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居
玉傾闌眉頭緊蹙,似乎沒有料到蘭陽信口胡謅。
他若解釋,她便是欺君。
蘭陽用的是下乘手段,倒也能為他壞了聖女府的大門開解。
他抬眼看向孟知緲,映著清冷的珠光,他深黑的眸子裡帶著晦澀的情緒。
孟知緲心中詫異,轉瞬回過神來,拿起茶杯淺抿了一口,垂著眼睫,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蘭陽又道:「這一路來,都是我哥護送聖女回京,照顧有加。皇上若不信,大可問同行之人。」
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震驚了,除了謝橋之外,就連她這個有著相同血脈的妹妹,也未曾得他悉心照料。
足以說明孟知緲對玉傾闌來說是不同的!
即便現在沒有感情,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准呢?
而且,能夠最大程度上的給毀聖女府一個解釋。雖然不完美,卻也是目前最好的理由。
大慶皇的目光在兩個人之前掃一遍,沉吟道:「此事當真?」
白禎也看向孟知緲。
孟知緲擱下手裡的茶杯,她身後的青黛福身行禮道:「卻有此事。」
大慶皇驀地笑了,「若是如此,朕便為你們賜婚。」
眾人大驚。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無論是大慶或者是大周,都不同意。
但是當場駁回大慶皇的卻是大慶的臣子。
大慶皇臉色冷沉下來,他並不理會跪在地上求他收回成命的臣子,反而看向孟知緲,「緲緲,你覺得如何?」
孟知緲清冷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在殿中之人身上掠過,徑自迎向玉傾闌的視線,話未出口,白皇後站起身來,「自古以來,大慶律法里便言明聖女不得婚嫁。」
諸位大臣鬆了一口氣,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
白禎將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話鋒一轉,「如今太平盛世,國富民安,無須要聖女守護,有國師一人即可。」
隨著她的話落,大殿里鴉雀無聲。
孟知緲倏然看向白禎,觸及她柔軟的目光,心中瞬間瞭然。
聖女的地位超然,到底是礙著許多人的利益,她幾番遇刺,阿姐無法再忍,便想廢除聖女之位。而蘭陽的一番話,正好合了阿姐的心意,將她送出大慶,遠離廟堂爭鬥。
她代替阿姐成了聖女,阿姐便用她的方式護著她。
孟知緲低垂著頭,掩去她臉上的情緒。
「大慶與大周是盟國,何不親上加親?」白禎眼中帶笑的看向眾人。
白禎算是一言定奪了。
既然要賜婚,毀去聖女府便算不得多大的過錯。
眾人心思各異的散去,玉傾闌抿著唇,站在殿外等候孟知緲。
「談一談。」見到孟知緲帶著青黛出來,玉傾闌指著不遠處的亭閣。
兩人坐定,孟知緲率先打破了沉寂。
「今日之事很抱歉,沒有想到會連累你。」孟知緲嘆息,「蘭城的事情有不少的麻煩,翼王回京,聖女府已經不安全。我暫時沒有別的辦法能離開聖女府,便想借你之手……卻沒有想到會牽扯出更大的麻煩。」
話說到此處,再不滿,玉傾闌又如何能夠計較?
「你不必擔心,賜婚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孟知緲見他眉眼舒展,心中也稍稍舒一口氣。
玉傾闌點頭,便打算告辭。
孟知緲:「師侄,我在你府中借居一段時日,叨擾你了。」
玉傾闌蹙緊眉心,似笑非笑的望著她,「師叔,你住進我的宅子,只怕今夜之事,我便是跳進護城河也洗刷不清。」
孟知緲嘴角的笑凝固,「你不是要報恩?」
「我怕恩將仇報壞了你的名聲。」玉傾闌拱手作揖,連忙退散。
青黛看著玉傾闌離去的身影,氣惱道:「他太過分了,不過是借居幾日罷了。」
孟知緲擺了擺手,玉傾闌的態度堅決,怕是因為蘭陽的那番話,他不想與她交往過密,免得讓人生出誤會。今日的事情,她的確有欠考慮。
只是,他避如蛇蠍的態度……
孟知緲勾了勾唇,帶著青黛去了白禎準備的寢宮。
……
玉傾闌斜躺在美人榻上,閉目聽著隔壁宅子里傳來的歌聲。
白翎在門外探頭探腦,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來喚他去用膳。
糾結中,玉傾闌清冽的嗓音傳來,「何事?」
白翎嚇一大跳,撫著胸口道:「主子,您該去用膳了。」
玉傾闌走了出來,一路去往竹青樓。
白翎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越靠近竹青樓,他越緊張,手心都冒出冷汗來。
眼見玉傾闌要進竹青樓,他連忙喚一聲,「主子……」
玉傾闌側頭看他,「何事一驚一乍?」
白翎吱唔著說不出話來,他咬咬牙,正要開口,玉傾闌已經推開門進去。
白翎:「……」
他想了想,扭頭去了廚房。
玉傾闌心中疑惑白翎心事重重,神情不對,當看見坐在八寶桌前的人,什麼都明白了。
常樂從凳子上跳下來,興高采烈的跑到玉傾闌的面前,「師兄師兄,師傅她要同我們一起住呢!」
只是,以後她要喊玉叔叔,還是師兄,或者是師公呢?
她糾結了一秒,拉著玉傾闌坐在孟知緲的身邊,「玉叔叔,你肯定和常樂一樣開心吧?」
玉傾闌從善如流的坐下,看著神色淡然的孟知緲,眉心跳了跳。心中生出一股子無奈,似乎從她救他那一刻起,便有一種無法將她甩掉的感覺。
他夾著一個肉包子放在常樂的碗里,「食不言。」
常樂舀著稀粥放進嘴裡,眼巴巴的望著玉傾闌,似乎在控訴他。
玉傾闌優雅從容的用膳,絲毫不受身邊人的影響。
這時,蘭陽帶著婢女進來,坐在玉傾闌身邊的空位上,她熱情的招待著孟知緲,「你別介意,我哥從來不和女人計較,過了這茬他就沒事了,你習慣了就好。」
玉傾闌看著一桌子豐盛的早餐,竟有一種食難下咽之感。
彷彿,一夕間,眾叛親離。
「屋子我讓人收拾好了,除了我哥的紫竹院,便是旁邊的愛蓮苑最幽靜。有什麼需要的,你不用客氣,只管吩咐下人去張羅,將這裡當作自己府上便是。」蘭陽覺得心好累,她替玉傾闌張羅著人生大事,他竟是一點也不急,還將人拒之門外。
孟知緲頷首,有些抵不住蘭陽的熱情。
玉傾闌將筷子往桌上一放,屋子裡的人齊刷刷的看向他。
「……」許久,他微微挑眉,一雙深邃而幽遠的眸子望向身邊的孟知緲,低聲問,「想住這裡?」
孟知緲點了點頭,拿著帕子擦拭著唇角,「除了這裡,暫時沒有更合適的地方。」
玉傾闌沉吟許久,正要開口,白翎匆匆進來,緊張的說道:「主子,翼王來拜訪您了。」
孟知緲變了臉色,她倏然起身,身邊的男人寬厚溫熱的掌心按在她的肩頭,她緊盯著肩膀上修長的手,渾身僵硬。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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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我者,我必還之。辱我者,我必殺之!
沈若華躺在牆頭,清點著仇家,最後只剩下一個——
人前待她溫柔寬容,實則是一朵心黑嘴毒白蓮花的相公。
本想教他重新做人,自己卻陰溝裡翻船……
原來她那中看不中用的庶子相公,竟是天怒人怨,人人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