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我不能讓她離開我
越纖陌給父親打電話:「爸,東方非墨的勢力有多大?」
越啟飛在公司還沒有回來,接到電話怔了怔,問道:「怎麼會如此問?」
「他說要幫我們對付唐琳,但前提是我必須和他交往。」
「那你怎麼想?」
越纖陌情緒低落地垂著眼,纖細的手指在桌面無意識地來回輕划,眼睛也盯著桌面上的花紋:「我現在什麼也不想,我現在就想扳倒唐琳,讓她對自己以前做的事認罪伏法,有人能幫到我,真正的能幫到我,和他交往也沒什麼!」
「孩子,別說氣話。」
越啟飛勸道:「你現在是恨陸二,因為你很愛他,你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所以你的想法產生了偏激,你覺得他不該騙你;不該瞞著你;不該幫著唐琳和包庇唐琳,你覺得他做事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所以你做事的時候潛意識裡難免會產生一些和他賭氣的情緒。」
「但是孩子,我們不能要求人人都把我們放在首位。」
越啟飛語重心長:「陸九霄他也許是身不由己,男人在這個社會安身立命的方法和女人不同,陸九霄他坐在這個位置,他要考慮的事情會很多,方方面面他都要顧及到。」
「他很愛你,這毋庸置疑。」他頓了頓,接著說:「但是他愛你的同時也要保有一些自己的東西,比如金錢、權力,不然他拿什麼愛你?光憑一張嘴說愛你,然後在你受人欺凌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而無力伸出援手?更不能時時護你周全。」
男人和女人看待事情及處理事情的方法不一樣,出發點也會不同。
越纖陌也知道,所以此時她終於落下淚來:「我沒有要他將我擺在首位,但是他可以不愛我啊!他明知道我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還硬要……」
她哽咽著,傷心的眼淚從臉上滑落,紛飛如雨,落到光滑的桌面,立刻泅成一團團水滴。
從她決定和陸九霄分手后,直到此時她才真正哭出聲。
她沒有要求陸九霄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先想到她——她還沒有那麼矯情,以為這個世界離了自己都不能轉,別人離了自己不能活。
但是她恨他的霸道與自私!明知道兩個人終有一天會處在敵對面,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是他卻自私的拉著她,堅持要將這份感情走下去。
倘若不是她提早知道了實情,就那麼傻傻的和他訂婚再結婚,以後面對唐琳,她該如何自處?
所以她恨陸九霄,他太自私了,霸道的只顧及到他自己。
越啟飛也沒有再勸,有些話點到為止。
聽著女兒在電話里嗚嗚咽咽的哭泣聲,他心裡也不好受,可見孩子是真傷心了,不然也不會哭的這麼慘。
許久他才自責地說:「也怪爸爸,我那時要是態度堅決一點,怎麼也不允許你們在一起,現在你或許就沒有這麼難受了。」
越纖陌把臉上的淚一抹,哽著嗓子說:「我不難受,我哭過就沒事了,我現在就想知道東方非墨是不是真的能幫到我們。」
越啟飛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斟酌地說道:「他本事有,能力也有,幫當然能幫到我們,而且有他出面事情會便利許多,但是我們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話未說完就被越纖陌打斷:「那就行了爸爸,我只是想了解他有沒有空口說白話,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
越啟飛嘆息一聲,不再說什麼了。
……
沐蔓妃在燈下做菜,此刻已是晚上**點了,可夜母忽然吵著要吃飯,不然死活不肯睡。
也不知她是怎麼了,白天你叫她吃飯,她死活不吃,非要說自己已經吃過了,然後到了晚上,她當然會肚子餓,便會鬧將不休。
而且她現在越發的嬌慣,以前明明阿姨和傭人做的飯都肯吃,現在沐蔓妃陪她的時間多,她熟悉了沐蔓妃,便天天纏著她,非要吃沐蔓妃做的飯。
別人也許會覺得不耐煩,沐蔓妃卻覺得還好,照顧病人她有經驗,她的奶奶以前生了一場重病,病了很多年,她那些年的寒暑假基本都是陪著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渡過,除了要想著法讓奶奶開心,還要變著法做點好吃的讓奶奶開胃,好叫她老人家能多吃兩口飯。
在揚城的時候,陌陌也愛吃她做的飯,所以只要工作和學習不那麼忙,她都會自己洗手做羹湯,然後叫陌陌來吃飯。
此刻她在做菜飯,夜母坐在廚房門口,拿著個平板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追劇,聚精會神的模樣也不需要她陪。
剛把炒好的菜和大米攪拌蒸上鍋,越纖陌的電話來了。
她用毛巾擦凈手,從圍裙的兜里拿出手機。
「什麼?東方非墨又重新回頭來追求你?」
聽完越纖陌說的,她伸指輕撓著臉,由衷地感嘆:「他的膽子好肥啊!看樣子他真不怕陸九霄。」她有點佩服東方非墨,就不怕陸九霄得知情況后,拿刀砍死他嗎?
越纖陌則不滿地吐槽:「別跟我提陸九霄,我現在都和他分手了,我愛跟誰在一起都不關他的事。」
「別衝動哈,真打算接受東方的追求?」
「他可以幫我們對付唐琳,我有點心動,想考慮考慮。」越纖陌實話實說。
她這個人忘性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后,等心裡平靜下來,又安安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面對現實。
陸九霄什麼的就不要想了,兒女情長不適合她現在的情況。
她現在有一場硬仗要打,先顧好眼前的事再說,沒準等他們一和唐琳對上,陸九霄也會站到她的對立面,兩個人瞬間成仇人。
目前他們最主要的任務是找出讓唐琳啞口無言的證據,東方非墨既然能為他們所用,為什麼不用?
不就是交往嗎?又不是立馬要嫁給他,這還要看兩個人的性格和脾氣投不投,經過了解后合不合適在一起。
如果覺得合適就在一起,覺得不合適大家好說好散。
而且說不定等他們剛一交往東方非墨就後悔了,那他們也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沐蔓妃嚴肅地叮囑她:「你要好好考慮清楚,我是無論如何都會幫你,如果你不喜歡東方非墨就不要違背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唐琳的事是棘手,但也沒有棘手到需要你出賣終身大事的地步,我會幫你想辦法,你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千萬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越纖陌說「嗯」,然後說:「我會考慮清楚的,畢竟我也不想玩弄人家的感情,如果只是因為利用才決定和東方非墨在一起,我的良心上也會過不去。」
她能這麼想,沐蔓妃便放心了。
收了手機,她低頭繼續去做菜——
先前夜母追劇的時候,那個虐心又虐肺的電視劇恰好播放到一行人在酒店吃飯,劇中畫面上顯示的飯菜十分的豐富,堪稱饕餮盛宴,夜母一看,頓時來了精神,指著那破電視劇上就點起菜來。
她像在酒店一樣,一口氣點了十幾道,非要沐蔓妃做給她吃。
其實沐蔓妃本人是不贊成夜母大晚上吃飯的,這生活習慣必須得改!不過夜母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只有慢慢來。
她好說歹說,總算說服夜母將菜量減半,只做五道和六道菜就夠了。
好在夜家的冰箱里雞鴨魚肉都有,存貨充足,而且廚師都剔洗乾淨,省了沐蔓妃許多工夫,不然她只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她做的很認真,該蒸的蒸;該切的切;需要爆炒的就爆炒,要用火燜的就調好火候燜。
不用多久,她已經手腳麻利的將菜做的差不多了。
一盤栗子雞、一盤翡翠蝦仁、一盤茄汁裡脊、一道糖醋排骨,還有一個清蒸鱖魚。
見都是葷菜,她又做了一個鮮蘑菜心,最後又弄了個開胃的冷盤——涼拌脆藕。
幾乎都是家常菜,但她廚藝好,再加上擺盤又精美,賣相十分的好看,當真是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
夜母食指大動,歡呼著扔下平板:「我要去吃飯飯!」
沐蔓妃無柰地笑了笑,幫她把幾道菜和飯都端到與廚房相連的小飯廳,坐下來看她吃飯。
夜母吃的很開心,也吃的很慢,沐蔓妃囑咐她不要燙著。
之後她凝著秀眉思考了一會兒,走到離夜母稍遠的地方去拿出手機打電話。
正在這時,一道頎長的人影走進了小飯廳,不慌不忙的在夜母的旁邊坐下。
沐蔓妃不禁一怔。
是夜明。
小飯廳里的燈光既溫馨又靜謐,夜明挑眉看她,冷醇的嗓音很淡,他絕美的臉龐在燈光的照射如美玉一般:「你在幹什麼?」
我?
沐蔓妃一手插在圍裙的口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機,側過頭看向他:「打電話。」
「我知道,我問你跟誰打?」
她有些遲疑。
夜明沒什麼表情地問:「為越纖陌的事?」
沐蔓妃斂下眉眼,若無其事的收了手機,過來也在桌前坐下,她坐在夜母的對面。
夜明掃了一眼桌上,抬眸看她:「能麻煩遞副碗筷給我嗎?」
沐蔓妃又是一怔:「你還沒吃?」
夜明不置可否,懶洋洋地撐著頭看著他媽媽碗里的菜飯:「這個怎麼弄的?好像很香的樣子。」
「菜飯。」
「我知道是菜飯,但是我看過別人弄的,好像沒你這個香。」
沐蔓妃默默的起身去給他拿了一副碗筷——她今天是用小油菜做的菜飯,而且在小油菜裡面加了一點鹹肉,所以飯和菜蒸出來香氣撲鼻,讓人很有食慾。
不過夜明想吃正好,她原本還擔心做的菜有點多,夜母吃不完會浪費。
夜明接過她拿來的碗筷,說了聲謝謝。
他優雅扶筷,尚未去挾菜,沐蔓妃忽然問道:「你不喝點酒嗎?」
「酒?」夜明不怎麼確定地抬頭看她,長而濃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兩排誘人的陰影。
沐蔓妃眸色微閃:「這些菜都是很好的下酒菜。」
夜明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喜歡男人喝酒?」
沐蔓妃淡淡一笑:「男人只要不酗酒,不喝過量,淺酌幾杯沒什麼不好啊。」
夜明盯著她看了半晌,沐蔓妃眼睛都不眨地任他看,突然,夜明收回視線,撫著眉垂首低笑:「那就麻煩給我點酒吧。」
沐蔓妃很盡責地替夜明斟酒,饒是玻璃杯很小,夜明也一口氣喝了六七杯,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夜母此時嘀咕了一句:「酒鬼。」
夜明停下送往嘴邊的杯子,側眸看著沐蔓妃,眼神清明如子夜的星星:「你想問什麼話就問吧,你這樣灌我酒,我會以為你是不想我吃你做的菜。」
汗,沐蔓妃有點尷尬,放下手裡的酒瓶。
夜明接著指出:「我千杯不醉,你使計之前應該打聽一下我的喜好,要不你換一個計策,興許有用。」
好吧,計策失效,沐蔓妃索性也不拐彎抹角:「唐琳以前有個侍候她的女傭,你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嗎?」
唐家以前沿襲豪門大家族的作風,不管是嫡系和旁支的小姐身邊都會派一個類似於丫鬟一樣的女僕,幫著照顧小姐。
目前已知鄭芬就是以前侍候陌陌媽媽的那個女傭,但是據網路版上的《莫邪十七》記載,唐琳殺害陌陌媽媽時,她有個幫手在幫她,那個幫手就是唐家指派給她的傭人。
但是後來那名女傭離開了唐家,當時因為沒有人注意,所以現在沒人知道那名女傭去了哪裡。
沐蔓妃認為如果能夠找出這名女傭來指證唐琳,應該是很好的人證和物證。
畢竟光憑鄭芬的話,而唐琳又拒不認罪,還是不能把唐琳怎麼樣。再說鄭芬這個女人也不可靠,連唐十七都信不過她,越纖陌和沐蔓妃就更不可能去信她了。
夜明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
他給自己挾了一塊涼拌脆藕,垂著眸道:「要查,要點時間,不過我覺得與其大海撈針去找一個不知死活的人,不如盯緊鄭芬,這個女人手裡一定還有令唐琳忌憚的東西,而且就連唐十七都不得不扶她小三上位,她手裡只怕還有讓唐十七也頭疼的東西。」
嘿!這個信息太重要了!
果然每個人看待事物的方向和點都不同,比如一千個觀眾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沐蔓妃雙眼一亮,她和陌陌都鑽入了死角,只以為唐琳忌憚鄭芬是因為害怕她胡言亂語說出當年的真相,而唐十七娶了這個女人是因為對她有情。
然而現在通過夜明的話,她忽然茅塞頓開——唐十七娶鄭芬,未必是因為有情,不定是因為有什麼把柄被鄭芬拿捏住了。
想唐十七那種人處處風流,處處留情,男女不拘老少咸宜,他如果能把一顆心定在一個女人身上,只怕是天要下紅雨。
從這一點去考慮,事情果然明朗和清晰許多。
而且也能很好的解釋唐琳明明恨不得除鄭芬而後快,最後卻不得不幫助和扶持她上位的事。
彷彿心頭的陰霾被消除,沐蔓妃一臉真誠地看著夜明:「謝謝你,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們可能還要走一些彎路。」
夜明卻並不高興,撇著菲薄的唇,神情更淡地說:「未婚妻女士,到現在為止,你除了灌我酒,還一口飯都沒給我吃。」
沐蔓妃:「呃……」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是想怎樣?」
「呃……」沐蔓妃繼續呃。
……
越啟飛回家的時候,已是深夜11點。
他讓司機直接把車駛進大門,但就在院門剛剛開啟的時候,後面響起了兩道響亮的汽車喇叭聲。
他坐在後座椅上沒動,司機瞟了一眼後視鏡,低聲道:「是陸二公子。」
越啟飛點點頭,他打開車門下車,吩咐司機把車開走。
他手拿著公事包,將雙手背在身後,神情從容地站在院門口,雪亮的路燈下,他看著陸九霄從他的黑色賓利里跨出來,然後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
「越總,我們談談,或者讓我見見陌陌。」
陸九霄畢竟是陸九霄,依舊渾身充滿貴氣,線條流暢而筆挺的西裝,襯衫領口挺括利索!樣子卓爾不幾,眼神里威懾力不減分毫,除了形容有幾分晦澀,眸底多了一分驚痛,他仍然還是那個帥的讓人心悸,清貴疏懶的年輕貴公子。
只是,到底還是有些不同了。
越啟飛默默地打量了他片刻,很中肯地說:「這其實沒什麼用,陌陌你肯定見不著,不是我不讓你見,是她不想見你。」
陸九霄眸底的驚痛在迅速擴散,他抿緊唇,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院子里那幛影影綽綽的住宅,只覺每呼吸一下,心口都是針扎般綿綿密密的痛。
「我先不見她!」他下顎抽緊,低醇清冷的嗓音充滿隱忍:「我有話和越總你談。」
越啟飛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知道你想談什麼,但這與你和陌陌之間沒什麼關係,你們的問題與其它的事情無關,也與旁人無關。」
陸九霄沉默了片刻,眼神堅定的低吐:「那也得談!我不能讓她離開我,總得有補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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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二:爺又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你們要群起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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