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離家出走,辦了你信不信
醫院
楚燁坐在凳子上,一個女護士將手中帶了血的消毒棉球扔到一邊的托盤裡,額角傷口的淤血化開,才看到一道約莫一厘米的小口子。
「你們誰能和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燕殊沉聲道,看到周圍站著的一眾小輩。
所有人都沒動作,只是許嬈站在一邊,餘光一直落在燕殊身上,她還是這麼近距離的看到燕殊本人,心底有些緊張。
而此刻燕茴微微往後挪了兩步,躲到了燕西後面,雙手一扯,拽住他的衣服,「哥——救命!」
她的聲音儘管細弱蚊蠅,燕殊卻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燕小茴,你給我過來。」
燕殊一記刀眼射過去。
「爸,你都沒問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您也別這麼大脾氣。」燕西輕笑,倒是把自家妹妹護得嚴嚴實實。
「楚燁,那你說,怎麼回事?」
楚燁又不可能直接和燕殊說他與許嬈的那點事,只能說是個誤會。
「爸,我就是不小心而已。」燕茴垂著腦袋。
「那行,今晚你留下照顧小燁。」
「嗯?怎麼還要住院。」楚燁瞳孔忽然放大。
「砸了腦袋,不得住院觀察兩天嘛,若是砸出什麼腦震蕩,我回頭怎麼和你父親交代。」燕殊說話口氣篤定堅毅,不容辯駁。「對了,這位小姐是……」
許嬈正好打算藉機離開。
「我就是路過,燕首長,我也該走了……」許嬈說著就要離開,可是這群人的動作倒是一致,尤其是楚冽,直接擋在了門口,楚燁更是直接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燕殊落在兩個人手上,微微挑眉。「路過?」
許嬈咬牙,伸手要把手抽出來,可是楚燁力氣太大,她根本掙脫不了,急得出了一身汗。
「許姐姐,你走得這麼急幹嘛啊!留下來我們再聊會兒!」燕茴立刻跑過去,一把拽住了許嬈的另一個胳膊。
許嬈剛剛就是被燕茴硬拉著上車的,不然她早就跑了。
「行了,小輩的事情你管這麼多幹嘛。」姜熹一看楚燁的眼神就知道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拉著燕殊就往外面走。
眾人也跟著走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燕茴、楚燁、楚冽和許嬈。
剛剛在路上,許嬈已經知道了楚燁的身份,倒是她是真的想要逃跑,自己就惹到了這樣的人。
幸虧還沒發生事情,就算是發生什麼,也不用從國外一路追著自己到國內吧。
「楚少爺,當天的事情真的是個誤會,我也不是有意要闖進你房間的,而且……」許嬈捏著精緻的手抓包,手指不停摳弄著上面的水鑽。「您的房間門沒關。」
「我們家還全年大門不關呢,是不是被偷了也是活該。」
「我喝多了。」這事兒也是許嬈理虧,所以她口氣也軟了幾分。「不過我真的沒對你做什麼,楚少爺也不用這般苦苦糾纏吧,如果您需要什麼補償,儘管提就行,如果我能滿足你。」
楚燁眯著眼睛,愣是沒說話。
燕茴和楚冽早就端著小板凳,在一邊看戲了,就差一盤香瓜子了。
「如果說這件事情給您造成困擾,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我真的還有事,需要早些回家,楚少爺又何苦為難我一個小女子。」許嬈如芒在背,不想再這裡多待。
「你和我睡了一晚上,這叫什麼都沒做?」楚燁挑眉。
「哈?」許嬈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你也沒損失啊。」
「第一個。」
「什麼?」
「你是我第一個女人。」
「噗——」燕茴沒忍住,「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無視我,無視我!」我去,這話說得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吧,什麼第一個女人,嘖嘖……
楚燁目光灼熱,看得許嬈沒來由的心慌,倒也是因為他的那句話,本來平靜的心湖被攪和得一團亂,
「楚少爺,這個話您說出來可能會讓人誤會。」
「我倆是不是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上。」
「可是沒脫衣服啊。」
「我的脫了。」
「什麼也沒做。」
「許小姐是不想負責。」
「我負責!」
「今晚你留下來,你們兩個先走吧。」
「真的嘛!」燕茴當然不想在醫院待一整夜,「許小姐,您珍重,保險有么?」
許嬈悻悻地點頭,「有。」
「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好好相處。楚冽,快點走。」燕茴扯著楚冽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哥,我明早給你送早飯。」
「不用你管,許姐姐會準備的。」
房間裡面瞬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許嬈扯了扯裙子,她還穿著參加演奏會的禮服,頭髮微微挽著,漂亮的鵝蛋臉,卻十分意外的是個單眼皮,趁著她秀氣的鼻子,櫻桃小嘴,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楚少爺,我的家人都在等我,我也不可能陪你一晚上啊。」
「身份證和手機給我。」
「這個……」
「不想回家了?」
許嬈立刻乖乖叫出來。
楚燁盯著她的身份證看了許久,才忽然笑了出來。
「哈哈——」
許嬈臉漲得通紅,伸手從他手中奪過身份證,「身份證照片有點丑。」
「是很醜好嘛,你是沒睡醒就去照相的嘛,哈哈——」楚燁快笑瘋了,許嬈憋紅了臉,捏著身份證的手,指節泛白。
「手機密碼。」
「435672。」許嬈將身份證塞到包里。
手機屏幕是個漂亮精緻的男人。「男朋友?未婚夫?」楚燁挑眉。
「不是。」
「那是誰?」
「你平時不看娛樂新聞嘛,最紅的小生。」
「你還追星?」
「哪個女生不喜歡長得帥氣的男人。」
「嗯,所以你剛剛盯著我姑父眼睛都直了。」小心是被人戳穿,許嬈微微清了清嗓子。
楚燁手指修長,在她手機上滑動著,將自己的號碼慢慢輸進去,「楚少爺,我能回家了嘛。」
「你可以回家換身衣服,待會兒再過來,現在是九點半,十點半之前能回來嗎?」
「楚少爺,我明天還有事,真的不能……」
「你們家的地址我是知道的,不然我……」
「我去去就回!」許嬈咬牙出去。
楚燁看著她憤憤不平的背影,又想起那張真的是丑得驚人的身份證照,笑出了聲。
*
燕茴剛剛到家,就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燕殊他們回來的路上買了一點小吃,此刻一群人正圍在桌子邊吃東西。
「小茴,快過來坐。」燕秋白早就換了一身居家服,招呼燕茴過去。
「好啊。」
「站著。」燕殊一聲呵斥。
「爸——」
「去外面站著,你這丫頭,若是哪天不惹事真的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而且楚燁也沒說什麼。」燕茴咬了咬嘴唇。
「就得治治你這魯莽的性子,去外面站一個小時。」
「好嘛。」燕茴咬著嘴唇,咽了咽口水,「你們記得給我留點。」
眾人憋笑。
罰站這種事,燕茴早就習慣了,她看著已經長了滿池的荷花,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起上一次還有戰揚陪著,現在居然就自己一個人。
「啪——」燕茴一巴掌趴在大腿上,蚊子?
她在外面站了一個小時,腿上已經被盯得不能看了。
她一邊抓撓著腿,一邊往屋裡走。
「小茴啊,桌上你爸給你留了吃的。」姜熹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劇。
燕茴忙不迭的跑到桌邊。
徹底傻眼了。
「這可真是我的親爸。」
兩盤子的蟹腳和龍蝦腿。
「你爸沒捨得吃的!」姜熹憋笑。
燕茴咬了咬嘴唇,「我忽然不是很餓,我去喝點水。」
本來以為罰站結束,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燕殊又把她叫到書房給說了一通。
當時演奏雖沒結束,但是外面工作人員也很多,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燕茴畢竟是個女孩子,出去代表著燕家,總是這般無法無天也不是事兒,燕殊就想著趁著這次機會好好教育她一下,現在還在上學,勉強算個孩子,這以後若是出社會還是這般模樣,別人豈不是要說他們燕家沒教育好孩子。
這次是楚燁,自家人,不追究,若是換了旁人,不依不饒的,事情鬧大可如何是好。
燕茴被他說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委委屈屈的回到了房間。
越想越是憋屈,坐在床邊,一邊抓著腿上的包,一邊滿腹怨念。
摸出電話,戰揚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這傢伙平常不都會給自己來個電話嘛,他是不是在那邊又情況了,燕茴在床上輾轉反側,睡到五點多就醒了,第二天想過來,腿上的包非但沒消,反而變得更加紅腫,有一些甚至長出了一點小小的水泡。
燕茴一想到昨晚被燕殊訓了一通,頓時又覺得憋屈起來。
若是戰揚在的話,自己怎麼可能混得這麼慘。
所有人都欺負自己。
燕茴想到這裡,自己已經小半個月沒有見到戰揚了,既然留在家裡憋屈,不如就去找戰揚好了,反正已經是放暑假了,留在家也沒事。
沒放暑假之前,姜熹還一直念叨著問她什麼時候放假,等到真的放假了,就開始嫌棄她在家無所事事。
燕茴是個行動派,直接開始收拾衣服,為了不引起別人的主意,她只簡單帶了幾件衣服,塞到自己的小背包里,便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此刻天微亮,燕茴出門,只有幾個保安知道,他們自然不會多問她是去哪兒的。
燕茴之前隨著燕殊去過一趟軍區,大概的路還是記得的。
燕家人都已經起床了,卻沒見到燕茴的影子,「小茴怎麼還沒起床?」燕殊伸手撕扯著手中的半根油條。
「估計昨晚被你氣的。」姜熹哂笑。
「那小丫頭,還說不得了嘛。」
「你也別太嚴厲了,她就是瘋了點,多約束一下就好了。」
「我吃完了,先上樓,順便叫小茴下來吃飯。」燕秋白說著就往樓上走。
她的房間並沒上鎖,燕秋白一推便開了,床上落滿了衣服,可是房間里卻空無一人,燕秋白呼吸一滯,壞事了,這丫頭該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燕秋白立刻往樓下跑,「二叔二嬸,小茴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燕殊漫不經心。
「衣服亂七八糟的,房間也沒人,看著像是離家出走了。」
「怎麼可能!」姜熹急忙往樓上跑。
後來和門口的保安核實方才確定真的是早早就走了。
「都怪你,昨晚那麼訓斥她,好了吧,跑了!」姜熹心急如焚。
「她能去的地方就那麼多,打電話問一下就行了。」燕殊問了一圈,饒是關小董都不知道燕茴去了哪裡。
這才找人掉了監控,燕茴是開著燕家車子走的,只是行走的方向,卻不是市區,而是直接出了收費站。
「這是離開京都了?」姜熹急得冒火,「她這是要去哪兒啊。」
「這個方向……」燕殊擰眉,「我去給你部隊打個電話。」
姜熹也是太急了,忘了這是去部隊的方向。
*
烈日當空,操場上都是嘹亮的口哨聲,戰揚剛剛做完一組訓練,得以喘息,穿著白色背心,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額角的汗水不斷順著臉頰滑落,渾身都散發著滾燙的熱度。
「戰揚!」從不遠處跑過來一個人。
「隊長好!」戰揚立刻轉身心裡。
「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戰揚心裡疑惑,自己最近沒做錯事吧。
狐疑的到了辦公室。
「燕首長的電話。」那人指了指還未掛斷的座機。
「喂——」
「戰揚,小茴去你那裡了嘛。」
戰揚一聽這名字,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小茴不在家?」
「昨天她做錯事,我說了她兩句,這丫頭就跑了,已經開車出城了,看那個方向只能是去部隊了。」
「我沒有接到她的任何電話和通知。」
「她要是到部隊了,你立刻給我電話,務必把她留在那裡。」
「好。」
戰揚掛了電話,就直接往外面跑。
「隊長,我請個假。」
「理由。」
「我要去接我女朋友。」
那人頓時眼睛一亮,「你女朋友來看你了?」此刻剛剛訓練完的一群人也湊了過來。
「戰揚,你的女朋友到底是不是燕首長家的閨女啊,之前見過一次,長得賊俊。」
「小姑娘來找你啦,嘖嘖……羨慕哦!」
「戰揚,今天的訓練還沒結束,而且今天也不屬於我們連隊接待家屬的日子。」那人擰著眉頭。
「我女朋友已經過來了,一個人,我怕她迷路了,想出去找一下。」戰揚神色著急。「隊長,你通融一次。」
「回來把訓練補上。」
「我能借輛車嘛。」
「你小子還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戰揚開車出去,到這邊的路是唯一的一條,戰揚也不擔心和她走岔了,只要她沒走錯地方就行。
只是燕茴從來沒有單獨來過這邊,如果迷路怎麼辦,戰揚拿起手機,給燕茴打電話。
兩秒鐘就接通了。
「戰揚——」燕茴聲音蔫蔫的,顯得有氣無力。
「你人在哪兒呢!」戰揚咬牙,踩住油門,只是有些山路不好走,他車速不能過快,急死他了。
「你猜猜,我在哪兒。」
「別鬧,你到底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出來了。」
「把你的位置發給我,你停車在原地不要動!聽著沒。」
「凶什麼凶。」燕茴掛了電話,還是乖乖把地址發了過去。
沒想到燕茴距離自己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當車子出現在他面前時,戰揚高懸著的一顆心,才慢慢落了地,他按了兩下喇叭,燕茴剛剛靠在座位上都睡著了,看到軍車過來,立刻推門下去,戰揚靠邊停車,剛剛下車,燕茴已經撲了過來。
戰揚這一路過來,擔心得要死,這邊人跡罕至,她若是遇到點意外,哭得地方都沒有。
「戰揚!」被她一撞,戰揚冷硬的心,柔軟成一團,嘆了口氣,就被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不遠處有個加油站,把你的車子停好,做我的車子去部隊。」
「好!」
只是燕茴自從上了車,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戰揚從始至終就沒怎麼搭理他。
「戰揚,你是不是生氣了?我過來找你你不高興?」
「你過來我很高興。」
「可是你怎麼不笑一下。」燕茴摳弄著手機。「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還給我臉色看,你要是不想我來,我現在就回家好了。」
「我沒不高興。」戰揚就是越想越是后怕而已。
「分明就是生氣了,我也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出來多麼危險,若是出點意外怎麼辦。」
「不會的,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可能……」
燕茴這般態度,倒是徹底惹惱了本就擔憂了一路的戰揚,他直接靠邊停車,目光凌厲的看著燕茴,燕茴身子一抖,「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
「我過來找你錯了?」
「我說的是你沒有和任何人說一聲,一個人跑了這麼遠,還真是把你寵壞了。」
「那也是你寵的。」燕茴冷哼。
戰揚雙手握拳,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
「怎麼著,你還想打我不成,你來啊,你敢打我試試看!」
「你真以為我不敢!」戰揚咬牙,這丫頭,真是讓人頭疼。
「你敢打我,我就和你分手!」燕茴就是氣話,倒是把戰揚氣得不輕,戰揚直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直接扯到自己懷裡,用力吻住……
「唔——」他狠狠咬著她的嘴唇,弄得燕茴唇舌整個酥麻。
他的吻來得異常兇猛,直到懷裡的人嬌喘連連,不能呼吸,方才鬆開手。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燕茴舔了舔嘴角,真疼。
「你下口可真狠。」
「你再敢說一句分手,信不信我就在這裡把你給……」
「什麼!」燕茴打定主意他不敢,那口氣著實囂張。
還不怕死的挺了挺胸,兩個人本就靠得很近,這一摩擦,無異於是引火燒身。
「這裡荒郊野嶺的,就算你在這裡餵了野狼也沒人知道。」戰揚挑眉,「更別說我在這裡把你給辦了。」
「你敢!」燕茴冷哼,吃定戰揚,做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摩挲著嘴唇,滿腹怨念,「疼死我了,我就是隨便一說而已,怎麼還生氣了,我……啊——」
燕茴話沒說完,座位忽然往後躺平,她整個人完全平躺在座椅上,下一秒鐘,戰揚已經直接翻身壓了上去。
燕茴睜大眼睛。
軍車的玻璃一個防晒膜都沒貼,透明的玻璃幾乎能將裡外的東西看的一清二楚,周圍都是蟲鳥的叫聲,燕茴一顆心懸起來。
他身上好燙,帶著不容忽視的熱度。
燙得燕茴心驚。
「燕小茴,今天我就給你上一課,看我還不能治得了你!」戰揚捏住她的下巴就用力吻住。
手指扣住她的襯衫紐扣。
「蹦——」一顆紐扣崩落,車內空調溫度很低,一股涼風襲來,燕茴還沒感覺到那股涼意一雙熾熱的大手就覆蓋住了自己的鎖骨。
滾燙。
------題外話------
咳咳……戰揚應該不至於如此猴急,大路上呢,雖然是荒郊野嶺,但也不能保證真的沒人路過吧。
燕茴:就是就是!
我:想辦事也等回去再說。
燕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