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河神的夢境(4)

我在嘗試黑科技，可能因為用來發電的愛不夠而誤傷了你,么么噠！說是打架,實際情況卻是梁卓恩約戰王攀,打的是職位挑戰的名號,但事實上是個什麼原由,基地里的吃瓜群眾心中大多有數。

「林晏來了！」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厚實的人牆頓時裂開了一條甬道。林晏的目光毫無阻礙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梁卓恩側身避過一道電芒,正巧對上林晏的視線。男人雖然衣著已經有些凌亂，但神情依舊是淡淡的,沒有狼狽，甚至有閑暇對他頷首微笑，眼底剛剛積攢起的柔光在視線移開的時候振作。

伴隨著人群的驚呼，一道極為亮眼的紫青色乍亮。在林晏的視線之中，十等能量級的異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匯聚成束，型如□□，以破竹的氣勢朝面色有幾分陰沉的王攀飛去。

與玩家對峙的王攀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情形。方才梁卓恩一直以九級能量與他往來，他甚至能保持優雅站立的姿態,這一擊的時點正巧是他鬆懈的那刻。王攀只來得及簡單格擋,卻不出意料地被打破了防禦罩,雷槍突入。

林晏眨了眨眼，水系異能將攻擊攔截在王攀的右胸之前。

場間一群人的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林晏？」王攀的身子微微僵硬，目光卻比前幾日更加誠實地望了過來。那語調像在迎接一個救星。

但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林晏只是直接走到擂台上，走到梁卓恩的身前。

他抬了抬手，下一刻就被某個男人一把捉住。

「禮物喜歡嗎？」梁卓恩光明正大地在他額間一吻，微沉的語調里攢滿了笑意。男人嘴角的笑比以往要深一些，眼神里的繾綣意味也更為清晰，甚至帶著一絲往常沒有的……肆意的味道。

在內心構思好裝逼台詞的林晏傻杵在原地，愣愣地看他。

然後紅暈一點一點，從他的耳廓開始蔓延，從鬢角到整個面孔，頑固地覆滿。

「……你，」林晏猛地縮回手，臉上的熱意卻越燒越旺。他聽得見耳畔轟隆隆地起鬨聲，察覺得到身後王攀驚愕的注視，眼裡看到的卻只有梁卓恩的眼神。

溫溫的深情眼神，一點也不像是玩家對npc的敷衍表演。

［好感度＋1］

總好感度：80／100

混在人群中的裁判重新登上擂台，看了看孤零零的、畫風尷尬的王攀，又看了看剛親過超強的傳奇異能者四行小隊隊長－－林晏的梁卓恩，清了清嗓子：「按照約定，勝利方將頂替成為新的守城隊隊長。」裁判頓了頓，又說，「該判定自明日起生效，請兩位做好交接工作。」

林晏後知後覺地皺了皺眉：「明天就是圍剿的日子了。」

梁卓恩知道他不想在大眾的面前再紅一次臉，很體貼地保持著親密卻不太曖昧的距離，點頭回應：「按照內部安排，四行小隊將跟隨守城隊行動。」

「……公職私用。」林晏輕輕哼了一聲。

……

…………

當晚各隊都開始進行圍剿之前的部署，唯獨梁卓恩巧妙地避過了這項責任，將苦力留給了即將卸任的王攀先生。並且，他在這個偷閑的夜晚，對林晏發出散步的邀請。

這是林晏第一次深切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心機深重。

末世的夜空像是遊戲里模擬出來的映畫，燦爛的鑲鑽長河亘古寂靜，即便是夜風也比末世之前的要更加華麗而鋒銳。林晏最終還是沒能拒絕梁卓恩的邀請，來到了三省基地的備用後門附近。

變異的植物已經被拔光，這片原本是公園的地域只剩一片空蕩，留下一座漆色鮮艷的小亭。林晏坐在亭間小桌的一端，眼睜睜看著對面的男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罐子來。

林晏心中那點因為梁卓恩當眾強行出櫃的舉動而冒頭的不悅頓時消失了，「這是什麼？」

「獼猴桃酒。」梁卓恩又擺出兩枚杯子，微笑，「看戲，自然要配酒。」

微微一怔，林晏忽然反應過來，用指尖輕輕磕了下桌面：「陳柚說什麼？」

「一會兒她會把人趕到這扇門前。她請你負責關門，負責打狗。」

梁卓恩動作不停，揭蓋倒酒。淡青色的粘稠剔透的液體自罐口傾倒而出。那酒液漂亮得像是液態的水晶，雜質極少，輕酸重甜的香氣在少風的夜裡頑固地糾纏林晏的理智。梁卓恩重新封罐，對上林晏的視線之時不由失笑：「不過我的意思是，剛好一起看看月色。」

今晚月色真美。

林晏下意識想起這句台詞，思緒忍不住飄忽了一下－－梁卓恩至今都沒有正式地同他表白。

副本判定成功失敗的標準其實非常死板，只要不是玩家向npc明確地表白並得到明確地回應，玩家就不會成功。但當玩家告白成功的時候，副本也就此結束了。

玩家只有一次告白的機會，而npc不能拒絕回答。這意味著，如果梁卓恩對他刷出的好感度已經滿意的話，他們的故事就該中斷了。

可這個男人即便已經騙他談了一場戀愛，也沒有表白，或者說刻意地避開了這件事。

懷抱著那點微妙的愉悅，林晏被冰涼的杯身喚醒了。他看著手邊稠綠的液體，本著借酒消矯情的心態捧起來輕嗅，而後小抿一口。

口感如綢。

他的唇舌彷彿迎來了一件藝術品，溫柔細膩的觸感冰冷冷地撫摸過他感觸神經的尖端。那是一種能夠鼓動快－感的順滑。但一瞬的驚艷過後，這些酒水就分化作兩股對峙卻相融的味道。

先酸后甜。

透徹的酸味讓人下意識地皺眉，刺激淚水，這種狂野又帶著攻擊力的氣息來勢洶洶，夾雜著不濃不淡的酒精衝勁卻能讓人有一種道不明的痛快。在酸爆發的末梢，接連而來的甜蜜卻無半點的違和感，比起蠻橫衝撞的前者，它顯然更為溫柔可人。作為修補者，甜味擴散的速度也並不緩慢，它悄然爬過舌尖齒隙，溫和地舔舐過被酸覺□□過的每一寸感覺。回甘來的恰到好處，並不是膩味的一再甜，而是一股清新的氣，衝破味覺交纏的壁壘，把對美味的所有感想交融遞入腦海。

梁卓恩的作品向來是不太具有攻擊性的，猝不及防的林晏的意識甚至麻痹了一瞬，才慢慢緩過神來。

「嘗出來了嗎？」梁卓恩傾身撥開他額前的碎發，語氣淡淡的，「這是我最開始遇見你時的滋味。」

「嗯。」

陳樹驚奇：「約會？」

林晏回答：「追人。」

手機安分了數分鐘后，林晏收穫了滿屏的嘿嘿嘿與一個好字。他想起方才被他無視的程冬晨……直覺這位朋友大概是誤會了什麼，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任由對方腦補。

畢竟比起陳樹，眼前的梁卓恩顯然更重要。

隨手收拾好碗筷，兩人又閑聊了幾句，直到外頭的其餘三個嘉賓都找准了搭檔，才有人前來提醒梁卓恩二人開個小會。

「按照規則，嘉賓一共分為四組，將抽籤獲得第一條線索。」一行人縮在節目組租下的會議廳里，圓桌邊是正在簡單布景調光的工作人員。導演說明了一些要求，並請嘉賓們的搭檔簽了臨時條約，「素人有需要用化名的嗎？」

坐在林晏正對面的程冬晨忽然出聲，「單先生身份特殊，大概是需要的。」說完還衝林晏靦腆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