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影子

五皇子肚子餓了，晚飯是小蔥拌豆腐加米飯，聽小太監說這是皇上特意交代的。

四哥說給他降降火，怎麼辦四哥突然關心他了讓他緊張，菜送過來了他不敢不吃，勉強塞進去半盤子，米飯一口沒動。

五皇子魏子笑繞著桌子轉了好幾圈，坐下有點蚊香眼，正對面的牆上是一幅山水畫，不知道怎麼的他覺得心裡痒痒的難受想把這畫扯下來撕碎了。

但今天有點不適合發脾氣，要是讓他那個剛當皇上的四哥知道，自己剛吃了他點的菜就發脾氣一定以為他心懷不滿。

說實話，他也不記得這個四哥是大方還是小氣了，但是當皇上的有幾個大方的。什麼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說的不就是這種人？人家想不想罰你，想不想抓你小辮子全看心情。

現在，還是不要用這種方法引起四哥的注意力了，餓點就餓點吧，正好肚子上還有點小肥肉。

養尊處優的五皇子從來沒餓過，他還是有點忍不住，今天三十，他在窗戶上戳個洞看著月亮畫餅充饑怎麼樣？

正好他也好幾天沒看外面什麼樣了，五皇子越想越覺得可行，他騰一下站了起來，一轉身看到了個還算熟悉的人。

「謝丞相，您怎麼這個時間來了？」魏子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說。

身穿一件白色錦繡常服的謝寧站在門口，謝丞相面色常年是蒼白色，魏子笑看著門口謝丞相沒有笑意的漆黑眼睛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想到自己從小就怕這個貌比春花的丞相，感受著自己頭皮幾乎都要炸裂的恐懼，魏子笑暗嘆丞相的威嚴真是一日比一日更重了。

新帝登基，曾經的皇子先生搖身一變成為帝師，再加上本來的地位，有這般威勢他一點也不奇怪。

謝寧看著五皇子，然後舉步走到了桌子邊上的燭台旁邊，他看見了牆壁上的影子正在隨著他細微的動作移動。

看來白日里和黑夜對鬼怪似乎不是毫無影響的。

魏子笑看著謝丞相面無表情的臉心裡越發不安，現在宮門不是應該關了，怎麼丞相還在？丞相來看他幹什麼，是不是五皇子有什麼不能明說的命令讓丞相來說？是要他的錢還是要他的命？

看著丞相蒼白的臉色，魏子笑覺得自己此刻的臉色應該能和久病卧床的丞相一比了。

他用力壓下心頭的恐懼，問道：「您要不要喝點水？我這裡也沒什麼好茶招待大人，您要是不介意改天我開了府請您喝好茶。」這是他常住的宮殿，好茶是有，但最近心情不好懶得拿出來。現在說這個就是想要試探一下，按規矩新皇登基年滿十三歲的皇子都是要出宮立府的，現在最渴望能夠活著出宮立府，只要今天被賞賜什麼毒酒白綾什麼的就好，就算是花錢買命也好。

這種層次的試探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不過他已經死了，死得時間恰好，就回答不了對方的問題了。

「我可能不能過去了。」他喝不了好茶了。

一瞬間魏子笑的臉色變得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