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25

清晨，黑岩族人們繼續開工，衛晗像往常一樣在一旁監工，不時指導一下工作，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年輕的小監工今日心情不佳，平日里總是眉眼帶笑的模樣，今天卻是全程黑著一張臉。

「大人，這幾個傢伙太笨拙了，要不我換幾個更加機靈的族人來吧。」一旁的棘早就看出衛晗心情不虞，以為是衛晗嫌棄幹活的人手腳太慢，立刻湊到他跟前小意道。

「不用，」衛晗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也察覺到周圍人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再看已經初具規模的鹽田，讓棘看著眾人幹活，自己領了瀝到遠處說話。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瀝難得見到一臉嚴肅的衛晗，面上也顯出幾分忐忑來。

面對戰戰兢兢的下屬，衛晗也想露個笑臉出來，可惜有心無力，從屋頂摔下來那一下子，讓他身上多了幾處淤青不說，手腕腳踝處還添了幾道可疑的划痕，為了不讓人看出異狀，衛晗已經在清晨前將所有傷口藏好，但是傷口帶來的真實的痛感確是遮掩不掉的，衛晗現在只要略動一動就渾身抽痛再加上整夜未眠的睏倦，能勉強不面露異色已經是萬幸，再想作出笑臉，就太為難他了。

一想到昨天詭異的一幕，衛晗心情糟糕起來，也不跟瀝廢話，直接道：「瀝，你平時做壞的那些工具放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都被我堆在一個坑洞裡面了，大人，您問這個做什麼？」瀝聞言一愣，隨後有些慌張的道。

「沒什麼，帶我去看看就行，我要找些東西」衛晗沒注意到瀝的異狀，知道了位置便示意瀝趕緊帶路。

瀝見狀終於慌亂起來，幾步上前，將衛晗攔了下來。「請求您不要去，大人，」擋在衛晗身前，瀝一臉哀求的道。

「告訴我理由，瀝，那個坑洞里究竟有什麼秘密。」衛晗終於發現瀝的異常，不由疑聲發問道，嚴肅的口氣配上冷峻的面容讓瀝以為事情敗露，嚇的把心中的秘密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衛晗皺眉聽了兩句，隨即無力的嘆了口氣，聽瀝說的緊迫。他原本以為是對方背著他做了什麼，誰知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受不了瀝顛三倒四的敘述，衛晗截口道：「你是說你瞞著我把那個叫做吉的女野人安置在了那個新發現的坑洞里，而為了免除她的勞動，還假傳我的意志，讓她不用參加白天的所有勞作是嗎？」

「是的，大人」瀝低著頭極小聲的道。

「這麼說來，你之所以不想讓我去，是怕我撞破這一切，進而責怪你，」衛晗冷眼看向眼前的瀝：「我記得你上次說她受傷了，還用這個理由跟茅對峙，難道那時你就在欺騙我欺騙大家了嗎，」危險的眯起眼睛，衛晗的神情莫測。

「當然不是，大人，」瀝都快哭出來了，「吉真的受了重傷，前幾天還虛弱的無法起身，因為這幾天大人賜下了雪鹽才稍有好轉的。我並沒有欺騙您，」眼見衛晗開始懷疑他，瀝忍不住大聲反駁起來。

「好，既然她受了重傷，已經到了無法勞動的地步，那你把她安置起來為什麼會擔心我的責怪呢？」衛晗直直看向瀝，語調認真的道。

「我，我也不知道大人，」瀝被問住了，頓時語塞。

「瀝，在這件事情上，你做錯了兩件事，你知道是什麼嗎？」抬眼看向嚇得不知所措的瀝，衛晗豎起了兩根手指，第一，你私自作出了決定，並沒有爭得我的同意，第二，你假傳我的命令，並沒有跟我事先商議，這兩件事你做得最錯的事情，而你之所以害怕，並不是因為其他，僅僅是因為這兩件事被我發現，然後責罰你，我說的沒錯吧，瀝。」

瀝顯然沒有想的這麼深入，衛晗的話卻讓他不由得愣住了，的確，這幾天他一直很害怕，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麼，衛晗的話，讓他終於明白過來。

眼見瀝眸中閃過一絲明悟，衛晗立刻道：「既然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以後就不要再犯，這之後做任何決定，一定要先一步告知我，這一點可以做到嗎？」

「是的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偷掃了一眼衛晗，瀝小心翼翼的道：「我一開始也不想這麼做的，我只是擔心你不同意，但是，吉傷的太重了，根本沒法做工。我沒有辦法才會那麼做的」

「你如果提出了合理的要求我為什麼要不同意，我有那麼不通情理嗎？」衛晗沒好氣的道。「正相反，如果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我還會幫助你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眼見瀝一臉悻悻，衛晗覺得敲打的差不多了，便道，「行了，帶我去看看吧，如果你說的那名女野人確實喪失了行動能力，我會將她安置到條件更好的地方，每日的飲水配額也會適當增加。怎麼樣，是不是比你偷偷把她藏匿起來要好得多？」

「神明保佑您，仁慈的大人。」被衛晗訓斥的抬不起頭來，瀝縮著腦袋極小聲的道。

敲打了對方一番，這件事暫時揭過，衛晗終於得償所願，被瀝領著去往存放廢料的坑道所在。

讓衛晗沒想到的是，瀝所說的那個坑道竟然位於遺迹的一處角落裡，厚重的石板下方，有一個被挖開的巷道，林屹他們走的匆忙自然沒有發現這裡，衛晗這幾天一直忙著研究製鹽方法，也沒來得及巡視周圍，這個秘密洞口最終被細心的瀝發現了。

小心點，大人，這裡十分低矮，瀝引著衛晗一邊往下走，一邊提醒道，在向下大約一兩米后，一個略微開闊的地下密室出現在了衛晗眼前，密室大概半人高矮，衛晗需要弓著身才能進入，但對於身材矮小的黑岩族來說高度確是正好，嬌小的吉躺在密室的角落裡，一看到緊跟在瀝身後的衛晗，立刻激動起來，掙扎著就要起身，被嚇了一跳的瀝按回到地上。

「快躺著，你的傷口還沒有好呢。」瀝緊張的看著吉，低聲吩咐她躺好。

衛晗試了試密室頂端的硬度，確認沒有危險后，也俯身走進了這道密室里。

沒有理會角落裡的兩人，衛晗先是掃視了一下四周，他這具身體的夜視能力不錯，借著坑洞上透出的微光，密室內的一切一目了然，眼見四周除了一些瀝製造的廢料再無它物，衛晗便也走到了吉的身邊。

「傷的這麼嚴重嗎？」看到躺在地上的吉，衛晗吃了一驚，這是衛晗第一次看到吉的傷口，就見一道數寸長的抓痕從吉的左肋一隻延伸到大腿處，肉皮都翻卷開了，看上去極為可怖。

「我記得你說過，她是受到了某個小型野獸的襲擊。」衛晗忍不住看向一側的瀝

「大人，瀝沒有說謊，襲擊我的生物的確體型很小，」眼見衛晗開始質疑起瀝的說法，一側的吉連忙解釋道

「你看清它的樣子了嗎？」衛晗見她精神還不錯，索性直接問起來。

「我沒有看清，大人，那個東西逃的太快了，我看不清它的樣子，只看到黃的的一團，還有尖尖的爪子，紅紅的眼睛」吉勉強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隨後就在衛晗的示意下重新躺好。

看了看虛弱的吉衛晗很快作出了決定「一會兒你就回到地上休養吧，我會找專人照顧你，多曬太陽也有助於傷口恢復，等這兩天鹽田完全建好，我會找幾個人在這附近修一道圍牆，四角點上火把，應該能嚇退一些野獸。」

「好的大人，」聽到衛晗的命令，兩名野人異口同聲的道，雖然兩人一直居住在岩洞里，對於圍牆還沒有什麼概念，也不清楚為什麼曬太陽會對傷口有利，但一直以來對衛晗的敬畏還是讓他們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命令。

「至於你，瀝，介於你犯的那兩項錯誤，我要扣掉你一天的飲食和飲水，在接下來幾天，你還需要增加工作時間，來彌補吉不能做工造成的損失。對這些，你認同嗎？」交代好了吉，衛晗沖一側惴惴不安的瀝道

「感謝您的慈悲，我十分願意接受這懲罰。」得到了衛晗的懲罰，瀝幾乎要喜極而泣，衛晗願意懲罰他，說明還沒有放棄他。

「好，這件事就先到這，先幫我找東西吧，」一切交代完畢，衛晗終於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由伏下-身，開始在廢料里翻找起來。

「您這是在找什麼，我的大人？」看著衛晗的動向，瀝不由疑惑道。

當然是找能夠防身的東西啊，衛晗在心底默默道，嘴上卻道：「不用多問，你只要幫我找到幾塊打磨的比較鋒利的薄石片，我有大用。」

瀝聞言，連忙上來幫忙，兩人左挑右選，終於撿到幾塊兒趁手的.

將石片統統揣進懷裡，衛晗看向瀝，狀似不經意的道：「對了，瀝，你最開始發現這個密室的時候，在裡面發現其他東西了嗎？」

「沒有，大人，這面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我看地方夠大，所以才想著用來堆放雜物的。」瀝連連搖頭道

「任何東西都沒有嗎？」衛晗有些不信。

「什麼都沒有，大人。」瀝根本聽不出衛晗的試探，忙不迭的保證道。

「是這樣嗎，」衛晗的視線再度掃向四周，喃聲道，剛進來之前，他已經大致查看過四周，這個密室四壁十分光滑，顯然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又正好藏在祭壇的下方，若說沒有什麼隱秘衛晗根本不信。

衛晗已經打定主意，抽時間會來這裡探索一番，但絕不是現在，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看了看手上鋒利笨重的石片，衛晗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