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正在搶救
呂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很快又無力地闔上眼眸，只剩下那粗氣和額頭上的密汗還在活動。
顧塵想要伸手擦拭下呂笙額頭上的密汗，可一觸及到額頭那異常的溫度將他嚇了一跳，連忙將呂笙身上的被子掀開，慌亂焦急地抱著她下了三樓……
醫院。
顧塵看著病床上的臉色有些蒼白且還在冒著冷汗的呂笙，深邃的眼眸滿滿都是憐惜和憂傷，他偏過頭來看著身旁的醫生，有氣無力地問道：「她怎麼回事？」
醫生用紅外線體溫器照了一下呂笙的額頭，看著上面顯示的數字，沉聲道：「高燒40度，需要儘快將燒退下來才行，孕婦有沒有對什麼藥物過敏史？」
顧塵僵硬地輕搖頭，焦急出聲問道：「怎麼會發燒呢？」
醫生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可能是著涼，又有可能是季節性發燒，這跟孕婦的體質有很大的關係，其中造成發燒的原因也有很多……」
醫生吐字清晰，可顧塵聽到最後卻一個字都聽不下去。
他癱坐在身旁的椅子上，緊緊握著呂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那火熱的掌心幾乎要將他的皮膚灼傷，那深邃的眼眸透著慢慢的都是懊惱和憂傷，都怪他沒有照顧好她……
醫生給呂笙開了一些含中藥成分多點的退燒藥，其中還讓顧塵用物理降溫的方法幫助快速降溫，因為孕婦持續的高燒會讓子宮內的胎兒窒息缺氧，有一定的生命危險。
顧塵有些慌亂不安不停的用手中沾了涼水和酒精的手帕擦拭著呂笙的手心額頭等發熱部位，一種強烈的不安和害怕將他緊緊包圍，甚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看著眼前有些昏沉睡不安穩的呂笙，心裡疼的都要滴出血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會讓呂笙突然發燒，為什麼他沒有早一點發現……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李嬸攙扶著顧老爺子進來了，看著床上的昏睡的呂笙，手下的權杖不由分明地就打在了顧塵的背上，怒喝道：「混賬東西，讓你照顧呂笙都給照顧到醫院來了！」
顧塵生生的挨了一杖，身子不由地向前一傾，不禁發出一聲痛楚的悶哼，可見這一杖的力道是下足了的。
因疼痛，顧塵重重地喘了幾口氣，隨即佯裝無恙的站起身來，看著身旁的老爺子，低聲叫道：「爺爺。」
顧老爺子沒好氣地從顧塵身上收回了視線，繞過床尾來到床頭的另一邊，看著床上似昏似睡的呂笙，布滿年歲眼眸中也滿是憐惜，隨即抬眸看向對面的顧塵，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呂笙身體沒事吧？」
當時顧塵匆忙慌張的抱著呂笙下樓，傭人見了連忙將這事告訴了李嬸，李嬸思想了一番太太和先生都不在家，這才上門敲響了老爺子的房門。
顧塵眼眸低垂，看著床上的呂笙，心不在焉地回應道：「醫生說只要退了燒就好。」
話音一落，顧老爺子氣息一沉，有些擔憂的看著床上的呂笙。
身旁的李嬸搬來了一張椅子，攙扶著老爺子坐下。
顧塵也沒有再去顧著老爺子了，不斷的用手裡的手帕濕水擦拭著呂笙的額頭……
突然，李嬸突然出聲說道：「那個……太太的肚子是不是在動？」
這一出聲，顧塵和顧老爺子紛紛將視線放在呂笙的肚子上，發現蓋著呂笙身上的薄被子確實有些點異動。
顧塵掀開被子，只見呂笙那白色連衣裙下圓鼓的肚子裡面的小傢伙一直在動，整個肚皮一會這突出一會那鼓著，甚至還能很明顯的看到好似裡面的小傢伙還滾了一圈，整個肚子看上去異常的活潑。
顧老爺子這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曾孫子的存在，嘴角不由地欣喜牽起，可顧塵卻是一臉沉色，身子莫名的打了一個冷顫，獃滯抬眸看著對面的李嬸，低聲道：「快，去叫醫生，快——」他甚至慌亂的忘記了房間有呼叫鈴……
李嬸也免有些緊張了起來，連忙應道，快步離開了病房。
顧塵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呂笙肚子的異樣活潑，因為之前醫生說的孕婦高燒很有可能引起胎兒窒息，所以，是不是因為那小傢伙不舒服了才會……
很快，醫生跟著李嬸推門進來，當醫生看到病床上的呂笙的肚子時也嚇了一跳，連忙吩咐身後的護士將病人送去產檢B超室，看下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然……
這一個過程僅僅不過幾分鐘，顧塵跟著移動床進了電梯，而身後的顧老爺子追不上他們，由李嬸扶著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著……
很快下了二樓產檢室，剛才還在做胎檢的女人被他們這樣突然闖了進來嚇得從床上坐起身來，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呂笙，自覺地起身等在一旁。
顧塵將呂笙抱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看著身旁坐著的女人，氣息紊亂地低聲說道：「拜託，好好看看……」
醫生看了一眼顧塵，許是也看慣了這些家屬的擔憂和焦急，隨即又看了一眼顧塵身後的婦科主任，沒有遲疑將蓋著呂笙的被子掀開，饒是見慣了場面的她在看到呂笙肚子動的厲害的那一刻也不禁下意識的嚇著訝異了一番。
但很快鎮定下來，將藕合劑擠了少許在呂笙的肚子上，開始檢測。
只是還沒有個一分鐘，醫生突然轉過身來，沉聲對身後的婦科主任說道：「胎心很弱……」
緊緊只是短短几個字，那主任已經明白過來了，偏過頭對顧塵說道：「將孕婦抱回車上，我們需要搶救。」
顧塵微微一愣，獃滯的看著眼前的醫生，身子從腳底快速泛起一抹刺骨的冷意，好似掉進了那二月的冰湖之中，冷得讓他止不住身子一顫，視線也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很快，顧塵呼吸急促地將床上的呂笙打橫抱起放在移動的車床上，護士又推著車還是往回走，沒走倆步就碰到了迎面走上來的顧老爺子，還沒開口問什麼情況，他們好似都沒有看到他一般繞過他就走了。
顧老爺子看著那焦急遠去的背影，重嘆了一口氣，對身旁的李嬸說道：「打個電話給顧淵明…。」
李嬸應了一聲，連忙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一邊說一邊扶著顧老爺子繼續走……
搶救室門口。
顧塵獃滯地站在門口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似乎想要透過那密閉的門縫看到裡面的情況。
怎麼會……
他現在的腦子很是複雜，甚至有點後悔這個孩子的出現，當初如果不要他，也就沒有後面這麼多的情況。
現在他只希望呂笙沒事。
至於其他的……
都不重要。
顧老爺子也坐在椅子上一臉沉重地看著對面緊閉的手術室房門，滿是皺褶的雙手搭在一根檀木的權杖上，心下也是堵悶萬分，始終提著一顆心。
呂笙從第一次見就很是喜歡，祖孫倆輩也相處地十分愉快，加上呂笙好學，對之前他參軍在部隊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她時不時地就來找暢聊往事……
她比自己的親孫女安月要來得懂事孝順得多，他也真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一般看待，自然也不想看到她有任何閃失。
而且，顧家第一胎都是男胎，可不能出什麼事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對顧老爺子和顧塵都是煎熬的，他們就像是那熱鍋上的螞蟻，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二十分鐘過去了，穿著一身休閑套裝的白母和一身正裝的顧淵明出現在走廊上，大步帶小跑地朝急救室門口的顧塵和顧老爺子跑去……
顧淵明氣息有些喘地看著一眼坐在椅上的老爺子和李嬸，叫了一聲，隨即偏過頭來看向身旁的顧塵，不悅地眉頭緊皺，沉聲問道：「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發燒呢？」
話音一落，身旁的白母也擔憂地看著那還在亮著的手術燈，重重嘆了一口氣，本想說些什麼，可看著顧塵那獃滯憂傷的神色，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顧塵沒有回答自己父親的問話，身旁的李嬸見此只好出聲回答道：「醫生說胎兒的胎心很弱，現在正在搶救……」
顧淵明也沒好再多說什麼，將身旁的妻子扶到等候椅上坐下，一起等待著結果。
不一會兒，那手術室的燈滅了，護士開門出來，推著病床出來……
眾人見此連忙迎了上去，白母和顧父圍著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啊？」
醫生摘下臉上的藍色口罩，淡聲說道：「孩子生命力很頑強，保住了，孕婦的高燒也控制了，接下來只要注意下恢復到正常的體溫，再留院觀察幾天就好。」
話音一落，眾人的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
等呂笙醒來的時候，抬眸看向頭頂的白色，嗓子有些乾渴，剛想要開口要水，身旁的顧塵欣喜地出聲道：
「你醒了，餓不餓？渴不渴？你想吃什麼嗎？有沒有哪裡難受不舒服？」
看著身旁一臉緊張不安的顧塵，呂笙不禁輕笑出聲，「怎麼了？你問我這麼多，我該回答哪個好？」
話一說出口，立馬覺著自己的喉嚨一絲乾渴刺疼。
顧塵自然也感覺到了呂笙聲線的變化，連忙倒了半杯開水，吹涼了許才將床上的呂笙扶起來，將杯子遞到她的嘴邊……
如此這麼反覆三五次后，呂笙這才覺著自己的嗓子好了些，看了一眼這周圍的環境，不禁出聲問道：「我們在哪裡？」
顧塵伸手，溫柔地將呂笙耳鬢旁凌亂的秀髮撩到耳後，溫聲說道：「在醫院，你突然發燒，嚇死我了。」
呂笙微微一愣，她只覺著一直都昏昏沉沉好似在雲朵上面一般，渾身輕飄飄的，好像還做了很多個她現在已經忘記了的夢……
顧塵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下留下淺淺一吻，充滿憂傷哀涼之意的低沉嗓音緩緩響起：「呂笙，求你，求你不要再嚇我了，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呂笙有些呆愣，雖然不知道顧塵為什麼會這樣說，但那一臉憂傷的神情讓她的內心很是觸動，只想讓人好好揉進懷裡疼愛一番。
這是顧塵第一次用幾近卑微的乞求在求她……
她伸手搭在顧塵柔軟的頭髮上，壞壞地弄亂他的頭髮，溫柔說道：「既然你都這麼求我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答應你好了！」
顧塵有些憔悴疲憊的神色好似因為這一句話恢復了許多的精神和力量，他嘴角微微牽扯，起身俯首在呂笙的額頭上留下淺淺一吻。
顧塵剛一落座，身後的門被打開，白母和李嬸提了好幾個食盒進來，看著已經醒了的呂笙，不由地露出欣喜的神色，連忙大步將自己手裡的食盒放在房間里的小桌子上，轉過身來探了探呂笙已經恢復正常的額頭，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溫柔說道：「呂笙，你嚇死媽媽了！我已經跟學校請假了，就這幾天也不差了，我以後好好在家陪著你，直到你平安健康的生下孩子，然後還要照顧我的小孫子長大……」
呂笙微微牽起嘴角，細聲道：「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都怪顧塵，照顧都照顧你來醫院了，就算爺爺不打他，我都忍不住下手了。」白母佯裝一臉嫌棄地看著對面的顧塵，其實心裡多少有些無奈和心疼。
老爺子火氣還是這麼爆，下手肯定也沒個輕重尺度的，問顧塵疼不疼什麼的，也只說沒事……
話音一落，呂笙連忙坐起身來看著身旁的顧塵，上下打量，焦急出聲問道；「爺爺打你了？打你那裡了？」
顧塵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沒有，我是他孫子，怎麼可能捨得打我。」說完看了一眼房間小桌旁李嬸已經將飯菜擺放好了，他這才出聲繼續說道：「餓了吧？我抱你下來先吃點東西。」說完不顧呂笙的回應，將床上的她打橫抱起。
可呂笙明顯有些感覺顧塵在騰空的那刻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不禁紅了臉，細聲道：「我比之前胖了二十斤，重了不少吧！」
顧塵嘴角輕挽，沒有回話。
其實是因為腰部使勁傳來的疼痛讓他氣息一沉而已。
他抱著呂笙走到小桌子旁，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她輕輕的放在椅子上，他坐了下去，將呂笙放在自己的腿上坐著，淡然地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輕聲問道；「你想吃什麼？」
呂笙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又看了一眼身旁看著她的白母和李嬸，有些彆扭害羞地想要從顧塵的腿上起來，可卻被顧塵禁錮，不讓她起身下來。
他現在恨不得將她捧著手心裡，放在心臟處好好疼著寵著愛著，就怕有什麼疏忽再造成今天事情。
白母也察覺到了呂笙的尷尬彆扭，輕笑出聲，隨即佯裝不悅地對著顧塵說道：「好好照顧我兒媳婦啊！吃少了一口，家法伺候。」
顧塵淡淡牽扯出一抹弧度，低聲應了一聲，白母這才轉身帶著李嬸出了病房。
隨著一聲門響，呂笙偏過頭來無奈的看著顧塵，細聲說道：「我沒那麼嬌氣，做個椅子能有什麼事，你這樣我不習慣。」
「那就慢慢習慣就好。」說完將桌子上的筷子執起，輕聲問道；「你是想喝湯還是先吃飯？」
呂笙無奈，又坳不過顧塵，也忍不住腹中的飢餓，想想還是吃飯為大，隨後馬上將這彆扭拋之腦後了，奪過顧塵手上的筷子，自己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顧塵溫柔地看著吃得歡快的呂笙，隨即眸子低垂，看著呂笙隆起的肚子上，眸光轉而變得深邃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