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26.第 26 章

第二天早上,謝寧倚著屏風,側頭看牆壁上掛著的字畫。

他覺得魏子術選的這幅畫真不錯,水墨連綿,氣勢磅礴,陡峭的山峰,遠方的歸鳥,大概很容易讓人心情澎湃。內心很平靜,謝寧覺得不單單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心跳的鬼,就算重活一遍也很難動心。景物也許存在,但他沒見過那樣的山水,也沒見過那樣的人。

魏子術這一夜睡得很好,睜開眼睛,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他愣了一下,伸出手,薄被軟軟的,還帶著溫度。

想不起來是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他不記得自己在身上蓋過東西。

是太監?沒有他的命令太監是不能進來的。

那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是謝寧。

他想問一下,轉過頭看清了謝寧半實半虛的身形,一下子就把剛才浮起來的思緒拋之腦後了,著急地問,「是血不夠多嗎?怎麼身形模糊了?」

房間里一共兩個人,謝寧自己一動不動是不發出聲音的,魏子術一起身他就聽到了動靜。對方臉上變來變去的臉色也看清了,一瞬間從受寵若驚切的眼睛明亮面無表情變到陰沉驚怒扭曲臉,讓人驚訝的變臉速度。

有人真心實意的為自己擔心失態,並不不好笑,他解釋道:「不是力量減弱,我昨晚試了一下,凝形之後,這種狀態身體最輕。」

魏子術的心放回肚子里了,他想到了自己抱著謝寧的時候,軟軟的,涼涼的,輕輕地——就算是謝寧真的凝形也還不到一百斤,能被一個經過鍛煉身強體壯的男人輕易抱在懷裡。

相擁的時候,冰冰涼涼的柔滑長發纏在身上,像是水藻一樣,搔得人心痒痒的。

他輕輕扯了扯身上的薄被,兩條腿不著痕迹的動了一下。

謝寧瞥了一眼魏子術,看出他沒有起來的意思,依舊轉過頭去看牆上的畫。

現在時間還早,旭日初升,明月未落,距離上朝時間還早,兩個人靜靜地共處一室。

關於立后的問題誰也沒有再提起來,一國之母身份貴重,一般情況下有三種出身。

第一種是皇上將即位之前的正妃立為皇后;第二種是直接由皇帝下聘書,冊立有德行的女子為後;第三種是後宮中德行出眾或者於國有功宮妃被選上……可以說如果是秀女的話,一躍為後的例子真是少之又少幾近於無。

但先皇殯天,皇上至今未近女色,臣子不確定皇上是為了孝道還是因為國事辛勞,恐觸怒聖顏都沒有提過這件事。

然而,選秀的摺子被通過了,請立皇后這件事也會馬上被擺上案頭。

天下人都會盯著皇后的空位,謝寧他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反正他又不會做皇后。

過了一會兒,魏子術召太監進來伺候更衣,太監推開門,細微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謝寧的身形漸漸隱去。

穿靴,換衣,束髮,洗臉,由巧手的太監一樣樣的伺候!。

魏子術有點走神,他的視線偶爾會往屏風那裡飄過去,心裡也不確定謝寧現在還在不在宮殿內。

成了鬼魂之後,謝寧和他幾乎日夜相伴,兩個人最長待的地方就是御書房和壽成宮,這兩個地方都比別的地方要涼一些,但還在人的承受範圍之內,沒有結霜或者滴水。

剛開始他還能借著室內的溫度確定謝寧在不在,但現在整個宮殿都帶著種涼意,除非謝寧離他特別近,才能確定謝寧是不是在宮裡。

看著皇上洗漱完,林三寶把溫度正好的溫水端給魏子術,見被子被接過,他弓著腰說:「萬歲,奴才有事要稟。」

林三寶雖然低著頭,但一早上都格外小心,現在背一彎,倒顯得有些可憐。

魏子術也看出,要稟的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事,他喝過水,「說吧。」

林三寶:「冷宮裡死了人。」

魏子術皺眉,一般這種事情記一下就可以了,冷宮那邊的事情都會存卷宗,隔一段時間他就會過目一次。

林三寶偷看了一眼魏子術,結果正對上魏子術的眼睛,他垂下頭說:「冷宮這個月已經死十六人了,這都是妃子,還有宮女也有二十個。」

先帝過世的時候,除了太后,分位高的嬪妃、有子女的都成了太妃;低位的有一部分按照規定殉葬,有一部分去尼姑庵祈福了,還有一部分被先皇下令禁足的妃嬪至今仍留在荒廢的宮殿,今上也沒有要把這些人放出來的意思。

而冷宮,就是這些荒廢宮殿約定俗成的稱呼,一般這些地方死了人也沒什麼好注意的,不過是在卷宗上多添了一筆。

但最近不知道犯了什麼邪,一連死了這麼多人,林三寶才不得不來提著一嘴。

魏子術道:「查出死因了嗎?」

三十幾個人,已經不少了,不可能都是意外死的。

林三寶苦瓜臉,「剛開始的時候有一個向來身體不好的嬪妃死了,接著那個宮裡伺候的丫鬟投井,在冷宮的太監只當那位娘娘是壽數到了,丫鬟是因為忠心才投的井,也就沒怎麼在意。後來有人病死有人瘋了撞牆絕食,而幾處宮殿管事兒的太監,大多數也不相互聯繫,直到昨日,奴才整理卷宗才發現居然十座冷宮,已經空了七座。」

魏子術臉色不太好,幾個人死了,可能是意外,幾十個人死了怎麼會是意外?

他看著林三寶,沉著臉,「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都是病死的?」

林三寶頭搖的跟撥浪鼓是的,心裡像是打翻了一碗黃連。

冷宮的妃子,向來不被人注意,死個妃子,還沒有死上一隻得寵的畜生影響大。

他都要哭了,「萬歲,請太醫看過幾個人的屍體了,也不是瘟疫。其他……沒發現什麼,食物,水,穿用,這些東西都是正常的。」

屏風後面,謝寧挑眉,嘴角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意,這些天總是接二連三找他麻煩的不就是女鬼嗎?

原本他還猜測這些鬼怪是遊離在皇宮或是亂葬崗的鬼怪被捕捉來的,謝寧眸光深了深,沒想到,宮裡最近居然死了這麼多人。

他化成風,走之前,輕輕撫了一下魏子術的眉心。

「讓人帶我去冷宮看看。」

林三寶,連帶著幾個立在一邊的小太監都覺得心裡有點冷。

「多派些人,繼續查,立刻。」魏子術抿著唇,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太好,但是也沒有明顯的動怒,讓一直以為皇上會發怒的林三寶心裡稍安。

林三寶忙應道:「是是,奴才這就帶人去。」

皇宮裡,亭台樓閣數不勝數,後宮也有九曲迴廊,宮殿錯落。謝寧曾經來過幾個宮殿,但都在前殿附近,不論是皇后的宮殿,還是曾經淑妃的宮殿,都距離皇上的寢殿很近。

而冷宮,一般都在比較清冷偏僻的地方,就算是最開始失寵的妃子居住的宮殿比較好,後來也遷出去了。

林三寶很聽話,被皇上攆出來,出了門就沒有了皇上面前卑躬屈膝的順從,出了門,對身邊的一個圓臉的小太監說:「去司禮監,叫上幾個會查問的,讓人到饒梅宮,先查一遍。」

小太監連忙應是,他疑惑,「那一會兒師父,您還過去嗎?」謝寧認出這個太監就是剛剛在書房裡整理床鋪的太監。

林三寶拍了圓臉太監腦門一下,「我現在就去,你退較快著點。」

圓臉小太監點頭,「是師父,我這就去。」

一群太監裡面,林三寶說要去饒梅宮,馬上就有人領路。

他們這些人,幾乎從懂點事開始就在宮裡鑽營,稍微活絡一點的都能知道,宮裡有幾個狗洞,都開到那裡,那條路上,那塊地磚下面是空的。

就一會兒的時間,幾個人風風火火的到了饒梅宮。

這座宮殿裡面又破又舊,從宮門上的牌匾上都能聞到一股子陳舊味道,兩個太監上前開門,院子裡面乾淨的一眼就能看完,殿門都關著,地面上沒什麼漂亮的花草,一條小路上從石頭中間的地縫裡面鑽出不少雜草,更不用說沒有磚石的地方了,叫不出名字的雜草亂糟糟的長在一起,一口黑漆大水缸立在靠牆的地方。

□□個太監正在院子里等著,見林三寶來了,叫爺爺的叫爺爺,叫哥哥的叫哥哥,利索的行完禮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準備說正事了。

林三寶倒沒急著問,其實這宮殿都已經查過三遍了,能查出什麼早就查出來了。

他先帶著人在宮殿裡面繞了一圈,碰著甚麼都仔細看看。

其實說這些冷宮的妃子是被人害死的他都不怎麼相信。這些宮殿里住著的美人,早就被人忘了,丑的丑老的老,就算是還有誰容貌不減,但先皇都去了,再美有什麼用。

弄死這些妃子有什麼用,吃肉嗎?

若不是人為弄死的怎麼就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先帝入葬的時候也不過是殉葬十幾個美人。

謝寧化成風穿過宮殿內的所有房間,牆壁,卻看不出什麼異樣。

雖然沒有修行過什麼斬妖除魔的本事,也能猜到妖魔鬼怪不是什麼人都能驅役的,要不然這世間還不是亂了套?

轉過一遍,謝寧就不再試圖尋找那些東西了,在這座宮殿裡面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發現匿藏在這裡的鬼怪。

一路過來,什麼都沒有發現,說不失望是假的。但謝寧不著急,他還沒死,也沒失去任何東西,那些攻擊他的東西總還會出現。

同樣的招數用得多了,馬腳總會露出來。

一群人要邁進卧室的時候,一個跟在後面的太監說:「總管,裡面的味道有點難聞。」

林三寶從袖子里抽出一條帕子,抬手掩住口鼻,一推開門,他就擰起了鼻子,「吳英,屍體不是搬出去了嗎?味道這麼難聞?」

頭髮半白的吳英上前一步,到林三寶旁邊,笑著回答:「這裡的娘娘剛死的時候,有人過來說要查,我想著怕丟什麼東西,就沒讓小太監收拾。」

這話也不錯,林三寶擰著眉頭把室內檢查了一遍,從箱篋裡面翻出幾套破舊的宮裝,梳妝台上有一把掉了齒子的木頭梳子,匣子里裝著幾根粗糙的木簪,更沒什麼妝粉胭脂,倒是放了一個陶土花盆,裡面長著幾根枯枝,看得出來,本來的主人也許是想要養上一株花,還準備了一根樹枝插到土裡將它和細花枝綁到一起。

林三寶轉身看亂糟糟的床鋪,一床被褥已經髒的不成樣子,完全看不出本來的花樣。他吩咐道:「去床上把被褥拆了。」

兩個小太監上去三兩下就拆開了被子,又利落的抖了下,屋子裡漫起煙塵,林三寶直接打了個噴嚏。剛拆完被子的兩個小太監嚇了個半死,連忙把東西放下細細檢查被子上和棉花里有沒有藏著什麼東西。

「爺爺,這裡有一張銀票。」剛才正檢查東西一個人抬起頭來說,一面殷勤地下了床。

聞著越來越濃的煙味,林三寶覺得鼻子有點癢,「東西給我,別過來了。」

拿到手裡來回翻了兩遍,還在陽光下面照了照,林三寶無比確定這不過是一張普通的銀票,上面扣著大通錢莊的印章,而且還有點臟,看著像是放了很長時間的銀票。

興許是一個深宮婦人的積蓄,沒什麼大不了的。

出於謹慎小心,林三寶還是問了一句,「銀票是從哪扒出來的?」

小太監道:「回爺爺,褥子上破了個洞,銀票在洞里。」他一邊說,一邊回頭把褥子上的那個洞展示給林三寶看。

暗色花紋的褥子,背面破了個巴掌大的洞,看樣子是老鼠磨牙咬出來的,露出發黃的舊棉花。

小太監把一根手指送到這個洞里比劃了一下,「就是這裡,剛才我看到個白邊,一抽就抽出來。」

謝寧打量著那個洞,覺得有點奇怪,既然是藏錢怎麼能藏的這麼淺,而且老鼠都能咬被子為什麼沒咬錢。二兩銀子在他眼中不算多,在宮裡面嘴甜點的太監宮女出入得個賞賜都不止二兩,但宮中有規定妃嬪犯錯酌情減少份例。生活在這裡的妃子,一開始也許能憑藉手裡的余財過幾天舒服日子,之後就要依靠典當了,而後來就是典無可典賣無可賣了。

看著里的樣子,饒梅宮這位死去的娘娘在這裡住著也有些年頭了,身上也差不多是沒有什麼錢財了。這些二兩銀子,最起碼能幫這位娘娘買點飯,買點葯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這銀票是這裡住著的嬪妃藏下的。

林三寶眯著眼睛吧銀票遞給身後的人,「我怎麼聽說這裡的人是病死的,這錢就算是救不了命,也能吃上一頓飽飯。」

吳英上前一步,回道:「是得瘋病去的,死的時候已經誰都不認識了,見了人就抓咬。」就算是能存下錢,大概也記不得怎麼花了。

謝寧離開這裡的時候,順便去了六皇子住的宮殿,六皇子宮裡空著,沒人。他就穿過幾道牆去了五皇子那裡,兩個皇子年齡相近,住的地方也不遠。

陽光白燦燦的,謝寧剛進院子就聽到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五皇子說話慢,六皇子正在變聲期,說話有點啞。

六皇子:「五哥你今天怎麼沒去戶部?」

五皇子:「不去了,先抄經書。」

六皇子:「五哥你說皇兄什麼時候給咱們兄弟兩個封王?你在戶部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五皇子:「沒聽說過。」

六皇子聲音有點難過,「我真不想一輩子當個皇子。」

五皇子也挺無奈,「皇兄現在還沒有子嗣,就算有了皇子什麼時候當王爺也要看皇上的旨意。」

六皇子和五皇子兩個其實都不怎麼喜歡寫字,而皇家子孫自小就有名師大儒教導,就算是兩個人都不怎麼喜歡習字還是寫了一手好字,

謝寧穿過一段走廊才看見這兩個人原來是在院中的亭子里擺了兩張桌案,兩個人相對著抄書,碩大的冰塊放在兩個人中間的位置上,身後還有幾個宮女拿著扇子扇風。

五皇子把書扔到一邊,放下筆,仰靠在椅子上,「我受不了了,再抄下去得吐。」宮女上前用濕布給有點蚊香眼的魏子笑擦汗。

魏子卿埋頭抄,根本不用像魏子笑一樣埋頭抄,他不緊不慢的說:「皇兄也沒限定時間,五哥急什麼?」

「我……」他不太想說自己是因為上次抄那麼多的書擠出來習慣了,而且現在一抄書就手癢想撕書。

但這個習慣就有點驚世憾俗了,窮苦人家孩子有些根本就買不起紙,只能用簸箕盛上沙子寫字;貧民之家甚至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白紙黑字,得著一張寫字的紙就供在祖宗前面;而且讀書人向來珍愛書本,在世人眼中暫時用不上的書本完全可以放下將來留給兒孫……撕書撕紙不但辱沒斯文,簡直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的魏子笑十分羨慕才抄了三遍就記住全文的魏子卿,看著對方在手中靈動的筆,他轉轉眼珠子說:「弟弟啊,你五哥快要累死了。」

魏子卿只當魏子笑無病□□,隨口說:「你可以現在多歇一會兒,讓人給你揉揉手腳,坐時間長了腿麻。」

魏子笑說:「弟弟,你能不能幫我寫幾本?」

魏子卿道:「五哥,我才寫完十本。」

才寫完五本的魏子笑:「……皇兄也沒限定時間,哪天你寫完了,隨便幫我寫幾天就行。」

魏子卿低頭抄書,「五哥,我要寫三百本呢。」

魏子笑說:「你怕什麼,有我陪著你,我寫字還沒有你寫的一半快。」

魏子卿繼續寫寫寫,「可是我覺得五哥認真寫字的時候也不慢。」

魏子笑得意,「還不是在皇兄關我的時候練出來了,現在的速度也就是你寫三本我寫兩本。」

魏子卿換張紙,「哦,那正好咱們兄弟兩個一起寫,也有個伴,到時候一起寫完了送給皇兄。」

魏子笑垂死掙扎,「我可以寫慢點,你寫三本我寫一本,剩下的你幫我抄。抄完之後你先把你那份送給皇兄,過幾天等你幫我抄完,我再把我的那份送過去。」

魏子卿笑,「可是皇兄認識咱們兩個的字,欺君之罪我不敢犯。」

陽光裡面暖洋洋,謝寧懶洋洋的坐在欄杆上聽下面的兩個皇子說話,其實到了現在他應該叫這兩個人殿下比較好。畢竟只要殿下有男有女,上到皇子下至哪個皇族的小孩,都能被叫殿下。

畢竟皇子已經登基一個了,魏子術成了皇上,剩下的兄弟不僅要搬出皇宮,還要避諱其名。

但這些事情都不用急,一般早一點的在剛登基的時候就可以辦完,遲一點的三年辦完也是有的。

下面兩兄弟還在聊天。

魏子笑重新拿起筆,心裡充滿了對罪魁禍首的怨氣,「六弟,你怎麼開始沉迷修仙了呢?」

謝寧差點被逗笑,修仙可不是想修就能修的,街頭或者小道觀有不少都拉著仙師的旗子在賣符咒符水。然而至今為止,他都不曾見過一個有能力移山填海、餐風飲露的仙家,道士見過不少江湖騙子。

才在剛換完的紙上面寫了二十幾個字,聽見魏子笑的話,魏子卿手抖了一下,在紙上留下一團墨跡。把廢紙扔到一邊,他搖搖頭,「現在我最多就會畫幾個符咒,用幾個驅鬼的陣法,可不會像仙人那樣整天吃什麼丹藥。」

兩個人就著什麼是修仙評論了一會兒,最終得出兩個結論,修仙要吃丹藥,修仙能夠飛升。

六皇子堅決否認自己正在修仙的話,他說:「小時候父皇要給我丹藥吃,我母妃說早就找人算過了,我不是修仙的命,強行修仙可能會損害壽元,最後還不會有所成。而父皇覺得我福緣淺薄,就請國師給我點了一盞長壽燈,還曾經讓人給我念了七天七夜的經文,不過那個時候太小也不記得那些人講的是什麼。」

這件舊事謝寧也記不清楚了,現在聽六皇子這麼說他也大致能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六皇子的生母申太妃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小姐,待字閨中時曾有才名,也是先帝的一朵解語花。有的時候,人書讀的多了就不會再相信那些鬼神之說了,而皇子金貴,是嬪妃在後宮的依仗。申太妃就算是再想要皇寵也絕對不會用自己兒子的性命去試探,仙師煉製的丹藥又怎麼樣?吃丹藥的皇上哪個沒死?

魏子卿停下筆墨,「五哥,你說要不咱們討好討好皇兄吧?」

魏子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說什麼?怎麼討好?」魏子術就是一塊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金剛石,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做。

魏子卿點醒魏子笑,「文正先生與皇兄師徒情深,咱們請命去給文正先生做場法事,也許四哥一高興就把王位給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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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陛下養鬼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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