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2

地上的血跡時斷時續，衛晗一路尋過去倒也沒有迷失方向，他已經仔細的將記憶片段回放了很多遍，那隻大鳥被死去的野人劃開了整個腹部，甚至劃破了某些臟器，石斧飛落的瞬間，大鳥右側羽翼似乎也被划傷了，如果他的判斷沒錯，飛禽羽翼上的傷痕讓它沒法再保持平衡，所以才會一直朝一個地方偏折，而地下的血跡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眼看腳下的血滴已經變成了大團的血塊兒，衛晗不由的加快了步伐，夕陽只剩下最後一絲餘暉，他需要在夜色將大地完全掩蓋之前，找到今天的晚飯——那隻受傷的黑色大鳥。

對於黑鳥來說，今天決不是它的幸運日，而對於衛晗而言，一隻深受重傷又失血過多甚至傷到了翅膀的禽類，絕對是荒原上最為難得獵物，抱著找到晚飯的振奮衛晗並沒有放鬆警惕，那隻黑色禽鳥即使身受重傷，依舊是只凶暴的猛禽，而且，距離它受傷飛走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衛晗還需要防備其他有可能存在的未知獵食者。

又走了一段距離，衛晗聽到熟悉的慘叫聲，借著一塊兒外凸的岩石掩住身軀，衛晗探身朝聲源處望去，一隻巨大的黑色大鳥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黑鳥通身被黑色的羽毛覆蓋，只在腹部有一小塊兒白色的絨毛，此刻，黑鳥的腹部被劃開了一個大口中，鮮紅的血液和碎裂的內臟碎塊兒從黑鳥的腹部不斷的流出來，親眼見到這可怖的凶獸，衛晗腦海中的部分記憶又被喚醒了——鬼面梟，梟族圖騰，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獵捕到的獵物，周身的羽翼如鋼鐵般堅硬，只有腹部白色的部分是它唯一的弱點。腦中回放著有關鬼面梟的信息，這些信息都是一個人告訴他的，而他對這個人十分信任，腦中傳來一陣刺痛，衛晗強行壓下上涌的記憶片段，開始專心致志的對付起眼前的獵物來。

那隻鬼面梟被傷到了要害，此刻哀戚的伏在地上，不時煽動著翅膀想要站立起來，卻有些力不從心，它也知道這種狀態十分危險，只得發出凄厲的叫聲，震懾四周蠢蠢欲動的獵食者。

衛晗趴在岩壁后，鎮定的看著鬼面梟不住的叫囂，對方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氣，但衛晗絲毫不敢輕舉妄動，野人少年逃跑時的恐懼猶在心間，刺傷對方也只是僥倖，而從黑鳥的出血量上來開，對方仍有一搏的實力，如今哀叫不絕，不過是想把潛在的威脅都吸引過來而已，真是個詭異的世界啊，連飛禽都這麼狡猾了，衛晗不由咂舌。

就在他思索著怎麼搞定這隻大型猛禽的時候，不遠處的局面再度發生了變化，伴著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一隻通身灰褐色的巨蛇從不遠處的岩層中竄了出來，衛晗視線一凝，忙俯下身子，那巨蛇似是餓極了，根本不管鬼面梟示威的尖叫，吐著凶芯朝它爬去。

眼見那巨蛇一步步逼近，下一步就要纏到鬼面梟身上的時候，原本伏在地上似是無法動彈的黑色大鳥羽翼一展忽的飛了起來，凄厲的哀叫變成了凶暴的嘶叫，它大力撲扇著羽翅，張開大嘴，一道熾白色的光團在它嘴中形成，直直的射-向近在眼前的巨蛇，光團在半空中幻化成刀刃模樣，刃口直接劃過巨蛇的腦袋，巨蛇可怖的蛇首被那刃口直接斬成兩半，衛晗有些后怕的看著這一幕，要不是他謹慎，現在就要換他人頭落地了。

鬼面梟幹掉巨蛇，發出一陣示威的嘶鳴，隨後降到了地上，它的翅膀上還有傷，不能在天空停留太久，地上的蛇肉同樣讓它垂涎，它的傷很重，需要立刻進食補充熱量，飛撲到地上，鬼面梟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飛向自己的獵物，剛剛停在巨蛇的屍身旁，異變突生，那已經失去了蛇首的巨蛇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猛地纏繞住湊到近前來的鬼面梟，一瞬間便將它全身盤繞住，蛇身猛地收緊，鬼面梟刺耳的哀鳴再度響起，軟體動物，即使失去了頭，身體組織依舊會產生條件反射，顯然，鬼面梟並不知道對方的這一習性了，眼看蛇尾已經在鬼面梟的脖頸處盤繞了一圈，窒息感讓鬼面梟再沒了一開始的凶暴，它甚至連哀戚的悲鳴都發不出，粗嘎的叫了幾聲，眸中的精光暗淡下來，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幾乎在瞬息間完成，衛晗好久才平復心底激蕩的心情，不再猶豫，他握著手中的石斧，朝鬼面梟的屍首走去，可怖的凶獸在此時已經變成了兩塊兒難得的好肉。

石斧直接砍掉了鬼面梟的頭顱，衛晗開始分割兩隻獵物，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隨著兩隻凶獸的死亡，四周的獵食者立馬會被鮮血的腥味引過來。

用手中的骨刀將鬼面梟的肚腹劃開，掏出其中的內臟，衛晗開始分割起大鳥的屍首來，似乎是做慣這些事，衛晗的手法慢慢變得嫻熟起來，他的一部分生活技能的記憶正在復甦，這是個好現象，衛晗開始放任記憶指揮著自己的行動，他很快掌握了分割肉塊兒，撥皮以及收集羽毛，鋒利的骨頭等等一系列重要技能，鬼面梟的爪子堅硬的羽毛，巨蛇的毒牙，蛇皮蛇肉全都被搜集起來，將自己能帶走的所有有價值的東西用剝下來的蛇皮裹好，衛晗開始饒有興緻的觀察起手中兩個奇異的東西來，一個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白色晶石，這是剛剛從鬼面梟的腦袋裡掏出來的，衛晗懷疑，剛剛鬼面梟放出的光刃能量來源就是這枚晶石，除了這枚奇異的晶石，另一個東西要更有意思些，那是一顆外殼呈粉紅色的雞蛋大小的蛋，這顆蛋來自巨蛇的肚腹，蛋還沒有完全長成，這讓衛晗有些可惜，對於這顆蛋，衛晗決定再觀察幾天，如果孵化不出什麼東西來，就只能頓成蛋湯了，不過，這點小遺憾在巨大的收穫面前有些微不足道，衛晗很快收拾好心情，背上蛇皮袋，離開了這裡，他有種感覺，那些聞風而動的獵食者正飛快的朝此處趕來，如果不想再度成為獵物的話，他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荒原被徹骨的寒涼籠罩，背風處的一小團篝火顯得格外明亮而溫暖，衛晗將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將凍僵了的雙手放在火前，他在片刻前才好容易把火點著，這顯然是他不熟悉的工作，即使有記憶加持，衛晗也練習了好一會兒，蛇肉被他穿在一根枯枝上，架在火前來回翻烤著，蛇肉的油脂滴落到火堆里，發出噼啪的響聲，衛晗有些難耐的吸了吸鼻子，他已經有一天沒有進食了。

伸手撕下一塊兒蛇肉，衛晗忍著燙塞進嘴裡，入口的鮮嫩讓他貪足的長出一口氣。幾口將蛇肉吃完，衛晗的神色變得寧定起來，來到全新世界的興奮感已經消退，他現在需要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行動了。

今天是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距離系統規定的時限還有冗長的二十九天，按照系統的說法，如果他能熬過這段時間，他就可以順利通過初步試煉，隨後可以使用系統的基本功能，進入下一階段餓任務，但是事情真的如此簡單嗎？他記得很清楚，系統的終極目標是讓他成為這片位面的最高意志，即所謂的位面之主，而要成為一名位面之主，如果僅僅是考驗生存能力，那這個考題未免太過簡單了些，在衛晗看來，一位位面之主需要具備一些最基本的素質，如極高的智慧、統馭能力，以及強橫的武裝勢力，而這些能力與實力恐怕不是單純的荒野生存就能培養出來的，系統的目的既然是對他做出有效的引道與輔助，那麼應該也需要進行相應的測試，測試一下他是否有這個能力去接受相應的輔助，而他這前三十天的表現，恐怕將是系統對他做出評判的唯一標準。

再次回想這個試煉任務的任務提示「試煉任務用於測試生命體個人素質，只有完全適應該位面法則的生命體才有資格開啟接下來的系統任務」這段提示雖然說的隱晦，但卻同衛晗的猜測隱隱相合，個人素質包括的內容太多了，而適應位面法則絕不僅僅是單純活命而已，他需要像系統展示自己有統馭該位面的實力，而只有這樣，他才有資格讓系統對他釋放資源，開啟接下來的任務，畢竟系統只是說功能關閉，並不是說會完全放棄對他的觀察，他現在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系統的監測之下。

至於在穿越位面之前，系統隱晦隱晦提及的位面戰爭，衛晗也十分在意，他有理由相信，應該還有很多人秉持著同樣目的的生命體，被系統投進各個位面，而系統在未來的某一個時間裡，會讓這批人中的佼佼者開啟更高緯度的爭鬥，一時間，一窮二白的衛晗多了幾分緊迫感。

將系統的目的理清，衛晗對未來的動向有了些思路，隨後，他開始專心致志的整理腦中多出來的那些記憶碎片來，那些散亂的記憶就像一張張寫滿信息的紙張胡亂的堆砌在一起，除了生活技能部分可以通過行動激發之外，語言，生活經歷，對生活區域的水文地貌物種的認知，全都需要衛晗自行調取，而將一片片毫無關聯的信息串聯到一起，需要非凡的耐性，好在養病多年的衛晗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閉上眼，少年短短十餘年的人生經歷，像畫卷一樣鋪陳在衛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