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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再涅狄特拉手上。」
迪克接到了鋼鐵俠的消息,騎著自己的摩托風馳電擎地趕到紐約,沈瓊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他打量著沈瓊的精神狀態,皺了皺眉。
然而沈瓊卻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迪克的表情,再簡單明了不過的將他們埃及一行中得到的那份資料推至迪克眼前:「就是他,阿里亞的父親一直在追蹤的大人物。」
「驅魔聖團的領袖。」
迪克在埃及已經見過了這張薄薄的資料,他掃了一眼,便道:「你現在真的還好嗎?」
沈瓊極為自然:「當然,如果真的有後遺症,我現在怎麼也沒辦法和你說話吧。」
「你知道我不是指身體。」迪克眼眸微沉,「『出血效應』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和我都見到教堂底下的那些人。」
「謝謝。」沈瓊頓了頓,笑道:「但這次我真的沒有逞能,剛出來確實有過一段時間不太舒服,但現在好多了。」
迪克看起來並不相信。
但他最終選擇略過這個話題,至少表面上,相信沈瓊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迪克接過了涅狄特拉的那份資料,再一次逐句逐詞看去,他盯著那張模糊的灰白照片,詢問沈瓊道:「如果這上面的資料沒錯,涅狄特拉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了。」
「他要是一直待在聖殿里,我們可不好下手。」迪克將資料還給沈瓊,神色凝重。「先不提聖殿里到底有多少聖殿騎士,從那裡突圍的概率有多小,但就它在哪兒,我們便一無所知。」
沈瓊道:「這點我想到了。」
「如果沃倫沒有去那兒,我可能真的一時間沒有辦法。」刺客的綠眼睛微閃,「但是沃倫在那兒,我想有個人就能定位到他的位置。」
迪克先是困惑,在腦中尋找了一圈可以做到這件事的人後,眉頭稍舒:「你是指……」
沈瓊坦然頷首:「澤維爾教授。」
「他的特殊能力是侵入別人的思想,我詢問了托尼,他告訴我,教授最恐怖的地方並不在於此,而是他可以通過澤維爾天賦學院內的腦波強化機輕易將思維投射進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腦海里,尤其是他認識的人。」
「澤維爾天賦學校自建立起就一直致力於被變種人提供庇護,X教授再年輕時更利用這件機器來尋找變種人。沃倫也曾經接到過邀請,查爾斯·澤維爾知道沃倫·沃辛頓的存在,甚至沃辛頓也是『X戰警』的資助人之一。」
「沃倫有修改過遺囑,他如果消失,我就是沃辛頓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者。如果以『沃辛頓』的名義提出請求,我想他會幫助我們。」
迪克嘆了口氣。
沈瓊眨了眨眼:「你覺得他會拒絕加入這場和變種人無關的爭鬥?」
「不。」迪克抬起眼,天空藍色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他的瞳孔里倒映出有些不滿的沈瓊,看著她抿緊著的嘴角,迪克竟隱隱有些笑意。但他將這些情緒隱藏的很好,至少表面看來,他還是沈瓊可靠的盟友。
迪克道:「如果想要他幫助你,我覺得『瓊·弗萊』的名字要比『沃辛頓』更好用——當然,如果你告訴他的是這個名字。」
「我聽說你做過他的學生,X教授對學生如何,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沈瓊覺得迪克沒有說錯。查爾斯·澤維爾是個溫柔的人,這一點在他對待學生上尤其明顯。這麼一想,與其用出資人的身份半強迫性質找他幫忙,倒不如以學生的身份求助。或許後者反而能得到對方更多的幫助。
「啊,這麼說起來,我的刀還在他那兒!」沈瓊恍然,「就是不知道他回國沒有。」
迪克疑惑:「教授也去了埃及?」
沈瓊點頭:「我在紅海那便碰見他了,不過他是去見老朋友的,關於恩沙巴□□可能是變種人的消息,也是他提供給我。我從埃及聖殿騎士的住宅離開,為了行動方便,刀留在了那兒,離開前有拜託他幫我取回來。」
迪克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去見他的理由也有了。順勢推舟,他會幫忙的。」
沈瓊覺得迪克說的很對。做了決定就要執行。她當場就打算即刻出發去澤維爾天賦學校,然而卻被對方輕飄飄一句話阻止。
迪克的食指上套著車鑰匙,鑰匙在他的指尖打圈。
「急什麼。」黑髮藍眼的青年從上到下掃了她一遍,然後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快到夏天了。」
沈瓊:「?」
迪克微笑,風度翩翩:「去之前,你可以吃點冰淇淋。」
沈瓊:「啊?」
自從來到北美,沈瓊的每一天幾乎都在極度緊湊的事況中度過,現在回想這段時間,竟然真的只有在澤維爾天賦學校的那段時間最為輕鬆空閑。
哦不,要學莎士比亞……還是讓我活得緊湊點吧。
迪克說是出來吃點冰淇淋,但冰淇淋這東西直接叫外賣也行。這不過是他找了個借口將她拉出來放鬆。
沈瓊想,迪克大概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話。
實際上如果進行了實驗的認識迪克,他說自己沒問題,沈瓊也不信。
脫出機器的痛苦是進入的萬倍。這不僅僅是因為面臨了生死與邵玉的巨大情緒波動所致,更多的則就是大腦被強制讀取基因的後遺症。
如果不是托尼·斯塔克猜到了有可能出現的後果,及時替她進行了後續處理。她要面臨將不僅僅只是情緒崩潰這麼簡單的問題。
沈瓊在剛脫出時,忍不住渾渾噩噩地想,他們倆是為了我死的,我怎麼還能這麼輕易的忘掉他們,一忘十幾年。然後等身體上的不適與反應開始爆發,她又想到了同樣接受了實驗的沃倫。
她好歹有托尼和史蒂夫的幫助。
沃倫在聖殿騎士接受這樣的實驗,又有誰在他的身邊?他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每想到這一點,沈瓊便覺得自己所經歷的,根本不值一提。
阿里亞被從埃及一瞬間帶來了紐約,完全處於懵然狀態。沈瓊考慮到他在埃及的身份已經暴露,羅貝爾大概也不會放過他,便覺得讓現在的阿里亞回到埃及實在過於危險。她與阿里亞溝通后,將亨利原本給她的那封,用以面見加拿大主教的推薦信給了阿里亞,希望他能在加拿大尋找到能讓他發揮所長的位置,同時系統進行刺客訓練,以方便從羅貝爾手中重新奪回屬於人民的埃及。
不知道彼得對他到底都說了些什麼,沈瓊覺得在這名青年身上有些東西變了。她說不上好壞,但這種變化,讓她原本準備好的說服詞全部作廢,阿里亞在聽完了她的建議后,一言不發接過了推薦密信,打算搭乘斯塔克的私人航空前往加拿大。
這讓沈瓊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初來北美的情況。
她笑了笑,誠摯祝福:「加拿大並不比埃及安全,去了那兒,你恐怕要做好心理準備。」
阿里亞冷哼:「你再讓我幫你引開敵人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句話?」
沈瓊眨眨眼:「因為彼得陪著你?」
阿里亞啞聲,他憤憤不平,卻在最後仍對沈瓊獻上了他的尊敬。
阿里亞道:「你是我見過最為強大的刺客,我希望有一日能在別人口中聽到你的傳奇。」
「羅貝爾·伍德只是必須完成的任務,你才會是我的目標。」
沈瓊聞言,摸了摸自己鼻尖,忍不住有些尷尬:「雖然不太適合,但我覺得有點可能需要提醒你。」
阿里亞:「?」
沈瓊語重心長:「我們天賦不同,你最好換個目標。」
這位新晉的刺客學徒氣得差點要對前輩動手——雖然他動手也贏不了。
沈瓊最終還是聽了迪克的話,她沒有立刻去澤維爾天賦學校,反而從冰箱里取出了一罐冰淇淋。
草莓味。
——彷彿能溫柔進靈魂深處的甘甜。
吃了一罐冰淇淋,又修整了一個下午。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瓊覺得自己好多了。
這次是真的好多了。
以至於她穿了鞋打算跳窗出門的時候,哪怕正巧被史蒂夫撞了個正巧,美國隊長也沒要求她待在家裡休息,反而當做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在自然不過的經過客廳,拐進廚房為自己倒一杯水。
沈瓊鬆了口氣,戴上了兜帽正打算跳下去。
史蒂夫·羅傑斯在廚房說了聲:「等你的事情全部解決,有空帶我回趟你家嗎?」
沈瓊跳窗的動作僵住,端著水杯出來的金髮男人聳了聳肩,面色故作輕快,但繃緊的肌肉出賣了他的擔心與緊張:「你和亨利的家,你知道,我和他快七十年不見了。」
沈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沖史蒂夫比了拇指,背對著窗戶跳了下去:「我知道啦!」
風烈烈地吹著沈瓊衣領,她笑容未褪,在心理回答了史蒂夫沒能正面叮囑的那句話。
——放心吧,我可不會死在這種小事上。
——我還得活到八十歲,好在亨利的墳前多撒幾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