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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恩怨,總要解決,不是嗎?」
刺客的手指在唐刀的刀刃上擦過。
雪白的刀刃本身似乎也察覺到了即將來臨的惡戰,刀身輕微震顫。這把唐刀正是沈瓊從娜塔莎手中得到了,屬於她父親遺物的那一把刀刃。查爾斯為她重新保養了刀刃,使這把十幾年前的刀刃再次散發出攝人膽魄的冰冷光輝。長刀列於刺客的身前,她持刀的手勢相當熟練,一時間倒讓傑森·托特要誤以為她是位東方劍客,而非刺客了。
哦……她本就自東方而來。
「我以為刺客都更喜歡陰險一點的匕首。」傑森嘲諷道。
沈瓊面不改色:「對付你,不用。」
沈瓊在幼年,跟隨亨利弗萊學習各項格鬥時,在刀劍上,一直算不得天賦高超——尤其是與她用袖劍時的行雲流水相比。
但亨利卻說:「刺客面對的情況遠遠不是暗殺這麼簡單,有時你面對的只有一個敵人,有時候,你卻要面對一整隻軍隊。」
——袖劍可以保你方寸之地突圍,飛刀可以百步穿楊取命。
但如果遇上了需要正面應對的戰鬥,袖劍便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劍杖和虎指便是刺客的最佳選擇。
而沈瓊從來不是個令人省心的傢伙,她考慮到自己的脾氣,在劍杖的練習上花費了大量的功夫,亨利見她有興趣,更是將唐刀的用法教給了她。在刺客的歷史里,會使用唐刀作為武器的刺客很少。恰巧卻有兩位女性刺客,一位以唐刀為主武器,另一位則以劍杖為主武器。
如果她的劍杖還在手裡,她倒是更習慣自己的劍杖。
只可惜沒了劍鞘后的劍杖被沃倫借去,到現在都沒能還給她。
但面對使用槍支的對手,長刀顯然不是個好選擇。這場比試,沈瓊從一開始在下風。
但她似乎沒有用回袖劍的意思。
想到沃倫,沈瓊眼中的綠色便越發暗沉,她握緊了刀刃,嘴角綳直——傑森托特也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的殺意,他即使再狂妄自大,對於沈瓊的能力他仍舊認可。
這位由亨利·弗萊親手教導出的學徒,可與沒落的、連鷹眼技能都喪失的刺客不同。
她是個硬茬。
他拿出了第二把□□。
——至少,讓任何一個人來看,都是這樣的。
傑森·托特卻不敢有一絲大意!
他手中的槍管對準了沈瓊的位置一連數發!他槍法極准,對於跳彈的利用更是令人防不勝防!但沈瓊手中的刀刃就像是她的第二隻手!所有的子彈似乎都能被她擋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跟在被不斷拉近!
她竟然再用使用劍杖的手法,在駕馭這把刀!
傑森托特臉色陰沉,他轉換了辦法,瞄準了沈瓊的刀!
沈瓊並沒有發現傑森神色的變化,換句話說,她在傑森托特的子彈下,躲得也足夠狼狽。這個人的槍法用好字都難以形容——蝙蝠俠的羅賓難道都這麼難對付嗎!
如果羅賓就有這麼棘手,他本人又有多可怕!
傑森托特瞄準了沈瓊刀刃上最脆弱的一部分,握在手上的兩把□□先後射出了爆裂|彈。
沈瓊見槍管方向並未瞄準,一時間為放在心上,然而當子彈迫在眉睫,她下意識翻轉刀刃對上子彈的那一瞬——!
旋轉著的金色彈頭突然炸裂!
沈瓊幾乎將反應發揮到了極致,她在察覺到不對的瞬間拋棄了這把唐刀,同時向傑森托特的方向射出兩枚飛刀迫開他!
爆炸過後,沈瓊的刀刃斷成了兩節,而傑森托特因為她飛刀的準度不得不拋棄自己的雙槍。
沈瓊瞥了一眼地上斷開的刀刃,沒什麼表情道:「這是我父親的刀。」
傑森冷漠道:「那還真是抱歉。」他瞥了眼自己被刺傷的戶口,盯住了沈瓊:「我也很喜歡我的槍。」
話音剛落!沈瓊已經再次沖向傑森!她的袖劍經過托尼的改良,如今機關啟動,原本覆在表面的金屬支架瞬間包裹了她的指節,竟然相當於帶了指虎!
傑森托特同樣不是空手握著他的□□。
他們這種人,總是會先替自己找好下路。
沈瓊的拳頭撞上了傑森的拳頭!這兩人的眼中都燃燒著旁人讀不懂的火焰。沈瓊見到傑森托特的臉,便忘不掉毀滅的北美分部,忘不掉消失的兄弟會,忘不掉眼前一片片的血海!她被仇恨吞噬,竟然連這裡是哪兒都顧不上,更顧不上這樣大範圍的打鬥是否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在這一刻,她只想揍得傑森托特不能動彈。
傑森恰巧也是這麼想的。
蝙蝠俠害得他成了如今的模樣,甚至都未替他報上一份仇。他憎恨所有和蝙蝠俠相關的一切,也憐憫著這些至今仍受著蝙蝠俠蠱惑的羅賓們。他迫不及待的將要將自己曾經遭受過的全部附加於旁人——他變得冷酷,爆裂,不擇手段。越是如此,他便越發見不得迪克和提姆這兩個羅賓好好活著。
他想要他們和自己一樣痛苦。
尤其是迪克·格雷森。
他們兩個遭遇那麼相像,命運對待他們卻截然不同。
如果沈瓊死在了這裡,迪克·格雷森會痛苦嗎?
傑森捏住了沈瓊的拳頭,他能感受到對方沒有袖劍保護的那隻手指骨在被自己一寸寸捏斷,聽到這樣的聲音,他咧開嘴角,笑了笑,低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北美兄弟會拔的那麼乾淨?」
沈瓊生生挨了對方一拳,嘴角青腫,面色不變,她啐了一口血水,抓住一瞬間的破綻,毫不猶豫放棄了自己的一隻手,轉而攻了上去!
傑森擊退,咽喉還是被她握在手心的小刀劃開了一道口子。他的拇指擦過血口,紅色的血留在材質不明的手套上,看起來異常艷麗。
「為什麼?」
見沈瓊還是忍不住問,傑森笑道:「因為他們支援蝙蝠俠。」
「而蝙蝠俠。」傑森頓了頓,面無表情,「拋棄了我。」
沈瓊大怒,她彷彿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更忘記了袖劍應該具有的戰鬥模式——竟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刺客一樣,用著最粗魯最野蠻的方式攻擊傑森·托特。
傑森托特似乎也在發泄他的怒火,沈瓊的理智回來一二分,甚至覺得他的這份怒火併不是如他所言來自於蝙蝠俠。畢竟她與蝙蝠俠毫無牽扯,傑森·托特對她的不滿,更像是她與迪克的關係。
他憎恨著他們倆。
沈瓊甚至有種預感,傑森托特是特意追蹤自己到了這裡。
不為了其他,就為了這一戰。
沈瓊的近身格鬥很優秀。傑森·托特亦然。他的身手和迪克如出一轍,已顯示他們師從同一人的特點。沈瓊斷了兩根肋骨,廢了一隻手掌,一條腿似乎有點問題,額頭也被打破了。
然而她依然死死地盯著傑森·托特。
沈瓊抓住了傑森·托特因為後撤而出現的唯一一絲空隙,用尚且完好的那隻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往石台上磕去!!
傑森·托特的脊骨遭遇重擊,他冷哼一聲,尚且來不及防抗,沈瓊便一個頭槌狠狠砸下!傑森托特連頭都沒有來得及抬便被這一擊重重的仰倒砸在石台上,眼前一片模糊,連思維都出現了一瞬間的空擋。
但這一下,卻讓傑森清清楚楚認清楚了一件事。
沈瓊是真的非常想要殺了他。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甚至有點期待起這個刺客給他最後一擊。
然而他等了很久,直到眼睛又能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一切,卻依然沒有等來袖劍穿透咽喉的冰涼。
刺客放開了他。
他滑倒在石台下,全身都疼的厲害。一寸一寸,骨頭全部被打碎的痛苦一點一點順著他這次被重創的脊椎蔓延開來,他甚至聽見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
黑水的時效過去了。
傑森想要打開自己掛在脖子里的金屬瓶,卻發現自己已經癱瘓,別說抬手這樣的動作,他連說話都艱難。
沈瓊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但至少還能動,死不了。
傑森沙啞問:「不殺我?」
「這是私人恩怨,我一開始就說了。」沈瓊面色冰冷,「我當然恨不得你立刻就死,如果我拔出的是袖劍,你早就該死了。」
——所以即便是劣勢,她也選擇用了刀。
「我答應過迪克。」刺客冷漠,「我不毀諾。」
傑森聞言便噗噗地笑出了聲,他看起來對沈瓊的這種做法相當不屑:「你會後悔小刺客,我活著,可不會放過你們。」
沈瓊冷嘲:「那你也得試試,沒了伊甸碎片,你能動得了誰。」
傑森陷入了沉默,在沈瓊再次想要將手伸進聖杯中時,他突然開口:「這是聖杯,驅魔聖團的至寶。」
沈瓊停下了動作。
傑森道:「聖杯中產出的黑水,便是驅魔聖團能以人類之身與狼人對抗,甚至能活上上百年的秘密。他能夠迅速治癒任何傷口,只要有一口氣在,黑水都能讓你復原。」
沈瓊低下頭,看向傑森·托特,她記得自己並沒有折斷傑森托特的脊椎,但他現在看起來,竟然像是除了頭骨之外,沒有一塊能動的骨頭一樣。
黑髮青年癱倒在石台下,一臉平靜:「但它有時效性,需要不間斷的服用。你的哥哥,他的翅膀被電網灼傷,現代的醫療根本無法拯救,所以我給了他黑水。」
沈瓊冷笑:「那他的翅膀是怎麼傷的?」
傑森·托特沒有回答。
沈瓊忍著疼痛彎腰看去,發現他面色蒼白,額頭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汗。
沈瓊立刻想到迪克的話,他本來以為他弟弟死了,但沒想到被涅狄特拉救了。
如果涅狄特拉救他只是指給了他黑水的話,那麼現在的傑森托特,是不是就是已經接近瀕死的狀態?
那也挺好的。
他死了,不是被自己殺的。迪克遷怒也遷怒不到她的頭上,她也算以牙還牙。
沈瓊站在原地等了會兒,最後突然道:「你的骨頭全碎了,這可不是我動的手。」
傑森·托特發出了嗤嗤的笑聲。
沈瓊當然做不到,如果沈瓊能做到像蝙蝠俠的死敵小丑那樣瘋狂狠辣,恐怕她此刻已經拔掉了北美聖殿,重新建立起兄弟會了。
真可憐,懷抱著和蝙蝠俠一樣愚蠢的、限制自己才能的守則,屈從於人類。
在這一點上,聖殿騎士要比他們的選擇正確多了。
傑森·托特內心冰冷,下一秒,他卻突然被誰抓住了頭髮。他的頭皮被扯的生疼,而後便被人抓著腦袋丟進了石台中央。傑森的整個臉都埋了進去,黑水從他的口鼻嗆入,差點活活將他溺斃。
黑水讓他稍微恢復了一點能力,使得他能夠抬起腦袋,避免溺死的命運。
「你死在這裡還是我背鍋。」
傑森勉強轉過頭,便看見沈瓊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語調冷淡。
「我可不想因為這種破事再和迪克打一場。」
她的右腿受創走路有些踉蹌,左手手腕也極為不自然的垂落在身側。但這一刻,傑森托特卻沒有去進攻。
大概是因為他的槍,沒有子|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