真該跟葉青認識一下。」在他即將開始又一次無休止的炫耀之前,我連忙打斷了他:「也許在音樂方面,她還真能跟你聊到一塊兒去。」
「葉青?哪個葉青?」
「風之優雅.葉青。」
「那個…青龍會的少主?!」
「你以為呢,難道還是紅龍會的少主嗎?」
「你還認識她?!」
「哈,這次你可比不了吧。」
「望塵莫及,少爺,望塵莫及呀!此等佳人,生平若能得一見,死而無憾吶!」麥克戴斯文縐縐的讚歎著,然後舉起了酒杯:「來吧,干一杯,為了風之優雅!」
「我們是應該干一杯,但不是為了風之優雅,而是幸運的娜塔莉,慶祝她這輩子終於遇到一個能跟她聊得來的異性了。」我也舉起了酒杯,滿懷戲謔的對他說:「要不…你們倆可以嘗試著更進一步啊?」
「更進一步?」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談婚論嫁嘛!」我笑道:「她也老大不小了,我總不能讓她砸在我手裡啊。再說了,我看你也不年輕了嘛!」
「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他啞然失笑。
「怎麼,覺得她配不上你啊?她作為我堂堂索薩.炎魔的貼身女僕還配不上你么?!」我用力一拍桌子,直嚇得他一個激靈:「還是覺得你配不上她啊?也不至於吧,你好歹也是個詩人吶,就算她服侍的人再厲害,她也終究是個下人啊!」
「不是…這、這不太合適吧…」他哆哆嗦嗦的說。
「哎呦,我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呀!一個宮廷琴手,一個宮廷侍女,簡直絕配啊!」說到這裡,我終於綳不住了,摟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必須承認,拿這兩個活寶開涮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甚至能讓我把跟格林的種種不愉快暫時忘記。
「嘿,既然聊到談婚論嫁,其實我想說…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他卻突然間一本正經起來,抿了一口杯中之酒對我說:「常言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卻從來都不這麼認為。對我來說,婚姻就是墳墓,整個人生的墳墓,埋葬其中的將遠不止愛情!」
「得了吧,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強忍著繼續調侃他的*說,免得他無休止的「詩意」下去:「你以為我讓她跟你,她就會願意么?我告訴你,詩人,她不會離開我的,永遠不會離開我的。」我承認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已經有了些醉意,但是了解我的人都應該知道,我並不需要這個來增加我的信心:「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你就那麼自信么,少爺?」他看著我,渾濁的眼睛中似乎也有了些酒意。
「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麥克戴斯,這是定理。」說著,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還有,以後不必叫我少爺了,叫我索薩就好。」少爺,這個稱謂從娜塔莉之外的人嘴裡叫出來…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