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0|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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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板上貼著5張照片,以其中一張照片為圓心依次排開。

陸亞明把鍾一鳴的照片和其他幾張用線連接起來,開始一一分析道:「方瀾,和死者是上下級關係,因為被死者抓住把柄而長期受其威脅;周瓏,和死者是同公司競爭關係,因被死者搶去工作機會而懷恨在心;簡柔,和死者是經紀人關係,曾被死者騙色懷孕,打胎后對死者心聲怨恨;田雨柔,和死者是助理關係,長期為死者代筆寫歌,待在死者身邊的原因不明。」

這時有刑警忍不住在下面嘀咕道:「這個鐘一鳴還真是個人渣……」

陸亞明輕咳了一聲,又敲著白板說:「這四個人都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需要關鍵證據,才能找出到底誰是真正的兇手。」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一臉驚喜地叫道:「陸隊,那段視頻找到了!」

陸亞明知道他說得是鍾一鳴死亡當天後台的監控,於是立即叫上蘇然然去了證物室。

這段視頻是在一塊布景的拐角處,只見鍾一鳴低著頭,一邊摸著脖子一邊往外走,表情似乎帶了幾分驚恐。

他理了理被弄亂的頭髮,又心有餘悸地往回看了看,說明剛才在裡面應該發生了什麼事。

蘇然然皺起眉頭,說:「把鏡頭拉大,我要看他的脖子。」

於是技術人員把鏡頭放大數倍,直到能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有一條紅印,明顯是剛剛勒上去的。

蘇然然眼前一亮,說:「我明白了……」

陸亞明立即看向她,聽她繼續道:「鍾一鳴在上台前,就在這裡受到了襲擊,有人用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告訴他,自己是袁業的鬼魂回來複仇,下一次就會在台上親手把他勒死。」

陸亞明頓時明白過來:「所以他在台上一聽到袁業的『鬼魂』說要復仇,就條件反射地去抓自己的脖子……」

他能夠想象出,鍾一鳴在極度驚恐時,立即想起曾經在後台接收到的暗示,在他的想象里,有一隻只剩白骨的手從空中伸過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想要把他一同拖進地獄。

所以他才會拚命去抓著那根本不存在的手,以至於讓人以為他是鬼上身掐死了自己。

想通了這點,他立即對技術人員說:「繼續找!仔細翻看這個時間點以前的片段,看到底是誰襲擊了他!」

有了這個定位點,查找工作變得容易很多。一個小時后,他們就找到在鍾一鳴走出之前,從同一塊布景背後走出來一個人,他先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後把領帶系回脖子,挺直腰桿仿若無事地朝前走去。

陸亞明沉著臉叫道:「放大!看看他是誰!」

畫面數倍放大后,所有人都看清了,出現在屏幕上的,是周瓏的臉。

當周瓏再次出現在審訊室,看完這段監控時,他便再也無法維持此前的淡定,只不住地擦著汗,喉結滾了滾,顫聲說:「我想喝杯水。」

陸亞明揮了揮手,讓人給他遞進來一杯水,周瓏接過後一飲而盡,然後深吸一口氣,說:「沒錯,這件事是我做的,但是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那是有人逼我做的!」

陸亞明冷笑一聲,並不急著追問。

周瓏雙手死死按著桌子,手背上凸起青筋,「那天,有人給我打了個電話,是個很奇怪的聲音,他說知道了我在鍾一鳴吉他上動手腳的事,還威脅我,如果這件事捅給媒體,我的演藝生涯就會完蛋。然後我很慌張,問他是不是想要錢,他說不是,只讓我幫他做一件事。」

「這件事就是在鍾一鳴表演當天襲擊他?」陸亞明抬起眼皮盯著他,目光中藏著幾分銳利。

「沒錯,」周瓏又緊張地擦了擦汗,說:「他讓我溜進鍾一鳴的休息室,找到裡面的一隻錄音筆。然後我偷偷跟著鍾一鳴,在一個死角解下領帶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播放了那段錄音。後來我看他失去了意識,就趕快跑了出去。可我又想了想,有人既然這麼想整他,他很可能會上不了台,於是忍不住想留下來看個熱鬧。」

他垂下頭,似是十分懊惱自己當時的選擇,陸亞明一直拿眼瞅著他,冷冷說:「誰能證明你說得這些,也許,你根本就在編故事,為了掩蓋你策劃殺死鍾一鳴的真相!」

「沒有!我真的沒有編故事!」周瓏激動地大喊,「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根本就沒殺人啊!」

陸亞明絲毫不理會他的申辯,對身邊的刑警,說:「先帶他去看守室,接著慢慢審。」

他眼看周瓏一臉絕望地被帶走,又走進隔壁房,對目睹一切的蘇然然問:「你怎麼看?」

蘇然然沒有說話,好似在思考著些什麼,陸亞明點燃一根煙,又說:「我覺得他不像在撒謊。」

蘇然然點了點頭,「殺死鍾一鳴的計劃非常縝密,幾乎是環環相扣,有任何一項出了錯都不可能完成。所以,要保證整個計劃的完美實施,只有和他關係最親近的人才有可能做到。雖然以目前的證據來說,周瓏嫌疑最大,但我心裡其實一直最懷疑一個人……」

「你是說田雨純嗎?」

蘇然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沒錯,鍾一鳴很信任她,所以她是最有可能配合鍾一鳴完成台上那一系列設計的人,所以也是最有機會在其中做手腳的人。而且,她說自己是鍾一鳴的狂熱粉絲,所以才會掩藏身份接近他,可鍾一鳴死後我沒發現她表露出任何悲傷的情緒。有沒有可能,她確實是某個人的粉絲,可那個人不是鍾一鳴。」

陸亞明點了點頭說:「可惜那個女孩很聰明,上次對她的審訊,幾乎沒有露出任何馬腳。而且我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去指證她,我已經吩咐B組去重點調查她,現在有了周瓏的筆錄,也許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蘇然然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錶,現在正好是晚上6點半。

她想到早上秦悅反覆說過今天是他參加決賽的日子,又把觀眾席入場券塞給她,滿懷期盼地讓她一定要去。直播會在8點半開始,現在還有時間……

她咬唇猶豫了一會兒,試探地問:「陸隊,我能不能暫時請個假。」

陸亞明彈了彈煙灰,問:「你家裡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那個朋友今天進了決賽,他……想讓我去現場看看。」

陸亞明原本還想讓她再幫著檢查一遍證物,可一聽到是那個「朋友」的事,立即挑眉說:「去吧,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蘇然然連忙道了謝,出門攔了輛計程車往電視台趕,到了電視台門口,立即給秦悅打了個電話:「我到了。」

秦悅的聲音陡然興奮起來,可很快又沉了下去,說:「你到後台來找我,我在第二個拐角的走廊後面等你。」

蘇然然覺得他的聲音有些不對,疑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於是抓著電話一路往後台跑,保安似乎已經被秦悅打過招呼,一聽說她要找15號,就指點著她往裡走。

第二個拐角后,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大約是堆放布景的倉庫,燈光昏昏暗暗,全然不像她跑過來的外間那麼熱鬧。

蘇然然有些奇怪,秦悅呆在這裡幹什麼,再往前走幾步,便看見門后的陰影里,燃著一簇火光,然後有青煙從火光處升起,裊繞地飄散在黑暗的盡頭。

「秦悅,是你嗎?」蘇然然遲疑地問道。

秦悅慢慢自那陰影中走出,手裡夾著煙默默看著她,表情顯得比平時冷上許多。

蘇然然更是覺得不安,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秦悅終於笑了笑,那笑容卻被藏在陰影里:「我的演出服被人弄壞了。」

蘇然然皺起眉,「那怎麼辦?現在去買還來得及嗎?」

秦悅猛抽了一口煙,又輕輕呼出,說:「來不及,不過我想到一個補救的法子。只是……」

只是,今天就是決定最終成敗的日子,而他竟然破天荒地感到緊張。

蘇然然歪著頭等他說完,秦悅卻沒有再說了,他只是默默盯著她看,暗沉的黑在眸光中流動,好似在壓抑著些什麼,又像在期盼著些什麼。

終於,他又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說:「沒事了,你去觀眾席吧,等著看我艷驚四座。」

蘇然然鬆了口氣,這才是她熟悉的秦悅,剛才那副模樣讓她都忍不住提心弔膽起來,於是點了點頭,說了句:「那你加油。」

剛轉身往回走,突然又聽見秦悅在背後大叫一聲:「蘇然然!」

蘇然然不明就裡地回過頭,只見秦悅好似下了某種決心,把煙在腳下踩熄,然後走到她面前,盯著她問:「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些什麼!」

蘇然然想了想,明白他是在說幫她查案要怎麼謝他的事,可還沒來得及開口,秦悅已經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然後低頭輕輕貼上了她的唇。

四片冰涼的唇貼在一處,迅速就燃成火熱的燙,蘇然然猛地瞪大了眼,感到面前那人呼吸聲漸重,心跳清晰可聞。

舞台的燈光在這時全部開啟,透過走廊的窗子照亮這一小方天地。

他的臉就沐在絲絲點點的光束中,長長的睫毛垂下,光影中的輪廓,顯得專註而深情。

只是輕輕地一觸,淺嘗輒止,如同小貓伸出柔軟的肉墊,去碰一碰自己垂涎已久的小魚乾,卻又害怕露出爪子會傷害它。

秦悅終於放了手,滿足地勾起唇角,又抵上她的額啞聲說:「下次記得把眼睛閉上。」然後不舍摸了摸她的臉,彷彿重燃起鬥志,轉身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蘇然然怔怔摸著嘴唇,皺起眉不滿地想著:誰告訴他還有下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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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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