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7
夜幕降臨，林屹和林沐升起篝火圍坐在一起，切割好的小型獵物被他們架在烤架上，不多時，篝火旁便傳來陣陣烤肉的香氣。
兩名野人坐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麼，戰奴木黎則忠實的守著奴隸和兩匹健馬，有他在，一側的矮小黑臉奴隸們根本連動也不敢動。衛晗艱難的扭動了一下身軀，聽到肚子因為飢餓發出的咕咕聲，不由嘆了口氣，他似乎被遺忘了，看著坐得遠遠的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兩名野人，他簡直要罵-娘，合著他費力忙活了一下午竟然連口熱飯都沒能混上，這也太操-蛋了些！更可氣的是那名粗豪的野人竟然命令穿著長袍的怪異野人將他的手腳全都綁住，完全限制了他的自由，想到粗豪野人後來得意的笑聲，反擰著手趴在地上的衛晗氣得牙根發癢，他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此刻更是暗自發誓，今天平白受的這些罪，以後一定要一點點找補回來！
夜幕降臨的無聲無息，隨著夜色到來，荒原的氣溫也降了下來，一整天沒有進食的衛晗縮了縮身子，周身毫無熱量的他只覺得四周的寒氣全都順著皮膚滲進了他周身的脈絡里，而因為飢餓和寒冷的雙重傷害，他的心情變得異常惡劣。有人狠狠的踢了一下他的背部，衛晗吃痛，猛的回頭看去，身後的人被衛晗的視線嚇了一跳，飛快的縮回了伸出的那隻腳，畏縮的看著他。
「你幹什麼？」衛晗語氣惡劣的道，對方要是不能說出個合理的原因他會毫不留情的踢回去！
「你……你能和大人們說話？他們讓你幹活了？」對方見成功引起了衛晗的注意，立馬操-著一口不甚熟練的通用語沖衛晗問道。他是被捕獲的黑臉矮人中的一員，面容和他的同伴差不多，都是圓圓的臉，黝黑的皮膚，反正衛晗看出什麼區別來，只覺得他的身形要更壯實一些，身量也要更高一點。
眼見那黑臉矮人一臉殷切的看著他，衛晗點頭語氣冷淡的回答道：「沒錯。」隨後挑眉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他說話時不由得轉眼看向堅守在側的木黎，後者對他們的對話沒什麼反應，顯然是採取放任的態度，這讓衛晗一下子大膽了許多，上下打量了那黑臉矮子幾眼，又淡聲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黑臉矮人聽完衛晗的話立馬激動起來，拱著身子湊過來，急吼吼的道：「你去……去跟大人們說，我也可以幹活，比你乾的還要好，讓大人們把你換掉用我吧！」
「……」衛晗神色怪異的看著眼前自說自話的奴隸，對方那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他有片刻的失語，真不知道是說對方太過囂張還是腦子進水更合適些。
而那黑臉男子顯然不清楚衛晗的心理活動，見後者一動不動只拿怪異的目光不住的打量他，只以為他沒聽懂。不由又用同樣的語氣木楞楞的把自己的要求重複了一遍，要不是他身上綁著藤條，沒法活動，恐怕他會直接上來推搡衛晗，強迫他照自己的話去做了。
衛晗看著眼巴巴瞧著自己的黑臉矮子，好半天才從愕然中回過神來，他終於確信，眼前的黑臉矮子不是囂張只是單純的傻而已，而因為腦子缺根弦，這黑臉矮子根本不會察覺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麼不合理。
「不用了，」衛晗忍著氣用更加冷淡的聲音道：「那兩名大人覺得我做的不錯，並不准備換人，也用不上更多人了。」
何況乾的再多也沒什麼好處，憑白忙活了一下午連口湯都沒喝上呢，真不知道你在積極幾個什麼勁兒。眼看著黑臉男子由殷切變作失望的模樣，衛晗忍不住腹誹。
「怎……怎麼會，大人們還沒有看過我幹活，我乾的比你要好，他們一定會把你換掉的。」那黑臉奴隸異常的執著，聞言不死心的一遍遍的重複道。
擦，這是自-薦新姿勢嗎？衛晗本就有些不耐煩，此刻則直接被氣樂了，再度看向眼前的黑臉男子，衛晗用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道：「你真的要去幫那兩位大人的忙？」
「是……是的，我很能幹，比你乾的要好！」黑臉奴隸忙不迭的點頭，再一次重複道。
「那好!」深吸了一口氣，衛晗他看著眼前的黑臉奴隸，嘴角一勾露出一絲笑意來:「大人們還有一項重要的事情要辦，正好缺人，我會首先推薦你的，你如果做好了，大人們肯定會很高興。」幽暗的夜色下，衛晗明晃晃的虎牙在寒夜裡顯得異常的白亮。
看著一臉帶笑的衛晗，黑臉男子本能的打了個寒戰，但是眼見對方同意了他的請求，他面上還是湧起了幾分喜色。好在他還有些腦子，害怕自己沒法勝任，想了想問道：「是……是什麼樣的工作？和你做的那些一樣嗎？」
「很簡單，只要你願意，就能做的很好」衛晗笑的十分燦爛，就見他扭頭指了指數米外那一塊兒神秘的用石板圍成的空地道：「看到那邊了嗎？那裡是大人們新發現的遺迹！那遺迹價值極高，記錄著古老的傳說和寶藏的位置，總之是一塊兒寶地」衛晗完全是在信口胡扯，白天他根本沒聽到兩名野人的談話，但是基於自己所看到的,他還是隱隱有了些猜測，而不論這猜測是真是假，糊弄眼前的野人是完全夠了，眼看那黑臉矮子聽的認真，衛晗半真半假的道：「大人們需要得到祭壇里的寶物，但是祭壇開啟得要活人獻祭才行，白天的時候大人們正在犯愁沒有祭品，讓我來你們當中挑人呢！」眼看著眼前的黑臉奴隸面色大變，衛晗的笑意更深了：「我原本還有些犯愁，不過，既然你向我自薦，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放心吧，明天我會第一個向大人推薦你，到時候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做個聽話的好祭品，這樣才不會讓大人們失望，明白了嗎！」為了不讓一側的木黎聽出問題，衛晗刻意壓低了聲音，湊到黑臉矮人身邊，說著悄悄話，眼看著後者的神色由喜轉悲最後化作真實的恐懼，衛晗胸中的鬱氣終於消散了些許。
黑臉矮人完全相信了衛晗的話，他直接被嚇傻了：「不不，不要當祭品，請不要挑黝，黝很有用，不要當祭品！」就見他激動的看著衛晗，語無倫次的道，碩大的淚滴順著臉頰流下。
「那就閉嘴！」衛晗怕他的喊聲把那兩名野人引過來，忙惡狠狠的道：「你現在大喊大叫，會讓大人們心煩，到時候大人們會不經過我直接挑選你，你想立刻去獻祭嗎？」眼見對方哆哆嗦嗦的住了嘴，衛晗這才放下心來，他本想用個子虛烏有的理由嚇唬一下眼前沒有眼色的傢伙。沒想到威力這麼大,對方完全被嚇傻了。
黑臉男子此刻終於聽話了一回，他再也不敢亂多嘴，看向衛晗的目光里也不再是熱切而是滿滿的恐懼。
「對，就像這樣保持安靜，」衛晗對此很滿意，不由點頭道。眯著眼睛看向誠惶誠恐的黑臉矮子，衛晗好半晌才悠然道：「你不想被我選中對吧。」
黑臉矮人大力的點頭。
「那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只要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不會把你挑出來，明白了嗎？」
黑臉矮人頭點的更加賣力了。
「那麼，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屬於哪個部族？」衛晗想了想問道。
「我叫黝，是黑-岩族的勇士，我們是黑岩丘上第二大的部族。」黑臉矮人聞言，不無驕傲的回答道。
「黑岩丘啊，」衛晗不由的沉吟道，這是個陌生的地名，犀晗的記憶里根本沒有。「你的部族在這片荒原上嗎？」他不由的問道。
「並不近，大人，我們一路逃跑才會來到這裡，我們的部族，在大荒漠邊上。」看著煞有介事的衛晗，黑臉男子下意識的換了稱呼。
自己這具身體所在的犀族離這片荒原也不遠，看來兩個部族是在兩個不同的方向上了，衛晗暗暗記下了這個地名，再度問道：「你們為什麼會被抓，那兩名大人捉你們是要拿去販賣嗎？」介於對兩名野人行為的觀察，衛晗列出了一個合理猜測。
「不，不是賣掉，枯林族勇士只買戰奴，不會買普通奴隸的。」黝先是奇怪的看了衛晗一眼，隨後搖了搖頭道。
「那他們圍捕你們是要做什麼？」衛晗不理會黝的神色，沉聲問道，他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是為了春日祭，」黝的聲音帶上了几絲恐懼：「我們是被捉來當作春日祭的祭品的！」
「春日祭是什麼？你說清楚？」衛晗心下一沉，連忙追問道，可惜，黝已經陷入了自己思緒里，根本不回答衛晗的問話，只一個勁兒的重複著，不要做祭品。
衛晗又惱怒又焦急，正想著用什麼辦法再次撬開黝的嘴，忽聽得身後一個清冷的男聲道：「春日祭是獻給樹神的祭禮，樹神會撕碎你們的軀殼，吃掉你們的靈魂。
衛晗身形一震，驚恐的扭頭看去，夜色下，鬼面男的面容完全隱在陰影里，他看了衛晗一會兒，直看得後者心驚膽戰，才淡聲道：「木黎，把他綁好！」
衛晗只覺得周身一僵，數條藤蔓猛地纏繞上來，原本還能稍微活動一下的他徹底被綁成了粽子。