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水墨山水，沖關之作
這一日，丹青生待在房中，站在書案前面，雙目微閉，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書案上面，攤開一張大紙，旁邊擺放著硃砂色墨，以及粗粗細細的毛筆。
丹青生已經很久沒準備這麼全的東西了，只因這一次他想畫的東西，是以前自己最擅長的。
此時丹青生無戾氣，無執念，只想寫意胸中情懷。
小雨和王小風守在外面，時不時翹首張望。
「公子，都站那半天了，怎麼還不落筆啊。」王小風有些心急。
「你懂什麼，公子在醞釀呢……」小雨嘴上不懈，可眼睛同樣是好奇的向裡面張望。
他們都知道丹青生非常擅長畫道，但之前畫的東西多是人物，而且內容也過於特殊，不是要人命就是讓人瘋。這次丹青生終於要畫「正常」的東西，兩人心中都頗為期待。
突然，丹青生將眼睛睜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開始提筆作畫。
第一筆落下，一股異象的光芒掀起。
不是一品文運的落筆生輝，只是單純的文運之力。小雨和王小風沒什麼感覺，不過府學之內，卻有兩個人被驚動了。
小雨和王小風只感覺背後風起，一回頭，兩道人影先後落下。
顧少商的老師李遠直，以及州學掌院許文遠。
尋常文運之力，只要達一品之上，必然生出相應異象。但丹青生落筆後生成的那種力量，已經在一品之上，卻未生出一品異象。以許文遠和李遠直的修為，瞬間便察覺到了些許異常，前來查看。
「見過兩位先生。」
小雨和王小風連忙行禮。
「丹青生在裡面做什麼？」李遠直皺著眉頭。
造成文運異常的情況有很多種，大多數情況都是負面。他有些擔心，丹青生不知深淺，去碰觸一些禁忌的東西。許文遠和李遠直想的差不多，甚至有直接闖門的意思。
王小風一個箭步擋住門口：「兩位先生，公子正在作畫，還請稍安勿躁。」
作畫？
許文遠和李遠直互相看了一眼。
就算畫出文運，又怎會這般古怪？
「我們不打擾他，你先閃開。」李遠直抬手一揮，王小風和小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
許文遠隨之上前，推開房門。
以二人的目力，一眼便看到丹青生在書案上所畫的東西。
幾道粗重的墨痕，尚未看出什麼東西。但就是這些似是而非的墨痕，在散發著異樣的文運之力。
許文遠和李遠直再度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驚怒。
「沖關之作！」許文遠咬牙切齒：「這臭小子真是胡來！」
李遠直也是連連跺足：「早知道這小子是畫這樣的東西，當初我就該阻止他……」
丹青生並不知道，自己想以書畫提升修為的舉動，誤打誤撞碰觸了一個公認的禁忌。
通常情況下，修文道的文人士子，不管是何種修為，只有在本境界真氣達到九重天的情況下，才會嘗試衝刺下一境界。九重歸一的說法，便是來源於此。
其他時候，雖然有「橫溢」突破的情況，但都是機緣巧合，無意而為之。若是刻意那樣做，心念必然影響筆下作品，從而使得文運發生異常。破禁失敗的風險，會成倍的增加。
可是現在丹青生已經動筆，文運顯現。若是貿然打斷，風險更大。
許文遠和李遠直又驚又怒，卻又毫無辦法。而丹青生專註作畫，對外界沒有一絲察覺。
在丹青生的筆下，層巒疊嶂的山峰漸漸顯現，一條寬闊的大河橫貫東西。大河之上，還有一葉扁舟，迎著波浪向前……
隨著丹青生的筆觸，升騰的文運也越發濃厚。單從強度上判斷，已經幾乎達到四品文運。可是，已然沒有半點異象呈現。
許文遠和李遠直神經越發緊繃，心中也更加焦急。
現在已經是四品文運，由此可見丹青生的才華。可若是最後破禁失敗，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在許文遠和李遠直糾結的目光注視下，丹青生旁若無人，繼續作畫。
勾斫、皴擦、點染，畫作的氣勢漸漸散發開來，越發的大氣磅礴。
丹青生原本買了色墨，想添加些許色彩。可畫性至濃處，中途竟忘了換墨。水暈墨章，如兼五彩，一幅純粹的水墨畫漸漸成形。
一直渾厚沉積，引而不發的文運，也終於發生了變化。
「嗡……」
一聲輕響，龐大的光華蕩漾開來，頃刻間覆蓋了周邊百餘丈的範圍。
許文遠，李遠直，小雨，王小風，深處其中，眼前一陣恍惚。
恍惚之間，眾人置身於山水之間。旁邊，是高聳入雲的山峰。身側，是奔騰不息的大河。一個浪頭打來，小雨和王小風驚叫一聲，向後躲避。待水花從身上穿過，才意識到是文運異象。
五品文運，身臨其境。
這丹青生，竟然畫出了五品文運的畫作！！
許文遠和李遠直更是震驚，欣喜丹青生有如此作為的同時，眼中的擔憂更甚。
達成五品固然是好事，可若是不能橫溢突破……
且看丹青生，將筆換換放下，雙目微閉，身上生出一股肉眼可見的白氣，絲帶一般在貼身環繞。
體內的真氣種子，從亦真亦幻的形態，轉化成了實體一般的存在，宛如一顆珍珠，在黑暗中閃著華光。
凝神！
許文遠和李遠直同時稍微鬆了口氣。
真氣突破了。那麼，文運呢？！
真氣突破可以感知，文運突破卻無跡可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丹青生是否能遭受破禁反噬。
二人緊張的看著，過了許久，丹青生身上的氣浪散去，也徐徐睜開眼睛。
沒事，文運也突破了，三品！！！
許文遠和李遠直，這才真正把心放了下來。
「見過兩位先生。」丹青生神智恢復，連忙向二人行禮。
許文遠和李遠直靜默片刻，突然同時有了動作。
唰！
二人同時暴起，伸手抓向書案上的畫作。許文遠修為高上一籌，率先將畫拿到手。
「哈，小子，你這畫就送於老夫吧。」許文遠眉開眼笑的將畫捲起，文運消失：「老夫為你護法許久，要點報酬不算過分吧。」
李遠直氣急敗壞：「許老，你可不能這樣。丹青生早就答應他的畫給我了，不信你問。」
面對李遠直咄咄逼人的目光，丹青生不由得縮了下脖子：「那個，確有此事……」
「屁話，老夫是掌院。」許文遠瞪眼道：「他李遠直只是個州學博士，能忤逆掌院嗎？」
正這麼個功夫，顧少商從外面跑了進來。
「青生，我看到異象了，是不是你的畫？咱可說好了，畫給我……」
「滾！」
話音未落，顧少商就被兩股大力給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