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鄭晞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鬆動的，但是現在提起結婚已經不會在想最開始那樣反感了。最開始的和穆清的婚姻是為了家族利益，那是賣女為榮，可她並不願意為了鄭家葬送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有權利並且有能力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才會如此抵觸。

如今卻不同，穆清在她身邊出現后，她雖然偶爾會不喜歡穆清死纏爛打的性格，但平心而論，她們之間如果抹去聯姻關係，她或許並不會如此反感穆清的追求，也不會反感女人的追求。

所以如今的鬆動是因為她自己內心的變化，而不是為了家族，也不是別人逼迫。

因為是自己心中所想，所以意義便會不一樣。

但若要說她真的會和穆清之間產生愛情，鄭晞韻卻認為不可能。她如何要喜歡女人，無論先來後到，還是性格默契，章藝明顯才是最有可能發展的人。

想著鄭晞韻轉頭看向章藝，章藝冷不丁說道：「你是不是又在算計我？」

鄭晞韻滿腔柔情被動的冰冷，冷哼道：「你有什麼值得算計的？」

「就覺得你眼神不對。」章藝雖然開車看著前方，但是多年的感情卻足以讓她深刻了解鄭晞韻。

鄭晞韻說道：「我就是在想，我如果真要和女人在一起，也應該是和你在一起，怎麼也輪不到穆清吧……」

「求你放過我。」章藝無奈笑道：「而且我覺得你想錯了，如果要和我在一起，我們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還要等到穆清來點撥？有些感情，是友情就註定一輩子都是友情，是愛情怎麼都遮不住愛情的閃耀光芒！」

鄭晞韻閉上眼，「我不想跟你說話了。」說的好像她和穆清真可能產生愛情。

章藝更無奈了，「你還鬧脾氣了，你想想你剛剛說的話，多讓人誤會呀，我都以為你馬上就要和穆清結婚了。」

「不可能。」鄭晞韻睜開眼認真說道：「我和她不可能有愛情的，我們之間不純粹。」

章藝有些懂了，「你是說那個什麼八字的事情？」

鄭晞韻嘆氣道：「對呀，我不是跟你說過嘛，她家找那個道士說她命不好，需要一個人給她轉運，我就是那個人。那你說她現在追求我，鬧著要和我結婚，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想要活下去？」

章藝沉默了。

不是她們陰謀論，而是命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死得其所，那人生也算是有意義。可若是因為倒霉，或者想鄭晞韻重生前那樣因為陷害而死，無論是鄭晞韻還是章藝，都不相信有人能夠如此淡然的看待生死。

所以，穆清也不例外吧。

章藝細思極恐，「那你剛才還說不確定，我以為你妥協了。」

鄭晞韻搖頭，對章藝十分坦然，「我也不是單純想法，穆家不會那麼容易放棄。」至少上一世，到她死亡穆家都沒有放棄，因為上一世的幾個月之後，穆清似乎陸陸續續住過幾次醫院。在她被撞死的前夕，穆清好似病危了。

那時候她比現在更加反感這段婚姻，一直拒絕和穆家人接觸，所以她才會懷疑她的死是穆家人為了讓她給穆清陪葬。

不過這只是她的猜測而已，穆清最後到底死沒死，鄭晞韻並不知道。

而這一世，不僅僅是穆家人，更動搖她思緒的是穆清的出現和追求，這比起穆家暗地裡的威脅強迫來說，穆清的攻擊力顯然要高得多。

鄭晞韻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否能夠抵抗得住，或許某一天為了不再被她糾纏，自己真的會答應和她結婚。也當是日行一善，救她一命。更不用說婚後穆家能夠給她事業帶來的幫助和好處。

嘉滕影視到了，章藝最後對鄭晞韻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從自己的本心出發，追求屬於你的幸福。」

鄭晞韻看著章藝笑道：「嗯，我知道了。」

穆清早早地在電梯口等著，看到鄭晞韻，穆清笑著說：「我們倆是不是都太笨了，折騰半天全是無用功。」

鄭晞韻不想和她在談論簽合同的黑歷史，瞪了她一眼，讓她安靜些。穆清笑了笑，也沒有在說話。

章藝和她們站在一起感覺有些沒眼看，但不得不說，比起康鴻銘，無論哪個方面，穆清都要好得多，即使她追求鄭晞韻可能不是單純的出於喜歡，總比康鴻銘那個背後捅刀子的強多了。

隨著電梯上行，穆清再次對章藝和鄭晞韻說道：「面膜公司的老總已經來了，秦楠也在公司等著，但是最開始我給你們的那個價格可能不行，你們要重新和秦楠簽訂代言費。」

鄭晞韻翻了個白眼不說話，沒想到穆家竟然出了穆清這樣一個奇葩，也算得上是神奇。

章藝卻十分理解，「沒關係，原本我們的預期代言費也不止你開出的那個價，只要是正常的範圍內，我們都可以接受。」

雖說代言費不可能再像穆清開出的那麼低，卻因為有穆清出面，秦楠和他的經紀人十分好說話，沒一會兒就定下了代言費，是她們預期範圍的最低值，也是現在秦楠代言費的最低門檻。

隨後便是一些代言相關事宜商討。鄭晞韻並不准備過多的參與，她相信只要有投資，自己再控制著面膜公司的大勢發展方向，不讓它和上一世的發展相偏離，這款面膜肯定會火。

她走出會議室，想去走廊盡頭透透氣，卻在一個辦公室門口看到正大光明偷聽的穆清。

穆清看見鄭晞韻並沒有被抓包的自覺，反而招手讓鄭晞韻過去和她一起偷聽。

鄭晞韻無奈的看著她，穆清再次招手，鄭晞韻這才向她走過去。

走近辦公室，鄭晞韻聽到辦公室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說過她就是來玩票的，給明星拍寫真她肯定沒問題。但要說管理公司，你看今天秦楠的代言和同就知道了。我還是早些和穆總說一下，穆清畢竟是個女人，在家化化妝逛逛街就好了，不要出來禍害我們才是。穆總不是很在意嘉滕影視，我可是很在意的。」

鄭晞韻詫異的看著穆清，她沒想到在穆氏的下屬公司竟然是這樣看待穆清的。雖說穆清這一次的合同事件是很烏龍，但穆清也告訴自己，她之前沒有管理公司的經驗，一直是在做攝影。在鄭晞韻看來，搞藝術的都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穆清犯這樣的錯其實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她自己。

穆清卻很難受，拉著鄭晞韻的手腕往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盡頭有一個小陽台供員工透氣，若是平時，鄭晞韻肯定不會讓她拉著自己，但如今穆清心情不好，鄭晞韻也就不在她傷口上撒鹽了。

穆清在靠著陽台，冬日冷冽的風將她的頭髮吹得更亂，她點燃一根煙，對鄭晞韻說：「你知道嗎？穆氏的股東都讓我哥把嘉滕影視賣了，反正也掙不了什麼錢，但是我哥卻一直不答應，因為我是搞攝影的，他覺得有一個這樣的公司可以讓我在更好混一些。我哥確實並不在乎嘉滕能賺多少錢，但是聽到他們這樣說我還是很難受。我不就是簽錯了一個合同嗎？難得就因此斷定我很無能？女人又怎麼了，化妝逛街就管理不好公司了？」

穆清看向鄭晞韻，剛剛說話那個男人還沒有鄭晞韻厲害呢！穆靳都說鄭晞韻很有能力，不比某些男人差。如果能夠再給她一些機遇和一個寬廣的平台，她肯定能發展的更好。

穆清心心念念希望鄭晞韻能夠用自己經歷鼓勵自己，卻發現鄭晞韻一直看著走廊內，好似沒有聽自己說話。

她伸手在鄭晞韻眼前晃了晃，鄭晞韻眸光一閃，指著從剛剛那個辦公室里出來的人對穆清說：「那個導演進去幾分鐘就被趕出來了，是不是電影沒談成？」

穆清哀怨的看著她，「我怎麼知道，我沒在他辦公室安裝監控。」

鄭晞韻說：「如果你想證明你有能力，可以和那個導演談一談電影，聽說他有個劇本不錯。」

穆清聽了她的話后一掃眉宇間的怨氣，笑道：「原來你在聽我說話。」隨後她又看了看在等電梯的女人，對鄭晞韻說：「嗯，我這就去找她談談。」

鄭晞韻看著穆清向那個導演走去，在走廊中間的垃圾箱內熄滅了手中的香煙，鄭晞韻轉身看向遠方。

如果她記得沒錯，這個導演現如今手上的劇本非常好，找到投資後幾千萬拍出來的電影收益翻了幾十倍。

穆清同那個導演走後就沒再回來，章藝陪八杯水總裁談好合同看見鄭晞韻一個人在陽台，十分詫異的說：「我以為你出來和穆清私會呢。」

鄭晞韻冷哼道：「別開玩笑了。」

合同簽的很順利，隨後的廣告拍攝也定下日期。

八杯水總裁張明宇對她們說：「正好現在時間合適，我請兩位去吃午飯吧，順便給你們說說公司的下一步打算。畢竟你們在這方面經驗充足，我也想偷師學一些。」

張明宇大學剛畢業一兩年，在生物公司做的不開心，便出來自己創業。前期的資金不大還無所謂，後期開始投入市場卻需要大量的營銷廣告費用，畢竟在現在這個社會，『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能靠運氣，運氣不好，酒再香也不會有人發現。

章藝和鄭晞韻找上門來時張明宇並不敢信任她們，直到她們亮出名片，張明宇才收起了輕視之心。他是一個聰明的男人，知道這兩個比自己大了兩三歲的女人雖然有家族的幫襯，但是能夠做出如今的事業絕非全靠家族。

一段時間接觸之後，張明宇果然很佩服她們。章藝人脈十分寬廣，八杯水面膜在此期間遇到的任何問題，章藝都能夠找到相關的人幫忙。而鄭晞韻則是眼光十分獨到，讓他們糾結無數的方案和設計，鄭晞韻總能夠將其最關鍵的優劣勢分析出來，然後給出最好的選擇。

一頓飯後，八杯水面膜之後的運營計劃也差不多確定下來，像章藝和鄭晞韻這麼負責的投資人可不多見了。

面膜運轉順利，鄭晞韻也開始物色其他的投資項目，順便等羅曉儷把康鴻銘的案子結了。

沒想到鄭晞韻沒有等來好消息，反而接到羅曉儷的電話說：「康鴻銘找律師把他保外候審了。」

「保外候審？」鄭晞韻眉頭皺起，「不是證據確鑿了嗎？怎麼還能出來？」

「還沒開庭呢，而且律師挺厲害，你們家好像也去走了關係。」羅曉儷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你們家有誰在阻止你告他嗎？」

鄭晞韻瞭然，「那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